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九十八章:割斷
這要是沒人說話,誰也不會害怕。
突然間將我和婉君關在樹籠裏,還高叫一聲不要害怕,哪能真的不怕。
勉強鼓起勇氣,回一句說:“是誰?”
卻是眼睜睜的看著一旁半具屍體的口中光亮,一亮一暗,暗滅之間,有聲音傳出:“我算到你一定會來,隻可惜你來的太晚,我已是風中殘燭。”
聽他說話的意思,果然是我認識的人,那就真是黑衣人了。
“真的是你?你怎麽會變這樣?”
“一言難盡,也是我一時大意,沒想到自己的屍身竟然會被他們找到,我好恨!”
一聲好恨,聽著怨氣橫生,卻又無可奈何。
這一段時間來,黑衣人一心想要找江原報仇,可到頭來惡人沒惡報,他卻落得如此下場。
我護著婉君,請拍她的手背,讓她不要過於害怕。
我和黑衣人雖說不相熟,可畢竟是同一戰線的,他還不至於會對我怎樣。
緊接著又聽黑衣人說:“我身上的能量即將用盡,以後再也幫不上你。如果你還記我之前曾幫過你幾次,我希望你也能幫我完成一件事。”
“說吧,我一定盡力。”
如果不是黑衣人,當初我惡念分身逃竄時,我的性命就已經擱在那了,那會有後來那麽多的事情。
“那就把我和江原之間的恩怨,全數告訴你。”黑衣人的身上的光亮開始出現飄忽,這是他能量即將消散的作證。
聽黑衣人說過往的事情,其中內情,遠非我能想象。
黑衣人和城隍廟的主持以前都是三教寺修行的僧人。所謂三教寺,是指佛道儒三教同修,在此類廟中修行的人,要同時精通佛道儒三教經典,沒有大智慧的人最終隻會碌碌一生,三者煤油有一樣能拿得出手。
黑衣人和城隍廟主持兩人都是三教寺中少有的奇才,三教教義學的通徹,一度是聞名的大家。然而隨著年齡越來越大,兩人都發現同修三種教義,即便是都有所成,兩個人卻都有一門比其他兩門更強。
黑衣人擅於儒學,而城隍廟主持則精於佛法。
從那時起,兩人開始有心脫離三教寺,各入他門,繼續鑽研儒學和佛法。
也就在兩人做出決定的當口,三教寺開始頻繁出現一位女香客,嫋嫋婷婷一瞬鉤住黑衣人和城隍廟主持兩人的心。
隻可惜主持要修佛心佛法,就要排除凡塵雜念,最後隻好放棄凡塵。而鑽研儒學的黑衣人不受教規影響,與那名女香客建立感情,後來更是成為一家。
要隻是到此,說不上結局圓滿,姑且也是一個好的結束。
可偏偏江原與城隍廟的主持相熟,並且從他口中得知黑衣人的老婆的麵向是天霹額裂骨。
所謂天霹額裂骨,是相麵中的一名詞,千萬人裏能出一個,極為罕見。以現代科學的眼光看,天霹額裂骨屬於一種罕見的先天性疾病,天靈蓋的位置頭骨在幼年時期沒能完全閉合以至於大腦有一厘米到兩厘米可以直接與頭皮接觸,故也有人將之稱為天眼。
總之江原一直在尋找擁有天霹額裂骨麵相的人,最後鎖定在黑衣人的妻子身上。之後江原暗暗設計,毒殺黑衣人之後,將他的妻子帶走做成了十三鉚人釘。
要做十三鉚人釘,必不能是人,隻可是鬼或者妖。
想也知道黑衣人的妻子,最重怕是被江原活生生人化妖鬼,然後天霹額裂骨中插入鋼釘一枚,成為他的棋子之一。
而黑衣人中毒後,死於荒野。也是路過有好心人不忍心看他屍體被暴曬,就給他披了一件黑色的皮衣,黑衣人的魂魄借此融入皮衣之中,此後便開始一直在追殺江原。
難怪黑衣人對江原會是如此的記恨,如果將我換到他的位置上,我一定會比他更加執著的要致江原於死地。
隻可惜黑衣人的執念讓他忘卻藏起自己最大的弱點,多年以後江原還能有辦法找到他的屍骨,並且以此設下陷阱,讓黑衣人落到現在這般田地。
我雖然恨極了江原,但是我不得不承認,江原是我見過最老謀深算的人,也是隱藏最深的人。
從我發現十三鉚人釘的存在,到此刻位置。還沒有一個人知道江原真正的目的,就連他的盟友也一樣不清楚他要做什麽。
“!!”
半具屍體發出的光芒猛然間變得更亮,這無疑是能量最後的釋放,與回光返照沒有什麽區別。
黑衣人急忙說:“幫我殺了她。”
“江原嗎?我一定會讓他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的。”
“不,求你們結束我老婆的痛苦,我不能讓她繼續當江原的棋子!”
臨終一刻,黑衣人沒有讓仇恨蒙蔽自己的眼睛,心中惦念的隻有他依舊受苦的妻子。
置入過十三鉚人釘,他的妻子就再也沒有可能重新變回人。所以他最後的請求,是讓我們阻止她,殺掉她。
即便聽起來無比殘忍,能說出這句殘忍的話,卻是他愛的體現。
“謝謝。”
兩個字後,白光就像是燒掉保險絲的燈泡一樣,瞬間消散。
我急忙打開手機的手電,再看樹木內的兩段屍骨,因為能量的完全釋放,它們也無法再保持原本的樣子,化成黑灰散落在泥水之中。
樹籠自行打開,我拉著婉君的手脫出樹籠:“我們走吧,離開這。”
原還說想辦法幫黑衣人收屍,現在它的屍體已隨風隨水而去,隻留下剛才那一席話和一個交代。
為了能湊夠十三鉚人釘的人選,江原可謂無所不用其極。幾十年前就已經開始不斷張羅和布局,直到今天還繼續在為十三鉚人釘的事不斷設下陷阱。
怪不得城隍廟的主持見到黑衣人便不敢造次,一來兩人是同門師兄弟,二來他心中對自己這位師兄有愧。
我猜江原能讓城隍廟主持乖乖就範,把自己師兄出賣,就是因為隻有江原才能救城隍廟主持的兒子。可到頭來城隍廟主持費盡心機,卻是一場空。
冤有頭,債有主,這些仇怨都得報在江原的身上。
穿過樹牢繼續後走,暗道內的泥漿開始變淺,走起來速度也比之前能快上不少。
正悶頭向前走,猛然間覺得頭頂落下的土渣太多,拿手電往上看,赫然見到一斜打入暗道內的半米多寬的一個土洞。
“這是盜洞。”婉君說著,伸手一摸土壤:“打洞的時間也就半個來月,上麵頂多是有一層浮土封著,從這就能出去。”
婉君說的沒錯,這樣以斜下方式打入暗道的洞,是最典型的盜洞。半米寬的間距也剛好能容納一個人自由來回進出。
下不管打盜洞的人是誰,總之這盜洞明顯沒有封死,從這裏就能逃出暗道。
我之前還一直擔心,走到暗道盡頭會碰上村民圍堵。現在發現一盜洞,而盜洞的洞口一定非常隱蔽,料那些村民也不知道盜洞的存在。
我立刻將婉君先推入盜洞中:“就從這裏出去。”
兩人爬入盜洞,我將黑衣人的那件黑皮衣拴在自己腰上,緊隨婉君身後往上爬。
有個幾十米遠,婉君頂到土封的位置:“我現在要開封,小心些。”
即便是要長期使用的盜洞,每次用完都要將洞口先一步用虛土封住,這是規矩。
封盜洞,一來可以掩蓋盜洞的存在,二來能一定程度保護地下墓穴內的密封狀態,不至於毀掉內中的文物和屍骨。
可是近十來年,盜墓的越發不專業,會在走後封盜洞的也越來越少。經常會出現不識貨的盜墓賊偷走墓中不值錢的東西,結果因為不封盜洞,導致內中價值連城的珍寶因為空氣變化被毀。
說來挖這條盜洞的人,多少還是有些良心的。
婉君拿腳踢踹一下,盜洞的浮土當即裂開,正趕上夕陽落下,正在我們頭頂的位置,一時光亮找的我們兩人睜不開眼睛。
就這樣摸索著爬出盜洞,打眼往周邊看,這才發現我們原來還在狐仙廟的山丘下麵,根本沒走出去多遠,而在盜洞邊上,還立著一把鏟子半埋紅土之中。
上前挖出鏟子,這應該就是挖盜洞的人,所用的工具。
我正這樣想著,旁邊婉君說道:“挖洞的人還真賣力,衣服都扯下一條掛在這。”
鏟子邊沿上,有那麽一條不長的衣條掛著,因為顏色與鏟子的鐵黑相近,如果不是婉君指那麽一下,我還真沒注意到。
話又說話來,要說少這樣一條的衣服,我還真就見過。
就在我們來牆上村之前,我受到醫院送來的一個包裹,內中裝著蔣參被送往醫院時,身上帶著的東西,其中就有一件右邊衣服被割爛開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