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章:殯儀館
原本從我們的小區到老年社區隻有一條街道一堵隔牆的距離,中間還有一道小門。然而大娘出事後,不少做自媒體的都跑來拍照,小區物業為了堵住這些好事的,便將後門鎖了。我們也隻能出了小區,繞半個街道再進老年社區的門。
昨天剛鬧完亂子,我也算在小區裏出了名。門衛看見我一眼便認出我是小區裏的,也就沒有阻攔,放我們進去了。
來到大娘家樓下,很多人還站在樓口指指點點,嘰嘰喳喳的什麽都說。
不知道大娘的兒子是否知道這個消息,不過警察已經接手了,應該用不著我操心這點。
我們坐上電梯來到十樓,大娘家的門前掛著幾根警戒線,裏麵挺安靜,想必警察應該已經搜證離開了。
我聽阿雪的敘述,還有樓下那些人喳喳中的隻言片語,猜想警察多半是將大娘的死當成了意外事故吧,所以草草完成公事之後,帶著屍體便離開了。
我左右看了下,確定沒有人在看著我們,手上掏出塑料片子將門鎖打開。這一招我之前就用過,隻要是沒有繁瑣的防盜門,不管是多少安全級數的,都能輕鬆打開,百試百靈。
“小聲點。”我提醒阿雪和樂樂一聲,推門跨過警戒線邁入了屋內。
畢竟是死了人的屋子,上上下下的住戶如果聽見這間屋子裏有動靜,恐怕都會嚇上一條,做出出格的舉動了。
屋內整體擺設和我上次來時沒什麽變化,隻是因為主人已經不在了,多了一絲暗淡,空氣中也多了一抹悲涼。
“阿雪,阿姨是在哪個房間哪扇窗戶出事的?”我問阿雪道。
我們三人中,隻有阿雪對大娘的死,稍微了解的多一些。我也隻能向她詢問。
“應該是這邊。”
阿雪指了指大娘的臥室,那是這間三套室房子中,最小的屋子。也許是大娘一個人覺得住大屋子不習慣,才特意選了這樣一個小間。一張大床就將房間占去一半,一張靈台又占去四分之一。
屋內的窗戶上還掛著一條警戒線,看來就是這扇窗戶了。
樂樂想上前具體看看,我伸手將她拉住:“別靠過去,樓下的人都看得見。”那些愛看熱鬧的人,不知懷著怎樣的心思。自家就沒個柴米油鹽的大小事情?總是盯著人家家裏的喜怒哀樂當作下酒菜和談資。
窗戶內側離地不高,借著把凳子,大娘也能輕易的爬上去。
如果她是從十樓摔下致死,也許我會認為她是想要擦玻璃,不小心發生了意外。可是屋內窗下的位置卻沒有可以踮腳的東西留著。
警察看過的現場,想必保留著最基本的麵貌,那就不得不讓我起疑了。
我再仰頭看窗戶外側,四周也就幾個用來放空調排水箱石階,並沒有什麽突出的東西,我不能理解大娘是怎麽被掛的。
“阿雪,大娘屍體是怎樣掛在外麵的,你有印象嗎?”我出聲問道。
阿雪搖搖頭:“這就不太清楚了。”阿雪的回答也在我意料之中,她本就是聽到這樣一個消息後,第一時間就來通知了我,而且當時警察已經來了,應該在留下現場照片後,第一時間將屍體收了進來。
僅僅看室內現在的情況,絲毫不亂,也沒有什麽血跡。雖然窗口沒有擺放踮腳的凳子是個疑點,僅僅如此還不足以證明我的懷疑。
興許我真的懷疑錯了,世間事無奇不有,大娘也許就是因為某種巧合吊死於窗外。
“大勇,這樣也看不出什麽來,我們回去吧。”阿雪在我背後提醒道。
我心中雖然不願意,但來時有過約定,看過現場之後,沒什麽發現,就立刻離開:“好。”我不甘心的點頭道。
就在這恍惚之間,我眼前頓時一黑,不,是天色一黑。
窗外星辰驟現,圓月高掛樓外。
“是誰!”我一時緊張。
能扭轉陰陽的人我見過,像是江原就能如此。可是能左右黑天白夜的人,我還未曾見過。這就相當於能控製天地一樣,怎麽可能?
就在我警惕之際,聽見耳前慢慢的腳步聲,手中握拳對著進屋的人當麵一極。
然而我的拳頭卻從進屋人的麵頰穿過,是大娘。她就仿佛幽靈一般,普通肉體無法碰觸,僅僅隻是看到了她的身形。
而她又對我的拳頭不躲不看,如同我不存在一樣。
“阿姨?”見她從我身前穿過,我出聲試探問她。
她沒有說話,在靈位前擺放了一盤水果,看著靈位稍稍愣住。
緊接著她眼眶一紅,似乎是回憶起什麽往事,眼淚湧入眼眶,正要哭時,她趕緊把臉頰濕淚擦去。
“你看我,又動不動哭了,要是小孫子看見,肯定偷偷告我狀呢。”她甜甜一笑。
應著笑聲,微風輕起,猛一陣吹開了窗戶,我在屋內卻感覺得不到風的清涼。
“怎麽突然這麽大風,老頭子你是不是也在怪我又哭了?”大娘責笑了牌位一語,起身來到窗前,準備將窗戶重新關上。
我正在納悶到底為什麽會看到眼前的一切,卻驚愕發現窗外倒立一個影子,一雙黃眸閃著惡光,急速出手,抓住大娘肩頭,一把將她拉出窗外。
也就在這時,一切仿佛時間凝結一樣停止,隻剩下大娘還未來得及反應身軀停就在打開的窗戶之間,她脖上纏繞著一道深紅,刺破了她的頸部。
她麵露驚恐,手拚命的想窗內深,如同在向我求救……
“大勇!”一巴掌拍過,響亮一聲配著樂樂的叫喊。
我揉揉眼睛,眼前隻有樂樂和阿雪正以奇怪的眼神看著我。
“你怎麽突然發起呆了?”樂樂皺眉道:“嚇我一跳,還以為你中邪了呢。”這話由樂樂來說,真是個有趣的讓我笑不出來的玩笑。
“你好了吧?那我們回去。”樂樂說完邊要走。
“不,我們去公安分局。”我攔住樂樂:“大娘果然不是死於非命。”我剛才看到的,不是幻覺,而是昨夜發生的一切。仿佛我一瞬間回到了昨夜,成為唯一的目擊證人。
我不敢肯定我所看到的是否是真的,但這的的確確印證我的懷疑,也讓那唯一的疑點得到了解釋。
唯一能讓我釋懷的,隻有去看一眼屍體。
屍體被警方拉走,隻有可能送到附近的分局,因為隻有那裏才有個停屍間。
我給王月打了個電話,說了一下我這邊的情況,便搭上車帶著樂樂和阿雪來到分局。
明知道屍體在停屍間裏,我也不能硬闖,隻能按照規矩到前台辦理相關手續。
但我不是大娘的親屬,也無法證明是她的朋友,畢竟我們雙方年齡差距在那,一時沒有想好用什麽借口來說。
凡事總得一試才知可不可以,我起身正要去前台,身前倒是一個人趕巧路過,我一把將他攔住。
“哎!”這是審過我的大舌帽,雖然聊過幾句,可惜我沒問過他的名字。
“嗯?你怎麽來局裏了?又是犯事被請來喝茶了?”他倒是詫異我會來到分局,還主動叫住他。
我左右一看道:“有件事想請你幫忙,能不能單獨聊一下。”有這麽一個臉熟的人在局裏,終究是能托的上話。這位大舌帽帶我來到會客室,我假稱是大娘店裏的常客,說起今天本來約好就是要娶她家的,對她的死有所懷疑,所以想看屍體和現場照片。
大舌帽一臉狐疑,這是個聰明人,並不好騙。不過他到出奇的沒有深問,在我說完後想了幾分鍾便答應我了,隨後單獨去拿資料。
“這人靠不靠得住啊?”樂樂對大舌帽沒有好感,大概對所有警察她都沒有好感才對。
“不知道,隻能賭賭看了。”我對樂樂和阿雪一攤手:“這件事對我很重要,我一定要弄個明白。”“知道你啦。”阿雪擺擺手:“別總是這樣跟我客氣,這才讓我真生氣呢。”“對不.……”我下意識的要說對不起,自己連忙閉嘴打住,正好大舌帽踏步回來。
大舌帽推門而入將幾張照片扔在我麵前:“我剛才去問過同事了,這位阿姨的案子應該很快會以意外事故結案,雖然現場奇怪,但是沒有找到他殺痕跡。”在警方術語中,沒有找到他殺痕跡,並不代表著人就是自殺的,也有可能是意外。但是警察並不會主觀推斷人是因為意外,還是自殺而死。
我拿起其中一張照片,是大娘在停屍台上拍下的,她身上肌肉萎縮,胸骨和臂骨都看的清楚:“這屍體的樣子,怎麽看不像自殺或者意外吧。”
大舌帽聳聳肩道:“法醫看過了,說這是因為高度貧血造成的,她死的時候吊掛在十樓外,脖子上有一道明顯的割傷,血都流幹了。”“那不是割傷!”我回憶起自己在幻覺中看到的一幕,當時似乎有什麽紅色的東西纏繞在她脖子上,戳了一個口子。結合大舌帽的話,當時那紅色的東西恐怕原本並非紅色,而是透明的,我之所以看成紅色,是因為裏麵正在抽動著大娘的血液。
“你們到底是什麽人?”大舌帽突然問道。
我一時發愣,結巴了一下:“就,就是普通人。”大舌帽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卻搖搖頭,良久說話道:“我不知道你為什麽這麽肯定,她脖子上的不是劃傷。如果你想證明她並非自殺或者意外而死,我勸你趕緊去分局的後門。”“為什麽?”
“因為她兒子剛剛打來電話,要求將她的遺體送往殯儀館火化,現在恐怕正在裝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