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第211章 暗號
第211章 暗號
葉寒和任杏費盡口舌，總算穩住艾肯斯。
午休時段，艾肯斯將墨鏡放回儲藏室后便安心地睡大覺，這場徹頭徹尾都是空架子的交易風波終於恢復平靜。
下午兩點，無縫之地的全體工作鈴聲準時響起，囚犯們在唉聲嘆氣中無力地走出牢門，又一次被迫開始義務勞動。
任杏前幾天花重金買來的好職位還沒到期，今天下午他照常頂著「包工頭」的帽子，隨之收益的自然是葉寒和趙老。
「不知道小雪妹子在精神病區那邊混得怎樣了，真是替她捏一把汗呀，這麼漂亮的妹子，要是真成了精神病多可惜？」任杏領頭走進食材倉庫，沿著熟悉的路道把葉寒和趙老引向最隱蔽的麵粉倉庫，要偷懶，還是老地方最好。
「聽說D區是個表面看起來安靜，實則危機四伏的人間煉獄。我擔心小雪那丫頭自身難保，指不準已經被關在病房，被扣上硬性療程了。每天吃一些不必要的精神藥物，好好的正常人也會被逼瘋啊。」趙老憂心忡忡地感嘆道，雖說他和夏雪靈才認識沒多久，但初次見面，他就對夏雪靈有非常好的印象。
都說老一輩的人看人看得很准，趙老第一眼就認定夏雪靈是個好姑娘，在得知她混入這座監獄的真實目的之後，更是被她的孝心深深打動，不時感嘆：「哎，我趙家的孫子輩，除了雯雯，怎麼就沒幾個像話的？」
這一老一小，一個稱夏雪靈「小雪妹子」、一個喊「小雪丫頭」，之前更是有小胖達死皮賴臉地喊「小雪姐姐」……愣是讓葉寒也跟著用上「小雪」這個親昵的稱呼：
「我相信小雪的能力，她應該不會搞砸。我們這邊只要墨鏡到手，再成功交到Panda手裡，就能很快聯繫上小雪。」
「那麼問題來了，你有多大把握把墨鏡送給那頭熊貓？」任杏摸著下巴，皺眉道，「縱觀整座監獄的構造，A區和B區接壤地一共有一百多面隔離網，最矮的都有五十米的高度。囚犯擅自跨區會遭受嚴懲，如果是私自攀爬那些隔離網牆，極有可能被當場電暈，立即觸發警報。」
「誰說一定要跨區才能把東西送過去？」葉寒擺了擺手，「犯不著冒那麼大的風險，放心吧，我們事先已經計劃好了。當務之急是我先故技重施，把墨鏡拿到手再說。」
「行，你速去速回。我讓趙老去外面給你放風，我自己在這裡稍作整理，至少要看起來咱們今天下午幹了一點活。」任杏揮手朝麵粉庫後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有了前車之鑒，這次任杏再也不敢讓小黑狗或是其他人在外面放風，緊急關頭，他只信任自己人。
這裡的總BOSS畢竟是笑面佛，一些小罪犯為了博取老佛爺長期照顧，不惜出賣他人，像任杏葉寒這類新來的菜鳥，是最容易被出賣的對象。
「萬一被人查崗就說我今天下午沒來倉庫。等我回來后我再跟他們解釋。放心，我應該很快就能回來，這次用時估計不到上次的四分之一。」
葉寒的自信讓任杏和趙老完全沒看懂，只見葉寒輕車熟路地奪門而出，進入下水管道后依舊分秒必爭，有了上次的經驗，這次再也沒有被堵，因為食堂和食材庫之間的一個重要障礙物已經被移除——確切地說，是被葉寒炸了。
上一次之所以要炸了那台機器，一是因為它關鍵時刻堵路，惹得葉寒一肚子火，二是因為葉寒回來的路上聽到上面有笑面佛的聲音，自知來不及以正當面貌趕回，只能臨時鬧出一場爆炸事件來掩人耳目。
事實上，還有更重要的戰略意義——今天還要再去一趟。乾脆一勞永逸，炸出一條通道。
地面上的坑已經被填平，但地下管道里的輪機還沒修理。監獄處於遁地時期，沒法從外界調取新的機器來填補空缺，這正合葉寒心意，他不費吹灰之力就走出最捷徑的地下路線。
瞅準時機，葉寒熟練地打開儲物櫃，將墨鏡納入掌心空間，如今墨鏡到手，即便艾肯斯中途發現墨鏡丟失也來不及了，這裡的獄警就是剷平整座監獄也搜不出墨鏡。
任杏在倉庫里心神不寧地來回踱步，五分鐘后，他正打算正式開工，只見葉寒已從後門歸來。
「真是神速啊！」
「讓趙老回來吧，晚上我聯繫B區，你們可以睡個安穩覺。」
……
晚飯時間是囚犯們的歡樂時光，只可惜沒有酒。
不過這座監獄里有個規定，囚犯生日的那一天可以允許喝一小杯度數不高的酒，前提是得有探監的人送酒過來，否則這裡沒人會知道你的生日，生日蛋糕更是痴心妄想。
今晚的晚飯葉寒沒有跟任杏在同桌，一頓狼吞虎咽后他急匆匆地走向獄警餐區。
經過事先打聽，葉寒在門外等候了十多分鐘終於等到了目標人物——沙特曼，一個經常去B區的A區獄警。
他之所以經常被B區呼叫過去是因為他精通二十多種常用的外星語言，當B區那邊出現一些外星囚犯的騷亂和紛爭，且負責調解的獄警人手不足時，沙特曼會極不情願地過去幫忙。他做過最危險的一件事就是舉著喇叭對五隻企圖襲警的外星怪物們施壓，當時喇叭里傳出的那些話威懾力十足，但沙特曼自己的語氣也害怕得連連顫抖。雖然監獄里有專門的翻譯器，但機器翻譯出來的聲音遠不如人類親口說出的語言有親和力。
「嘿，沙特曼警官，聽說你精通很多語言，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葉寒開門見山，絲毫不墨跡，趁著周邊的人不注意快速塞過去一卷星幣。全是1000的面額，共20張，足有兩萬塊。
在任何遊離於法律之外的地方，貨幣以及那些可以替代貨幣的貴重物品都是人們交易的不二之選，比起電子銀行里的數字，很多人更親睞實實在在的東西。譬如在黑市，人們在賭場不僅可以拿錢來賭，還能拿各種貴重物品抵押，甚至拿器官來抵押。
沙特曼收錢的熟練度絲毫不亞於其他獄警，他匆忙將這卷鈔票塞進褲袋，入手的一瞬間就憑厚度判斷出是兩萬塊。
「醜話說在前頭，錢我可以收，但我可能幫不到什麼忙。」沙特曼舔了舔油膩的厚嘴唇，不知是回味晚餐的鮮肉還是剛剛意外之財入手的快感。
「不難，不難。」葉寒低聲笑道，「我有個朋友在B區，跟我同一天進來的，它叫『大木』，有點印象吧？今天是大木的九十九歲生日，我很早以前就答應要幫它慶生。你知道……我們是外星來的，沒有好心的朋友過來探監，都怪我，害它一起坐牢，別說慶生，現在搞得今天過生日連見一面都難，只能拜託你幫我傳遞祝福啊。」
「九十九歲了？真看不出來啊。呃……要蛋糕？還是……酒？你確定一隻樹精會對這些感興趣？」沙特曼微微眯眼，暗下打起小算盤。粗略計算，慶祝一下生日花不了多少錢，最多幾百星幣。以他在監獄的職權，可以讓廚房裡的面點師傅無償做一份蛋糕，也可以去酒庫里偷偷弄出一小杯酒，反正那些酒要麼是沒收來的，要麼是從探監的親屬身上扣留下來的。
「它可不吃蛋糕，也不喝酒。要是有點陽光就最好了，月光也可以，能看到星星它也很開心。」葉寒滿口胡編亂造，但乍一聽，倒也很合乎情理。
「恐怕我辦不到，最近情況比較特殊。我最多只能讓他今晚額外追加半小時戶外活動，看看天上的人造星辰，這已經是極限了。」沙特曼突然變得嚴肅起來，「你知道外星囚犯每天的戶外活動時間是嚴格控制的嗎？它們必須長時間關在單人牢房裡。」
葉寒也不指望大木能被放到地面上去曬太陽，剛剛那一串完全是胡說八道，沒想到居然歪打正著，沙特曼竟然允許額外半小時自由活動？
「好吧，那就讓它今晚多半小時散散步吧，對了，幫我轉告一聲：『生日快樂』。」葉寒畢恭畢敬道。
「對不起！」沙特曼面色有點尷尬，「這隻樹精的來歷不明，他的語言和傳統人類外交的古樹族語言大相徑庭，我可沒法跟他溝通。」
「其實你只要說人類語言它照樣能聽懂。」葉寒暗想，卻沒有道破，而是靈機一動改口道：「那你幫我告訴B區的Panda小朋友，那位小盆友剛進來第一晚就被關禁閉，你肯定認識。幫我把『生日快樂』四個字轉告給它，它會第一時間想到今天是大木的生日，然後替我向大木送出祝福。」
「那位Panda小盆友能和樹精交流？」沙特曼將信將疑。
「當然，它可是精通三百多種語言的天才。」
「原來如此，難怪最近幾天B區老有外星的可憐蟲投訴那頭熊貓，說它每天用恐嚇的言語逼迫其他囚犯做它小弟。投訴者已經超過三十人，我一開始還處於懷疑態度，因為以往的外星囚犯彼此之間大多都有溝通障礙，怎麼就突然冒出一個精通各種語言的怪胎？」
「呃……」葉寒被沙特曼的痛苦表情給噎住，尷尬地笑道：「小胖達還真是愛鬧事。小孩子不懂事，總想著出風頭。那……它收到小弟了嗎？」
「你說呢？」沙特曼提起這事就來氣，「反抗者全都被它身邊那頭形影不離的山嶺巨人給揍趴下了。真是邪門啊，聽說那隻山嶺巨人還只是個孩子，不到五歲就這麼高大威猛？哎，不同種族之間的基因差距怎麼這麼大呢？」
葉寒無辜地點點頭，表示自己可沒想到小小和小胖達在B區會混得那麼風生水起。不過通過和沙特曼的簡短聊天，他大致了解到小胖達最近幾天過得還行，鬧事歸鬧事，尺度把握好就行，只要別又被關禁閉，今晚的越獄前奏就不會耽擱。
……
「小胖，我這邊的準備工作搞定後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們，不過需要託人傳達一個暗號！正式越獄的暗號。」
「什麼暗號？讓獄警跨區來傳達消息很容易引起懷疑。」
「那就來一個不易察覺的暗號。『生日快樂』怎麼樣？」
「聰明！行！這個好！」
「那就『生日快樂』，大木老師近期將過一次生日，至於哪天過生日，由我來定。墨鏡完成充能的那天晚上我會買通獄警去給你們通知。他會祝福大木生日快樂。大木聽到這個暗號之後就在當晚去你們食堂西側的假山等我。我會在隔離網的另一邊等它。」
「可以，發暗號的那天晚上我們各自完善最後準備工作，第二天中午到了飯點，我們就正式出逃！」
……
晚上七點十五分，距離每晚的第一遍查寢時間還剩15分鐘，囚犯們大多已經回房休息。
葉寒吃完晚飯後當然不會回無縫之地，而是繞到了3號健身房東邊的人工湖。
白天偶爾有囚犯來人工湖邊吹吹風，望著湖面上的波紋憧憬出獄之後的生活，但最近來的人少了，遁地工程開啟的那一刻，人工湖的湖水被一瞬間抽干，周邊的樹木和草坪也因為連續好幾天沒有光照而失去了昔日的風采。
這裡是A區路燈覆蓋面最少的幾個地區之一，葉寒沿著湖邊的石台小路一路向東，很快便沒了去路——一面六十五米高的隔離網攔住去路，縱觀附近區域，南北兩個方向都綿延著這種帶電的隔離網。
葉寒找准位置，走近隔離網。網的另一邊被黑漆漆的一片堵住，沒有一絲縫隙可以窺探B區的景象。
實際上堵住葉寒視線的那是一座紅通通的假山山背，到了夜間，遠遠看去猶如一尊黑布隆冬的巨型雕塑，異常寬闊，橫向二十多米都被這座假山遮掩，更遠的地方沒了假山，卻有新的建築或是樹林遮擋，想要在A區觀察B區幾乎沒有任何缺口可鑽。
「怎麼還沒來？這附近不管是A區還是B區都是監控人員忽略的死角，沒人會在大半夜的查看這附近的電子眼。」葉寒站在隔離網前焦躁不安。
對於監獄的構造他有絕對的自信，此時自己所站的位置的彼端絕對是B區的假山。
又等了五分鐘，眼看晚飯後的自由活動時間就要結束，葉寒還是沒等到預想中的動靜。
「難道沙特曼言而無信，沒有幫忙轉告？或是大木在來的路上被人看到，引起猜疑？」葉寒暗嘆不妙。
就在此時，高空中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像是某種植物在突兀的滋養下飛速增長。如同一截爬山虎的生長過程被放快了幾千倍，藤蔓激增的同時發出呲呲的響動。
葉寒抬頭一望，緊皺的眉頭當即舒展開來。
只見一條手腕粗細的褐色枝條正小心翼翼地向下延伸，熟悉的枝條顏色，熟悉的古木氣味，熟悉的穩重手法……
如何翻閱平均超過五十米的隔離網進行墨鏡遞交？葉寒和小胖達幾乎是同時想到一個辦法——不需要親自跨區，只要能遞過去就行。
如何遞過去？自然要關鍵角色發揮自己的特長，大木老師親自出馬，分分鐘伸「手」過來取走墨鏡，整個過程就突出一個字：穩！
葉寒把墨鏡遞到枝條前端的「觸手」上，大木輕輕感應了三秒，通過溫度和汗水等分泌物很輕鬆地判斷出來者不是某個意外闖入此地的獄警或囚犯，而是葉寒本人。
確認是葉寒本人，大木探來的枝條打了個結，將墨鏡牢牢的綁住，隨後以超過來時三倍的速度迅速回收枝條，很快空中的褐色條狀物消失的無影無蹤，葉寒也離開了此地，一切恢復安靜，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
回到牢房，葉寒長吁一口氣，一頭栽倒在枕頭上。
大木老師有一個不遜色於他的掌心空間的私藏場所，正是成年樹精特有的木巢，只有初次入獄時獄方才會嚴加搜查木巢里是否藏了東西，之後幾乎不再搜查。
因此，今晚的墨鏡到了B區十分安全，只等小胖達拿到手的一刻！葉寒彷彿感應到拉斐爾典獄長辦公室里的三千小胖已經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