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陸淺櫻咬舌自盡,鮮血嗆進氣管窒息而死。


  這個意外讓林雪靜怎麽都想不到,突然接到她的死訊,恍如做夢一般,那個明豔妖媚處處風情萬種的混血女子,喜穿各種鮮豔顏色的潮流衣飾,她的身上永遠流淌著火一般的妖豔,張揚而豔麗。


  她卻死了!


  平心而論,林雪靜是恨她的,如果不是她,承嘉不會受到這樣的傷害,她下手狠毒差點讓她失去了最後一個孩子,然而在接到這個消息,林雪靜卻怎麽都高興不起來,陸淺櫻才二十五歲,比她年紀小了四歲,她會這麽做,為的不過是一個梵琛。


  就如當年的她,為了能救司嵐,她甚至不惜舍去腹中兩個孩子卻換取葉家大小姐的幫忙,那一份為了對方不惜犧牲自己的決心是別人都無法體會的,為什麽?不過是一個‘愛’字!


  卑微而倔強的——愛!


  “陸淺櫻在死之前已經承認,她殺承嘉跟梵琛無關,是她自己的主意!”司嵐沉沉出聲,因為陸淺櫻親口承認並且簽字摁手印,本該擇日移送司法機關開庭處理,這一樁故意殺人案已經沒有要審下去的理由,可以就此了結,隻不過她這激進的行為讓人意想不到,盡管她必死無疑,隻是這種咬舌自盡的手法還是讓人忍俊不禁,舌頭是人體最能感受到疼痛的器官之一,一口咬斷舌根需要的何止是必死的決心?那種臨死之前的痛也是慘絕人寰的吧!

  林雪靜的雙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是被腦海裏那血淋淋的幻象弄得心神不寧,這段時間事情太多,從最開始周章的突然離世,接著便是小承嘉險象環生,現在又是罪魁禍首陸淺櫻的自殺,血淋淋的事件是一件接著一件的接踵而至,說不害怕是假的!


  旁邊的男人伸出手掌輕輕地覆蓋在她那緊抓在一起的手裏,大掌五指撐開將她的手緊緊地裹在了一起,深沉的眉宇舒緩一盞,鬆開手時將她往他懷裏一攔,林雪靜便被他出其不意地攔了過去,臉往他肩膀上一靠,瞬間被他那肩膀厚實的穩度增加了內心的安全感。


  精益的事情處理起來很簡單,因為林雪靜跟梵琛的離婚,原本屬於梵琛的那些股份分給了其餘的五個股東,而林雪靜手裏的股份和承嘉的股份合並在一起便是精益最多股份的持有者,一個多小時的會議結束之後,邵兆莫從旋轉座椅上轉了個身拉住了正在整理資料的嚴極,眼神示意,大功告成,晚上一起吃個飯!看完嚴極之後又伸出腳踹了一下司嵐坐著的椅子,“唉,裝什麽深沉,今晚上的飯你必須請了!”瞧這一個會議給折騰著,坐著腰酸背痛的,豈止是一頓飯能補償過來的?


  “恭喜你,林小姐!”嚴極整理好資料交給了自己的助理,起身朝林雪靜伸出了手,輕輕一握時淡淡一笑,“我不負周老先生的囑托,終於將精益交到了你的手裏!”


  “謝謝您,嚴律師!”林雪靜笑著收回了手,這一個多小時的交接儀式讓她現在回想起來都像是在做夢,她從沒有想過自己會在今天接手了精益,人生中的一大轉折點,來得太快,讓她措手不及。


  林雪靜臉色還有些微微蒼白,笑容是溫和的,跟嚴極低聲寒暄時,邵兆莫挑眉看著坐在一邊一個多小時動也不動的司家大少,這尊神今天一來就讓精益的五位股東神情異常緊張,說什麽都忍不住地朝他坐的方向看一眼,好在神一進來一句話都沒說,隻是坐在這裏就有了無形的威懾,也使得交接的儀式變得無比順利,讓邵兆莫覺得行啊,就這魄力完全可以勝任鍾馗的角色了,照片打版往門上一貼,從此妖魔鬼怪繞道百毒不侵了!


  隻不過這眼神看得邵兆莫是怪怪的,瞥見司大少的目光淡淡地轉到了林雪靜的身上,而那邊林雪靜正在跟嚴極低聲談一些什麽,好一副談笑風生,這邊的司大少眼睛微眯,邵兆莫好笑地咳嗽了一聲,引起了那邊交談人的注意,邵兆莫背對著司嵐坐在桌子上,一隻手往後背上一放,攤開掌心手指動了動,一邊說著,“啊,要不今天心情這麽好一起吃頓飯吧,嚴律師也辛苦了,林董事長該好好犒勞一下功臣,不如我們——”手心一涼,有薄薄的一張卡片扔了進去,不偏不倚地落在邵兆莫的掌心裏,邵兆莫的手指在卡片上一抹,隨即笑容燦爛,“啊哈,嚴極,咱們師兄弟一場,好久沒聚過了,今天晚上就我來做東,至於林董事長嗎事情多忙不過來,咱倆一起去吧!”


  邵兆莫邊說邊笑邊把手裏的那張卡往西裝褲裏一放,轉臉看著臉色沉鬱的司大少,一陣眉開眼笑。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密碼還是六個零吧?

  今晚上我不客氣了!


  他們幾個人的聯名卡密碼都是六個零的初始密碼,誰都懶得去改。


  司嵐眼睛一眯,撐死你!

  邵兆莫跟嚴極說說笑笑著離開了會議室,阮妮先下樓去車裏等,偌大的會議室裏就剩下了司嵐和站在窗口朝外看的林雪靜。


  司嵐起身走了過去,背對著他的女子突然輕聲開口,“我想都沒有想過會有今天,我,我都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我——”


  別看她在會議上淡定自若,那是因為他在身邊坐著,心理便有著莫名的安心,自己不再害怕,隻要有他在,就不會有什麽事情,她也知道司嵐為什麽會百忙之中親自陪著她過來,今天如果不是他陪著,她可能表現得不如那麽的好,她畢竟隻坐到了區域的管理者位置上,不在其位不謀其事,她沒有想過自己會有一天站在了精益的頂端,成了這家企業的直接領導者,她從自己的心理上就一時間難以做到換位思考,她從最底層的銷售人員一步步地走到區域經理的位置,在經理位置上的她是沉穩的是幹練的,隻因她是通過了自己的努力辛苦奮鬥了那麽多年才爬上那個位置,她坐得理所當然,坐得心裏踏實,但是今天坐在這個位置上,她心裏更多的卻是害怕!

  這不是她通過自身努力得來的,有種取之不武的心態,從而帶來更多的擔心讓她覺得自己沒有這個能力來勝任這個職務。


  幾個股東之中,她年齡最小,自己又屬於空降,總部沒有自己可以信賴的親信,她今天即便是接手過來,要怎麽來處理?她現在腦子都還暈乎乎的。


  作為管理者,服眾是關鍵,她現在——


  “你要是覺得頭疼,我幫你處理!”司嵐歪著臉看她一眼,雙手抄在胸口的他見她抬臉眨眼突然展顏一笑,好像她就在等他這句話似的,一聽到他說出來頓時幸喜異常,司大少眉頭一挑,之前聽顧默白說身上的擔子太重,肩負著顧家顧鋼和賀家普華兩家企業,每天忙得腳不沾地,他還在暗自慶幸好在自己現在還有閑暇時間可以休息,如今精益一敲定,他這明擺著是脫不了手了!


  昨晚上,張晨初從國外回來的時候還說著你個走了狗屎運的男人不僅兒子有了老婆有了還附帶著豐厚的嫁妝怪不得你之前不願意花錢收購精益原來是等著白撿你這心思可真是深不可測啊掉狗屎堆裏了!

  司嵐一想到那些話就忍不住抽/嘴角,張晨初,你才掉狗屎堆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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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的晚餐是在魏媽媽家吃的,而為了這一頓晚餐,最緊張的不是魏媽媽和林爸爸,而是那個一下午都在挑禮物的司大少,這個在之前就暗自下了決心總有一天要堂堂正正走進林家門的男人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給林家人挑好了各種各樣的禮物,為此他還偷偷跟顧默白取經,記得之前顧默白說為了能進冉爺爺家,能哄好那老兩口,那麽冷的天花了一天時間從市區駕車到郊區就為了給冉爺爺買一隻鹽水鵝,這雖然是辛苦,但是效果是出乎意料的驚人,有錢人要什麽禮物買不起?關鍵是那一份心意!

  心意難得啊!

  隻是這些能不能代表他的心意呢?


  車都到了樓下了,司嵐才忍不住地身後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這是他心裏緊張才會偶爾出現的動作,此時林雪靜已經下了車,招呼承嘉去後車廂取東西,一大一小在車後麵愉快地交流,他則坐在駕駛座上坐著也不是下車也不是。


  “司嵐,下車了,來幫忙啊!”林雪靜在後麵喊了一聲,車裏的男人這才打開了車門下來,承嘉隻抱了個輕的禮盒,看著埋頭去搬東西的司大少,低聲說了一句,“醜女婿也要見丈母娘,緊張什麽?”


  司嵐彎腰搬東西差點閃了腰,轉臉看著一臉正色的兒子,眼神是‘怎麽了我說錯了’?他忍不住一陣牙疼,誰緊張了?


  有嫌老子醜的兒子?


  還有,誰醜了?


  你老子醜能生的出你這麽玉樹臨風的小子?

  承嘉眼睛朝上一翻,我又沒指名道姓說你,你為什麽這麽著急著對號入座?


  樓下兩父子對視一眼,廝殺幾百回合,被冠上了醜女婿的司大少一陣牙疼,盯著前麵的小身影好像明白了,臭小子,你報複是吧,報複我那天晚上把美洋洋留在你房間裏,結果第二天他頂著一雙熊貓眼出現並揚言她顧夕妍再敢踏進他房間一步就格殺勿論,把人家吃早飯吃得津津有味的美洋洋愣得美眸眨眨,吞下牛奶,好半響才不敢確定地關切張口,“承嘉哥哥,你是更年期來了嗎?”說完主動端起自己麵前的小餐盤往一邊坐了過去,笑嗬嗬地指了指自己的座位,大神,你請,你請——


  美洋洋同學記得很清楚,每次媽媽發脾氣的時候,爸爸都是一聲不吭地等她發完之後才低聲地告訴她,是媽媽的更年期來了,咱們要低調行事,別招惹她!

  一句話說得承嘉臉色由青轉白再轉紫,配上他那黑眼圈沉鬱的眼色,還有美洋洋萌萌的問話嗬嗬聲,讓他爆/笑當場,而承嘉更是咬牙切齒地轉身就走,還不忘丟下一句狠話,“顧夕妍,你死定了!”


  司大少一想到那天早上的事情就忍不住地笑,被走在前麵的承嘉轉身狠狠地剜了一眼,某個被顧家小千金氣得胸口鬱結好幾天都久久不能散去的小少爺一經被人提起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要跳起來撓人了,而緊跟在他身後的司大少還時不時地來一句,“注意氣質,氣質!”提著小包的林雪靜卻不知道她們兩父子是打起了什麽啞謎,怪怪的,隻是剛進電梯,承嘉就皺起了眉頭,轉臉把目光投向了林雪靜,“媽咪,這一周我要跟你睡!”


  啊?

  林雪靜愣了一下,兒子主動提出要跟她睡?他不是很早就不跟她一起睡了麽?


  “我最近晚上做噩夢老是睡不著!”承嘉說著看了一眼一邊已經笑不出來的司大少。


  “哦,好,那我晚上陪你!”林雪靜想也沒想就滿口答應,兒子在發生了那件事情之後是經常做噩夢,雖然最近很少聽到他叫喊了,但是每天半夜她都會去他的房間看一看,就怕他會睡不好,跟她睡一段時間也好!

  林雪靜剛答應,就感覺身邊的人眼神不太對了,有絲絲的冷氣滲過來,使得她不由得伸手抹了一把自己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冷氣使得她手臂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她順著目光看了過去,正看到某人微眯的雙眼。


  你們倆母子在下決定之前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承嘉抬臉看著臉色有些發黑的男人,出電梯時冷不防來了一句,“注意氣質,氣質!”


  站在電梯裏的司大少絲的一聲倒吸一口涼氣。


  氣質?氣質個毛線——


  你給我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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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餐自然是和/諧的,隻不過讓林雪靜有些不自然的是父親對她的態度,林爸爸一直對她很好,但是突然之間覺得生分了,倒不是他突然對她不好了,而且突然對她更好了,吃飯的時候不停地給她夾菜,言語雖然跟平時以前一樣,但總能讓她聽出一絲淡淡的惆悵和不自然來,林雪靜這一頓飯吃得很不安生,因為明顯感覺到了父親對她就如那天母親對她的態度一樣,她起身去了廚房,廚房裏魏媽媽正在炒最後一個快炒豬肝,她走過去盛湯,順便幫魏媽媽取出了一隻盤子。


  “媽——”她把盤子遞給魏媽媽,魏媽媽卻突然把火關了,調味時低聲說著,“你爸爸這幾天一直不安,如果不是因為他的傷勢,他恐怕早來醫院看你們了!”


  林爸爸自從上次傷到了頭部就一直在家裏休養,畢竟上了年紀,五十開頭了,不再年輕,受了傷也不可能如小夥子那樣養得快了。


  “我知道!”林雪靜被媽媽這麽一說起,心裏的內疚就更甚了,她覺得她最對不起的就是林爸爸,因為林爸爸為了撫養她長大,沒有要自己的孩子,他跟魏媽媽沒有生育屬於自己的孩子,而是把她拉扯大了。


  她的父母是最無私的父母!

  再次返回飯廳,見餐桌上的人相談甚歡,她起身親手為林爸爸倒了一小杯的飲料,林爸爸身體未愈所以已經戒酒,她又給魏媽媽的杯子裏倒上了飲料,而她自己的杯子裏則倒滿了一小杯的白酒,恭恭敬敬地站起來喊了一聲“爸媽,我敬您們!”


  感謝您們這麽多年的養育扶持,更多的感謝的話積壓在內心深處,我會用實際行動來報答您們的養育之恩。


  她端起酒杯一飲而下,仰頭時眼淚從眼角斜著滾落在了發際間。


  從魏媽媽家離開時,林雪靜上車之前還好好的,隻不過走路有些打飄飄,從電梯出來差點走錯了方向,還是被承嘉一把扯住了手拉過來才走對了路,哪知這麽看似一切正常的人一上了車便往座椅上一倒,連安全帶都沒有係閉著眼睛就呼呼大睡,把上車的兩父子愣得相互對視。


  承嘉還有心理準備,下桌子之前他注意看了一眼那白酒的度數,高濃度的,也不知道她是從哪個地方翻出來的烈酒,而當時林爸爸魏媽媽因為激動著熱淚盈眶,就誰也注意去看那酒到底是什麽度數,唯有他跟身邊的司大少眼觀鼻鼻觀心地看了幾眼,承嘉是蹙小眉頭,司嵐是皺緊了眉頭,剛才出電梯時伸手將她一拉差點讓林雪靜一個踉蹌滑倒,可見自從那一次被灌下七杯白酒之後進了醫院洗胃便從此戒酒不沾酒的林雪靜,一喝下去果斷暈了!

  司嵐坐上了駕駛座,伸手去給她係安全帶,不免碰到了她,正低頭給她係要扣上時便發現她不知道什麽時候睜開了眼睛,臉頰有著粉色的桃紅,大眼睛裏浮起了一層朦朦的水汽,她看著他,眼睛裏就像望見了水中月鏡中花,美得不可方物,她一勾唇,伸手就纏住了他的頸脖,不知道是酒後壯膽還是自己確實已經忘記了平日的矜持,她隻是覺得自己很想抱抱眼前的人,用手撫平他眉宇間的褶皺,再用手描畫出他那刀削般的眉梢和高挺的鼻梁,手心一貼上去,細膩的觸感就讓她忍不住地微微張開了唇,眼睛一眯時,舌尖一頂,粉色的舌頭便如小彈簧一般彈出來在對方的臉上一點,夾帶著酒香的濃鬱有著微醉的迷漫,混合著他身上的熟悉香水氣息瞬間有了催使人心裏開始有了躍躍欲試的衝動和幻想。


  司嵐的身體僵了僵,保持著給他係安全帶的動作沒有動,被靠近用舌尖在耳朵邊輕輕打轉的一點,瞬間心裏一顫,那被舔舐住的耳垂敏感的波及到了身體的某一處,滾燙著讓他的呼吸開始忍不住地變得厚重起來,有腦門被瞬間充血之感,隻不過車後排一陣聲音讓他頓時就跟被潑了一盆冷水。


  “爸,你什麽時候開車?”


  司大少心裏一陣心急火燎,聽著這一句話,腦門一陣拔涼拔涼的,趕緊將拉過來的安全帶‘啪嗒’一聲給扣上,卻自言自語地說著檢查一下安全帶,偏臉過去在那張粉色的小臉蛋上挨了一下,唇瓣在那張小嘴上碰了一下趕緊做賊似的撤了回來。


  殊不知副駕駛座座位前的後視鏡是翻下來的,坐在後麵的承嘉一聲不吭地把鏡子裏反射過來的景象看得一清二楚,頭疼地伸手遮住了自己眼睛,有種想要破窗而逃的衝動,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了,好歹,注意一下場合!!!

  形象啊,形象!!!


  當晚,承嘉以二樓睡覺不舒服,視野不夠寬闊要求搬到三樓的房間去住,管家說不如明天再搬,結果承嘉抱著枕頭就徑直上樓去了,終於知道為什麽最近睡眠老是睡不好的原因了,是因為睡的地方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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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市一家精致的中餐廳內,兩個對坐著竊竊私語的女子低聲交頭接耳,時不時地低笑幾聲,好像是在談起了很開心的事情,控製不住便樂嗬了起來。


  “我說好了今天請你們兩個吃飯,但是來的居然還是隻有你一個!”林雪靜把筷子一放,看著這邊空著的一個座位,蹙眉掃了一眼那座位,“下一次她再不來,我就要在她的位置上麵放照片了!”


  大快朵頤的舒言抬頭,“這麽惡毒?”你小心甄暖陽揍你!

  “唉唉唉,你說說,你剛才不說什麽紳士,什麽貴族?甄暖陽怎麽了?”林雪靜摸了一把額頭的劉海,得,她也隻不過是背著甄暖陽說一說,她哪敢當著她的麵說?不想活了是不是?

  “你都成精益的老板了居然還這麽八卦!”舒言這段時間口味很好,不同於懷美洋洋時吃不下東西,這一胎是出奇的好養,胃口好得驚人,今早上起來時,拿著軟尺給她丈量的美洋洋都露出了歎為觀止的表情,捏著軟尺眼皮子直跳,“媽咪,你這三圍,有望突破常規了!”


  還不到三個月,她因為胃口好腰圍長了一圈兒,跟以前懷美洋洋相比,肚子是那個時候的兩倍了。


  經曆了前次懷孕吃什麽吐什麽的遭遇,這一次懷孕她是敞開肚子的吃,舒言把盤子裏的一小塊魚放進了嘴裏邊吃邊低聲說著,“甄暖陽的媽媽從英國回來了,這一次是直接帶著準女婿過來的,說反正甄暖陽也惜時如金不可能跟她去相親,索性直接把這些事給麻利地辦了,帶來的男人是個極品的英國華裔,聽說長得不錯,估計就在這兩天了!”


  “啊——”林雪靜捏在手裏的筷子落了下來,第一反應是,“那朗潤怎麽辦啊?”


  舒言保持著那個動作看著林雪靜眼睛都不動一下,連你的第一反應也是問到這個問題?

  “甄阿姨可是很強勢的!”舒言看了林雪靜一眼,繼續吃東西,甄暖陽隨母姓,不是因為其他的,是因為她沒爸爸,她父親是誰她也不知道,所以甄家的女人兼備了男人的剛毅和果斷,都強勢!

  兩人又談了些其他的,吃了飯林雪靜讓舒言陪她去一個地方,去的地方是醫院,陸淺櫻的案子結了已經有一周時間了,梵琛無罪釋放,她也是聽魏媽媽說梵父已經醒來,這幾天的情況良好。


  站在病房的走廊,她隻在門口站了幾分鍾,看著病房裏的梵母正在喂梵父吃東西,梵父嫌那東西吃著太苦不願意吃梵母便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兩人雖是爭吵著但梵父是端起那碗直接就喝了下去,她沒有在門口多待,轉身要走的時候聽見身後有人叫她,她腳步一停,轉臉便看見到身後的人。


  依靠輪椅滑過來的梵琛。


  林雪靜站在一邊,麵對著坐在輪椅上的男人,兩人是從周章的送別儀式上第一次的麵對麵,梵琛的臉色有些憔悴,不過精神還不錯,看見林雪靜也是微微笑了笑,手指了指走廊盡頭,示意我們去那邊坐一坐,好嗎?


  林雪靜點了點頭,先是給車裏的舒言打了個電話讓她多等一會兒,她待會就下來。


  “過得好不好?”沒想到開口第一個說話的是梵琛,他說完又忍不住地笑了笑,她怎麽會過得不好呢?她有個懂事的兒子,有疼她的男人,全D市的人都知道她現在過得很好!

  司嵐買下頭條三天承認她的身份,她現在是司太太。


  林雪靜愣了一下,輕輕點頭,她在走廊邊找了個座位坐下來,讓自己能跟他並排,視線高度相同,“梵叔叔的病情怎麽樣了?”


  “他很好,身體恢複得不錯!”梵琛沒想到她會這麽注意他現在的身體情況,見她坐下去視線跟自己平行,不由得為她的細心貼心而感動著,她一直都是那麽的在乎著對方感受的,這麽多年都沒變。


  說完這兩句,兩人便是一陣沉默,有些尷尬著不知道該說什麽。


  “承嘉的事情,我很抱歉!”沉默之後的梵琛最終還是開口了,抬臉深深地看著林雪靜,“這些天我一直想找機會親口跟你說一聲對不起,承嘉的事,我——”


  “他現在沒事了,你也別想太多!”林雪靜接過了話,低低地籲出了一口氣,陸淺櫻已經死了,罪魁禍首已經去了再追究下去隻會讓人覺得遺憾,過去了就過去了,如果非要追著以往的事情不放,丟不掉曾經的包袱,怎麽輕裝上陣奔向未來呢?

  “我還要感謝你,感謝魏阿姨的關照!”這些天魏媽媽經常來,剛才才走的,他也是最近才知道,他出來之前的那些天,媽媽精神恍惚,爸爸昏迷不醒,是魏媽媽在幫忙照顧著,說起來,還要多謝她。


  林雪靜輕笑著搖頭,這些魏媽媽都跟她說過,而她比媽媽的性子還要軟,媽媽是刀子嘴豆腐心,但她不僅嘴巴硬不起來,心更是硬不起來。


  林雪靜最終是沒在這裏坐多久,因為這麽麵對麵的談話會時不時冷場,畢竟經曆了太多,此時雖是心平氣和地坐在這裏,但卻已經找不到當年那隨和相處的氛圍了,她起身要走,身後的梵琛叫住她,朝她伸出手,他的手心裏抓著什麽東西,高高地舉起來示意她接過去,林雪靜不知道是什麽,攤開了手心,從他掌心滑下來落入她手心的,是一枚鑽石耳釘。


  是她那天沒有找到的那一隻!

  梵琛收回了手,“耳環還是成雙成對的好!”說著他淡淡一笑,顧不上林雪靜的錯愕,滑動著輪椅緩緩離開。


  雪靜,我祝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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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醫院住院樓出來的林雪靜剛上車就聽見坐在後排玩手機的舒言‘哇哇’的大聲驚呼,她湊過去要看,被舒言直接挪開了手機,而是從旁邊撿起一份報紙展示給她看,“看見了嗎?聽說你結婚了!”


  啊?聽說我結婚了?


  林雪靜是丈二摸不到頭腦,伸手去報紙奪了過來,拿起來一看頭條上一張被放大了的照片驚得她眼睛珠子都掉下來了。


  結婚證?

  司嵐,林雪靜!


  那一隻剁在旁邊的紅印章清清楚楚地是‘D市XX區婚姻登記所’。


  林雪靜保持著自己瞪眼的動作若幹秒,拿出手機撥通了司嵐的電話,開口第一句就是,“司嵐,我什麽時候結婚的?”


  我什麽時候結婚的,我怎麽不知道?

  “哦!”電話那邊的男人一開口,語氣是輕輕鬆鬆的愜意,跟林雪靜是截然相反的情緒,還疑是有翻報紙的聲音傳來,“我知道就行了!”


  要讓你知道了,又不知道會有什麽波折,顧默白說得對,下手就要快,就要神不知鬼不覺,想當年顧默白半夜誘/拐了舒言從此死纏爛打就是不肯離婚,在他之前看來這法子跟死皮賴臉沒什麽區別,但是現在才覺得,這法子好。


  因為顧默白說了。


  不要臉才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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