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第254章 一人出局
第254章 一人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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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是一種傲嬌的動物,尤其是黑貓。
對於這隻黑貓,無處不是T台,她高冷地探著貓步,漫不經心地走來。
「讓一讓,讓一讓,讓一讓……」
後方突然傳出一陣緊張焦慮的呼喊,一輛疾馳的擔架車佔據了並不寬闊的樓道。黑貓被嚇得不輕,一溜煙竄入旁邊的聯排座椅,下一刻便不知從哪個窗口跳了出去。
醫院裡很少有小動物闖入,今天的黑貓來得太過突然,不過來到這裡的病人和家屬誰又有閑情去理睬它呢?
畢竟醫院這種地方,只要進來了,每個人的眼裡便只剩自己在意的人了。
……
「虛驚一場,別想太多,那隻貓可能只是湊巧路過。」
「黑貓乍一看都差不多,不一定是之前那一隻。」
……
美羅蒂被送進手術室的一刻,個人恐慌值又漲了50。
從824漲到874,很不幸地成為目前兩支隊伍中恐慌排行榜第一,距離死亡警戒線僅僅還剩126。
大木對這個數值很是擔心,對美羅蒂進入手術室的反應更是擔心,手術還沒開始就被嚇出50點恐慌值,這還拿什麼面對截肢的那一刻?
夏雪靈配合大木把美羅蒂抬到手術台上,兩人憑感覺把各式各樣的儀器接通。
一名帶著藍色手術帽的中年醫師木訥的站在一旁,口罩下的鼻息很平靜,全程獃滯地看著兩個外行傢伙用蹩腳的手法將病人固定在手術台上。
這名醫師剛剛中了夏雪靈的「絕色魅惑」,這是一項損耗極大的「絕色神偷」血統技,不僅施展階段消耗大量血統值,還對夏雪靈的精神帶來了極大的損耗。
血統簡介上明說,白銀階段的「絕色神偷」在每次任務中不要使用超過兩次「絕色魅惑」,且魅惑的對象不要選擇等級較高的劇情人物,不要選擇女性絕色,否則吃力不討好。
夏雪靈的血統目前還處在白銀上品階段,無法魅惑輪迴兵,只能對劇情人物下手,面對一些烏合之眾,她無需魅惑就能輕易偷取想要的任務道具,只在面對一些棘手的問題時才不惜使用損耗巨大的魅惑技。
夏雪靈怎麼也沒想到本次任務的第一次「絕色魅惑」居然用在一名C級普通劇情人物身上,而目的僅僅是讓對方幫忙做一次截肢手術。
這無疑是暴殄神技,卻不得不這麼做,因為他們找不到更節省時間的手段。他們不想被醫院問這問那兒,也不想讓醫生給病人做「截止前心理安慰」,更不想繁瑣的「家屬簽訂協議」……
「這裡沒有助理醫師,需要大家稍作配合。小小,你來幫忙按住她,不要讓她亂動!大木,止血鎮痛就拜託你了,知識古樹一族的原力在輪迴戰場應該很好用吧?」
「本來沒多少把握,現在有八成把握。」大木胸有成竹道。
「嗚~嗚嚕嗚嚕?」小小詫異地朝他眨了眨眼,長大嘴巴,衝口腔指了指。
他雖然已經化形,但還是不習慣使用人類的語言,不過並不影響老朋友對他的理解,大木重重地點了點頭:「沒錯,可以吃。樹靈本源已經被我吞了,你那顆石化精魄應該也能吞服。」
「嗚嚕?」小小歪著腦袋錶示懷疑,手心扔攥著那顆石化精魄,心想:「你的那顆是樹靈,當然可以吃,你確定我的這顆石頭吃下去沒事?」
他並不擔心石頭吃下去會有不良反應,只是考慮到本次任務是化形為人形。
以人類的軀體服下樹靈本源或許有用,畢竟知識古樹一族的血脈歷史悠久,以生命力頑強著稱。
但是以人類的軀體吃下石化精魄真的有用嗎?
要知道八大超文明星系中的山嶺巨人已經不多了,純白的山嶺巨人更是近乎絕種。
「小小,你先別急著吞,我們先做完手術。」
夏雪靈拿來一個腳墊,眼看著美羅蒂的雙腳又有不老實的徵兆,她趕忙喊道:「醫生,開始吧!」
被魅惑的中年醫師一進入工作狀態,立馬變得精神抖擻,獃滯的目光也變得敏銳的起來。
他動作麻利地走近工具台,那裡有一堆令人不寒而慄的截肢工具:
手術刀、止血鉗、鑷子、組織剪、骨刀、骨鋸、縫合針……
事實上,在面對某些特殊癥狀時,醫生還有一個備選工具,它叫做電鋸……
※※※
直至最後一刻,也沒有人察覺伯納爾悄悄做了什麼。
感受到有人刻意朝這邊投來嘲弄的目光,葉寒這才與之對視。四目相對,華納狡猾的眼神出賣了他的內心,甚至都算不上出賣,他的意圖很明顯,就是要讓葉寒知道。
這也沒什麼可瞞的,投機取巧的這一刻如果都沒有觀眾欣賞豈不是太沒趣?
葉寒微微皺眉,也只是微微地皺了下眉,沒有任何不適,哪怕連一絲嫌惡都沒有流露。
對此,華納很不滿,有種被人白眼嘲諷的意味,似乎自己的行為在葉寒看來只是一個很白痴的行為。
尤其是葉寒嘴角的笑容,很是輕蔑!
這讓他他很不爽!
他想破口大罵,正欲開口,一股前所未有的劇痛從腳踝傳來,頃刻深入骨髓,遍布全身。
這種痛感自然不是來源於之前的灼傷,華納已經隱忍了這麼久,好不容易撐到最後一個投票,又怎會臣服於血色鐐銬的高溫?
這是一種截然不同的痛感,以致於他徹底喪失了喊痛的本能,沉浸於恐怖的窒息之中。
「華納?」瑪麗驚聲叫道。
伯納爾微微一怔,旋即察覺不妙,一直昂著的腦袋趕忙擺正,渾然不顧半張臉埋進水中,他的濃眉大眼透過水線,對面的伯納爾發生的慘劇再也清晰不過。
那對加溫后燒紅的水晶腳鐐不知何時驟然變色,像是發臭的工業廢水,透著詭異的墨綠色。
如果說前一秒環狀晶體里流淌是滾燙的血水,那麼這一刻,它們已然化身毒辣的酸液。
「怎麼回事?老頭的遊戲規則根本沒有提到這一條!」
不用說大夥心裡都隱約猜到了一點,看似安寧的遊戲環節終於迎來了第一刀,豎鋸老頭不聲不響地斬下了這一刀,不作任何解釋,毫不留情。
沒有人解釋華納此刻的遭遇,只有他自己最清楚自己的身體正在遭遇什麼,驟然侵襲的恐懼已經蓋過了他內心深處那一抹不願承認的悔意。
葉寒眼力過人,相隔十多米的距離仍能清楚辨識華納的雙腳癥狀:「腳踝已經被高溫燙傷,皮肉破損,大片血管破碎。同時腳鐐里的液體因為突然降溫,再配合一些催化劑,發生了某種化學逆反應!」
有過化學知識的人知道,某些化學反應是要在特殊條件下才會實現,溫度便是一個常見的反應條件,當溫度驟變時,某些化學方程式會出現逆反應。
顯然,血色鐐銬里的特製液體經歷逆反應之後,瞬間化作有毒物質!
葉寒冷冷地看著華納,這個眼神,和豎鋸老頭看待那些「自行作死」的玩家時何其相似。
「高溫持續摧殘,你的腳踝本來就幾近報廢。但你還是苦苦撐著……寧可自身飽受折磨,也要不惜一切代價拖延到最後一刻才投票。為了算計其他人,弄得自己皮開肉綻!」
「可惜……你考慮的還是不夠深入,再怎麼玩弄心計,最終也只是把自己玩進去。」
「很抱歉,同時也很感激,由你——第一個送死!」
突如其來的毒素混入血液循環,不到十秒便宣判死刑,華納的臉近乎扭曲。
葉寒淡然將視線地從那張醜陋的面孔移開,不去理會另外兩人的疑惑,自顧低下頭:「看來我一開始的擔心是對的,那老傢伙表面上是想護我一條命,實際上卻暗藏殺機。第一個出局的本該是我……」
「幸好,有人替我擋了一槍!」
葉寒狠狠吸了一口氣,封閉空間里的氧氣不多,這用力吸進的一口真叫人神清氣爽。而後他重新抬頭,重新看向那個方向。
他要確認一下,那個白光頭死了沒有。1號玩家的死亡,是遊戲能否繼續下去的一個重要環節。
然而華納還沒死,不過看起來他似乎撐不了多久,他的血統對毒素沒有任何抗性,當大量毒素順著血液流入心臟,即便是沙場殘魂的身體素質也支撐不住五秒。
他雙膝跪地,單手捂著胸口,猶有不甘地昂著頭。
「華納?華納?」伯納爾奮力嘶吼,饒是聲音再大,穿過玻璃樽之後的便顯得很弱小,很縹緲。
華納已經聽不清外界的任何聲音,他茫然地昂著頭,卻在最後一刻,本能地開啟「透視眼」。
帶著最後一絲不甘,朝著某個方向望去。
他記得,之前進入貨梯的時候,他確實看到了門外那個帶著「豬頭套」的男子。
之後貨梯快要墜毀之時,他又一次看到了那個豬頭套。
可是此時此刻,那顆豬頭究竟藏在哪了呢?
蒼天有眼,在這生命的最後倒計時……又讓他鬼使神差地捕捉到了那一抹黑影!
他的雙瞳驟然擴張,像是發現了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可他再也沒有興奮的資本,沒有驚詫的氣力。
只是在生命的最後一秒,氣若遊絲地低喊道:
「原來如此……小……小心……他……他是……」
聲音弱得可憐,根本沒人可以聽清。
葉寒對唇語略有研究,勉強能辨別華納的嘴唇翻動意味著什麼。
在生命的時候時刻,他用的是英文,一串斷斷續續的單詞……
噗!
然而話音未落,華納撲得一聲栽倒,整個身體趴在乾燥的地板上,腦袋卻是側翻在地。
直至最後一刻,他都沒有停止使用「透視眼」,那對白的瘮人的眼白直勾勾地盯著葉寒。
像是想要暗示什麼,卻來不及暗示。
葉寒知道那個眼神是什麼意思!
「這不是憎恨的眼神,這傢伙知道自己的死和我無關,這個眼神……」葉寒凝視著死者的屍體,他極度肯定華納死前的那句話隱藏著某些重要信息。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該死,就不能再多撐三秒鐘把話說完嗎?」
葉寒順著華納先前的視線望去,穿過伯納爾的灌水窒息機關,後方不遠處是一堵暗沉無光的牆。
牆的另一邊,一定有什麼重要的線索被華納不經意間發現了。
然而這個傢伙死後跟生前同樣的令人討厭,他沒來得及說清便捂著胸口倒了下去。
他的手始終捂著上胸,以致倒下的姿勢很不雅,沒有一點影視劇中那些自命不凡的強者在臨死前捍衛尊嚴的做作行為。
任由身體栽倒,剛落地,整個人便側翻過去。
「他到底看到了什麼?」
葉寒閉眼細想,不可能是看到了豎鋸。不管這次任務有多難,頂級反派BOSS豎鋸老頭絕不會現實,他最多只是在遠處主持大局,甚至已經被主神召回,那麼留在東京主持大局就只能是他的門徒。
「那個戴著豬頭套的傢伙!」葉寒眼前一亮,隨即又陷入苦惱:「或許,還不止一個戴著豬頭套門徒。但是看到了就看到了,又能怎樣呢?華納沒來得及說的出那句話不可能只是提醒我們這附近有一個電鋸門徒……」
砰砰砰!
不遠處的伯納爾為了引起葉寒的重視,用額頭連撞三下玻璃樽內壁。玻璃樽里的水又開始緩緩上升了,他不得不再次昂著頭,勉強將嘴巴露出水的外面:
「他到底怎麼了?你們誰能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這時候不該是瑪麗成功脫離控制來幫助其他人脫困嗎?」
裡面傳出的聲音不大,好在這裡剛剛死過人,而死人之後,總是那麼的安靜。
「你真是太天真了。」葉寒落寞地笑了笑,在持續緊逼的壓力下雙肩又被迫朝內縮了縮,吃力地喊道:「放心吧,會有人給你解釋的。」
此言一出,這間玻璃牢籠前的三輪腳踏車上重新傳來那陣熟悉的雪花波動。
嘶嘶嘶~唦唦~嘶嘶嘶嘶……
滿屏的雪花斑點逐漸退散,一對猩紅的顴骨凸顯而出,緊接著那張陰森的電鋸面具全臉浮現。
依舊是那沙啞陰冷的腔調:「哦不不不!我很遺憾這段錄像居然還是被放了出來。如果它被播放,意味著……我敬愛的四位玩家中已經有人率先出局。」
「我知道你們有人很憤怒,有人不解,有人現在已經連話都不方便說出口。但是,這不能怪我。大家耽誤的每一秒,都讓你們身前的遊戲道具額外運轉了一秒,同時,它也在折磨所有人的身心,包括我在內,也折磨了我的心情。」
「這個遊戲的初衷是為了證明我的一個觀點:人們陷入生死絕境的時候,所謂的『隊友』;所謂的『信任』都將不復存在,人們會為了活下去,說出各種醜陋的謊言,做出各種匪夷所思的事情……」
「我選中你們四個人,可笑的『四人團隊』。大家來玩一場遊戲,如果你們成功證明了我的觀點是錯的,你們就是贏家,將無一陣亡。」
「不過……如果不小心讓我檢驗出我的觀點是對的,那麼很抱歉,遊戲繼續……作為懲罰——期間我的這些嘮叨,是你們不得不聽的嘮叨。」
豎鋸的這項懲罰並不致命,卻勝過直接索命。
由於華納的冒失,導致餘下的三人不得不聽第二輪的遊戲規則,葉寒頓生罵娘的衝動:「能不能快點?等你講完我已經可以送到餡餅鋪子去賣了。」
伯納爾更慘,五官除了眼睛全都浸泡在水裡。而且有了華納的前車之鑒,他真擔心這些目前看起來還很正常的水會不會在某一刻生成某種化學反應……
「我似乎交代過,四個人投四票,有多種票型。只有出現AAAA和AAAB才能決出第一個眾望所歸的幸運兒或是被『孤立』的幸運兒。可是……」
「AAAB票型決出的那位幸運『B』,如果不是被孤立的人,而是自私者在利用規則玩弄其他人?」
「很遺憾,我一開始就不認可你們這個團隊會上演互相信任的一幕,我在遊戲道具里添加了一個隱藏機制:如果AAAB中的那個B是四票當中拖到最後才投出的一票,並且投B的那位玩家把這特殊的一票投給了自己,那麼……這位心懷鬼胎的玩家就不得不優先出局!」
「因為你的行為,是對所有人的不尊重,是在侮辱這個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