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重回寶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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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安市，新地府。
這裏早已不複當年一片荒蕪，放眼看去，是數不盡的高樓大廈。
風格有些詭異，有現代的西方簡約風格，鋼筋混凝土構體，鋼化玻璃外牆。也有古色古香的古風庭院。兩者結合，呈環形布開，以中央的鬼門關為地標，老地府數公裏，已經一片繁華。
盡管沒有燈光，隻有一盞盞鬼火飄零。但是人氣鼎盛絕不亞於蓬丘，甚至猶有過之。在這短短數平方公裏的土地上，竟然雲集了十幾萬陰靈，他們艱難地休息在一棟棟建築的街道上。目光癡迷地看著這些拔地而起的高樓廣廈。
而今天，所有建築，全都被一匹血紅的綢緞圍了起來。無論是占地萬米的小區。還是占地百米的古式閣樓。一盞盞挑著宮燈的路燈，散發出一片幽綠色的光芒，無數陰兵不停巡邏其中。
“到底怎麽回事啊？”一片繁茂的竹林外，一位看起來隻有二十出頭的陰靈興奮而好奇地打量著街道：“房子修好了不讓住就算了，現在這麽勞師動眾的是幹嘛？”
“年輕了吧？”身邊，一位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微笑道：“今天，秦閻王會回來，親自給咱們寶安地府剪彩。再說，房子不讓住是為你好，還沒經過檢驗。而且新修的房子不散散味兒？”
年輕人見了活鬼一樣瞪著對方：“不是……我都死了還怕甲醛算是怎樣的設定……檢驗不是正在進行嗎？就這兩天就該驗收完畢了吧？還有，這個秦閻王是誰啊？這裏的老大不是織田信長嗎？”
“一看你就才死沒多久。”身邊一位看起來足足有九十多歲的大爺愜意地拿起一杆玉質煙槍，習慣性地吸了一口，可惜並沒有煙葉。
“說起秦閻王啊……可是了不得。”仿佛對方挑起了話題，身邊一位八十多歲的老太咧著沒牙的嘴笑道：“你們是不知道以前這裏是什麽樣，當初啊，這裏幾乎是荒蕪之地，除了鬼門關，就是一望無際的森林。人……不，鬼都隻能在樹下休息。”
周圍好幾位年輕人聚攏過來，好奇地聽了下去。
老太拍了拍身旁的椅子，坐了下來，笑容裏滿是自豪：“休息，沒日沒夜的休息，那時候，放個屁都能當做新聞。不知道多少陽間作奸犯科的靈魂，趁著這時候搞小勢力。結果你猜怎麽樣？”
年輕人搖了搖頭。
“死了。”老大爺感慨道：“徹底灰飛煙滅，當初一共有兩次……不，三次反叛，秦大人一個鬼沒留。隻要敢反，全部滅殺！”
“這……也太狠了吧？”年輕人倒抽了一口氣。
老者看了看他，搖頭道：“說起來，秦大人看起來和你一樣……不，比你還小。但是下手是真的不留後患。你覺得狠？我覺得，留著這些人，我連覺都睡不好！”
“沒錯！”老太一拍大腿：“陽間作奸犯科，死了還想當老大？哪有這麽好的事兒！看到鬼門關的對聯沒？古往今來放過誰！我就覺得做得對！”
“織田先生不過是秦大人的下屬而已。”“對了……之前還有個隻有一個頭的女鬼，叫什麽來著？”“阿落刹娑！”“對！就是她！下手比秦大人更狠！一刀下去，幾百人就沒了！”
聽了半天，年輕人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隨後皺眉道：“那……秦大人呢？”
“我下來了也半年多了，都沒見過他。”
老者歎了口氣：“當初，數萬大軍兵發東山省，聽說是打下來了。後來，就常住那邊了……通過這邊的匯報調控……要我說啊……”
他的目光越過周圍十幾位陰靈，看向後麵無邊竹林，還有竹林縫隙中隱隱透出的白色花朵，感慨道：“哪兒能比寶安好啊？看看這園林，這才是安分守己的鬼住的地方！”
老太的目光也看了過去，輕輕搖著頭感歎：“才短短兩年……誰能想到，當初荒蕪的地府，會變成現在這樣？”
“秦大人……是做實事的領導。”
仿佛受到了感染，所有陰靈都轉過身去，目光看著後方那片廣袤的庭院。
這裏，是聚攏最多陰靈的地方。裏三層外三層，別說座椅，站都有些困難。
秦園一期！
沒有圍欄，全開放式！但是，卻用無數竹子形成了天然的圍欄。共有八個出口。裏麵水流潺潺，假山座座，最後匯聚到中心，形成一座人工島。島麵積足足千米，聳髂荊??氖輩恍恢?ǎ?趾歟?園祝?幌嗷雜場?/p>
在一株株造型迥異的巨大古鬆，和無數竹林掩映之下，是一棟一望無際的古式大樓。
足足有五層，仿佛古時候的客棧。兩翼恢弘的展開，一串串血紅的燈籠從每一戶前懸掛下來，一到夜晚，燈籠齊齊亮起，形成一片殷紅的燈海，無比璀璨。
每一天，每一晚，都有數不盡的陰靈跑到這裏，通過竹林縫隙往裏瞧。那優雅的環境打動了每一位陰靈的心。更不要說這種完全沒有體會過的集體卻又單體的宿舍方式，讓諸多年輕陰靈興奮不已。而那些上了年紀的老者陰靈，對這種住宿方法無比懷念。
曾經，華國還是工廠國有製的時候，單位分房子不就這樣麽？
那時候，鄰裏鄰居多麽淳樸？還有時間串串門。哪像現在？
一扇門，隔絕兩個天地。鄰居唯一敲門，絕對是讓你小聲點，影響到他了。
秦園一期，以奢華而優雅的風格，征服了所有陰靈的心。但是……他們找不到售樓部！
每天找不同的陰兵詢問秦園一期的事情，已經是所有陰靈的必修課了。上到老人，下到幼、童，樂此不疲。各種渠道的傳聞更是風生水起。
“內定？這是內定名額？暗箱操作？誰內定的？是不是你們都有名額？”
陰兵便睜大眼睛說，“你怎麽這樣憑空汙人清白……”
“什麽清白？我前天親眼見你進了秦園！”
陰兵便漲紅了臉，額上的青筋條條綻出，爭辯道，“進秦園不能算被分配……地府的事，能算暗箱操作麽？”
接連便是難懂的話，什麽“君子固窮”，什麽“者乎”之類，引得眾鬼都哄笑起來，地府內外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總之，所有陰靈都知道了。第一，秦園是按功績分配的。第二，秦園……不止一期！
這下，所有陰靈的眼珠子都紅了，他們都在期盼著秦園剪彩，想看看到底是哪個沒py的分到了第一期房！
他們也不知道，此刻，就在秦園內部，古青和織田信長，帶著上百位工程監理，正做著最後的驗收。
“古先生。”一位三十出頭的男子跑到古青麵前，喘息著說道：“五層暫時沒有發現問題！所有通風，排水管道暢通完好。而且預設的電纜，光纖道路也通暢……”
“什麽叫暫時！？”古青正在看著文件，一合就噴了起來：“秦大人馬上就到！你告訴我暫時？！”
織田信長苦笑道：“古先生，氣啥呢？”
這三個季度的時間，他和古青配合很好，而他的華語也說的沒有問題，隻不過……不知為何帶了一股特殊的味道……
“能不氣嗎！”古青歎了口氣道：“秦園一期有多重要，當初是怎麽提起來全地府的主動性的？你我都清楚！工程驗收一是一二是二，出了問題誰負責？哪來的這些模糊詞語？從心理上就怕擔責任！”
監理被噴的麵紅耳赤，然而一個字都不敢說。
這可是古青啊……全國建築業的大牛，自己都讀過對方不知道多少教材，論文也翻過幾篇，還是畢業論文範本……自己敢反駁？反駁得過？
“趕緊去！”古青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有問題就是有問題，沒問題就是沒問題！別給我說什麽可能，或許，之類。要在國外，這幾個詞你就別想拿到任何項目！”
織田信長揮了揮手，監理連忙溜了。他這才陪著古青繼續驗收，終於沒忍住開口道：“古先生，你擱這兒幹哈呢？”
古青再次歎氣：“織田先生……你那不是普通話……當初告訴你別跟你秘書學普通話……東北話有毒……而且是強病毒，傳播性極強的那種……”
“總不能現在改啊。”織田信長看了看周圍，低聲道：“你說，秦大人這是要整啥？”
古青強忍住亂跳的太陽穴：“什麽意思？”
“昨兒的批複，我琢磨了一晚上，咱倆也該嘮嘮嗑了……”織田信長從袖子裏遞出一份紙條。古青皺眉拿了過去，一看，眉頭就跳了跳。
秦大人的命令從來不是政府形式，不會雲煙罩眼，讓你自己去品味。
而是像現在這樣簡單明了。直指目標。
“半年內，寶安將推動貨幣係統。”
“我……”“你別說話！”
織田信長剛要開口，古青就舒了口氣道：“我聽著你滿口東北話腦仁兒疼……我問，你說就好。”
“你的想法？”
織田信長毫不猶豫地說道：“杠杆。”
“陰兵在那疙瘩擱半天不回來，瞅著是發現了更好的城市？蓬丘大捷的信息也發到了咱這地兒。他這命令啊，我看，是想找經濟杠杆，撬動一下老地府經濟。”
古青點了點頭，意外地看了織田信長一眼，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對方已經開始接觸現代經濟學了？
“沒錯。”古青笑了：“而最能拉動經濟的，莫過於地產業！”
織田信長目光一亮。古青繼續道：“大人反應好快啊……具體情況還不知道，但是聽到老地府工程完工，就立刻想到了推動貨幣係統。貨幣係統的推動需要契機。而現在……”
他的目光看向秦園一期，以及外麵數不清的陰靈：“恐怕沒有比這更好的契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