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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5章:以她性命做局

  看著她滿眼迸發的恨意,猩紅的眼,恨不得立刻撕碎了他,唐鳳初盯著她,逼上前兩步,「音兒!你知道我要的是什麼!」


  魏華音恨的全身發抖,喘著氣死死瞪著他,「你恨他!你要讓他生不如死!你要他自己去死!!」


  白玉染絕對不會忍受他那種凌辱,堅決的選擇自戕!


  可他現在的狀態,武功定是被封被廢了,下場只會是受盡凌辱,生不如死!


  唐鳳初從她發紅的眼睛里看到憎恨和恐懼,還有絕望,這是他計劃里最重要的一環節,可到了這一步,這些對他的情緒,他一點也不希望從她眼睛里流出。


  「我不想逼你,只要你聽話,我可以不動他。」


  看他伸手過來,魏華音聲音尖銳,「別碰我!!」連退兩步。


  唐鳳初臉色難看至極,「覺的我卑鄙?骯髒?我給過你機會,音兒!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魏華音轉過身,趴在玻璃牆上看著裡面,白玉染正紅著眼沖她搖頭。


  白玉染搖頭,讓她走,不願意她看見他現在慘烈的樣子!更不能讓她看見那個賤渣對他施暴的情景!他了解唐鳳初,他也了解他,知道怎麼做才會徹底毀了他!絕他心志,斷她的活路!

  「音寶兒!不要哭!回去,回家去!」縱她聽不見,也看得見。他不要她再與唐鳳初去斗,這個人已經從根兒上毒爛了!更不會放過他,哪怕一絲一毫,否則即便武功被廢,他也有機會逃出去。


  他身上的鐵鉤子,稍微一動,就有化膿的血水流出來。


  魏華音死死摳著牆,忍不住眼淚涌落。


  唐鳳初所見的她,冷靜又理智,上一世里,她只有為蕭永都的死哭成這樣。她從沒為他流過眼淚,「這是最後一次,再讓我看著你為他流淚,我就放一個人。」


  他說的放一個人,就是隔壁的幾個好色之徒的男人。


  魏華音置若罔聞,死死睜大著眼,看著滿身傷血,觸目驚心的白玉染,任由不輕易的眼淚落下。


  「小乖!不要哭!乖,別哭!他讓你嫁,你就嫁!他造反,你就當皇后!乖乖活著,他才不敢對我下死手!」白玉染含淚勸她。發現救他無望,她只怕為保他,把孩子交代沈風息,自己赴死了!他只想她活著!只要她好好活著!他的心火就不會滅,不會死!

  魏華音哭著搖頭。


  唐鳳初擺手。


  隔壁間的門被打開,幾個淫邪的男人立馬就朝白玉染過去。


  魏華音睜大眼,厲聲嘶喊,「不要!!!」


  「我答應你!!我答應你!!我什麼都答應你!!!」


  唐鳳初就是要她這句話,上來抓住她的手,扶住她的腰,「你可要記好你說的話,答應的事!音兒!」


  「我答應你!我都答應!!」魏華音沙啞應他。


  唐鳳初抬眼看著玻璃牆內,一臉屈辱赴死的白玉染,勾起嘴角冷笑,一個眼神,放進去的幾個男人被趕回隔壁。


  直接拉起魏華音離開,不准她再和白玉染多接觸一下。


  魏華音木然的被他拉著從湖下地牢出來,臉上的淚被冷風吹過,刺刺的疼,提線木偶般無知無覺的被他帶回暖廳。


  看她仿若心死成灰的樣子,唐鳳初大掌捏住她的下巴,「音兒!你要知道,你若不在了,沈風息能帶著你四個孩子東躲西藏多久?」


  「我不會嫁給你!」魏華音抬起眼眸。


  唐鳳初鷹眸閃過戾色,「你當真以為我不會動他?」


  魏華音神色平靜,「魏華音不會嫁給你!你不管是監國攝政還是造反當皇帝,都不願意自己背個搶奪他人之妻的千古罵名吧?還是你只準備囚禁我,讓我永遠不見天日?」


  「當然不是!你本該就是我的妻!我會光明正大的娶你!我還要昭告全天下,你是我的妻子!」唐鳳初沉聲道,眼中閃著狂意。


  「我知道你有人,給我換個身體。」魏華音看向他。


  唐鳳初眯起眼,這本是他的計劃,是有人給他泄露了?


  魏華音定定的看著他,眸色一變不變,「你難道那麼想用一個別人用過的,根底差的身體?你這麼有人妻的癖好?」


  唐鳳初臉色已黑,大手摩挲著她的臉,冷冷嗤笑出聲。


  魏華音又問,「還是你要娶的人是魏音姑?而你只想利用奪位,根本不是你口口聲聲說的愛,更不打算讓我有你的子嗣?傳你的皇位?」


  「音兒!太聰明了,會遭到反噬的。」唐鳳初貼近她耳邊。


  魏華音嘲諷的看著他,不說話。


  好好摩挲著欣賞留戀了一會她這個熟悉的臉龐,唐鳳初緩緩開口,「你以後是我的妻子,是我的后,我自然會安排好一切!但是,魏音姑的這個身體,我肖想了兩世……」


  「焚燒之後,骨灰你帶著,或者你吃下去,都隨你!」魏華音冷靜的建議。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唐鳳初大笑出聲,眼中閃著瘋狂執拗的暗火,輕嗅過來,在她臉上落下一吻。


  魏華音沒有躲開,「我要三天,回去安排後事。」


  唐鳳初頓時臉色一變,「音兒!你是不是當我真傻?給你三天,讓你想對策來對付我?來救白玉染?」


  「一天。」魏華音縮短時間。


  只有一天時間,任憑她手裡的人,還是外面的兵,都沒有那個能耐救出白玉染,和她一塊全身而退。唐鳳初看天色已經不早,答應她,「明日一早,我去懷雀巷接你!」


  只允許她回懷雀巷的白府,不許她出城。


  「好。」魏華音點頭,起身離開。


  姚澈穀雨幾個在外等了半天,已經心急如焚,終於見她出來,立馬迎上去,「夫人!?」


  看她神若死灰,臉色白的毫無血色,頓時大急。


  「唐鳳初!你做了什麼?」姚澈怒問。夫人身體根底本就差,年前的傷都還沒有養回來,根本經不起一點折騰!

  「他沒有。回家!」魏華音沖他搖搖頭。


  穀雨立馬攙扶住她,手捏在她脈搏上,不是下毒中藥,微微松下心,「我們回去!」


  姚澈隱含恨意的警惕著,護著魏華音回去。


  唐鳳初也伸了下手,逆雨派了兩人跟上她們。


  穀雨回頭看了看,上了馬車,忙詢問,「主子?」


  「白玉染在地牢,用我換他出來。」魏華音解釋。


  穀雨大急,「主子!這個辦法根本不行!那個禽獸,他會他根本.……」


  「他對我有執念,我對他有大用,他不會對我怎麼樣的。」魏華音扭頭看著馬車上隱藏的小暗格,隨意的伸手拉開。


  馬車是白玉染設計的,不僅寬大,防震,還有許多放小吃和喝的這種暗格,此時裡面就放著乾果,果脯,和點心。


  她伸手拿起一塊果脯,緩緩放進嘴裡,疼到幾乎麻木的心,垂死般跳了跳。


  「主子.……是不是餓了?」春分問她。


  魏華音搖頭,只是雙目無神的咀嚼著,腦子閃著兩個人到一家六口的畫面,面面如刀,緩緩凌遲。


  看她這樣,穀雨和春分都有些說不出話來。可她們是死士拼殺訓練出來的,不去拚死殺一場,就眼睜睜的看著她把自己送給唐鳳初那個禽獸,換大人出來,叫她們怎能忍得住?

  「你們不是對手,去了只能送死。我不希望你們做無用的犧牲。」魏華音沉靜的說著話。


  春分先紅了眼眶,死士是僕從都不如的,活著的使命就是拼殺,隨時為主子獻上生命。她們沒有父母親人,沒有朋友,無法生育,永遠活在黑暗裡。她和穀雨是幸運的,命好的,擁有一個把她們當人,看重她們性命的主子!

  回到白府,魏華音舉目望去,府里伺候的僕從侍衛的都一臉擔憂。她叫來鍾叔和祝媽媽,讓他們遣散所有僕從,「把賣身契都還給他們,再發半年月例。讓他們快走吧!」


  「夫人!?」兩人老淚縱橫。


  「我知道你們的心,不要拖拉。」魏華音打斷他們。


  兩人這下知道事態嚴重,定是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擦著眼淚去辦事。


  「夫人!奴婢不走!」春喜哭著堅決道。


  魏華音看她一會,點頭,「好!你先把賣身契拿著,等.……等這邊事了,就和姚澈成親吧!是我做的不好,沒有早早為你們辦了婚事,讓你們拖到現在。」


  春喜跪下來抱住她,淚如雨下,「夫人!夫人!奴婢哪裡都不去!你去哪,奴婢就跟著你去哪!」


  「春喜!我會為難的。」魏華音摸著她的頭。


  「不!奴婢不讓你為難!奴婢只是伺候夫人!奴婢是個熟臉,有奴婢伺候,夫人不會為難的!」春喜哭著搖頭,不讓她一個人去入龍潭虎穴。


  穀雨拉她起來,「夫人只有這不到一天的時間,你先自己想。」


  春喜身體僵硬,看看快落山的日頭,又看著魏華音,握緊拳頭。


  魏華音拍拍她,進了書房,又安排別的事。


  等著消息時,她已經估算了最壞的結果,做了部署安排,如今只需重新安排下去就可以。


  祝媽媽來敲門,「夫人!院外的僕從都不願意走,在外哭著求夫人。」


  魏華音停了停筆,「不見了!把他們都趕出去吧!」


  祝媽媽知道趕他們是在救他們,擦擦眼淚,「是!」


  出去含著淚說了一番嚴厲的話,把人都趕走。


  眾人拿著賣身契和銀子,哭著磕了頭,收了包袱離開。


  天色黑下來時,整個白府已經空空如也,只剩下祝媽媽和鍾叔,鍾嬸,春喜她們。


  「鍾叔!晚飯後,你就帶著鍾嬸,捎上祝媽媽……」魏華音話沒說完,被打斷。


  「夫人!我們幾個老東西,也沒幾年好活了!我們原本就是要讓你給我們養老的!我們生是你和大人的人!死是你們鬼!我們都不走!」鍾叔握著拳怒道。


  「對!我們反正一把老骨頭了,我們不走!」鍾嬸也哭著道。


  祝媽媽還有孫子,小斑馬才十三,還未長成人,「我也一把老骨頭了,小斑馬承蒙大人和夫人仁慈,教導的極為出色!他現在也已經能獨當一面了!夫人就不要趕我了!」


  「不是趕你們走,我知道你們不願意走。你們去莊子上,先去找綿綿她們!」魏華音扯著嘴角勉強露出個笑。


  三人遲疑猶豫,怕魏華音哄騙他們,就為趕他們也離開。


  穀雨說話,「鍾管家,鍾嬸,祝媽媽,綿綿小姐她們在田莊上,身邊也沒什麼人。」


  這麼一說,三人這才點頭。


  魏華音深吸口氣,「我想吃剁椒魚頭,想吃紅燒甲魚,大餡兒餛飩,蜜汁上方,腌篤鮮。砂鍋米飯。」


  祝媽媽哭紅了眼,「好!老奴去給夫人做!就做咱們以前在村裡的老味道!」


  「嗯。」魏華音點頭笑應。


  鍾嬸擦著眼淚跟去幫忙。


  魏華音整理書房,哪些東西該送到哪去,哪些該收起來的。


  飯菜做好,已經很晚了。


  魏華音從書房出來,擺了飯,讓她們都坐下一塊吃。


  雖然心裡都不願意相信,卻也知道,以後怕是再沒機會這麼主僕坐一塊吃飯了。想她們當初在寧安縣時,麻煩事是不斷,可她們主僕過的多幸福快樂啊!

  魏華音低著頭,吃了兩碗飯。


  春喜放下碗哭著跑出去。


  姚澈迎面過來,一把抓住她,「春喜!」


  抬頭看是他,春喜眼淚更忍不住,「姚澈!你娶別人吧!是我對不起你,不該答應你求親!耽誤了你這幾年!」


  「你說的什麼胡話!」姚澈是真心想娶她,心悅她的。


  「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夫人一個人去入賊窩裡!我定是要陪著夫人一塊!她在哪,我就去哪!」春喜神情堅定道。


  姚澈沉默了一瞬,「夫人一直有安排,未必會到最壞的那一步!而且,大人很快就回來了!事情肯定會扭轉回來的!」


  春喜知道,唐鳳初絕不會罷休,白玉染也不知道被折磨的成什麼樣了,否則夫人不會只去一趟,就答應從此跟著唐鳳初了!

  姚澈握住她的手,勸了她一番,讓她先穩住,「你聽夫人的,隨祝媽媽先去伺候綿綿小姐她們!夫人這邊有我,有穀雨她們幾個!」


  春喜頓時忍不住更加自恨,「我就是個沒用的廢物!我什麼都幫不了,還會拖後腿!」


  把她拉進懷裡,姚澈輕輕安撫她,「你不是!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定位,都有每個人的價值!夫人平日里教你那些,就是讓你放開心境的去活!在我心裡,你也是最重要的!」


  春喜狠狠哭了一場。


  魏華音用了晚飯,起身從前院開始看,到後院,到花園,這棟宅院是白玉染每一處都精心規劃打理出來的,她們的家!花園裡都是他的花草花木,還有她的小菜園子,小試驗田。


  「下雪了!主子!外面冷,回屋吧!」穀雨追上來。


  魏華音抬頭,燈籠照耀的光里,片片白色落下,真的是雪。


  已經二月里了,竟然來了一場雪。


  春喜拿著個狐裘披風跑過來,「夫人!下雪了!別受了涼!」


  魏華音應聲,任由她給她穿好披風,戴上帽子,繼續在園子里逛著,賞著雪落的夜景。


  幾個人在後面跟著她,望著她,都沒有出聲。


  雪越下越大,很快地上鋪滿了一層。


  而白府的變故,已經在外傳開,驚疑著無數,紛紛派人來打探情況。怎麼會好端端的,把家中的奴僕全部遣散了!?


  魏華音一律都未回話,「鍾叔和祝媽媽她們走了嗎?」


  春喜回她,「在收拾廚房了。」


  「給我燒些熱水到浴室,你們就先去莊子上找綿綿吧!」魏華音吩咐她。


  春喜憋住,「是!奴婢聽夫人的!」


  退開兩步,跪下給她磕了三個頭,忍著淚起來,「夫人!您要保重!否則奴婢拼了命不要,一定會為你報仇!」


  「說傻話!命只有一次,任何時候都要重視。去吧!」魏華音讓她把銀票也一塊帶走。


  春喜點點頭,「奴婢沒說傻話!」轉身就走。


  看著她走遠,魏華音到鞦韆上坐下,坐完小的,坐大的。


  「主子!熱水準備好了!」春分過來。


  「嗯。」魏華音應聲。


  「春喜和祝媽媽隨鍾管家鍾嬸他們已經離開了!沒讓她們過來,在院外給夫人磕的頭。」春分低聲解釋。


  魏華音點頭沒說話,伸手接了滿手的雪,抓在手裡,起身回屋。


  此刻,府里除了護衛和暗衛,就只剩下姚澈和她們,偌大的府邸靜悄悄的,只有雪花下的熱鬧。


  穀雨拿了衣裳,要進去服侍她沐浴。


  「我想泡回澡,水給我看熱一點,你們就不用進去服侍了。」魏華音拒絕。


  她和白玉染都不習慣沐浴時被人伺候,白玉染向來都是一個人進去,有時候鬧事會拉她一塊。


  而她也只有不方便,偶爾的時候,才會讓人跟進去服侍。


  穀雨和春分雖然心下有所懷疑,看她神色隨意,也就沒有強要進去。


  魏華音換下外面的襖子,拉開衣帽間,看了一圈那些衣裳,太多太多飽含著兩人幸福的回憶。她深吸口氣,拿出一套雪白的夏裳,仔仔細細的給自己換上。


  光著腳進了浴室。


  「主子!水還好嗎?」春分在外問。


  魏華音鞠一把水,「水正好,別放太多涼的。」


  「是!」春分鬆了口氣。


  魏華音晃了晃水,輕笑,抬腳跨進去,讓自己整個身體泡熱,看著血紅色在水中湧上來,緩緩閉上眼。


  雪花簌簌落下,地上屋頂已經白茫茫的一片。


  輕輕踩在屋頂上,再也不是雁過無痕。


  影衛來無影去無蹤,看白府戒備不再那麼嚴密,府中不光遣散奴僕那些異常,魏華音也異常的很。先往回送消息,再盯著。


  只一夜,唐鳳初等得,那麼多年他都等得,現在,一切具備,他很快就要達成所願了。


  看了眼外面下個不停的雪,起身再次來到湖下地牢。


  白玉染閉著眼,驟冷的空氣,化膿的傷口,讓他發起燒,嘴唇一層層乾裂了,緩緩的呼著氣,一遍一遍的重試被廢的武功。


  唐鳳初見他明知道他來了,卻連眼神都欠奉,冷冷勾起嘴角,「音兒自己給我出了個主意,你當真不想知道?」


  白玉染無動於衷。


  看他這個樣子,唐鳳初就心裡怒恨。明明他和音兒是相愛的!而他不過求而不得,從不被放在眼裡的,現在卻一副音兒從未愛過他,只和他傾心相愛的樣子!

  「她已經遣散家僕,只留了兩個有身手的丫鬟。和你那座宅子告別!也等著和你用過的那個身體告別!」


  白玉染眼瞼動了動,心裡窒息般的感覺傳來,彷彿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在流失,突然睜開眼。


  「明白我說的話了?白玉染!她終究不屬於你!」唐鳳初冷笑。


  白玉染呼吸急促,沙啞著嗓子,「快……快去救她!」


  唐鳳初臉色一變,眼神變了幾變,不等他再說,轉身飛奔出去。


  「主子!」逆雨看他慌張出來,急忙迎上前,「沈風息那邊……」


  唐鳳初顧不上聽他彙報,提氣飛身而起,身形急速的掠過重重高牆屋頂,快速來到白府。


  姚澈正帶著人在防衛,看他直衝衝過來,立馬大怒,「唐鳳初!你膽敢闖過來?就別怕我們設下天羅地網!」


  唐鳳初虛晃一招,那邊已經有他的影衛上前攔住。他直奔浴房。


  穀雨,春分此時已經感覺情況不好,也破門進去。


  燈未滅,整個浴室里照的亮堂,也讓他們第一眼就看見浴池中的情景,頓時如遭雷擊。


  滿池血水,緩緩的往外浸著,一片血紅,那個泡澡的人兒一身雪白的衣裙早已經被血水染紅,面色雪白的靠在那裡,閉著眼,一動不動。


  唐鳳初一下子血脈逆流,「音兒!??」


  踉蹌的衝過去,不管不顧的把她撈起來。


  「主子!主子!?」穀雨和春分也嚇壞了。


  唐鳳初兩手輕顫,把她環在懷裡,看著她手腕上還在往外緩緩湧出的鮮血,兩眼陣陣發黑。


  穀雨和春分已經衝過來。


  「滾開!!」唐鳳初瘋狂的怒吼,狠狠兩掌打過去,抱起魏華音就狂奔而出。


  穀雨和春分不敵,急忙穩住身形,立馬就追。


  和影衛打起來的姚澈,一看唐鳳初懷裡的血人,瞳孔猛縮,「夫人.……把人給我!把人給我!!」瘋一樣衝上去。他怎麼沒想到.……為什麼沒想到夫人那般心性的人,竟然會尋死!唐鳳初這個狗賊畜生還把她帶走!


  「把人給我!我是大夫!!我是大夫!!」


  唐鳳初完全顧不上,飛掠到家。


  逆雨一看,大吃一驚,急忙大喊,「盧大夫!!」


  被叫喊的盧大夫很快趕過來,一看魏華音的情況,口中就道一聲,「不好!」急忙上去把脈,「還有氣!你們先讓開!」


  逆雨把唐鳳初拉開,「主子!盧大夫正在施救!魏姑娘性命還在!她會沒事的!」


  唐鳳初看著自己滿身都是她的血水,僵白著臉,久久沒有說出話來。


  外面姚澈和穀雨,春分已經帶著人打過來。


  逆雨忙又出去,「你們最好不要輕舉妄動,我家主子比你們更不願意魏姑娘出事!盧大夫是傳世隱醫,定會救活她的!保她安然無恙!」


  聽是隱醫,姚澈綳著臉攔下還要拼殺的穀雨和春分眾人,「隱醫是和谷主齊名,卻更神秘的傳奇之人,是能起死回生的神醫!」


  眾人這才收手。


  他上前幾步,「我也大夫!我家夫人的身子一直都是我在調養!我也要進去診治!」


  「盧大夫不同意!」逆雨拒絕。


  兩人立馬打了一場。


  姚澈常年鑽研醫術,武功不精,很快敗下陣來,氣血翻湧的捂著胸口,怒視著他。


  「我家主子一定會救回魏姑娘!你們等著就是!」逆雨冷聲說完,掃了一圈,轉身回去。他跟著主子快二十年,還從沒見過主子那樣驚懼惶恐,看來這魏華音,還不能死。


  「我家夫人是失血過多,要救她,必定要輸血給她的!血型不同,輸進去會致命的!」姚澈急的不行,再耽擱下去,夫人的身子就沒救了!


  逆雨沒理他,盧大夫是隱醫,還能不如他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年輕?

  盧大夫搶救了一個多時辰,總算把人救過來,「雖然命是保住了,但她這失血過多,廢了。」


  魏華音兩眼動了動,虛弱的睜開些許。


  唐鳳初一個箭步上來,「音兒!你感覺怎麼樣?哪裡不舒服?」


  魏華音直接閉上眼。


  唐鳳初心裡發苦,知道她是看見他才閉上眼的。她不想看見他!他只是想要和她在一起,想要彌補他們前世的遺憾,沒有想要逼她自戕的!

  看到她躺在滿池血水裡,毫無聲息的樣子,他只覺得天塌了!如果沒有她,那他搶來這天下又有何用?

  「音兒.……」


  「我想回家。」魏華音虛弱的開口。


  唐鳳初都沒聽清她說的話,湊近了才聽見她想回家,「你現在養傷要緊,葯還沒晾好,你先在這養傷。你放心,我答應的話,不會食言。」


  魏華音卻只想回家。


  葯童端著葯過來,「葯來了!」


  盧大夫端過來,放在鼻子下聞了聞,見唐鳳初已經起來,把葯碗遞給她,「此葯需不間斷連服三天!」


  唐鳳初點頭,先嘗了一口,溫度正好,「音兒!我喂你喝葯!盧大夫是隱醫,醫術很厲害,他的葯一定會治好你的!」


  剛才的話,魏華音已經聽見了,說她這幅身子廢了。在古代失血過多,各個臟腑和大腦供血不足,且長時間供血不足,各臟腑器官慢慢衰竭,身子的確要廢了。


  唐鳳初給她頭下墊個軟枕,舀了一勺子葯汁喂她,「我一定會治好你的!」


  「不必了。」魏華音扭過頭。


  盧大夫冷眼看著她,「不用我這葯,以你的身子,雖然現在救回來了,也沒幾天好活頭了!」


  魏華音置之不理。


  「你把葯喝了,我送你回去。」唐鳳初哄她。


  魏華音不再抗拒,一勺一勺,喝完一碗葯。


  知道她最怕葯苦,唐鳳初喂完葯,忙又餵了她一勺糖水。又給她餵了兩勺清水漱口。


  唐鳳初不想送她回去,他不僅要她的人!她的心!即便是給她換個身體!現在這個身體才是當初他們相愛的,他也不想不願把她留給白玉染!


  可她決絕的樣子,他不想再逼那一步。因為換魂術他沒有必成的把握。


  又看她一身染血的衣裙,能看出之前它是純白色的,明白她心裡的想法,「我送你回去,但是我有要求,如若你再做傻事,我就送你的丫鬟奴僕全部去伺候你!」


  看魏華音沒反對,拿了他的狐裘大氅給她包裹嚴實,抱著送她回去。


  沈風息剛剛趕過來,滿頭密汗,喘著氣,白著臉,兩眼盯著唐鳳初懷裡包裹嚴實的人。


  姚澈連忙上前去,「夫人暫時沒有性命之憂。」


  沈風息鬆了口氣,上去就要接人。


  唐鳳初冷冷睨他一眼,「若你果決一點,帶著孩子和音兒匯合后遠走高飛,或許.……」


  或許他沒有說,沈風息卻明白。或許他就能到她,或許華音不會出事,或許……

  「我和你,從來不是一類人!」那份情愫他早已壓在最心底的地方,華音和白玉染都是他的摯友!


  唐鳳初冷笑一聲,抱著魏華音回去,吩咐後面一直跟著的穀雨春分,「給她換洗,按時用藥,好好服侍!」


  「不勞攝政王操心!」穀雨怒道。如果不是他做了什麼,主子也不會自戕尋死!

  魏華音這會已經昏睡過去。


  唐鳳初在她蒼白無血色的臉上摩挲了會,眼底閃過堅毅,起身離開。


  他一走,沈風息幾個連忙衝上去,重新給魏華音把脈診治。


  「夫人失血過多,要是不輸血,以她的根底,撐不過多久的。」姚澈急聲道。


  沈風息立馬取血驗血,「穀雨你們先給她換洗了。」


  「好!」穀雨兩人忙應聲,給魏華音重新換洗,安置好。


  姚澈之前就為家裡很多人驗過血型,雖然他沒有按魏華音說的A型B型O型的分,但他按照藥王谷的記載方法詳細了分了類。魏華音血型並不難配。


  沈風息和兩個暗衛都符合。


  「少谷主,你傷勢未愈,還有泫毒.……」姚澈看著他解釋,如果少谷主沒有身中泫毒,他嘗百草練就的百毒不侵,輸他的血最好,只要在夫人體內調養到一個平衡點。


  沈風息點頭,讓兩個暗衛來,他和姚澈施醫。


  聽他們輸血救人,盧大夫也趕過來,看了一會,皺著眉回去研究。


  這邊忙到下半夜,看著魏華音的臉終於有了點血色,不再是白的嚇人,都鬆了口氣。


  補血生血的湯藥和藥丸,沈風息開了一堆給兩個抽不少血的暗衛,「先好好養一段時間。」


  兩人拱手退下,他們命都是主子的,更何況是一點血。


  幾個人守著魏華音到天大亮,終於醒了。


  「醒了醒了!主子醒了!」穀雨歡喜的鬆了氣。


  春分轉身去廚房準備吃食過來。


  「感覺怎麼樣?可還疼?有哪不舒服?」沈風息溫聲問。


  魏華音動了動,看著重新包紮的手腕,和昨夜彷彿血竭的感覺不同,「你們給我輸血了?」


  「兩個人的血輸的,他們都沒事,只需養個些天就過來了。」沈風息安撫她。


  魏華音點點頭。


  「太傻了!不是說過,生命最貴,絕不浪費的話嗎?」沈風息心疼的指責她。


  魏華音朝外看了看,「不這麼做,白玉染必會遭他毒手。」能折辱他,唐鳳初不會放過的。就算為了以後不讓白玉染再行機會找她,也會下手的。


  白玉染若是那般受辱,即便活下來,也再不會再來找她了。


  而且,他不光要給她換魂,還要她現在的身體。那她的部署就全白費了!

  就算是她利用他那點虛偽的『真心』和『愛她』!這一步也必須要走。


  「你……」沈風息不知道說什麼好,她就算拆局,做局,可沒有必要拿自己的性命來!

  「如果再晚半刻,大羅金仙都救不回你了!」


  魏華音很篤定,「不會。有人盯著我。」為防止她打亂他的計劃,侯真他們那邊救了白玉染出來,他定會找影衛盯著她的任何行蹤。那遣散奴僕,和宅院景緻各處告別的異樣,定會傳到他耳中。他定會來探。


  沈風息張了張嘴,半天沒有說出話,嘆了口氣,「以後不可如此莽撞!綿綿她們姐弟若是沒了娘,就太可憐了!」


  「我知道,我惜命的。」計劃達成,魏華音心裡輕鬆了不少,難得笑了笑。


  沈風息讓她先歇回,按時吃藥,他先去調停一下自己。


  幾個人先是給她換血,又守著她一夜未睡。


  魏華音吃了點葯粥,喝了葯靠在床上,讓穀雨和春分先去歇息。召回了在外的霜降先服侍。


  唐鳳初也在她換血成功之後才歇下,起來重新安排,讓逆雨過來傳話,問魏華音什麼時候開始,他會把白玉染放了。


  魏華音就在等他的消息,怕他看出破綻,才沒敢催促,「我要先見到安全回來了,你們再隨時召喚。」


  逆雨回去傳話。


  唐鳳初這邊一切準備就緒,法壇,新的身體,還魂術的人還是寧安縣城外寺廟裡的慧悟大師,說白玉染命帶凶煞的和尚。


  這邊把白玉染放出去,侯真和陳瑜剛接到人,還沒等他們回到家,唐鳳初就立馬下令開始還魂術。


  魏華音還在等著侯真和陳瑜的消息,心裡既擔心白玉染執意回家來,再次落入他手上,又擔憂兩人把白玉染帶出城外,讓唐鳳初起疑。


  「扶我起來走一下。」她喊了霜降。


  霜降忙上前扶她,給她穿戴好大毛厚衣裳,「主子!外面正化雪,天冷的很,你就在屋裡這邊走一下就行了。」


  魏華音搖搖頭示意她不礙事,扶著她順著迴廊慢慢走到前院。


  幾個暗衛死死守著。


  陳瑜讓人提前來報信,「大人很快就回來了!」


  魏華音眼裡就添了絲憂色,看了眼霜降,之前交代她的事。


  霜降點頭。


  魏華音正要問幾句白玉染的情況,一陣眩暈失重的感覺襲來,瞬間暈倒過去。


  「主子!?」霜降驚叫一聲,急忙架住她。


  來報信的侍衛也吃了一驚,記著男女有別,伸伸手,又不敢碰。


  霜降立馬喊著人,把魏華音快速抱回屋。


  沈風息本就怕出事,和衣睡下的,她一叫,立馬就起來,「華音?」


  給她把了脈,診了半天,沒有哪裡異樣。


  外面白玉染被陳瑜和侯真帶回來,聽魏華音又突然暈倒,急忙要過去。


  「已經輸了足量的血,並沒有發生排斥的情況,身子狀況也都轉好了。不可能走了幾步,上一刻還說著話,下一瞬突然無徵兆的昏倒了!」沈風息說著,看著白玉染難看的臉色,「你知道怎麼回事兒?」


  白玉染顫抖的著手撫著魏華音的頭,「是……是唐鳳初那個狗賊.……他一定是用了換魂術!」


  沈風息一下子全明白過來,魏華音所謂的交易,還是把自己交易出去了!才救了他出來。


  霜降這時候拿過來個竹編箱子,「這裡面是主子留的東西,說是.……萬一她出事了,就讓我打開這個箱子,把裡面的東西交給大人你們!」


  白玉染看看床上彷彿沒有生息的人兒,又看了看箱子,還是伸手打開。


  最上面一封就是遺書。


  白玉染瞬間紅了眼睛。


  第一句就是讓他先治好傷,第二句就是不要去找唐鳳初報仇,換魂術失敗,她就是回到她原來的世界自己的身體里去了!讓他在這邊好好活著,等著她。說後世科技先進,她和那群科研瘋子可以造出超能人,而另一批科研瘋子在研究時光穿梭,她能穿越一次,就能有第二次,她一定會回來找他!


  「騙子!騙子!!」白玉染含著淚怒喊,他一句也不信!她前世時就表現過,這個世界根本不是她所在的那個世界,歷史完全不一樣!她做的就是世界頂尖的秘密研究了,根本沒有什麼時光穿梭,能讓她再回來!


  而且那個狗賊用的換魂術,從來沒有什麼人用過,能成過!失敗了,她就.……就可能永遠消失了!最可能的是魂飛魄散了!

  「都是騙我的!你全部都是騙我的!!華音!華音!你醒醒!沒有你,我一個人怎麼活?不要走!你要是敢走,我立馬帶著孩子去找你!!我說到做到!」他瘋了一樣抓著魏華音哭著威脅她。


  沈風息的信上寫的更多,不少都是她的計劃內容需要他幫忙完成的,他還沒看完,見白玉染的樣子,奪過他的信快速的一目十行,壓下心裡的震動,抓住白玉染,「他們用換魂術,那必然會有另一個身體,我先讓人去他府上探一下。他既然敢施手,說明成功的幾率極大!華音還在!她可能還在的!」


  看他完全冷靜不下來,他自己身上的傷勢情況不樂觀,還發著高燒,沈風息目光一凜,直接點了他的穴道。


  正含淚瘋狂呼喊的白玉染頓時閉上眼昏睡過去。


  「我點了他的睡穴,先給他治傷要緊!」沈風息讓侯真先把人扶到一旁的軟榻上,立馬給他治傷,用藥。


  那樣的傷,也就他身體強悍,精神力極強,才能再廢了武功之後,還撐得住。


  不僅外面的傷,鐵鉤穿過的地方都在化膿惡化,都要用到葯,處理到,就勢必再走一遍那些傷處。


  看著兩人忙活,侯真和陳瑜兩個大男人,都紅了眼眶,握著拳頭,滿眼恨意。主子引以為傲的絕頂武功,被廢了!還用這麼屈辱的鐵鉤來困住他。若不是他手段卑鄙下作,夫人也不會在答應了換魂之後,又以死做局。


  而王府這邊,在歷時兩個時辰之後,慧悟大師滿頭汗珠,另一個協助的和尚也是滿頭汗的睜開眼,「阿彌陀佛!罪過罪過啊!」


  「大師?你什麼意思?」唐鳳初死死瞪著眼急聲問。


  慧悟大師嘆息著搖頭,「這魏華音本就異界來客,換魂術一施展,她那魂魄便四散而開,向著不知名的地方而去了。」


  唐鳳初兩眼猩紅,「你說什麼?我問你說什麼??」


  「王爺!魏華音魂魄四散而開,向著不知名的方向而去了。」慧悟又重複一遍。


  唐鳳初目光狠戾猙獰,上來抓住他的衣領子,「你不是說會成功嗎?你不是說她本就神魂強大,只會有稍些損傷,但一定會成功的嗎!?現在你告訴我怎麼回事兒?啊!?你說啊!」


  「王爺.……節哀……」慧悟悲憫的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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