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對不起，對不起——
緊摟著他頸脖的女子哭噎出聲，她過不了這道坎，在失去孩子的同時，內疚，自責，歉意，太多太多的情緒攙和在了一起，心情變得複雜而痛苦，發自內心的無助和淒涼讓她就像一個漂泊在海洋之上的孤帆，找不到依靠的地方，孤零零的。
蒼白的小臉上淚水漣漣，震驚中的顧默白半跪在床邊，伸手攬她入懷，大手有些慌忙地給她擦臉上的淚水，怎麽擦都擦不幹淨，懷裏的人哭泣的聲音越來越大聲，內心承載了太多的辛苦經過了幾天的發酵，終於還是忍不住地發泄了出來。
摟著她的顧默白臉上的表情複雜極了，既心疼又難過，他一直都有些不確定，或許舒言並不會這麽輕易地接受他們的孩子，在最初發現有孕的時候甚至還給他一紙離婚協議，當後來他發現舒言即便是病了也不願意吃藥而且在之後積極地配合保健醫生，當他發現育嬰培訓室裏，她看著那些挺著大肚子的孕婦，眼睛裏的光柔和地讓他都吃驚，他欣喜地發現了，她愛他們的孩子！
這個世界上沒有不愛孩子的母親！
最重要的是，這還是屬於他們的孩子！
親眼目睹著孩子的離開，痛的人也不止他一個！
顧默白的手慢慢地撫著她臉頰的淚水，臉緊緊地靠著她的額頭，“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對不起，言言！”
對不起，如果他能提前跟她坦白，那麽她也不會有誤會，更不會因為誤會而心生間隙，也不會讓人鑽了空子傷害了他們的孩子。
顧默白摟著哭聲不止的舒言，她的哭聲就像在心口上撒下的鹽，讓他痛得連呼吸都覺得困難，強壓著內心的悲痛，他緊緊地抱著舒言，通紅的眼睛裏泛起了冷光，誰殺了他們的孩子，他必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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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忙的周二，從海洋館出來的林雪靜正要伸手攔的士，她手裏還提著魏媽媽交代帶過來的一些東西，最近工作都不是她的重心了，她要去照顧舒言，雖然每次去，她也幫不了什麽忙，舒言家那麽多人，每一個人都圍著舒言團團轉，她去也隻是陪在舒言身邊，在她醒來時陪著她說說話聊聊天。
站在的士車車站的路口，林雪靜低籲出了一口氣，剛才海洋館的同事都在問，好久都沒有見舒言來館裏了，安安每天都眼巴巴地等著，舒言保胎期間也沒有去過館裏，這都快大半個月了，也難怪這些同事們會惦記著。
林雪靜低籲出氣之後又忍不住地歎息，抬頭望天，室外陽光明媚，真希望舒言的心情也能像這天氣一樣的轉晴，能回到以前就好了。
林雪靜瞥見不遠處有一輛空車的士過來了，正要伸手招停的她剛伸出手來揮了一下，右拐過來的一輛黑色轎車搶先在的士車停下之前便在林雪靜的腳邊停了下來，林雪靜愣了一下，瞥見那車牌，還有那車的標誌，頓時有種想要衝上去一陣亂踢踢他個稀巴爛的衝動。
林雪靜覺得，每次遇上這個姓沈的就準沒好事，所以她想也沒想掉頭就跑。
“不想讓全市的人都知道你爬上過司市長的床的就跟我上車！”滑開車窗坐在車裏的沈南潯聲音頗為冷厲，而轉過身跑出兩步的林雪靜一聽到這句話，頓時臉都白了，轉臉瞪直了眼睛看著車裏坐著的男人，“沈南潯，你別這麽不要臉！”
“我不要臉？好，那你走吧，但你要相信不出半個小時，你們的不雅照片就會刊登在頭版頭條，你猜猜看，你的好學長即將會迎來怎樣的狂風暴雨，誰要不要臉讓大家說了算！”
“沈南潯，你——”林雪靜驚得心跳不止，現在這個時候正是D市政/府最敏感的時期，前端時間佟博下馬，司嵐才剛控製住局麵，這要是突然爆出這樣的事情來，那他怎麽辦？
林雪靜的手指捏成了拳頭，泛了白，站在路邊一動不動，而坐在車裏的沈南潯卻露出一抹鄙夷的神色，“又不是讓你去幹殺人放火的勾/當，你緊張什麽？上車！”
林雪靜最終還是強忍住內心的憤怒上了沈南潯的車，一坐上車，瞥見沈南潯那臉上的青紫，不由得冷哼出聲，“報應不爽！”
誰揍的，打得好！
沈南潯瞥了她一眼，不動聲色地將車加速，車裏的音樂被關掉，坐在車裏的林雪靜不等沈南潯開口便徑直說著，“我知道你想知道什麽，她剛失去了孩子，身體很虛弱，現在一直在家休養著！”
林雪靜剛說道這裏，語氣便頓了一下，偏頭去看了沈南潯一眼，“我知道你怎麽想的，你是不是覺得機會又來了？”
回應林雪靜的是沈南潯一腳踩下去的油門，把上車沒有係安全帶的林雪靜給猛地身體往後一撞，後腦勺撞在椅背上疼得一陣哇哇大叫，這混蛋還是這麽的可惡！
林雪靜心裏一陣哀嚎，正要怒罵出聲，豁出去了，結果車卻突然一停，她一個不留神險些又撲上前去撞了自己的鼻子，車停下來，開車的沈南潯突然涼悠悠地說著，“給她打個電話！”說著又著重加了一句，“用你的手機！把手機摁成免提鍵！”
林雪靜捂著自己被撞了的後腦勺，從自己的包裏掏出了手機，不滿地嘀咕，“你就不能自己打？”
沈南潯轉臉看了她一眼，林雪靜被他臉上那青紫的麵孔看得心裏直發毛，得，不惹他了，惹不起！
林雪靜的電話撥了過去，響了一會兒才被人接起，聽見接電話的男聲，林雪靜抬臉瞥了一眼沈南潯，見沈南潯的臉色不太好，便對著電話問道：“言言醒了嗎？”
接電話的是顧默白，顧默白把電話遞給舒言之前還叮囑了林雪靜一聲，電話不能打太久。
林雪靜聽著心裏直嘀咕，男人囉嗦起來是特別要命的！
電話最後還是讓舒言接了，聲音很小聲，細弱蚊蠅，如果不是這邊絕對的安靜，都聽不清她說些什麽，林雪靜的手機一直開著免提，而手機此時就放在沈南潯的手裏，林雪靜隻好胡扯了些話題，聽著電話裏那疲憊的聲音，沈南潯已經皺起了眉頭，林雪靜趕緊止了音讓舒言好好休息，電話被掛斷的那一刻，林雪靜抬臉看著沈南潯，發現沈南潯臉上的表情有些怪，怪異中帶著一種落寞感，看著有些讓人心裏不忍。
但卻又在聽到電話裏麵有顧默白的聲音時，他的眼神又變得帶有攻擊性。
林雪靜心裏突然很想知道，為什麽沈南潯對顧默白有著這麽大的敵意？難道隻是因為顧默白搶走了舒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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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拿手機拿太久！”顧默白見舒言已經掛了電話，走過來伸手給她手機拿下來，見舒言臉上露出不解的表情，顧默白便耐心地說著，“別拿重的東西！”
手機也算重嗎？
舒言此時躺在床上，枕頭墊高了一些，看著床邊正在整理東西的顧默白，有些納悶地輕聲問道：“你不去公司嗎？”
前天從醫院回來，顧默白就沒再離開過，昨天在家待了一天，她以為他今天就要去公司了，不過今天看他的穿著，休閑的家居服飾，他是不打算去公司了嗎？
整理床頭櫃的男人側臉勾起一個淡淡的笑容，手裏還拿著幾本書，全是舒言以前愛翻的推理小說，蹲下去把手裏的書全放進了櫃子裏，見他要上鎖，舒言有些急了，“你把書鎖了幹什麽啊？”
顧默白邊鎖邊說著：“這段時間你不能看書，怕你不能自律，隻好暫時先給你收起來！”
啊？
舒言這幾天都在床上度過的，顧默白收繳了她的平板電腦，手機還可以偶爾用一下，然後就是書，那她一天就睡在床上，幹什麽啊？整天吃了睡睡了吃嗎？她要什麽時候才能下床啊？
見舒言一臉的糾結，顧默白已經收好了所有的書，床頭的，其他書架上的都鎖好了，“奶奶說了的，怕你以後眼睛疼，這些你最好都不要看了！”
“那歐洲人就沒有做月子的說法，很多都是休息幾天就出門了的！”舒言爭執。
轉過身來的顧默白挑眉，“言言，前提是，你是中國人！”
是中國人就要遵守中國人的傳統。
這個說法一點都不好笑，舒言被堵得啞口無言了，舒言覺得自己的人生自由似乎受到了一些威脅，所以正要言辭犀利地反駁他，雖然也知道自己可能不是他的對手，但總不能什麽事情都聽他的，正要開口，臥室的門被人輕輕推開，一個身高魁梧的男子在敲門之後進來了。
“哥！”進來的顧雅陽先是朝顧默白看了一眼，然後又朝床上的舒言看了過去，平靜地喊了一聲，“嫂子！”
舒言還是第一次見這個小叔子，結婚當天出了那樣的事情，兩人就一直沒打過照麵，隻聽說這個小叔子曾經是個軍人。
果然，站姿標準，很有軍人風範。
顧默白放下手裏的東西，看了顧雅陽一眼，兩兄弟眼神示意，顧雅陽在離開臥室時對著舒言溫和一笑，兩人便進了旁邊的書房。
顧默白一走，舒言感覺肚子有些脹，醫生讓她一天也不能全在床上躺著，她剛才就想下床的，不過有顧默白在，走一步路都會讓他覺得會讓她累著，所以隻要有顧默白在，都是他抱著她，舒言扶著床邊下來，她能一個人走路，隻不過需要慢慢的，她在臥室裏慢慢地走了一圈，聽見臥室門外好像有人來了的說話聲，她慢慢地走出了臥室，出門時走了幾步，本是想往樓梯間那邊走的，路過書房門口卻無意間聽見了裏麵的聲音。
“哥，你不打算回去了嗎？”是顧雅陽的聲音。
“你今天來就是想要給我說這個？”顧默白的聲音有些沉。
空氣裏有些沉寂，半響之後才響起了顧雅陽輕輕的聲音，“你這是要丟下顧氏，丟下顧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