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海芽銀針（2）

  求生本能讓它想躲閃，但刀上不知被她塗了什麽毒藥，它隻覺得一點力氣也使不上。


  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它忽然明白了——為什麽她後來會對它好、為什麽她會那麽愛花……原來，都是裝的！她隻是想讓它們放鬆警惕，尋找機會殺掉它而已！在她心裏，它一直不是她的孩子，它隻是個獸……隻是個肮髒可怖的異類而已！


  它閉上眼睛，眼角有什麽溫熱的液體流出來。


  原來，這就是眼淚嗎……


  它們斯塔卡是不哭的，這眼淚，是來自她的基因，人族的基因啊……


  然而，預料中的疼痛沒有落下。


  它聽見“砰”的一聲巨響，睜眼，看見它的父親在千鈞一發之際把母親擊飛出去。她單薄脆弱的身影如斷了線的風箏飛了老遠，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娘！”它慘叫。


  而它的父親，一個縱躍就落到她身邊，想從地上抱起她，但屬於魔獸的肢體卻怎麽也做不到。


  她渾身是血，奄奄一息，望向它父親的目光中卻滿是恨意，如淬了毒的利箭。“我……我恨你……”她的聲音斷斷續續，顫抖著舉起自己握著匕首的手，將匕首刺向它父親的心口，“去……死……”


  父親沒有閃避。


  一人一獸，鮮血交纏著流了滿地。


  它望著自己的父母，發了瘋似的嚎叫，中了毒的身子無法動彈，更無法挽回父母的性命。


  這一天，它同時失去了它最崇拜的父親、和最愛的母親。


  是不是它從出生就是個錯誤？

  如果不是為了它、如果不是為了空間之力……


  所有的悲劇或許就不會發生。


  它恨自己。


  ————————————


  竹林精舍的二樓，涼風習習。


  燼渾身冷汗涔涔，原本屬於人族的俊美優雅身形已經全部獸化，變成了恐怖至極的模樣。


  “吼……”他發出一聲低沉的吼叫，頭痛得快要裂開，就像有無數的空間之力在腦中切割撕扯，狂亂駭人。


  腦中一幕幕畫麵閃過，都是七萬多年前有關先祖的記憶——他們斯塔卡族、或者說他們這些經過人獸混血後的斯塔卡族最不堪忍受的天賦就是有關先祖記憶的——每隔幾代，家族中總有一兩個子嗣能回憶起七萬多年前這殘忍的往事，連同先祖內心的痛苦、渴望、憤怒、絕望都宛若親曆。


  族裏的很多魔獸都是死在這天賦上，因為不堪忍受痛苦而自殺了，要麽就是瘋了……


  能好端端帶著這樣可怖記憶活下來的就隻有燼一個，可就算是他，也時常被拉扯進入記憶深淵，忍受無窮無盡的折磨。


  “人族……魔獸族……”他的獸尾一掃，二樓的柵欄應聲斷了一大片，紫瞳中是排山倒海的凶暴之色，“人族才是畜牲，是魔獸族的家畜！千星，千星……”


  腦中的先祖記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他那美麗的主人。


  “千星……”他伸出手去，想觸摸那個虛幻的回憶，“千星……也你把我當畜牲是嗎……我不是，我不是！那個叫葉縈的小女孩，再犯一次我就殺了她！我一定會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