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 雷雲谷內
「——我雖不知淚悲回到底是如何布置。卻絕不信以我那師傅的手段,會毫無準備!你家老祖宗想要此次破封而出,只是做夢!」
端木寒尖俏的下巴微揚,而就在她說話的同時,那食指處的雷光,已是炸裂了開來,化作了一道電網,向左近周邊蔓延四射。
然後就在那紅綾左近,傳出了一聲慘嘶。岳羽轉目望去,只見那個方向竟又是一個淚千雪現出身形。只是臉上發黑,衣飾不整,五官口鼻都有鮮血流出,顯然已是傷的不輕。便連正前方那位,也是一陣面色青白,肌肉抽搐,就彷彿是感同身受。
端木寒的唇角微挑,手中又捏了個法決,那十丈紅綾,便抖了抖,撤去了防禦,轉而向旁邊的另一側的淚千雪纏了過去。
而這時的她。目內的譏誚,亦是愈發濃厚:「便是我徒弟的這隻靈寵,你也休想得到!」
話音堪堪落下,端木寒如玉藕般的秀手,已是在身後的穿雲梭上輕輕一拍。隨之而來的,卻是一股沛然巨力,將飛梭流星一般向遠處擊飛。
岳羽先是一怔,緊接就是傾盡自己全力,向縮內的靈石瘋狂灌輸著混元五行真氣。
不過這飛梭才堪堪被他催發至巔峰速度。身後就傳來了一聲淚千雪的冷笑:「主母大人果然心機聰穎,千雪佩服之至!不果你若以為他們能夠就這麼逃掉,那可就未必。幸虧我這邊,也算是有些準備!便試試我從你們人類修士手裡,學來的靈陣威力如何!」
就在岳羽的眼前,一道絕強風壁拔地而起,竄升數千丈之遙。無數罡風亂流暴起,打的穿雲梭搖搖晃晃。不過片刻,外層的防禦禁制,便已到了崩潰邊緣。
好在這時初三也不用他吩咐,便自有股五色光芒,從它身上散發出來。籠罩在穿雲梭之外,然後仿如疾電般,穿出了那浩大風壁。
而一直到遠處數千丈,逃出安全距離時。岳羽才回過頭,看向了身後。只見那兩個邪魅男子的面上,都是陰沉無比。端木寒背對著他,看不到臉上的表情,不由稍後卻有一道略帶喜意的聲音幽幽傳來。
「小羽。出去后可直往南方,稍後再回廣陵山!切要小心,莫讓那些魑魅魍魎,搶了你那隻鳥兒——」
岳羽是心領神會,駕馭著穿雲梭一個轉折,向南方疾飛。這個方向不但是恰恰避開了獸潮,也正是與廣陵集鎮相反。
——這淚千雪既然能一化為二,未嘗不能再分出其他化身來追。畢竟看集鎮那邊,那靈力震蕩是片刻未停。
且端木寒的魂識,勝過他百倍。既然這般說,那麼往這個方向,必定是最安全的逃脫途徑。
其實他此刻更擔心的是端木寒。那淚千雪雖是屢次吃虧,可修為明顯要勝過他這師傅數籌,又有預先布好的靈陣相助,結果如何,實在是難以預測。
只是這等級別的戰鬥,他根本就無法插手,更是個累贅。若非如此,端木寒也不至於在站起之前,費盡心思將他和初三安全送出。
而相較於自己這小師傅的安慰,他倒不如潛心想想。該如何擺脫自己目前的困境。
——就在剛才他飛出那風壁的瞬間,已是有十數道靈識,將他牢牢鎖定。唯一令他感覺慶幸的是,這些神魂,都沒有強大到如淚千雪那般,令他感覺無法抵禦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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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在廣陵山的山腳,萬餘廣陵宗外門弟子,正面色凝重的,看著不遠處,那已然洶湧而來的獸潮。
這些人的站位看似紛亂之極,卻又給人一種玄之又玄的秩序感。並且各自的腳下,都有著兩到三個玄奧的符籙。而這些人需要做的,就是將自己的真氣灌入其內,以輔助護山大陣的運轉。
最先開始攻擊的,卻是空中的妖禽。上空處無數的黑點,悍不畏死的從雲層中直擊而下,或者直撲矗立於雲層之山的七峰。然後在漫天雷網火雲中,絞成灰飛碎肉,紛紛隕落。
「數目大約十萬上下,這就是他們淚家積累千餘年,所成就的高階妖獸么?」
山腰處的一處平地前,柏鋒正面帶欣容的仰起頭。「果然大手筆,看來淚家這次是不計本錢了。不過我還真是搞不懂那個淚悲回,即便他們今日真能把他那父親救出來,他們家怕也是元氣大傷吧?這又有何益處?」
「即便是禽獸之屬,也有天倫之情!那淚悲回梟雄之輩,行事更不可以常理度之——」
隨口回了一句,沈如新便把目光看向了身側。長孫紫韻與宓以寧。正面色淡然地,也站在不遠處的方向。
他所在的這處,是一個較為重要的法陣靈樞所在,因而門內幾個精英弟子,都被安排在此地主持靈樞運轉。
而沈如新所負責的,卻是保證這些弟子的安全。就連謝浩也在其內,哪怕是元嬰境修士轉世之身,在完整獲得前世力量之前,也只能通過此法,來襄助宗門。
唯一令他奇怪的是,是他那師弟岳羽,此刻竟是不見蹤影。也不知那些師叔師伯,將其安置在何處。不過既然是秘傳弟子,那也就難怪。
緊接著,沈如新又抬頭上望。這獸潮只是開始而已,所為的只是消耗護山大陣的靈力。淚家真正的殺著,還在之後。
他眼裡掠過了一抹憂色,淚悲回的舉動,掌教和諸峰首座不會沒有防備。而這一點。淚悲回必定也有所料。那麼這一戰,究竟會是勝負誰屬?
他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即便淚家勝也只是慘勝。而他們廣陵宗,雖據有地利之便。然而在這北荒,覬覦這三品靈脈的宗門。也不知有多少。實在是半點都損失不起——
「哈哈哈!不用三百年,我看八十年就可!」
山腳處,某個用以接待客人的園林之外,令狐文也正浮空而起,看著山下狂然大笑。
後面的話,他雖未直接說出。然而在場眾人,卻無不清楚其意。
遭受這獸災之創,淚家全力一搏。本就已經在走下坡路的廣陵宗,怕是會衰弱的更為厲害。
一部分人是面含興奮欣色,一部分人則是有些發愁。廣陵宗倒下,意味著落霞山脈的形勢。將會完全洗牌,固然有許多人從中得利,但也同樣意味著,那將是一場即將把無數人捲入其內的腥風血雨。
「嘿!報應啊報應——」
令狐文的笑聲依舊未止,不過就在眾人沉寂之際。一道耀眼劍光驟然疾射而來。
這一劍確實是出其不意,令狐文先是一驚,忙放出自己的幾個護身法寶,又在身前布置了幾個禁制秘法。然而這些作為,也只是阻擋了片刻的功夫,便被那劍勢破得一乾二淨。最後被那劍脊生生抽在了臉上。
伴隨這骨折聲響,令狐文左側的牙齒,頓時全數脫落,那隨劍而來的真氣,也在體內勢若破竹般到處肆虐。他勉強壓住了傷勢,而後怒目瞪向那偷襲之人。
只見那冰月宗的任清瑤,正負手在前方,背對著自己。
這一刻令狐文是怒意如狂,恨不得現在就將這女人撕成碎片,可最終,令狐文還是選擇了默然,將口裡的血和牙齒,全都吞入到口中。
「與廣陵宗沆瀣一氣,看你們還能夠猖狂到幾時!若是有朝一日,我能突破元嬰境界,必定令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心裡一聲暗罵,然後也仰望天空,目**出了幾分瘋狂之意。
此刻令狐文最想做的,就是將附近那些主持護山靈陣的廣陵宗弟子全部斬殺,將這靈陣從內部破壞。發自靈魂深處的,渴望著殺戮鮮血。
可他心裡又還存了幾分理智,知道若是那些妖獸攻進來,也同樣不會放過自己。而即便能夠安然無恙,身旁之人也會第一時間將他斬殺,甚至都不用廣陵宗之人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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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雲谷內,上空處的烏雲里一陣陣雷鳴電閃。時不時的,總有幾道雷電,從上空出帶著駭人威勢直擊而下。將這個黑夜般的空間。照的恍若明晝。映出地面那密密麻麻的靈符,已經分佈四處的森森白骨,
而就在這方圓數十里的谷內深處,一位童顏鶴髮的老人。笑呵呵的盤坐於中央的大石上。
他的身周,是一套與那七彩寶色旗同樣樣式的陣棋。共有三百六十五面,分佈四周百丈方圓。
此外在這旗陣之內,還有著整整一萬三千五百個閃耀著耀眼光澤,並且刻錄著各種符文靈石。
而此刻鶴髮老人所做的,就是從須彌空間內,取出那些品級不等,屬性又各自不同的靈石。然後在雕刻好符籙之後,隨手扔出去。
說來奇怪,他每個新刻成的靈石丟出的方向,都恰巧是已經在浩蕩靈力衝擊下支撐不住,出現碎裂跡象的靈石所在。幾乎是完美的取代後者,在法陣中起到的作用。並因其屬性的不同,令整個旗陣,也發生了小小變化。
而在他下方處,卻有個聲音怒吼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