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有謀反之心
「呵!認錯態度倒是積極,知道錯了,還會衝過去!?你這臉還要不要了?」魏華音氣的捏他臉。
白玉染疼的吸氣,可憐的看著她,「他欠打!」
魏華音看他去找了一頓打,又這麼可憐,無奈的瞪他一眼,「坐這等著!」
見她出去,白玉染臉上浮起笑,乖乖的坐著等著她。
陳瑜和侯真悄悄看他一眼,見他目光幽冷起來,立馬收回眼神,行禮,告退。主子找這一頓打,倒像是找夫人邀寵一樣!
魏華音拿了藥箱過來,給他清理的傷處,冰敷,上藥,「看你明日怎麼出門!」
「我沐休!」白玉染忙解釋。
「那外面傳你和唐王打架的流言呢?」魏華音斜著眼問他。
白玉染心虛的轉著眼珠子,最後落到她身上,「音寶兒~」
「別叫我!自己想!」魏華音白他一眼,轉身出去。
白玉染起身跟著她。
柳青江和范保安還在家裡,等著慶賀。還得他出面來招待。
看他頂著這個臉出來,兩個人都無比震驚,不敢相信的瞪著眼看著他,「你……玉染……你這臉上這是咋回事兒啊?」
「哦!一點小傷,不礙事!」白玉染不在意回他。
「你跟誰打架了?你.……你現在可是三品大員,戶部侍郎,儀態儀錶也是門面,你這樣……這樣……」柳青江想數落他,又見他眼神漫不經心的瞥過來,想起他官位比自己高太多,話又噎住,又忍不住提醒,「你這樣會影響聲譽的!」
范保安也無比好奇,他剛才聽到下屬密報的消息,那眼神氣勢很是瘮人,結果出去一趟,卻跟人打架了,弄這一臉的青紫傷痕。
「不用多管他,抽風了!」魏華音把有些菜重新安排,讓他們自去慶祝。
綿綿幾個小奶包用飯時過來,一看自己爹滿臉青紫,都圍過來,「爹!你這是挨打了?」
「你好像看起來很興奮?」白玉染伸手點她頭。
「沒有!我就是看你挨打,娘肯定心疼壞了!」綿綿瞧他沒啥事,嘿嘿的笑。
三小隻也纏著他問誰打的,弟弟戳了戳傷處,哥哥喊著要打欺負爹爹的人呢,小四要給他呼呼。
柳青江看他跟孩子在一塊幸福的樣子,有些不好意思的頻頻看向魏華音。
白玉染察覺,眸光犀利的瞥過來,「你幹什麼?」
柳青江平日里除了念書,為人有些刻板,也不太能解風情,「沒有!沒有!」縱然都是親的,他跟白玉染關係並沒有親近到什麼話都可以說。
魏華音也以為他是看她們一家幾口都在,有些不自在,讓綿綿幾個小的以茶代酒,恭賀表舅舅高中。
「恭喜表舅舅高中!官運亨通!前程似錦!」綿綿先上前做代表。
「好好!」柳青江笑著喝完一杯。
三隻小的也都跟著端酒給他,「恭喜表舅舅高中!」
「表舅舅喝酒!」
一家人一人一杯,柳青江幾杯酒喝下去,很快就醉倒了。
范保安看著就有些尷尬了。
綿綿又給他倒了三杯,「表姨夫!喝了這三杯,過去,現在和將來,科考仕途這條路,一路暢通!」
范保安看看白玉染,他挑挑眉,魏華音正給三隻小奶包剝蝦吃,應著把三杯酒喝下。
「再敬表姨夫三杯!三年後,金榜題名!揚眉吐氣!」綿綿又倒上三杯。
范保安不好拒絕,又喝了三杯。
很快也醉倒了。
一桌子的菜倒是沒咋吃。
白玉染直接喊人把兩人送走。
魏華音把幾個小的洗漱完哄睡著,看他又在冰敷傷處,伸手拿了冰袋幫他,「這下丟人了吧!」
「有人盯著咱們家呢!」白玉染低聲道。
魏華音頓了頓,明白不光唐鳳初,仁宣帝應該派了高手盯著她們,白玉染的行蹤,只怕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兩人打架的消息很快就送進了宮,仁宣帝拿著信思量半天,還是有些不信,「唐王當真是覬覦那魏氏貌美,還不死心?才跟白玉染打架?」
李思德小心的回答,「皇上!這唐王之前在外遊歷,挺長一段時間在寧安縣那邊的。之前魏氏被白家休棄,因為陪嫁財產鬧到官府,還是唐王出面幫忙的。只不過白大人辭官回鄉,跟家裡鬧翻,斷絕關係,兩夫妻和好了。」
仁宣帝哼了聲,手中拿起唐鳳初送的陶笛,一邊把玩,一邊思索著。
李思德也不敢說他做錯了選擇,這都過去那麼久了,白家也不像有謀反之心,有謀反之能的。就把扳指收回,這件事不對外宣,給那白玉文個官職外放,把他們一家打發遠遠的就是了!至於白玉染,眼皮子底下盯著,也翻不出浪來的!
現在,白家沒有如願,白玉文也落榜,只怕會鬧。這還有個白玉染在前面卡著,關鍵還是救過聖駕,戰中立功的功臣,冷落已經讓人不解了,處置他可會引起那些人的反心的。
仁宣帝想不起來了,白玉染的夫人,究竟長了何等仙資?竟然讓唐鳳初惦記那麼久?一直不肯娶妻納妃!
想了半天,「召葉美人!」
李思德看了眼恭敬的應聲,去傳旨。這位葉美人,聽是說了些白玉染夫妻的好話,可起的作用就……
葉翩翩雖然進宮了,但面聖侍寢的次數實在少的可憐。但最近的兩次傳召,都會問她白玉染和白家的事。所以她每日打扮精緻等著。聽到仁宣帝召見,換了衣裳,隨傳旨太監面聖。
現在她的作用在皇帝面前,只是用於白玉染和魏華音。白家這件事處理完,她要沒有起到作用,那過後就會被拋之腦後!後宮美人太多,各有千秋,各有才情,手段家世,她尚若沒有優勢,很快就被淹沒了!
「翩翩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仁宣帝目光落在她身上,「起吧!」
「謝皇上!」葉翩翩笑著起來,一雙笑眼含著淡淡的崇慕之情望著仁宣帝。
仁宣帝看她那份暗藏而又淺淺外漏的情感,這樣的眼神,他在後宮太多女子眼中看到過,但她又不一樣,那份暗暗的勁兒和她表現出溫婉乖巧又不同,突然好奇她進宮的目的,會不會.……因為白玉染?
他懷疑的眼神有些明顯,葉翩翩心中警鈴大作,「皇上晚膳可吃好了?嬪妾做了山野菜湯,皇上,皇上可要嘗嘗?」
仁宣帝跟白玉染隱瞞身份躲避暗殺時,沒少吃苦,山野菜雜麵餅子配上一碗肉湯都是美味。想起白玉染曾提醒他行軍之中勿近女色,想來是阻攔葉翩翩侍寢進宮的。可葉翩翩又似有若無的為白玉染說話。
「做了什麼山野菜湯?」他開口問。
葉翩翩笑著起身,「嬪妾讓人去盛來。」
白玉染曾做過山野菜雜麵條,和牛肉乾一塊,仁宣帝餓的時候,能喝兩大碗。
湯端上來,仁宣帝一眼就認出是山野菜麵湯,只不過沒有麵條,目光落在葉翩翩的伸手,一瞬的犀利,洞察。
「粗茶淡飯都不比,難得皇上竟然給嬪妾面子!皇上快嘗嘗,能不能入口?」葉翩翩若無其事的笑著催促。
仁宣帝慢悠悠的喝著,特別像他吃過的農家野菜麵湯,也忍不住想起算是他這輩子最艱難最特別的一段經歷,想到白玉染的才能和機智,「你跟白玉染的夫人是閨中好友吧?」
葉翩翩眸光動了動,笑著回話,「嬪妾和弟弟去投奔叔叔的時候,和她相識,算是.……好友,我在她布莊里管刺繡的。」
仁宣帝沒管她的事,「那魏氏曾被白家休棄的時候,聽說唐王有求娶之意?」
葉翩翩驚惑的抬眼,「這個.……唐王是出面幫過忙,求娶.……這個嬪妾就不知道了!唐王殿下竟然.……」
但她眼神中的閃爍,讓仁宣帝有些肯定,唐鳳初和魏華音之間定然有糾葛,要不然他送陶笛,魏華音讓人扔出大門外,白玉染聽到消息就找他打了一架。
「皇上,怎麼對這些流言蜚語感興趣了?是嫌嬪妾的山野菜湯不好喝?還是太有農家味兒,讓皇上以為您坐在田埂阡陌呢?」葉翩翩笑盈盈的問。
仁宣帝哈哈一笑,「有了農家翁的那麼點感受!」流言蜚語?那就是有過了!
當晚葉翩翩留下侍寢。
次一天早朝後,仁宣帝召見了白玉染。
沐休在家,緩和傷勢的白玉染聽到旨意,看了下臉,那些傷痕印子一夜根本消除不掉,反而冰敷之後更顯眼了,找姚澈調了藥膏,稍微遮了遮,這才進宮。
魏華音不放心的看著他出門,皇帝突然召他進宮,定是扳指的事有結果了。但這結果是好還是壞?
白玉染也心含忐忑,在外有唐鳳初,在朝有甄泰和那些見他高升嫉妒的官員,後宮還有個心懷記恨的葉翩翩!仁宣帝懷疑他的種子已經生根發芽,無論他怎麼做。
李思德出來傳喚,暗暗朝他使了個眼神。情況還好。
白玉染不敢掉以輕心,葉翩翩要挫他銳氣,唐鳳初要他性命,那份救命之情在仁宣帝心中早就所剩無幾了。
進了御書房,恭敬的見禮,「微臣參見皇上!皇上萬歲!」
仁宣帝看了他一會,「平身吧!」
等他起來,在他臉上看一圈,「你臉上怎麼回事兒?」
白玉染又低下頭,「回……皇上!微臣不小心……跟唐王殿下切磋,落敗了。」
「哦?你跟唐王切磋?怎麼都打在了臉上?朕可知道你武功不俗的!」仁宣帝明知故問。
白玉染抬不起頭的樣子,「說了不許用武功。」
仁宣帝看了他半天,「知道朕這幾日為何不見你嗎?」
白玉染立馬又跪下,「皇上!微臣家裡幾代久居鄉下,都是庄稼人,所知也是一日三餐溫飽而已。家中更無成材成器者!而那枚扳指.……微臣早幾年修墳之時便見過,之前在太祖皇帝畫像之上見過,微臣就……」
「你之前就知曉扳指之事?」仁宣帝追問。
白玉染抬眼看他,認真的點頭,「是!所以微臣便順勢辭官了。」
仁宣帝沉默不語。
他不問,白玉染也不敢多言。
沉默了半天,仁宣帝又問,「那你對昌和太子登基之事,如何看待?」
史記昌和太子於登基當日留書逃離皇宮,拒絕稱帝,從此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但若是沒有人幫助,宮中層層戒備,他一個次日就要登基大典的太子,如何能從宮中出逃?
太宗皇帝無奈繼位,卻被後世詬病,暗殺昌和太子,製造太子留書逃跑的假象,很長一段時間,坐不穩帝位,又與朝中把持朝政的勢力二十多年角逐,才慢慢轉好。
但至今仍有言論,南晉太宗皇帝乃弒兄奪位,還用了最爛最荒謬的一種借口!
堂堂一國太子,誰會在登基前夕逃跑?拒絕稱帝?多少人擠破頭,想要那一把龍椅,他卻在唾手可得之時,直接放棄,誰人相信?
全國上下尋找了十幾年不曾停歇,卻毫無真正的音訊,反而有不少次打著他的名號起義謀反的動亂。
白玉染知道他定會問起,斟酌的回話,「皇上!昌和太子一事,微臣只在史書之中看過,但真實的真相如何,非微臣親眼所見。」看他眸光轉變,接著道,「聽微臣祖父說,太爺爺很喜歡侍弄莊稼,跟村民們在一起總是樂呵呵的。一日三餐溫飽之外,太爺爺彷彿沒有任何憂愁,很是安逸。」
告訴他,當年的昌和太子,只是一個喜歡農事,安逸滿足於簡單農家生活的老頭兒!他放棄登基稱帝的打算,是他自己做出的決定!並且真心實意,很滿意!
本來就是一個傀儡太子,被人掌控束縛二十年,他要的只怕從一開始就不是帝位,唯一想要的就是逃離皇宮!逃離權勢紛爭中心,做一個閑雲野鶴的莊稼漢!就算為了一日三餐溫飽問題操心,但總比每日提著腦袋,不知哪一天就被殺了還落個千古罵名的窩囊廢強!並不是所有皇子都致力於登基稱帝,成為天子的!
仁宣帝雙眸變幻叵測,「那你又為何救朕?」他人在北方,也不可能那般湊巧就救了他。
白玉染淺淺一笑,「皇上是南晉天子!是南晉國君!救皇上是本能吧!」
仁宣帝面色微變。
「皇上可是聽誰說,微臣也和之前的唐王殿下一樣,有謀反之心?」白玉染笑問。要懷疑,也不能他一個手累!唐鳳初的實際行動可比他明晃晃多了!
仁宣帝突然哈哈哈大笑,「那你以為,南晉與金國聯合滅遼之事,當如何?」
這還是朝中秘事,白玉染雖為三品侍郎,還並未參與此事。
白玉染皺起眉,越擰越緊,「微臣怕是不能同意!南晉兵力如何,皇上應當清楚!北遼兵力如何,皇上也見識過。但金國呢?如今南晉國內最重要就是百姓休養生息,哪怕兩年三年。還有練兵之事,不瞞皇上,滅遼之事若操之過急,怕適得其反,引狼入室!」
「你說的狼,又是哪匹狼?」仁宣帝問。
「金國!」白玉染直接道。
看他不信,白玉染跪著向前一步,「皇上!金國並不比北遼強盛,也非人所說茹毛飲血,但金國有多少鐵騎大軍皇上可知?金國有多少人口牛羊馬匹皇上可知?金國年產出如何?金國各方勢力如何?又與北遼關係如何?北遼有東北平原大片沃土,依舊覬覦我南晉繁華,那金國呢?皇上未曾去過,那些臣子未曾深切了解,又如何確定金國真正意圖?如何確定北遼和金國是否聯手,意圖滅我南晉!?」
這一番話問的仁宣帝說不出話來,劍眉緊緊擰成一團,面色黑沉,半天后,「你退下吧!」
白玉染神色疑惑,見他吩咐,只得先行退下,「微臣告退!」
問他北遼之事,那扳指之事,究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