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往事
第二天上午，丁瀾按EC-99的指導去買了藥，然後衝藥給姨母喝下，暫時穩住病情，並且他還買了一打口罩，隨時備用。
做完這一切，丁瀾坐在客廳，陷入了沉思。
今天他不打算也不能開門營業，因為當務之急是解決病毒，防止進一步擴散。況且他自己都感染了，再開店隻能是繼續禍害別人。
所幸這個病毒在潛伏期不算可怕，沒有影響到丁瀾正常思考和做事。
關於研製解藥這件事丁瀾並不擔心，特殊情況特殊對待，大不了讓EC-99深夜潛入醫療機構，去做該做的事。
但是如何讓官府意識到這個病毒的嚴重性，然後配合控製，丁瀾暫時沒有頭緒。
如EC-99所言，他人微言輕，不足以取信官府，這條路很難行得通。
難道去對那些來過店裏的人奔走相告，讓他們及時接受治療？且不論他們信不信，即使這樣做了對整個大局而言也是杯水車薪。
因為按EC-99的說法，這個病毒的傳播力太恐怖了！
現在每一分每一秒的時間都很寶貴，耽誤一分可能就多一個人感染，無異於和死神賽跑！
不能再耽擱下去了，丁瀾忽然掏出手機，給老頭子的兒子打了個電話。
上次簽資助協議的時候，丁瀾知道了老頭子兒子的姓名，陳謨，自然也知道了對方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丁瀾直說現在有要事和老頭子聊，陳謨就告訴了他，父親正在小鎮北方的一處農家別墅呆著，讓他可以直接去找，他會告訴父親，如果願意等，他還可以開車來接他。
丁瀾等不了，記下確切地址後，就讓EC-99帶著他飛了過去。
如果那天夜裏他沒看錯，那老頭子應該跟官府方麵關係匪淺，畢竟鎮上唯一的警察局長都對他恭敬有加，就算不是官府的人，那老頭子的社會地位也相當不低。
最關鍵的是，丁瀾覺得自己跟對方關係還算可以，而且老頭子身上有一種深藏不露的正義感。
兩人飛到小鎮上空不高處，保持隱形的狀態朝北邊飛去。
因為小鎮是個不大不小的避暑景點，市裏的有錢人喜歡到鎮裏度假，但又不滿意居住條件，就自己出錢在鎮外修了度假別墅，作為落腳之地。
老頭子既然住在這裏，丁瀾就覺得他離自己想象中的身份越來越近了。
這是好事。
到了目的位置上空，丁瀾朝下俯瞰，占地四五百平方米的別墅裏隻有寥寥幾人，一個園丁，兩個老女仆，園丁正在花園裏修剪枝丫，兩個女仆一個在菜園裏澆水，一個在喂雞，靜美得宛如一幅田園畫。
最後，丁瀾和EC-99在圍牆外的小道上找到了獨自遛狗的老頭子。
解除隱身狀態，丁瀾和EC-99直接落在老頭子麵前。
老頭兒眼睛微睜，手中狗鏈繃直，身形卻未後退半步。
下一秒，老頭便緩緩露出笑意，放鬆了狗鏈，然後從懷裏摸出一包十分親民的龍鳳呈祥香煙，叼一根在嘴裏點上火，朝丁瀾道：“要不要來一根？”
丁瀾有些驚訝，老頭竟然如此淡然，不過這其實是好事。
從不抽煙的丁瀾自然拒絕了邀請，然後坦白道：“老先生，您之前猜的沒錯，我跟救了我的那個人確實還有聯係，而且關係不錯。現在我們遇到了非常緊急的事，想請您幫忙，相信老先生也有那個實力。”
老頭兒看了EC-99一眼，幾分若有若無的敵意潛藏極好，“連這種具有特殊能力的人才都解決不了，找我這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兒又有什麽用？”
丁瀾將自己和姨母等人感染病毒的事實，以及病毒的嚴重性一一闡述給了老頭，包括EC-99可以研製特效藥和希望官府配合的意願也毫無保留地說了出來。
老頭兒瞥了眼丁瀾雪白的口罩，彈了彈煙灰，煙灰如飄絮落地，“我憑什麽相信你們？”
丁瀾不卑不亢道：“我身邊這位同伴是來自未來的超智能機器人，她具有的先進醫學知識可以斷定。”
在丁瀾說話的同時，EC-99緩緩浮空，離地半米遠，身穿製服的她雙臂張開，挺胸向上，身後出現一個圓形藍色的類似法陣的巨大虛影，全身散發出微光，尤其眼睛燦若星辰，宛如天使降臨！
然後她的周身也出現鎧甲一樣的虛影，包裹住四肢關節，腰挎長劍，肩頭和手臂隆起的虛影形狀又分明是槍管火炮，如果凝實，毫不懷疑它能射出威力恐怖的彈藥！
有件事她一直沒告訴丁瀾，她被製作出來的初衷本來就是戰爭兵器！
這副模樣別說老頭子，連丁瀾都沒有見過。
老頭子被駭得手一抖丟掉了沒抽完的煙，丁瀾也是連退兩步，生怕自己被誤傷。
虛影消失，EC-99落地，她的臉色平靜如常。
老頭兒沒心情抽煙了，沉默半晌後問道：“既然你是未來人，那你是我怎麽來到我們這個世界的？”
EC-99道：“穿梭時空。”
“穿梭時空.……”
老頭喃喃重複了一句，忽然老淚縱橫，“我還以為這隻是幻想中才會發生的事，原來真的能發生。”
老頭忽然又狂笑了起來，“嗬，哈哈……哈哈哈哈.……”
丁瀾看到老頭又哭又笑，莫名其妙，“老先生，您怎麽了？”
老頭好不容易平複心情，擦了擦眼淚，笑道：“不好意思，失態了，隻是想到了一些往事。”
“什麽往事？”
老頭扯了扯狗鏈子，沿著小道緩緩走了起來，“你還記得十年前那場轟動雙慶的車禍嗎？”
丁瀾沉默。
老頭接著說道：“那場車禍發生的非常莫名其妙，但波及甚廣，整整17輛車卷入車禍當中，受傷26人，當場死亡3人。其中，就有我的小女兒，而另外兩人……如果我的小女兒活下來的話，估計也跟你一般大了吧。”
原來老頭也是那場車禍的受害者。
丁瀾眼眶發紅，自己有孤苦無依的悲傷，老頭也有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傷感，盡管悲傷不盡相同，但卻不影響彼此共鳴，就像互相舔舐傷口的幼獸。
丁瀾依然沒有說話，他知道老先生還有話沒說完。
果然，老頭子道：“事發後，警方調查了相關街道的監控，發現那場車禍是有人突然從天而降，落在街道中央，然後直接朝某輛車衝去引發的，那人帶有明顯目的，而且似乎不畏危險，穿著和造型都十分奇異，單手可阻擋汽車停下.……引發車禍後他就消失了，憑空消失。這十年來我一直在找那人的蛛絲馬跡，可什麽也沒找到，仿佛根本就不存在這個世界一樣。”
老頭說著看向曼妙身材下隱藏著恐怖戰鬥力的少女，眼裏仿佛燃著血一般的怒火，“就好像跟這位是同類的存在，做了惡卻以這種不講道理的方式逃掉，真是讓人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丁瀾下意識擋在EC-99身前，“不可能是她！她是第一次來這個世界，而且她是個很善良的人！”
老頭驟然收斂了那副喋血猛虎的駭人神態，啞然失笑，“我還沒老眼昏花到那種程度。”
“額，”丁瀾神色猶豫，“那……您的意思是相信我們了？”
老頭點了點頭，意味深長道：“我相信她是未來人，也相信穿梭時空。”
丁瀾稍稍鬆了口氣，滿眼期待地望著他，“那您能幫助我們嗎？畢竟這件事真的影響太大了，我一個人實在力不從心。”
老頭子扶了扶鴨舌帽，沉吟道：“我確實有那個能力幫到你們，不過我還需要考慮考慮。”
丁瀾急道：“還考慮什麽，這件事耽誤一分一秒後果都不堪設想！”
老頭臉色沉了下來，“別忘了我兒子就是搞醫藥研究的，我還是懂一點醫理，如果病毒真的有你們說的那麽恐怖，肯定不會拖延片刻！”
丁瀾沮喪地低下頭，又看向EC-99，希望她能為自己指明方向，然而EC-99一言不發。
老頭見此似乎誤會了什麽，沉聲道：“如果你們願意拿刀架在老頭子脖子上，那我自然也不敢耽誤什麽！”
丁瀾這才意識到自己過於心急了，連忙跟老頭道歉。
老頭子擺了擺手，不再言語，顯然是送客離開。
丁瀾隻好讓EC-99帶自己飛回去。
……
回到家中，徹底無計可施的丁瀾進臥室看了眼姨母，病情沒有再度惡化，時間也已經到了中午，就去廚房給自己下了碗麵，同時也給缺乏食欲的姨母熬上了粥。
吃了兩筷子麵條，味同嚼蠟，丁瀾便放下筷子，抓著頭發一籌莫展。
老頭那邊暫時沒有得到肯定答複，隻能等了。
不過現在一回想，丁瀾忽然被老頭所講的往事勾住了心神。那場車禍不是一場普通的車禍，而是人為引起的？
而且那人很可能像EC-99一樣具有超人的能力，甚至來自另一個時空？
丁瀾不由再次向EC-99問了一個同樣的問題，“你們那個時代真的隻有你一個來我們世界嗎？”
EC-99肯定道：“據我所知，我是第一個，所以在我之前應該沒有。”
丁瀾敏銳地抓住了關鍵點，眼睛亮得嚇人，“但是在你之後可能有！”
EC-99沒有否定。
丁瀾越想越被自己的想法衝擊到了。
如果那場車禍真的未來人造成的，那自己父母的死就不是單純的意外！而自己落得如此艱苦的人生也不是理所應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