第四十九章 殺心一劍傷古巫
地動山搖，整個擂台中央布滿了裂縫，南燭躺在大坑之中，渾身的神秘紅紋黯然無光，火焰更是徹底熄滅。
整個人已經沒有了人樣，四肢扭曲彎折，俱是廢了，赤裸了的上身布滿了拳印，肌肉都被打得坍陷，更莫說骨頭了。
等到武聖收回武將劍回到陳思量身邊時，便聽到文聖笑嗬嗬與陳思量說道：“你看看，這就不是我輩讀書人該幹的事兒，這般血腥真是汙人眼睛，哪裏有吟詩作對來的舒暢？”
陳思量阻止了想撲過來的武聖，和藹的對武聖說道：“你可真是一柄好“賤”，怎麽？今日好歹也是你第一次出場，不需要好好露一手？勝負還沒有分出來呢。”
話音一落，座下四靈齊聲咆哮，震碎了從下方而來的火蛇。
“聖人出，吾之聲言出法隨！醒來！”
文聖嘴中有真言喊出，印在文臣劍上，然後輕輕一拋，文臣劍化作一束光，照在了南燭眼中消失不見。
南燭掙紮起身的動作戛然而止，雙眼木然的看著空中的文聖。
文聖也看著他，捕捉到南燭眼中瞳孔出現了一抹黑色後，扭過頭得意的對著武聖翹了翹眉。
“啊！巫祖歸來！”
突然，南燭淒聲厲喝，搖頭晃腦間逼出腦海中的文臣劍，身上神秘紅紋陡然光芒大盛，在圓鏡回來的瞬間，紅紋完整的脫離了南燭的身體，鑽入鏡中。
南燭終於轉化為正常模樣，癱軟在坑中，沒有去看上方的陳思量，而是朝著擂台邊緣的餘長老苦笑……
吸收了紅紋的圓鏡劇烈顫抖，然後極速變大，片刻不到，已經有百丈高。
陳思量安撫住躁動的四靈，屏息凝視著圓鏡的變化，已不再關注沒有再戰之力的南燭。
“如此濃烈的古老氣息，他該不會真召喚出一位巫來吧？”
陳思量想到這兒，有著惱怒的對著文聖說道：“不要吵了，不行就是不行！武聖說你兩句，你就得受著！”
文聖看似是一副年老的模樣，其實不過是文臣劍的一種變化而已，靈性十足，心智卻還不成熟，比之武將劍差遠了。
當下被陳思量一激，哪裏還能忍得住，嘴中急聲念出整闕治世篇章，真言之威又比文臣劍寫出來的可怕多了。
可是還不等他出手，陳思量起身而立，手中掐訣，文聖、武聖瞬間變換成劍，繼而被陳思量握在手中，頭頂上方王道劍也顯現出來。
治世真言匯聚陳思量身後，流轉中組成了一對金色羽翼，其上鏤空文字不停的閃爍跳躍著，陳思量借助羽翼暫時停留在空中。
四靈拉著車鑒奔騰一圈後，撞入王道劍中，而後王道劍降到陳思量胸口，雙手持文臣、武將兩劍合攏。
背後金色羽翼伸展反身裹住陳思量，頓時澎湃之氣鼓蕩，衝擊得羽翼晃動不已。
少時，氣勢回落平靜，等到羽翼張開，陳思量重新出現在眾人眼中。
自此，殺生浮屠劍陣出現，由文臣治世劍、武將封疆劍、王道帝君劍三劍融
合的劍陣於這世間第一次呈威！
陳思量盯著右手延伸而出的無柄劍刃，盡管不是第一次見到，但是讚歎之情還是忍不住有感而發。
劍刃有形似無形，通體猶如黑晶，薄如蟬翼，一動之下，兩側隱隱還有兩截小巧劍刃自虛空中一閃而過。
看起來陳思量準備了很久，其實不然，滿打滿算不過幾息時間。
與之對應的百丈圓鏡，其中不過才顯現出連綿廣茂的蠻荒群山，一身影身後帶著遮天蔽日的火紅狂奔而來，想衝出鏡中世界。
陳思量雖不知這身影是不是巫，但肯定不會傻乎乎的等他出來，況且施展劍陣消耗太大，由不得他浪費時間！
抬手平舉，手掌一豎，對著圓鏡自頂而下斬了一劍，微風拂過，沒有一絲一毫的動靜發生……
眾人茫然之際，餘長老臉色一變，也顧不得身份了，邁出一步，來到南燭所在的坑中，俯身抱住自家徒兒衝出了擂台。
把一切看在眼中的顧長生也動了，伸手朝小院方向一招，四根枯枝劃破天空延伸而至，根本不給人反應的時間，團團把人群圍住，隻餘下細小縫隙供眾人看下去。
兩人的一番動作之下，眾人哪裏會猜不到馬上就要發生大動靜了，威力如何？連太上長老都不得不顧及弟子們安危，就可想而知了。
有了這重保護，自身安危無慮之下，皆是透過縫隙期待的緊緊盯著擂台上空的戰鬥。
來了！
“刹！”
一聲劍鳴仿佛自九幽下響起，打在心頭，直叫人起雞皮疙瘩。
再看圓鏡之所在，自圓鏡上空降下一道光柱，光柱源頭不可測，破開雲霧罩住了圓鏡。
太快了，從無到有根本不給圓鏡反應的機會，也就在這時，自交戰開始從未被動退讓過的圓鏡動了，龐大身軀不斷的碰撞光柱！
可是晚了，不僅光柱紋絲不動，連碰撞的聲音也沒有傳出來……就感覺它能攔住你，但是你觸碰不到它……
圓鏡作為一件極為奇特的寶物，為劍為鏡皆是不凡，但也根本理解不了這光柱的特性。
徒勞掙紮無果，圓鏡就想向下破開地麵，結果光柱內壁冒出無數血刺，無視鏡中展開的世界，輕而易舉的穿過鏡麵，死死釘住圓鏡！
鏡中的火紅身影越發急躁，速度越來越快，突然，他急停腳步，抬頭望向上方，仿佛看到了什麽，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光柱上方白雲已經完全被染成了墨色，一柄漆黑長劍懸停，說是劍其實有些勉強，無柄無刃無尖，乍看就是一塊木片，但是就連圓鏡都認為它是一柄劍，一柄無法被定義的殺生之劍！
斬下去了！
殺生之劍於光柱內向下劃出一抹黑線，真正的黑線，所過之處，連空間都被斬成了虛無。
“哢嚓”一聲脆響，圓鏡一分為二，內中世界也隨之一分為二，火紅身影抬手摸過眉心，一道細小的傷口出現，泛出一縷血色，好似開了天眼。
他這
才知道他不相信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這一劍借助了圓鏡的特性跨越萬古斬來，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傷痕。
盡管隻是擦破了一點兒皮，但是他在意的是這柄可以由時間長河的中遊逆流而上，停靠時間長河上遊的殺生之劍。
火紅身影最後深深的看了一眼陳思量，轉身而返，身上一粒火星脫離，向陳思量所在的世界飛去。
圓鏡被斬成兩半，再沒有發生其他變故，漸漸縮小至尋常大小，緊接著鏡麵出現裂痕，並且碎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脫落消散。
直到最後一枚碎片時，火星終於衝了出來，一來到這個世界便褪去火光，恢複成了原來的模樣，原來是南燭身上的神秘紅紋。
神秘紅紋就像有些自我意識，越過了陳思量，當著顧長生、餘長老的麵回到了南燭的身體裏。
餘長老與南燭見此，皆是臉色一緩，心神一鬆，所以……南燭很幹脆的睡著了……
微微的呼嚕聲響起，餘長老頓時沒好氣的改抱為提，幾個閃身，來到看台上，找了個空位讓徒兒好好休息，而後才重新回到了擂台上。
陳思量早就收起了劍陣，解除了三劍的融合，金色羽翼毫不留戀的重新散做了一個個文字，歡快的沒入文臣劍。
一臉古怪之色，他自己都沒想到怎麽能傷到那火紅身影，更沒想到劍陣中的漆黑長劍才是真正的殺心之劍，明明手上的這柄很好看些。
等到三劍自虛空中消失不見，陳思量這才感覺到了無比的疲憊，十分羨慕已經睡著了的南燭……
“本場獲勝弟子為陳思量！”
待顧長生撤去了枯枝，眾弟子方才嘩然，一時之間此起彼伏的驚歎聲響起，陳思量強打著精神回應了幾句，就被餘長老趕下了擂台。
“今日我陳思量才算是天劍山年輕弟子中的楷模！領袖！希望之光……救世主！”
陳思量擠到肖、劍二人中間，故意的小聲嘀咕道，一臉的得意表情，要不是顧長生在，他都想湊到兩人耳邊說……
“師弟拿的首勝，應該高興，但是也應該如師兄一般低調才是，救世主什麽的也太過了。”
肖十裏收回想拍在陳思量肩頭的手，有些無語的說道，陳思量笑著點了點算是答應，不過眼中的目光卻是不見絲毫玩笑之色。
“師兄啊師兄，師弟可不是胡言亂語呀，我怕是真得做一回‘救世主”了……哎，誰讓我怎麽就偏偏進了老顧了門下呢……”
陳思量在與幾人打過招呼後，就閉目陷入了沉思。
雖然與南燭的戰鬥，從頭到尾陳思量也隻是些許毛發被烤焦了，但是僅僅第一場就用出了劍陣，仍然是大大出乎了他的預料。
南燭很強，祝融不滅身太過難纏，陳思量隻能這樣才能保證獲勝，而這還是打斷了那紅色身影出來的結果，不然陳思量隻能在敗者組再行打過了。
今日首場之戰就把眾弟子的情緒給點燃了，不過短短一炷香的時間，就讓他們大飽眼福，是越發期待接下來的幾場比試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