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魂體
楚天荀嘴角一抽,目光立刻循著那九天玄鐵張望而去。如墨般的黑暗之中,一塊六尺多長,三尺多寬的黑色金屬塊靜臥其中,燭光之下,黑色的金屬表麵反射出一片淡淡的黝光,看起來堅實無比。
九天玄鐵出產於靈界,這是一種十分稀有的金屬礦物,由於其深埋在地表以下,開采起來十分困難,所以一直以來都是產量不高。九天玄鐵相較於普通玄鐵而言,密度更大,柔韌性更強,不失為一種鑄劍的極好材料。
可由於材料的稀缺性,在靈界能夠用上九天玄鐵之人,無一不是家世顯赫,非富即貴,像黑袍老者這樣隨手就能拿出這麽大一塊的人,還真是非同尋常。
楚天荀微微歎一口氣,手臂探出,手指輕輕一握,掌心立刻現出了一把半尺多長的短刀,短刀造型頗有幾分古樸,刀身之上篆刻著許多神異的符文,光芒流轉之下,驟然顯露出一片淡淡的紫色毫光。隻此一眼便能斷定,此刀並非凡品。
楚天荀來自於半魂界,這把短刀是他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偶然所得。當時,這把短刀插在一具腐屍的心髒部位,楚天荀拔下此刀時,那具腐屍頃刻間就是化作了一片煙塵,楚天荀驚愕之際,卻見那腐屍突然竟然飛入了短刀之中。
幸好黑袍老者及時趕到,一番對決之下,用符咒壓製了腐屍的戾氣,並在短刀上下了禁製。這些年來,楚天荀一直將其當做魂器使用,隻要稍等時日,這些符文就能將短刀中的戾氣消磨殆盡,到那時,這短刀的威力還能更盛幾分。
短刀輕輕一劃,九天玄鐵上頓時一片火花四濺。楚天荀滿意的點了點頭,手指觸摸在九天玄鐵表層一道半毫米深的刻痕之上,心裏也是立即湧現出些許自信,看來,雕刻人形骨架模具也並沒有想象中那麽難。
不過,當務之急還得是先清除石室地麵的血垢。曆經八九個時辰,淩煜身體上流暢下來的血液在地麵上足足堆積了半尺多深,風幹之下,也足足有十幾厘米之厚。
石室內通風不暢,空氣略顯潮濕,在濃鬱的血腥味侵襲之中,實在是惡臭難聞。別說開展如此艱難的工作,恐怕過不了半晌,他就會被熏暈過去。
楚天荀找來鏟子,將地麵上的血垢堆積在一起,又用那把短刀將石台上的縫隙搜刮幹淨。地麵上的血垢堆積在一米的範圍之內,足足有半米多深,其中碎骨錯落,燭光閃爍之下,一片耀眼的慘白。
“臥槽!嘔……”
不知為啥,鏟著鏟著他就想起了春節時抱著粗瓷大碗在村頭狂吃豬血粉絲的場景,那豬血跟眼前的血垢倒是一般無二。於是連忙捂住鼻子,胃裏頓時一片驚濤駭浪起來,他現在想想,自己當初失去的為什麽是味覺,而不是嗅覺呢?
跑去外麵幹嘔一陣,楚天荀再次進入了石室,等到一切收拾妥當過後,已經過去了足足兩個時辰了。於是也管不了那麽多,隨便往石台上一躺就是大
口大口的喘氣粗氣來。
說到底他也隻是個普通人,沒有靈力的加持,幹起活來總免不了會感到疲乏不堪,不出片刻,眼眸一閉,立刻就陷入了沉睡之中。
鼾聲響起,楚天荀翻了個身,手中的短刀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刀身上光芒一現,無數符文忽然一齊湧現出來,隻見那地麵之上,突然浮出一片猩紅的血水。
血水翻騰,如同一鍋煮沸的沸水,腥氣蒸騰之下,地麵突然積起了一層半尺多高的血氣霧瘴。
咻!
短刀突然淩空而起,地麵的血氣霧瘴像突然受到牽引一般,一縷縷向著短刀纏繞而去。血色蒸騰之下,短刀驟然閃爍出一道猩紅的血光,血光近處,一道猩紅的眼眸悄然開啟,眼中寒芒一閃,殺意凜然。
而就在眼睛睜開的瞬間,刀身上篆刻的符文像是突然有所感應一般,一圈墨色的漣漪蕩漾來來,巨大的壓迫之下,空氣陡然一震,猛地發出一道巨大的爆破聲響。
“臥槽,這是咋回事!”
楚天荀猛然驚醒,雙眼緊盯著半空中奇異的一幕。血光和墨色符文相互對碰,洶湧纏繞,不過,那短刀畢竟有血氣的加持,一開始時,血光被墨色符文死死壓製,短刀隻不過偶然震動一下,根本做不到像眼前這般聲勢浩大。
而隨著血氣被慢慢吸收,短刀上的血光卻是變得越發的強盛起來,墨色符文對碰之下,如同鐵水碰上堅冰一般發出呲呲的爆炸聲響,血氣升騰,血腥味彌漫在半空之中,發散出無法言喻的惡臭。
“不好!”
楚天荀心裏一驚,連忙翻身越過石台,如果突發變故,他必須要保證淩煜的安全,若是淩煜就這樣被殺死,那麽,這近二十年的部署就會完全化為泡影。到時候,必然又是會掀起一場屠天滅地的腥風血雨!
於是身形一動,連忙掠至渡魂艙旁邊。手指掐訣,咒語念動之際,無數玄奧的墨色符文從半空中升騰起來,狠狠的向著短刀逼壓而去。
照現在這般境況來看,一定是老者布置的禁製出現了鬆動所致。短刀吸收了地麵的血氣,想要借此時機突破符文禁製,而在那紅色的眼睛出現之後,短刀吸收血氣的速度更是加劇了幾分,墨色符文與之僵持之下,表層的光芒逐漸暗淡了下去,若是不施以援手,隻怕那禁製片刻間就會破滅而去。
好在禁製是由黑袍老者親自施加,楚天荀多多少少也算是學到了一點皮毛,咒語念動之下,那遍布刀身的墨色符文終於再次升騰了起來。隻不過楚天荀終究還是才疏學淺,僵持不下片刻,那刀身上又是探出了一隻慘白的臂骨。察覺到那撲麵而來的陣陣陰寒之氣,楚天荀突然麵色一白,氣血翻湧之下,嘴角緩緩溢出了一道猩紅的血色。
“我*你大爺!”
楚天荀突然怒罵一聲,用嘴在食
指指尖一咬,而後淩空書寫了一道血色的敕令。陣陣灼熱的氣浪發散出來,將那迎麵而來的陰寒之氣抵消了大半,兩者相觸,無數血霧升騰起來,竟是讓那空間呈現出些許扭曲之感。
他定定地看著上方縹緲的空間,手指在掌心用力一劃,無數鮮血蔓延出來,將那敕令加持的愈發強大。
“嗡嗡!”
符文暴漲,瞬間將那陰寒之氣灼滅的一幹二淨,楚天荀心中一喜,麵色卻是變得越發的蒼白起來。以血獻祭,雖然能觸發敕令更為強大的威力,但那血液必須是至陽之。,魂體講究陰陽調和,以此達到一個完美的動態平衡,陰陽兩氣不滅,則魂體不滅,所以,噬魂師一般不輕易動用自身陰陽兩氣。
不過,楚天荀此舉完全是處於無奈,若是不以自身血脈加持,那封印在短刀之中的魂體必然會突破符文禁製,到那時,不但楚天荀會死,甚至身在渡魂倉中的淩煜也會身死。動用自身血脈雖然會對靈魂產生極大的傷害,但若是日後好生調理,必然能夠恢複。
事已至此,楚天荀自然顧不得這許多。敕令逼迫之下,那閃爍在刀鋒上的血色眼睛突然掠過一抹惡毒之色,臂骨屈伸,觸及到敕令之上,驟然升騰起一片白色的濃煙。魂體尖嘯一聲,短刀突然飛速地旋轉起來,沙塵席卷之下,那彌漫半空的血氣更顯稀薄。
“嗚嗚……”
破空聲中,短刀上突然又探出了一截手臂,魂體眼中惡毒更甚,兩隻慘白的臂骨突然狠狠一合,就是將那血色的敕令牢牢地攥在了掌心。
“呲呲……”
兩者相觸,白色煙霧升騰之間,空氣中爆發出更加激烈的呲呲聲響。腐屍被這把短刀刺中周身命脈,魂魄殘留在屍體當中根本無法散出,久而久之,魂魄便是生出了一股滔天的怨念,這怨念逐日向短刀中潛行,長此以往下去,短刀便是成為了這道怨念的本體。
而在楚天荀拔出這把短刀之後,怨念也是被隨之帶走。不過,這怨念顯然非同尋常,相當懂得隱藏自己的實力,所以,黑袍老者在聽說這是從腐屍身上拿下來的之後,便想當然的認為此人剛死不久,再略微感應,發現怨念並沒有多強烈。
於是隻稍微施加了一點禁製之術,不然以老者的手段,這魂體自然不可能輕易逃出。而封印在短刀中的魂體自然也是十分清楚這一點,現在老者不在,絕不可能放過如此的大好時機。若不是老者布下的禁製消磨了它大部分魂魄。僅憑楚天荀這點實力,可能頃刻間就會被抹殺成渣渣。
“不好,這鬼東西想要魚死網破!”
看得那愈發黯淡的敕令,楚天荀眼中驟然掠過一抹驚恐之色,這魂體的力量要比他想象中厲害許多。而現在,他已經連續使用過兩道血祭,若是再使用第三次,恐怕還沒等到敕令生效,自己先暴斃身亡,這般買賣顯然很不合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