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告別(二合一)
來自中國的團隊離開了英格蘭,奧恩斯很生氣,但更多的是對錯失這麽一大筆生意感到懊悔。
他很快也要離開,畢竟這筆生意之後奧恩斯跟謝菲聯就沒有什麽聯係了“我很快回來”但他又這麽說,“聽說你喜歡那個叫約翰.保斯托的7,我去試著跟熱刺談談,也許能便宜點。”
安德魯抓緊享受即將到來的夏天,對於這個到處鑽營的掮客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也許是對的,約翰換一個更懂行的經紀人或許還能脫離豪門的魔爪,到時候他不介意也伸出援手,但這一切還是未知數。
新的一天,安德魯一邊整理今天的選拔名單一邊翻看郵箱裏的各種郵件,一線隊的門將馬克.伯恩、後衛馬賽爾.賽普、倫斯迪沃都提前結束了租借,新賽季將返回各自的俱樂部。這樣一來,謝菲聯隻剩下了31歲的愛爾蘭門將肯尼.帕蒂,這個位置需要有經驗的人來擔當,是迫切需要補強的一環。
“門將,這位置的可不好找”安德魯承認,“你可以替我留意著,暫時先拿青年隊的頂頂,這麽多年不都是這麽熬過來的。”
“你真該來南美看看”奧恩斯此刻根本不想聊任何關於足球的事,他說,“趁現在休息好好見識一下,巴西的原野放眼望去盡是金黃玫瑰,水果甜到會在你的口中爆開,甜瓜、楊桃還有櫻桃,我保證你沒有嚐過這麽甜美的東西。下次來我給你捎上一點,你就會知道了。就算在海灘,當熱風吹起,天氣就會熱得你無法動彈,安德魯,你真該去看看,那兒遍地開花,葡萄酒不但好喝而且便宜的不像話,人人都豐衣足食,喝得醉醺醺”他咧嘴笑著,“安德魯,還有那兒的女孩子”他的眼裏煥發光芒,高聲叫到:“那兒熱得可穿不住毛衣皮衣,不管誰穿的都是絲織純棉,隻要一流汗,衣服貼著皮膚………”還沒喝酒奧恩斯已經醉了。
他向來是個物欲旺盛,很懂得享受的人,南美瑰麗的風光徹底勾起了內心深處的遐想,望著陰雨綿綿的英格蘭此刻已經半分鍾不想多待:“在這個國家繼續呆下去我會發黴的”他嘟囔著。
說完這句話,奧恩斯也告別了,不過並不是飛心向往之的南美洲而是改道去了意大利。
…………
呼號聲響徹球場。
如果說頭一天還有約翰.保斯托、克裏維茨、安東尼.羅伯茨這樣的三國爭霸,那麽今天就完全是一枝獨秀。
凱爾.沃克腳上穿著的是阿迪達斯最新款的力量貓係球鞋,護腿板則用了前鋒球員常用的短板,身上是謝菲聯經典的紅白條紋衫,內裏汗如雨下。他向前進逼,防守他的後衛則不斷追趕,笨拙地試圖用身體對抗緩解凱爾沃克的步伐。他剛靠過來,沃克變猛得用手肘頂對手的肋部,防守人吃痛,腳步變得淩亂,上身的重心不穩。他用腳下還擊,身體卻被一下頂開了。眼見沃克即將突破,防守球員放鏟,結果凱爾沃克不僅靈活的避開,還把球傳遞了出去。
防守沃克的是一線隊球員租借自桑德蘭的倫斯迪沃,並不是每個一線隊球員都有機會度假,球員的工作可沒那麽好找。他狼狽地跌在草皮上,剛剛的幾次對抗讓他疼得冷汗直冒,隻能趴在濕漉漉的草地上。
“夠了!”安德魯的聲音宛如球場的哨音劃破長空。
倫斯迪沃掙紮著爬起來,28歲的他低著頭給跟自己年齡相仿的教練道歉:“對不起,教練。”
“假如真的比賽,凱爾早把你的骨頭給拆了,你不在年輕,試著動點腦子,難道要我劈開你的大腦告訴你嗎。算你走運,球隊雖然需要年輕的血液,但也要跟班的陪練,七月一號前你都可以呆這兒訓練。”安德魯注視著他腳踝上的鮮血揮著手說道,“把這頭笨牛扶去醫務室,如果他不想辦喪事。”
幾個兼職的哈倫爾大學的學生攙扶倫斯迪沃離開,凱爾沃克站在場邊磕著腳底的草屑,微風吹拂在臉上,感覺很舒服,他喝了一口礦泉水,深吸一口氣,允許自己享受短暫的勝利。
“那是水,不是酒”安德魯尖銳的說道,“喝水哥,您可是醉了?”
凱爾沃克恨透了這個綽號,打從他喝了第一瓶水球被搶斷起,教練便開始這麽叫他。其他的隊友也有樣學樣,現在人人都這麽稱呼他了。他將礦泉水瓶扔回背包,“不是。”
安德魯大跨步朝他走來,鞋子踩在草皮上發出絲絲的聲響。沃克現在才有機會仔細端詳這個新教練,他約莫三十歲左右,也許更年輕,體格結實,麵容嚴峻,一頭黑發還摻雜了些粽,眼睛如瑪瑙般囧囧有神。“那是怎麽回事?”他質問。
“我渴了。”沃克承認,他的嘴巴因為不斷高速奔跑而感到幹澀,如今好不容易暫停,他已經緊張到喉嚨都在發幹。
“這叫軟弱。”
“我贏了!!”
“不,是那頭笨牛輸了。”
一旁觀戰的球員們紛紛偷笑,凱爾很清楚自己絕不能頂嘴,雖然他擊敗了每一個和自己比試的對手,卻還是得不到應有的待遇,教練的嘴邊隻有譏諷。沃克自認為,安德魯一定討厭他,不過話又說回來,安德魯更討厭他的其他球員。
安德魯在筆記本上畫了最後一個圈,“今天就到這”他說,“我對愣頭青可沒有什麽耐性,拿到卡片的明天繼續來訓練,假如哪天真的踢職業,我倒希望對手對你們手下留情,因為你們可能會尿褲子。”
凱爾沃克跟著梯隊的教練一起留下來打掃衛生,孤零零地打掃一大片區域,他一直都是孤零零的。一起選拔的U21有20多人後來又來了幾個一線隊的,卻沒有一個稱得上是朋友,多數人長他兩三歲,踢起球來卻連18歲克裏維茨的一半都比不上。一線隊的那幾個,賽普動作敏捷卻很怕對抗,史密斯老是習慣性的出腳,瑞安弱得像個女孩子,尼克遲鈍又笨拙,倫斯迪沃攻勢雖猛,可總是沒頭沒腦。越和這些人交手,就越鄙視他們。
安德魯乘著凱爾沃克打掃的間隙把卡片塞到了他的口袋裏,他刻意沒說任何話,有條不紊地把書、筆記、筆、戰術板一一收進背包,拎起掛在椅子上衣服就往另一側的女足訓練場走去。
………………
“你需要在放鬆一點”已經40多歲的女教練伊莉莎梅,臉上的皺紋卻是很少,頭發被紮了起來,臉上掛著微笑,半蹲著抓著加布裏爾的小腿,“從明天起,每天都帶著。”
那是個灌著鉛塊的綁腿,加布裏爾抬了抬腿,比她想象的重了一點,她抬了抬腿,蹦了蹦,然後把腳邊的皮球挑了起來。
“不對,不對,我的美人,哦,你要使用右腳,隻準用右腳。”
“不,你不要這麽叫我,我姐姐說我長了一張馬臉”加布裏爾有些受不了伊莉莎梅對自己的稱呼,沒有人拿這個詞來形容加布裏爾,從來沒有。
“不是嗎?”伊莉莎梅嘴角扯了一絲弧度,“你還沒長大呢。”她笑著撫摸小姑娘亂糟糟的頭發。
“去試試,你要增加一些腿部肌肉,才會更協調,你可以試著學一點舞蹈。來,抬起來”伊莉莎梅給她係上了鞋帶,“對,就這樣,試試。”
加布裏爾把右腿放下,手在褲子上擦了擦掌心的汗,換左腿顛了顛,“兩隻腳都能控球,左右顛倒,你的對手會很不習慣,還有你的姿勢錯了,從腰部發力,身體側一點,對就像這樣,你瘦得跟標槍一樣,知道嗎?這也挺好,我每天都在為不能吃什麽而發愁,你可以放開一點。現在來讓我看看你是怎麽踢的”伊莉莎梅靠過來,揉著她的肩膀,捏了捏大腿的肉,“對,就是這樣,別太用力,我們是女孩子,靈活,優雅。”
“我不習慣,球掉了怎麽辦?”加布裏爾問。
“你控球的時候球必須和你的腳融為一體。”伊莉莎梅告訴她,“你的腳會掉嗎?當然不會,阿姨做了7年美國女足的隊長,11年的教練,聽她的話,小美人。”
這已經是她第二次叫“她”美人了,“拜托”加布裏爾抗議。
“好了,跑過去試試,去跳個舞,記住了,小美人,我們踢的不是英超的,撞來撞去,不是的。這是探戈,快速、出其不意,足球是精靈,把它打進球門,就贏了。”她推了推加布裏爾,衝著球場喊道,“繼續訓練!!”
加布裏爾往前跑去,足球很快傳到了她腳下,女孩輕巧地拉球轉身,左腿做軸,身體側身30度觸球,給自己留在足夠的空間擺腿。她假意瞄了瞄不遠處的隊友,腳內側觸球保持對皮球最大的控製,擊皮球的中間在球門附近狹小的空間內短傳出球。
“保持簡單!”她小聲說。
安德魯就是這麽教導她,短傳用腳內側擊皮球的中心,長傳腳背擊皮球的中下,如果你想踢出弧線球隻需明白球踢出後會自然而然地沿著阻力少的軌跡飛行,因此皮球會偏向自身旋轉的方向。比如球朝順時針方向旋轉,球的軌跡偏向右,逆時針則偏向左。
安德魯經常給她介紹一些球員,哈維、伊涅斯塔、羅納爾迪尼奧,還有一個人沒那麽大的名氣,克羅地亞球員,盧卡.莫德裏奇。這位身材矮小的球員擅長用各種傳球方式控製比賽,他的視野、準確性和聰明才智讓安德魯斷言熱刺做了筆超值的買賣。但安德魯又說,莫德裏奇習慣給球加上一點旋轉,但側旋和上下旋球卻總是把握不好,踢球匠氣太重,還要細細雕琢,希望自己不要犯這樣的錯誤,踢球簡單實用,不要像前幾天那樣炫技,保持簡單。
“速度、敏捷”她看了眼伊莉莎梅決定還是從簡單的做起,她宛若一隻靈貓將皮球頓下,但不想才接到球,正麵的防守人包夾過來,她想往兩側傳,側麵有人卡住傳球線路,後方壓力陡增,背後也有人逼迫上來意圖斷球,“小心了,小不點”女足隊長萊安娜朗聲道,顯然想給這個小姑娘找點麻煩,一行人放棄了對其他點位的看守專心想攔住加布裏爾。
安德魯就在此刻來到了場邊,他今天就要啟程前往西班牙,臨走之時沒有什麽可以交待的,他要把飯卡交給妹妹保管,安德裏亞做的東西連她的狗都不吃,所以養活加布裏爾還是得指望廚房的大師傅比較好。
剛停下腳步,卻隻見小姑娘啟動了,他半轉身左腳內側輕輕一撥,搓了一個半高弧線落在防守人的身後,加布裏爾向前一個跨步,肩膀一撞從兩人之間的人縫中穿了過去。
挑球分過!
萊安娜見狀大急,伸手去拉,隻聽“撕”的一聲,加布裏爾的背後球衣破了個洞,她鬆手,加布裏爾射門,球進。
比賽中斷,她又蹦又跳地慶祝,根本沒在意衣服上一個破洞,“不好意思”,萊安娜趕忙幫著把後背捂住,“快去換件衣服!”
加布裏爾回頭去看,發現衣服破了個洞,才自己用手夠到背後捂住,“哎呦,真麻煩。”
一件西服批在了她身上,安德魯歉意地對周圍人笑了笑,把加布裏爾拉走。
兩人往更衣室方向走,凱爾沃克打掃完衛生也剛好走這條路,安德魯沒有像之前在訓練場那樣凶狠,他們交談了幾句關於後衛的技術特點,以及沃克在進攻方麵需要加強的方麵。
加布裏爾喜歡聽哥哥演講,她最喜歡聽的還是這樣的交流,小一點的時候,她經常朝老哥丟雪球,或者偷媽媽做的餡餅一起分享,他則會幫她寫作業,教她踢球,安德魯總是叫她“搗蛋鬼”,因為她總是跑來跑去,她喜歡這個綽號遠勝過“小美人”。
隻不過現在這一切都發生在小時候,安德魯最近都是緊鎖眉頭,她卻無法分憂。
“我最近要去西班牙幾天,你一個人吃飯”安德魯敲了她的腦袋,不知道什麽時候凱爾沃克已經走開,“我的妹妹什麽時候有這本事我居然不知道。”安德魯雙手環抱在胸前,手指輕輕地敲擊。他指的是剛剛球場的事,這份技術放在任何男運動員身上簡直就是下一個梅西。
加布裏爾咬著嘴唇一語不發。
“我走了,七點多的飛機”
“先吃飯吧”
“飛機上吃”
“衣服?”加布裏爾要把衣服遞給他。
“這兒要下雨了,披著吧。”
安德魯倒是希望可以在西班牙找到謝菲聯的梅西,但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