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白家人擔不起富貴
這一句直白的『對!』,讓白方氏心裡的恨惱一下子達到頂點,覺的自己真是養了一個白眼狼!怒恨咬牙的要死,看他一點不悔改,高昂著脖子,上去狠狠照他臉上就打,「逆子!我打死你個孽種!!」
白玉染抓著她的胳膊,「我不會再讓你享著我給予的,還打我!」
「二郎!」李氏上來就抓著他的手,急的額頭都冒了汗,「我不要!誥命我不要!不用給我封!你給你奶奶封吧!二郎!」乞求的看著他。
「你以為朝廷是你家開的?律例是你定的?你想封誰就封誰?」白玉染怒道。
李氏滿臉無措,但是來的時候婆婆就聽那些人都說,她是誥命老夫人了!所以她來了才要二郎請封誥命的!
白老大也連忙勸話,「娘!這個不是二郎不幹,是沒有!朝廷的律條規定的沒有啊!除非是天大的功勞,用功勞去換才有可能!二郎只是一個四品的文官啊!」
「人家都有封的,卻沒有你奶奶的,還說啥朝廷不允許,我看就是不想吧!」趙氏加勁兒。
魏華音上來拉住白玉染,「鬆開手!」這麼亂著來,不是他失手碰著白方氏或者是被訛上大不孝的罪名,就是他才剛剛轉好的臉再挨一頓打!
白玉染聽她的鬆開手。
魏華音把他拉到遠地方去,「你該去工部上衙了,家裡的事我來!」
白玉染皺著眉頭不願意,她們就是目的明確且沖著她來的,叫她一個人在家裡面對這個場面!?
「去吧!」魏華音笑道。他性格衝動,又容易走偏。連同前世遭受,今生一起報。可這樣會讓白方氏她們更恨她們,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她還想過個好年!
白玉染擰著眉,滿臉不贊同,「不去!再挨打了我告假!我辭官!」
魏華音推著他出去,「快去!快去!家裡有我!」
「音寶兒……」白玉染皺著臉喊她。
「乖!我還想過個好年呢!」魏華音笑著喊平順趕車來。
白玉染抬頭看了看遠處氣的幾欲冒火的白方氏幾個,白承祖已經說話在攔,白老大也在解釋,又看看魏華音臉上的笑,只得應聲聽她的,先去衙門,「我今天早點回來!」
「好!」魏華音笑著送他出門。
轉過身來,臉上的笑意頓時收了起來,「老太太被人攛掇利用了怕是都不知道!跟我們鬧翻,對白家有什麼好處?或者說,針對我,能對你們有什麼好處?你們想要的那些利益,難道是要壓迫我,逼迫我,靠搶奪得到?那又和欺男霸女強佔田地的惡霸地主有何區別?」
「別說的我們就是惡毒的,你就是好的!我們哪個地方逼迫你搶奪你了?!高帽子戴的好,還不是想仗著你現在能管著白二郎,就囂張跋扈?」趙氏怒哼。
魏華音冷笑,「你錯了!我囂張跋扈,從來不是因為白二郎!而是因為我自己!反而是你們,如果不是白二郎,你們沒有半分資格在我面前囂張放肆!」
「你……你這就是忤逆!你攪合的整個白家過不下去,你就是禍害!我們可是能休了你的!」趙氏怒指著她。
「你們不敢!」魏華音鎮定不動。
趙氏恨怒的滿臉漲紫,扭頭看白方氏,「婆婆!這個家裡有她在,咱們白家永遠別想安生!」
魏華音冷嘲的看著白承祖,「當面都如此,背後怎樣?」
白承祖從來沒有打過兒媳婦,可是趙氏的話,和這兩天的種種行為,魏華音的犀利嘲諷,讓他也忍不住爆發,抓著茶壺,狠狠砸到趙氏臉上,「夠了!閉嘴!!」
茶壺裡的茶水是熱的,倒了幾杯所剩不多,可茶壺分量卻不輕,他力氣又大,直直砸到趙氏的臉上,鼻子瞬間一陣強烈刺激的酸痛,眼淚鼻血齊齊湧出。熱水撒在臉上,又燙的很。
「啊啊啊……」趙氏嗷叫一聲,跳起來。
裂開的茶壺瓷片割著她的臉滑落,留下兩道血印子。
白老三也看白承祖發了大火,上來拉住趙氏,「爹……」
白方氏也覺的他這是在跟自己作對,心裡怒憤不止。
李氏和白老大也都臉色很不好看。
李紅蓮在遠點一旁看著魏華音,覺的她這就是挑釁挑撥的。這家裡她不過就是仗著白二郎寵愛她,才肆無忌憚!
「你們來京的目的如果是好好過個年就走,那就安安生生過去!我也抱著這個打算,所以給你們安排吃住出行。大家相安無事,家和事興!如果不是.……鍾叔!」魏華音說著,面色陰沉,高聲叫了鍾叔。
「在,夫人!」鍾叔忙過來聽命。
「帶她們去大街上好好逛逛問問!從三教九流那逛完,再去禮部!」魏華音吩咐。
李氏知道要是去肯定沒有好事,連忙說,「音姑!我們不去了!不去!你奶奶也是一時氣著了!你爺爺已經說話了!」
「婆婆!讓你們去不是什麼壞事!人生而不知,但若要立世,該知道的還是得知道的!無知不是福,無知害人害己!你們想在京城待下來,哪怕一個月,有些生存規則,就得了解!否則不僅僅是丟人現眼的問題!畢竟京城天子腳下,皇權至上,行差踏錯,就是滅族之災!」魏華音冷聲說完,讓開路。
鍾叔應聲,「老太爺!老太太!臨近年關,大人和夫人都有事務忙不過來,有些事從大人和夫人口中說來,畢竟不如外面的人!你們還是出去問一問,聽一聽比較好!說再多,什麼都比不上事實!」
白承祖意識到這是一場對無知的教導,也是掉臉面的事,心裡不想去。
白老大一聽就應了,「好!我們是該去聽聽,見識見識!禮部那邊,就先別問了!」他怕問出來事實,他娘丟臉,也是給兒子丟臉,以後兒子還怎麼在官場走動?
白大郎也說,「我們是該去聽聽的,不能光憑自己想!光憑那些啥都不知道的人瞎說亂說!有些人是說著玩的,有些人是說著使壞的!」說著使壞,眼神看了眼趙氏。要不是她一個勁兒的說壞話,挑撥事兒,也不會鬧成現在這樣!
白方氏就不去,「我看你還敢押著我不成?!」
「紫晴!」魏華音笑道。
「在!」紫晴剛才就忍不住手痒痒了,一聽魏華音叫她,立馬跳出來,伸手在白方氏和白老三,趙氏幾個身上點了下,「來兩個人幫忙,最好那個傻大個!」喊顧大流。
顧大流力大無窮,聽著伸手就把白老三和趙氏一把拎起來,直接拎進馬車裡。
「不用擔心,他們只是被點了啞穴,免得出口的話,掉了臉面!」紫晴上來架白方氏,一使勁兒,臉色變了變,「真沉.……」怪不得白玉染的臉能被打腫!
魏華音朝外面看了看。
兩個力氣大的粗使婆子上去把白方氏架到了馬車上。
白方氏氣的臉色鐵青,卻說不出話來,也不能動,只能任由擺弄。
李氏看著,白老大推了她一下,趕忙跟上去照顧白方氏。
白承祖神色有些不太好。
李紅蓮不去,「外面太冷,香兒不舒服!我也有點風寒!我不去!」
紫晴也可不會放過她,一個閃身就到了她跟前,點住她的穴道。一個都少不了!
李紅蓮兩眼噴火,恨怒的強自掙扎,卻絲毫動不了。
白大郎看了看,張了張嘴,「都要過去,就你一個不去,幹啥!」香兒根本沒有不舒服!
白老大見都上了車,過來叫白承祖,「爹!走吧!」
白承祖眼神深沉沉的盯著魏華音,心中好多的話,有指責,是怨言,可也知道不是她白家沒有今日的富貴,又深深恨鐵不成鋼,不知道該說什麼。
魏華音也看著他,「要怪就怪人性貪婪,而白家的人,只能窮困,擔不得富貴!癥結是早就存在的!本性是早就存在的!白玉染說,沒有我的另一種結局。白家的人,因為富貴和權利,一樣鬧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別人怎樣我不管,他是我丈夫,是我夫君,我孩子的爹!我不容許你們任何人以任意之名壓榨他!」
白承祖內心深深震顫,那一句『白家不該分家』也被他咽了下去。
「一堆歹竹里能不能出一兩個好筍,就看老太爺這位當家人如何管教帶領白家了!」魏華音說著伸手,「請吧!」
白承祖不知道自己怎麼走出來的,腦中不斷的回想著她的話。白家人的本性貪婪,不能富貴!會鬧到你死我活的地步!白家都是歹竹,竟然連一兩個好筍都難出!
白老大也心裡不是滋味兒,之前的想法,也是想著兒子發達富貴了,帶著全家都過上富裕的日子!可是小兒子性情剛烈,脾氣邪怪,毫不退讓。爹覺的二郎有點自私,可其他人咄咄逼人,他站在小兒子的立場想,他們也是自私過分的!
「爹!現在咱們也有不少錢了,靠自己辛勞也能富起來的!一開始就沒走對,二郎和音姑……都不是軟人兒,爹想的一家人一起.……太難了!」他勸白承祖當家管管。他和容娘就太軟了,大郎也不是強硬的性子,到二郎這,他這一房的所有強硬剛烈彷彿都在他身上繼承了!
白承祖久久沒有說話。
馬車到了三教九流混跡的地方,同樣也是茶館,飯莊,酒肆鄰立,各種小攤販擺在兩邊,販夫走卒人來人往,但明顯和內城大街上管理嚴格的地方不一樣。
這邊匯聚著京城的各色人等,多是基層謀生的人,魚龍混雜。
一行人在街口就下了馬車,自己往裡面走。
先在小醫館給趙氏鼻子止血看了傷。
到了茶館,停下喝茶,小吃攤兒就停下吃東西,聽著那些人吆喝叫賣,議論評說。
白大郎沒使別人,自己去問了茶館老闆,「這請封誥命夫人的,都是請封給誰啊?」
「看你們是外地的,剛來京城吧!」茶館老闆是個好說之人,見他們穿戴也就是過的不太差的小戶人家,就說,「這要問話嘛,自然是不能白問的!」搓了搓兩個手指。
白大郎也在縣城幹了一年的鋪子,反應過來,當即給他拿了幾個銅錢。
茶館老闆,接了銅板裝起來,就笑著跟他們說起來,「這封誥,自然是封母,封妻!不過那是文官!如果是武官,那種世襲的位子,還可以傳給兒子!叫封妻蔭子!不過咱們南晉國不尚武,現在都是做個文官吃香!又不用上陣殺敵,捨命涉險!還能榮華富貴!」
白大郎聽著,扭頭看向白方氏,「那……就沒有封祖母奶奶的?」
茶館老闆一看她們,心裡就猜測了個七七八八,「有啊!一品大員!那是有功之臣,皇上特賜,不僅妻子,父母爹娘,還有祖父祖母,都能封!」
白方氏剛升起的那一絲喜氣被擊散,滿臉鐵青忍不住。
紫晴看她直接就擺了臉,這些官場見人的都是慣會看人臉色的,只怕早猜出來了,還不講一點顏面!
茶館老闆還繼續說,「這封誥可不是隨隨便便的,因為封誥也是吃奉銀的!自然是不可能隨隨便便就封的!聽你們說話口音,是江南那邊來的,你們是哪位大人的親屬?」
鍾叔一個眼神瞥過去。
茶館老闆頓時不敢多問,不過心裡也確定了,不是哪個官家的人,也不會這番氣勢。笑著道,「想來你們也是好事將近了!小老兒再次恭喜你們了!」
「繼續!」紫晴說。
一行人又往下面走。
這下也是聽說了一堆又一堆,反正沒一個說小官還能請封祖母祖父的。連父母都難請封!朝廷奉銀可不是那麼好拿的!
「原來她做了誥命夫人,也拿著俸祿銀子呢!」趙氏那嘴不說就忍不住。
「當了官,自然富貴榮華了!」白老三踢她一腳,讓她別說話。
趙氏閉嘴了半天,被砸的痛還沒消,看了眼白承祖冷沉的臉色,抿了嘴沒敢再說話。
白老大還想著,富貴榮華是貪官行為,是要被砍頭的,自己說的又不被相信,想了想,只好又在茶館問別人,「這位兄弟,當了官是不是就榮華富貴了?」
人家看神經病一樣看他,這貿貿然問他一個不認識的人這話。
旁邊有熱心人說,「當官當然榮華富貴了!不然那些學子擠破腦袋考功名是幹什麼!?」
不僅他一個,其他人也立馬加入討論,說起當官能不能發財的。
但是常年混跡基層,他們心中,那些當官的都富貴有錢,高高在上。就算像他們一樣吃過苦,可當了官,就是鯉魚躍龍門!和他們不一樣了!
白老大聽著那麼多人說起哪個當官的,多有錢,逢年過節送禮的排隊多長,能收多少貴重禮品,能住大院子,奴僕成群,飛黃騰達,心裡越急的不行。
「不是說,當官的俸祿都很低嗎?」
「嗐!當官的誰靠俸祿活著啊!那點俸祿,都不夠他們自己吃兩頓飯的呢!他們自然有他們來錢的門路!」
白老大不信,「哪可能會有來錢的門路呢!」
「這你就不知道了!咱們也都不太清楚,官官相護,也不會讓咱清楚的!」那人意味深長的笑著。
白老三算是看出來了,白老大問這個,還越聽越著急,這是想要哭窮,不讓他們沾了光,「大哥!你這麼做,是二郎說的還是他媳婦兒說的?天底下所有人都知道,當官的富貴發達!」
「當官的不是全都榮華富貴的!也是當官的窮的!不貪污,不受賄,只拿著俸祿,為國為民辦好事的!」白老大怒道。
白老三不信的撇嘴。
隔壁桌上一直聽了半天的年輕人站起來,朝白老大拱了拱手,「這位大叔說的對!官場也有很多清官好官,一腔抱負,為國為民!我朝的奉先大人,從無貪污一文錢,一家人過得十分拮据,家中還都是他妻子和母親做綉活兒支撐!還有幾位大人,也都十分清苦!並不是每個官員都貪污受賄!」
「對!」白老大看有人應承自己,立馬點頭應聲。
有人不服氣,「當官有幾個不貪的?奉先大人那樣的又有幾個?」
白老大默默的說:我兒子就不是貪官!也不做貪官!
一行人出了茶館,鍾叔問,「還要去禮部嗎?」
去禮部親自問,可不光一個丟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