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八十七章:漏洞
原本一直走在前麵的鴨舌帽,一見變化,立刻打起退堂鼓。
見我正夾在他和大姐頭中間,幹脆一把將我拉拽過去,然後說道:“你打頭上。”
“我走你們前麵??”
怎麽說我也是個剛來的,真應了人生地不熟這句話。
他們嘴裏什麽一層二層的,我一概不明白。更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到底要去哪裏。
可眼下已經被鴨舌帽推到前頭,還有大姐頭的視線盯在我身上。
後退恐怕是不行的,我可不認為自己能扛得住大姐頭一腳橫踹。
“費什麽話,快上啊。指不定我們馬上就能出去了!”鴨舌帽這句話,軟硬兼施,深得話術之理。
“好好好,我上就我上。”
邁步踏上樓梯。心裏卻是無比忐忑。
顯然鴨舌帽他們了解許多我不知道的事情,鴨舌帽對樓梯深懷恐懼,我也不敢掉以輕心。
一步踏在樓梯上,聽到鐵皮晃動的聲音。
雖然表麵上看不出樓梯的材質,不過這一腳下去,還是能有實實在在落地的感覺,最起碼撐住我的重量,應該不成問題。
不過一個台階能容納腳掌的麵積並不大,又因為是旋轉向上的,越是往上走,腳能踩住的地方也就越小。
大概是看我臉上一二十個台階,也沒有發生什麽意外。
貓耳朵她們才跟著也走上樓梯,鴨舌帽則留在最後墊底。
因為光線的原因,實在是看不清樓梯到底有多高多長,攀有個七八分鍾,能容納我穩穩站住的地方已經不多,所幸像個動物似的,手腳並用,再繼續往上爬。
忽然,巨大的鍾聲通過空氣傳播入耳。
這一次我因為手勾在樓梯上,沒辦法捂住自己的耳朵,隻能任由鍾聲轟擊耳膜。
腦子成了腦殼裏的罐頭水果,從左撞擊到右,從右晃蕩到左。
手腳發麻,晃神之時,差點鬆手摔下樓梯。
鍾聲消弭,我趕忙晃晃腦袋讓自己清醒一些,然後將自己的身體在稍微安全一些的地方,穩穩的固定上。
“你們沒事吧?”關切的向貓耳朵她們問上一聲。
實際上真要是出事,也就隻可能是我。
爬二十多層台階,也有個三四米高,如果摔下去腦袋衝地,這點高度也足夠將我腦袋開瓢,小命嗚呼。
反倒是貓耳朵她們才上了五六個台階,頂多也就可能蹭破點腿皮。
“沒事,你自己多加小心。”反倒是大姐頭意外關心我說。
我這才放下心,繼續往上爬。再往上的台階,也就不會再有什麽麵積上的變化,一旦適應了手腳並用的爬樓梯方法,反倒會覺得比雙腳來回邁步更加省力快速。
心裏也沒有個時間概念,不知又爬了多久,汗潤雙眼,我伸手去擦時,無意間抬頭竟然看見樓梯的盡頭。
爬樓梯遠比在迷宮中行走要耗費體力,眼看著已經爬到盡頭,心裏驚喜之餘,腳下的步子也從一次一個台階,變成一次兩個台階。
總之能早一步上去,就能早一步休息。
心中這樣想著,腳下的步子也就跨的越開,在努力一把許就能脫離苦海。
然而人心不足蛇吞象,但凡是人有一丁點的貪念,就必然會招來貪心的反噬。
似乎是為應驗這句話,我連著跨過幾級台階,心裏欣喜若狂之時,落腳竟忘了檢查樓梯的結實成度。
之前的七八十級台階,都是穩穩當當的讓我踩過,偏偏這一腳落下的樓梯,似是常年被鐵鏽腐蝕,看著還算完整,腳在上麵剛一用力,大腿卻直接將其穿透。
失去重心的我,來不及反應回救,下摔的過程中,我的下巴還重重磕在台階麵上,牙齒差點咬斷舌頭。
沒有了雙腳的支撐,我也沒來得及抓住扶手,人如比薩斜塔上扔下的鐵球一般,開始摔落。
我摔落的高度,沒有二十米,也有十七八米。
如果說因鍾聲失神那次,我摔下去還有一線生機,那麽現在的高度自由落地,甭管是我身體的什麽部位先接觸地麵,我這條命都會直接報銷。
墜落之時,腦子卻前所未有的明亮,眼前的一切也開始變得緩慢起來,跳樓而死的人,也大多是這種感覺吧?
隻是這種墜落之感和瀕死體驗還不大一樣,這讓我略略感覺到失望。
因為我很想知道,自己這一片空白的腦中,在我生命逝去的刹那,到底會跑出怎樣的人生走馬燈。
心頭烏雲籠罩,絕望開始成為腦中唯一的旋律。
卻在此時,我猛感自己的手臂被什麽人拉拽住,下墜的力道全部施加在自己肩懷關節,雖是劇痛無比,卻總比讓我就這樣摔成粉碎要好的多。
稍稍心緒平複,我趕忙抬頭是怎麽回事。
就見大姐頭和貓耳朵正死死的拉著我的胳膊,而後麵的鴨舌帽則衝我大聲喊叫著什麽。
“你傻了嗎?快拉住我的手!”
見鴨舌帽的手臂在眼前晃蕩,我腰部用力,另一隻手鉤住他,這才開始有被拉拽的感覺。
我翻過扶手,坐在台階上喘氣不止,大姐頭和貓耳朵也沒見好到哪裏。
我算不上胖,肌肉不多,體質相對平衡。
但是再不胖,一百多斤的體重,從空中摔落,重力加速度,在一瞬間產生的衝擊力,也著實可怕。
真虧貓耳朵和大姐大兩個女人能夠將我拉住,我看她們的樣子,恐怕自己的手臂肌肉也有拉傷。
“謝謝!”吞咽一口唾沫,我好不容易才將這兩個字說出口。
驚魂未定,短時間內我怕是站不起來了,本身就缺水少吃,越來越餓,現在更是感覺身體裏最後一點力氣都被透支了出去,不休息休息,一時半會怕難動一步。
忽然,聽頭頂有一串急匆匆的腳步。
剛開始我還沒有在意,可等我反應過來此處乃是方外之地,一詭異迷宮的時候,這才醒悟過來。
怎麽會有其他人的聲音?
轉念再想,此地不應該有其他人才對,不然鴨舌帽一行早就應該有所發現。
既然不是人.……那頭頂傳來的又是什麽聲音?
耳聽聲音越來越近,樓梯上我與貓耳朵等人的心中忐忑也是一模一樣。
四雙眼睛,不約而同的往頭頂望去。
那“噔噔蹬”的聲音越來越近,忽聽一人說道:“下麵有人嗎?我剛才聽到什麽聲音,是不是誰在這裏?”
是人聲無疑,而且是個男人的聲音。
我聽著略略耳熟,沒想到一旁的鴨舌帽反應卻比我更大,人直接鉤住護欄往上吼說:“喂!你怎麽在我們上麵?”
聽鴨舌帽的口吻,似乎上麵那位和我們還真就認識。
仔細想想,既然此人不是我們四個中的一個,就隻有可能是前往右側走廊的那一隊。聽聲音不是胖子,也就隻可能是西裝男本人了。
而且這聲音,也是越聽越像,應該就是他沒錯。
他人不應該是在我們相反的方向嗎?怎麽反倒會出現在我們頭頂的位置。
不由我多想,鴨舌帽便說:“大家別幹坐在這,趕緊到上麵看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原是打不起精神來的,可西裝男的離奇現身,卻像是在我們身上打了一管興奮劑一般。
幾個人心懷著不解、好奇、莫名的種種情緒,小心翼翼將剩下的樓梯走完。
跨過我剛才摔下去的地方,我才發現整段樓梯,唯有害我的那一級樓梯吃不住人的重量。
真真是倒黴催的,哪怕我少踩一格,或者是多踩一格,也不會碰上剛才的慘事。
爬至樓梯上層,這一層如同巨大的圖書館一樣,入眼看到的便是無數橫豎擺放的巨大書架,書架上雖然也橫七豎八的擺放著各種書類,不過隨手翻看一本才發現,除卻書皮上的圖畫和文字之外,書裏麵倒是一片空白。
至於西裝男,看起來也是一副狼狽摸樣,人靠在書櫃上,雙手扶膝蓋,正在停歇喘氣。
我們中最沉不住氣的便是鴨舌帽,而且他又跟西裝男不和,幾步上前問說:“你怎麽……能跟我們碰到一塊,你不應該是在我們的相反方向嗎?”
其實這並非鴨舌帽真正想問的問題。照理說,剛得知美人痣死訊不久,見到西裝男的第一個問題,就應該是胖子殺美人痣的時候,他人為什麽不在邊上,或者在邊上為什麽不去阻止。
然而鴨舌帽非但沒有這樣問,甚至連美人痣的死都沒有提及一下。
之所以會這樣說,顯然鴨舌帽也是警惕著西裝男,生怕他也會有什麽不軌的舉動,索性佯裝不知道這件事情,倒要看看西裝男會有怎樣的表現。
西裝男他們一行,與我們走的方向正好相反,我們能到這裏,一路上也是花費了不短的時間。按照正常來向,我們兩隊人現在應該相差有十萬八千裏之遠,怎麽可能在這裏碰麵。
聽鴨舌帽問完,西裝男定定神才說:“我剛才聽到聲音,還害怕這裏是不是還有什麽未知的東西,沒想到竟然碰到的是你們。”
開口第一句話便答非所問。
不過很快西裝男又說:“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到這的。”
一邊說著,他一邊從口袋裏拿出地圖,再掏出鋼筆畫著圖標:“我的這份地圖,畫錯了這附近的結構。結果我和其他兩人也在這裏走散,隻有我一個人沿著其中一條路來到這裏。”
西裝男的話,乍一聽似乎有幾分道理,可要是仔細揣測,又有不小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