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第94章 致命白髮
走出石陣，兩人步入一面「凸」型懸崖。
一名長發男子傲然挺立在崖壁前端，那是一面泛著青色熒光的龍紋崖壁。壁面上刻有兩條古老的東方神龍，此刻龍靈蘇醒，雙龍迴旋翻滾，氣勢震天。
正是有這一塊龍紋崖壁的震懾，附近星空之上那十多隻西方魔龍不敢貿然衝擊這片凈土。饒是如此，那些飛龍仍舊鍥而不捨地盤旋在附近空域，時不時向下噴吐一團龍息。
黑夜中，龍紋崖壁散發的微光將一旁的長發男子照得頗有幾分迷離氣息。
男子一襲黑色袍服一塵不染，裳旁佩玉，裳后系組綬，整體看去像是一位穿著不倫不類的古代大祭祀。細看之下會發現他裳后所系的組綬是一條紫綬，林笑笑的龍形玉佩以及黃青陽的八卦令牌上都系有類似的綬帶。
最惹人注目的當屬男子的一頭瀑布長發，黑白交匯之下，一束束雪白長發的發質卻不失堅韌。
懸崖、峭壁、孤身一人，無風自動的白髮，倍顯幾分蕭索。
經歷了重重阻礙，葉寒總算見到了自己最想見到的人，他想象過這位叫司馬的男子必定是個書生意氣的領袖，想象過他的服飾，他的髮飾以及他的談吐，卻沒想到他的滿頭長發是這個樣子。
像是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強行抽離頭髮的養分，致使頭髮瞬間變白。古人亦有痛徹心扉之心，頭髮一夜變白。
「是因為平日里設計的建築和生命體太多而導致用腦過度？他的頭髮怎麼……」葉寒暗自揣測。
「把你送到這裡我的任務就完成了，你單獨陪團長一會兒，他已經很久沒和別人好好聊聊天了。」林笑笑湊到葉寒耳邊低聲說道。他拍了拍葉寒的肩膀，轉身離去，沒走出兩步，他又滿臉哀傷地看了眼司馬的背影，尤其是那半白的頭髮。
林笑笑漸漸走遠，崖壁前的司馬依舊靜靜地站在那裡，不知何時才會出聲。
葉寒沉浸在這種清靜地氛圍中，佇立在原地不動，不發出半點聲音。
良久，司馬緩緩轉過頭，他手持羽扇，輕輕擺動，欲言又止。
他有一張清秀的臉龐，目光如炬，嘴角始終洋溢著淡淡的微笑，鮮少有人能看出他的笑意中泛著淡淡的哀傷。
兩人對視許久，葉寒正欲開口，司馬突然打斷，微微笑道：「你有很多問題要問我！」
「是啊。」葉寒如實回答，低頭苦笑：「是有很多很多的問題。」
司馬輕撫羽扇，苦笑道：「我想了很久，我的壽命將盡，如果每個問題都回答你，我就活不過今晚。因此，我決定付出一次性的代價，簡單地對你透露一個核心信息。」
「什麼意思？」葉寒聽得一頭霧水，「為什麼回答我的問題會讓你折壽？」
「你只需聽懂我這一句話，就能咽下你的其他問題，聽好，嗚……」司馬正要開口，突然身體一僵，像是無形中受到萬鈞天罰，痛苦不堪。他微微屈身，上身蜷縮，沒有持扇的那隻手提起最後一絲氣力捂住胸口，似是這樣做能讓他好受許多。
「司馬先生，你沒事吧？」葉寒一個箭步衝到司馬身前，扶住這具搖搖欲墜的文弱軀殼。
「咳！咳咳咳……」司馬面色煞白，一連咳嗽十多聲，咳嗽停止的那一刻，他活生生咳出一灘鮮血。
「不方便說就不說了吧。」葉寒輕輕拍打司馬的後背，心頭滿是疑惑，為什麼這個劇情人物對自己透露一些重要信息就會如此遭罪？他究竟想要透露什麼「核心信息」？
「我沒事，你聽好，這段話我只能說一次。」司馬頑強地站直身體，氣若遊絲道，「我知道你的身份，我幫你幹掉其他輪迴兵，你陪我去迷失域！就是這麼簡單，這是個簡單粗暴的交易，一旦達成，對你我大有裨益。」
「你……你……」
葉寒猛地一怔，驚得合不攏嘴。
這個叫司馬的劇情人物居然知道「輪迴兵」的存在！既然知道輪迴兵，那就應該知道輪迴戰場的存在！
他究竟是什麼人？
葉寒參加過三次任務，沒有見過任何一個劇情人物得知輪迴戰場的存在，原則上所有任務世界的劇情人物都不可能知道輪迴戰場，這是黑骷髏的原話。
劇情人物不管是小角色還是大BOSS，各自只會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世界觀宇宙觀停留在自己以往的認知中，只會理所應當認為自己所在的空間是唯一的空間，即便相信宇宙有平行空間，也絕不會知道自己所處的空間是輪迴戰場的任務副本。
劇情人物唯一能接觸輪迴戰場的方法就被召喚術召喚出來，無論是反派召喚術還是其他各式各樣的召喚術，一旦召喚出某個任務世界的劇情人物，該角色便會獲得主神的洗腦，一系列輪迴戰場的相關信息如潮水般填充到他們的腦海中，而召喚時間一結束，這些信息以及被召喚期間的任務經歷又會被主神抽離，被召喚的角色各回各家，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而這個叫司馬的劇情人物卻是個另類！
葉寒甚至在想：「這傢伙到底是不是這個任務世界的本土劇情人物？如果不是劇情人物，那他究竟是什麼角色？難道除了四支參戰隊伍之外還有其他輪迴兵？就算有，為什麼不能光明正大地站出來，不但畏畏縮縮隱藏在暗處，就連跟我談論一些輪迴戰場的信息時都要遭到懲罰？」
「不對，司馬不可能是輪迴兵，輪迴兵憑什麼不允許跟其他輪迴兵正常交流？這完全不符合規則，我曾經和大水牛比利聊過天，和美國隊的勞倫斯、詹妮弗當面對峙，輪迴兵相互之間暢所欲言，根本就沒有限制。那麼……這個司馬，到底是什麼人？」
王？
葉寒猛地想到那位叫「王」的輪迴兵前輩，此人曾經進入過《盜夢空間》世界執行任務，他進入這片世界時，這片世界的時間還是一年之前，釋夢旅團剛剛成立。各個任務世界和輪迴戰場的時間軸並不是同步計算，這邊經歷了數百年，興許外界才過去了一天而已。
根據之前在羊門密室中觀看的錄像，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那位叫「王」的輪迴兵絕非「炮灰新人」，此人憑藉惡靈騎士血統在盜夢空間世界到處招搖撞騙，可以確定他至少是個「沙場殘魂」，甚至更高。老黑對他有印象，意味著他也在黑骷髏空間擔任過逆亂者。
順著這個思路往下想，葉寒隱隱有了一絲頭緒：「難不成，是那個叫『王』的傢伙當年在執行任務期間加入了釋夢旅團，而他頂著主神的懲罰，偷偷對司馬透露了一些輪迴兵領域的知識，透露之後，王的任務完結，離開了盜夢空間世界，司馬從此宇宙觀徹底顛覆，開始暗中籌備一場這個世界的築夢師們根本摸不透的大計，現在，這個計劃他只讓我參與，就連旅團里的其他元老都無權參與！」
葉寒眯起雙眼，冷不丁問道：「你隱瞞你的團員，是不想拖累他們？害怕他們跟你一樣受罰，擔心他們像你一樣折壽？」
「可以這麼理解吧？」司馬皺起眉頭，對於葉寒的提問，他很不願意回答。
「你的頭髮！」葉寒猛然間發現司馬在說完剛剛那段話之後，原本僅僅半白的頭髮變成了九成白，僅有最後幾小撮黑髮混在滿頭白髮中。
這哪裡是普通的白頭髮，這分明是致命白髮！
輪迴兵一旦像劇情人物透露輪迴戰場的存在或任何擦邊信息，輕則扣除一定量的輪迴點，重則當場抹殺。
而眼前這位，卻讓以上的規則顛倒過來，他只是向葉寒稍稍透露了自己對輪迴兵的了解，就被主神冠以如此狠毒的懲罰！先是心臟劇痛，渾身抽搐，后又頭髮驟然變白，又一筆生命力被抽離。
白色頭髮絕不是單純的視覺效果，而是實打實的致命訊號！
「沒事，這種代價不可避免。當我做出決定告訴你我的秘密時，我就已經做好了猝死的準備。」司馬心有餘悸地昂首看天，空中有三頭巨龍朝他發出嘲諷地吼叫，他無力地笑了笑，「還行，懲罰還沒到我想象的地步，我沒有猝死，只是……這下壽命真的不長了。本來還能再活個三五天，現在最多只能活一天了！」
司馬不開口則以，一開口句句震撼人心，每一句都徹底顛覆葉寒對本次任務的認知。
葉寒呆若木雞地立在原地，大腦炸開了鍋，亂成一團，他嘗試捋順思路，猛然想到一點：「對了，在司馬對我透露剛才那段『核心信息』之前，他的頭髮就已經白了一半，這麼說來，他根本不是因為平日里用腦過度而導致頭髮養分流失，而是因為在我進入這片任務世界之前，他就已經多次觸犯主神的條規！」
根據司馬的白髮現狀來看，這傢伙顯然不止一次觸犯了條規！
回想之前與其他釋夢旅團成員的接觸經歷，明顯這位司馬團長和釋夢旅團中的其他人有著本質的區別！
得到司馬的第一個回答，葉寒興緻大增，正要繼續追問心頭一個巨大的疑惑。
然而，腦海中冷不丁蹦出一個聲音。
叮！
主神提示：你即將說出的話會觸犯《輪迴戰場保密條約》。如果你執意說出這句話，你將被扣除20逆亂點！
20逆亂點？殺一個人才獲得四五十點，說漏一句話居然就要扣二十！
葉寒咬了咬牙，暗暗較勁：「媽的，扣就扣，咱點數多，就是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