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五十七章:結論
館長的第二個問題著實讓我意外,但是仔細一想又合情合理。
首先秦世傑進入地下工程的動機不明。我是被人襲擊然後送到這裏的,而秦世傑則是主動借債被關入地下工程。再加上我和秦世傑直闖館長的辦公室,路上並沒有鬧出太大的動靜,猛地再聽秦世傑剛才的自述,館長會認為我們是針對他而來的,也是理所當然。
就聽秦世傑點頭說道:“我們的確是來找你的。”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我和秦世傑這個隻見過兩麵的人,開始變成我們了。
總之話語權先交給他,感覺上他似乎並非一腦子漿糊那般簡單。
“果然是這樣嗎?”館長低下頭:“那真的很不好意思,針對我的個人行為,我一概都不接受,也不容忍。隻好做掉你們了……真是可惜76號實驗樣本。”
一邊說著樣本,館長的眼睛一邊看向我,他的眼神根本不是拿我當一個人,而是在當一個物件。
眼看館長準備開槍,我也暗自向他又挪動幾步,雖然沒有到達預定距離,但他若是真打算槍殺我們,我也隻好提前動手。
倒是秦世傑連忙擺手:“我還有話沒說。”
“哦?”
“從我進來到現在,我這雙眼睛觀察之下,得出三個結論。”秦世傑又擺出他標準的偵探姿勢:“第一個結論,你正麵臨很大的危機,當然不是指我們。第二個結論,你麵具下的身份已經昭然若揭。第三個結論.……等會再說。”
秦世傑的前兩個結論,很明顯的讓館長有所動搖。
他原本想一槍打死我們之後,一了百了。但是現在他猶豫了,連槍口都抬高了幾厘米,目標已經不在我們身上:“那麽,就讓我聽聽你是怎麽得出這兩個結論的。”
他說的聲音一下子低沉起來,麵具下的臉一定是扭曲的。
秦世傑點頭道:“那麽先說第一個結論,一個人的正常反應時間,是0.23秒。剛才我朋友開鎖用掉35秒67,老實說他的開鎖手藝做賊都不合格。因為開鎖弄出來的聲音在室內聽應該是異常刺耳的,不可能察覺不到,但是館長你卻沒有在第一時間察覺,以至於他推門之後,你才猛然驚醒。”
秦世傑一邊說著,一邊習慣性的渡步:“你之所以會如此遲鈍,隻有一個理由。你正在整理出自己多年積攢下來的某一類文件,事實上你的辦公桌側麵三落了幾份文件,你都沒有注意到,說明你整理的十分倉皇。”
“!!”館長側頭看見桌角散落的文件,趕緊用腳將它們移到桌子下麵。
“你倉皇的整理這些文件要做什麽?”秦世傑的手指向辦公室角落的位置:“門一打開,我就聞到淡淡的汽油味道。想必放在牆角的黑色水桶裏應該不是有點甜的山泉水而是汽油吧。我不認為燒掉幾張文件需要用這麽多的汽油,甚至沒有必要用汽油,所以我推斷你是打算拿走必要的文件之後,將辦公室完全燒毀。”
館長的麵色越發難看,秦世傑的話全部說中。
緊接著秦世傑看向我:“其實你應該也注意到了吧?”
他的手指著汽油桶邊的一個木製衣櫃,我順勢看過去,就見衣櫃的縫隙間夾著一處衣角。
原來如此,我此時才恍然大悟,可是當著秦世傑的麵我又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後知後覺,當即學他的樣子道:“你帶來汽油的目的,當然不是單純的燒毀辦公室。汽油桶便的衣櫃縫隙能看到一件衣服的衣角,雖然隻是衣角,但也能看出來那不是你這種人物會穿的衣服。而且就在幾十分鍾之前,我還穿著同樣的衣服。沒錯,那是一件債徒的工服……你應該在衣櫃裏藏著一具屍體吧?而且是體型和你相差不大的一具男屍,但是你的時間太緊迫了,還來不及處理這具屍體,所以連衣服都沒來得及給他換。”
我說著走到衣櫃跟前,一拉側門,就見一身影重重倒地,仔細再看。的確是死屍一具,而是這具屍體的身份我還認識,就是個梅芊參與的那場遊戲中,僥幸存活下來的廊環殺人魔。
“綜上所述,你打算焚燒辦公室,弄出自己死亡的假象,然後帶走一批重要文件。你這樣的人物會做出這種決定,顯然是你意識到來自的高層的威脅才出此下策。”秦世傑嘴角翹起:“我的推理如何?”
館長額頭冒出冷汗,冷汗順著麵具的尖端滴落在桌子上:“那……你還知道我的麵具下的身份?”
秦世傑點頭道:“雖然你說話用的是腹語術配合嘴巴的動作,但是要推理出你的真實身份並不難。”
“我倒想聽聽。”館長說道。
秦世傑再次擺出他的偵探姿勢:“你的行動幹練,身材也保持的不錯。但是你這身西裝卻有些寬大。一個人要同時扮演兩種角色,最簡潔的手段就是通過穿差距明顯的衣服,營造兩個角色的距離感。但是要經常在兩種衣服之間變換,不可能總在固定的房間裏,所以你選擇將兩件衣服套在一起,便裝時隻需要脫掉外層的西服就夠了。也許你沒有注意到,你的汗水已經讓你的絲製襯衫有些透明,很明顯能看到你在襯衫內還穿著一件麵紙純白色的衣服。”
“!!”館長拿手一摸自己的領口,急忙縮脖子試圖擋住襯衫裏露出的純棉衣領,這隻是人被揭穿時的下意識動作,實際上卻無必要。
見自己說中,秦世傑又會意一笑:“從我的朋友找到你衣櫃裏的屍體後,我發現你的身體就因為緊張而不由自主的顫抖,唯獨的你的手沒有,槍口穩穩的指著我。老實說能做到這一點的,我認為隻有從業多年的外科醫生才有可能。而且你兩隻手的手懷位置各有一圈奇怪的壓痕,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其實不是壓痕,而是常年帶膠皮手套摩擦形成的皮繭。如也細細聞的話,其實在汽油味之外,還能隱約聞到你身上的碘酒味道。碘酒早在九十年代末就已經被碘伏取代,現在還是用碘酒的地方並不多見,更何況是地下工程。你應該沒有注意到,在你給我檢查身體時,我故意打翻水瓶弄濕你衣服的時候,順帶混入了一些碘酒在你的視覺盲點,現在也完全證明了我的猜想。你是整個工程裏唯一具有行醫資格的人,同時也是管理整個工程,被稱之為館長的人。你的真實身份,就是……錢醫師。”
館長的左手緊握拳頭,沒有在第一時間否認,也就是一切都被秦世傑說中。
見他慢慢將自己的麵具摘下,露出那張我見過數次的醫師的臉。
“我在這裏以館長和醫師的雙重身份工作了七年,沒想到最後發現我秘密的,竟然是你們兩個,而不是一直跟著我的人,真是可笑。”
“錢嶸,很高興見到你。”秦世傑說道。
“你說的兩點都沒錯,我現在確實遇到不得不出下策的危機。而且給我製造危機的人,應該就是你們兩個吧。”錢嶸咬牙說道:“這七年裏我小心謹慎的偽裝自己的身份,同時扮演兩個角色。七年裏從沒有出過意外,可就在幾個小時以前,意外的大停電直接引起高層的重視,高層竟然越過我直接下令清點人員。我既是館長又是醫師的秘密已經藏不住了,很快高層就會派人抓捕我,但是我不能就這樣被抓,我要做的事情還沒有完成。所以我想到了一個精妙絕倫的計劃,隻要製造出館長死亡的假象,我就可以以醫師的身份繼續留在這裏,前提是不能被你們兩個揭穿。”
錢嶸摸著自己的下巴又說:“老實說我剛才還在發愁,單純的製造館長被燒死的假象,不是很有說服力。如果高層再詳細下令調查,肯有可能找到館長和我有關的證據。但是你們兩個意外闖進來,倒是給我提供了一個思路。”
“你們看我講這樣一個故事。76號在秦世傑的幫助下逃到館長的辦公室,然後館長與這兩個人搏鬥的過程中,不小心引發大火,最後導致三人都被燒死在辦公室裏,有因有果,一切就合乎邏輯了。”
聽館長說完,秦世傑卻搖搖頭道:“這是我聽過最爛的故事,而且也不可能發生。”
“為什麽?”館長手裏的槍口指向秦世傑。
“因為還有第三個結論我還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