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血薊蘢莣
“半魂界的人都來了,當真是有點意思,如果半魂界之人的血肉能夠助成蘢莣精血,這般風險,倒也是值得一試!”陳鬆隨手擺弄著桌上的銀白匕首,嘴角逐漸浮現出一抹猙獰的笑意,在他的心裏,仿佛早已把淩煜三人當做是囊中之物了。
“閣主,在下鬥膽,半魂界不是可以輕易招惹的存在,以咱們現在實力……恐怕輕易不可與之抗衡,在下愚見,應當暗中據守,以待時變,一來,咱們可以發展壯大,二來……也可順帶著揪出他們三人背後的勢力,隻有到那時,咱們才有可供選擇的餘地。”
陳鬆旁側的木門輕輕地打開了,迎麵走出來一個身材瘦削的少年。少年十六七歲的模樣,蒼白的麵龐上倒是頗有幾分俊秀之感,而在此人的左側鬢角處,則是顯現著一道血色的的火焰圖騰。他雖然尊稱陳鬆為閣主,但卻是並沒有行禮,由此看來,此人的身份可見一斑。
陳鬆手掌一頓,眼中的垂涎之色慢慢收斂下來,他攥緊了拳頭,輕聲道:“那就再讓他們多活幾日吧,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了,我希望你盡快把他們抓回來,時間拖的越長,日後動起手來就越是麻煩。”
說著,陳鬆再次抓起了桌上的匕首,深邃的眼眸中竟是有著猩紅湧動,他狠狠地一咬牙,銀白短匕在手腕上順勢一劃,滾燙的鮮血立刻噴濺出來,在花盆中凝成了一團猩紅的血霧。
隨後,隻見血霧中慢慢地伸展出一根青綠的藤蔓,這般模樣,倒是與先前擊殺店夥計時使用的藤蔓一般無二。藤蔓如同青綠的章魚觸手,在空氣中緩緩蠕動,不斷吸收血霧的同時,藤蔓上長出來許多尖銳的倒刺,淡綠的柔光發散出來,竟是讓人有一種莫名的心悸之感。
鮮血繼續滴下,陳鬆那一頭烏黑的頭發卻是迅速幹枯,轉而變成了一種莫名的灰白之色,精血流失,陳鬆的麵色也是愈發的蒼白起來,皺紋纏繞之下,儼然是一位年過七旬的老人了。
少年輕輕地點了點頭,隨即輕聲道:“枝葉繁茂,已然是有大成之勢,再過數月,恐怕就是能進行二次融合了。”
聽得此言,陳鬆布滿皺紋的眼眸中豁然閃過一抹得意之色,“這株血薊我自幼培植,時至如今,已然是有整整二十七年了,隻要再過數月,我便能納入己身,唯有功力大增,才不枉我這二十七年的精血喂食!”
兩人心中所想,淩煜三人自是不知。此時的他們正圍坐在祈筠鎮中的一座小茶館中,淩煜一手端著粗瓷茶碗,深邃的眼眸中卻滿是凝重之色,他自小在木王宗內長大,勾心鬥角、暗中算計之事也是見過了不少,以他的直覺,恐怕這事沒有那麽簡單,若是不慎重對待,恐怕又是一個難以解決的麻煩。
楚天荀收了他那副玩世不恭的架勢,自顧地端起茶水小抿一口,一想起剛才之事,他的內心就是有
一種惴惴不安的感覺。可按理來說這也算不得什麽大事,可那種不安之感卻是猶如跗骨之蛆一番,根本掙紮不脫,思慮片刻之後,兩人皆是沒有什麽頭緒,所以隻顧悶頭喝茶,全然沒有半點思索。
“血薊蘢莣!”
而在此時,一直不曾開口的洛君月卻是緩緩抬起頭來,淩煜與之對視一眼,豁然從她的眼中看到了滿滿的凝重之色。洛君月師承幽篁居士竹綺,眼界自然要比尋常之人高出十倍百倍不止,天下的奇聞異事她也是能窺覬一二,但能讓她感到如此驚異的事情,想來是非同小可。
“血薊蘢莣!”
楚天荀端茶的手突然一頓,目光中也是陡然掠過一抹驚異之色,但他掩飾的很好,所以淩煜二人並未察覺。
洛君月輕輕地一點頭,環顧四周,而後輕聲道:“此處人多眼雜,在此談論恐怕多有不便,咱們換個地方再一一定論。”淩煜和楚天荀二人皆是一點頭,齊聲道:“好!”
說罷,三人陸續進入了茶館的閣樓之中,楚天荀渾身氣勢席卷,立刻在周圍布下了一層渾厚的魂力護罩,這層護罩比起時蒼當初布下的自然要弱了許多,但要是隔絕屏中言語,想來是沒什麽問題的。做完一切之後,楚天荀當即開口道:“實不相瞞,血薊蘢莣之術我曾聽師父偶而提及,隻知道那是一種極端邪惡的術法,沒曾想,今日當真的能夠碰見,以我之見,陳鬆不可不防啊!”
楚天荀這樣一本正經的樣子,當真是極其少見,淩煜不由得心裏一沉,此事恐怕要比他想象中還要棘手,於是搖頭歎道:“我從前博覽萬卷古籍,但對這血薊蘢莣之術倒是並不曾見到半點記載,所以對於此術幾乎是一無所知,不知你們有何見解?”淩煜苦笑著看向楚天荀二人,看樣子,他們對於此事倒是多少知道一些。
“說起來,血薊蘢莣應該算是噬魂師的一個分支吧,想必君月對此知道的秘密要比我多得多,我看,此事就讓君月來講吧。”楚天荀笑著看向洛君月,一來,他對於此事確實知之甚少,二來,此事關乎半魂界中的一些機要,洛君月既然師承幽篁居士竹綺,他也是想知道,洛君月究竟都知曉了一些什麽,這對於日後重塑幽篁來說,絕對可以增加一些必勝的把握。
“好!”
洛君月輕輕地點了點頭,對於楚天荀的試探根本不以為然。
“以先前之言,血薊蘢莣之術確實是出自於噬魂師之手,並且這一脈在煉草堂創立之時就已經初見端倪,但這麽多年下來,這一脈已經是趨於消匿的邊緣,根本沒有人想到,他們會傳承到今天。而如果要說關聯的話,此事倒也與半魂界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說到此處,洛君月笑著看向楚天荀,顯然是對於他的身份早有察覺。
“等一下,君月,你
能詳細描述一下事情的始末嗎?還有,半魂界是什麽地方?”
淩煜皺了皺眉,顯然是對於此事一無所知,其實說來也罷,時蒼和楚天荀二人從來沒有在他麵前表現出過什麽,如果硬要說有,那一定是功法的不同,但淩煜深知其中忌諱,縱然心存疑慮,倒也是不敢多做打探。
洛君月咯咯一笑,立刻言歸正傳道:“血薊蘢莣之術創立之初是為了治病救人,直到後來,修習此種術法的噬魂師自成一脈,逐漸演變成了今天你所見到的這樣,所以這種術法就被永遠的封禁了。不過,修習血薊蘢莣之術條件極為苛刻,能夠熟練掌握這種術法的噬魂師並不多,所以在當時並沒有造成什麽極為惡劣的影響,武者放任之下,這一脈也是日漸衰垂了。”
“根據相關記載,血薊和蘢莣分別是兩種不同的植物,噬魂師修煉此術,必須要以母體為引,將血薊或者蘢莣的種子強行植入胎兒的體內,再以秘術進行封禁維存,直到種子在胎兒的體內生根發芽,與胎兒血肉融為一體。待胎兒出生以後,植株便會伴隨著嬰兒一起成長,這便是第一次血薊蘢莣的融合。”
“臥槽,真特麽變態!”楚天荀錘了一下桌子,激動地一躍而起,而後又伸長脖子道:“後來的故事什麽樣子?”
淩煜白了他一眼,而後看向洛君月,皺眉道:“天地萬物相生相克,人和植物共存一體,豈不是逆天而行?”
洛君月點了點頭:“人和植物不可共存,但噬魂師總會有自己的辦法,總而言之,運用此術出生的胎兒存活率都很低,可以說是十不存一,而這也是那一脈日漸衰垂的原因所在。”
淩煜輕輕地點了點頭,“此等術法確實太過於邪惡了,消匿於世未嚐不是一種上好的選擇!但此事與半魂界又有著什麽樣的因緣呢?”
“那是因為創世之初,半魂界與靈界是相通的,修習血薊蘢莣之術的也大多數是半魂界之人。但有一點,這類的噬魂師喜歡以半魂界的人為食,因為這樣子可以快速增長他們的功力!”
楚天荀快速搶答道,當初時蒼就給他提過這件事,讓他遇到血薊蘢莣之術時萬萬不可大意輕敵,但關於其他的事,時蒼卻是隻字未提。話一說出口,楚天荀便是猛地一拍腦門,暗叫一聲:“不好!”
他在聚寶閣時曾動用了魂力,陳鬆八成是嗅探到了半魂界的氣息,而如此看來,他們現在絕對是被陳鬆給盯上了!於是他連忙開口道:“我看此地已經太過凶險,你們二人快拿著尋蹤蠱,速速與夏以軒二人會和!”
既然陳鬆需要的是他,那麽繼續與淩煜二人待在一起,恐怕會給他們帶來數之不盡的麻煩。但分開以後,淩煜二人的安全也是一個問題,所以他才急切的讓淩煜和洛君月與夏以軒二人會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