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 大膽猜測
「昌師叔祖果然是慧眼如炬。如今只是剛開始而已。計算起來，剛好是半月之後，心劫強度達至最高——」
岳羽張開了眼睛，只見戰雪已經擔憂無比的坐在他身旁。
「主人，剛才你身上有些不對勁。那種氣味，我感覺好熟悉！也感覺好危險！」
微微頷首，岳羽重新閉上了眼睛。戰雪能夠察覺到方才心劫來臨時的動靜，並不奇怪。
她的戰煞神魂，本就是類似於那些域外天魔般的存在。又是從暗界中抽取力量，來溫養煞力，淬鍊神魂。對域外天魔的感應，本就是極強。此外再加上與他心靈聯繫緊密的緣故，會有所感應並不奇怪。
冷冷地悶哼了一聲，岳羽重新開始了真氣循環，然後再次進入到了入定狀態。而就在這瞬間，之前看到的幻象，也再次呈現在了他的腦內。不過這一次，卻是前世時一位至交戰友與他一起喝酒的情形。
這次岳羽卻是早有準備，任由這些個影像，在自己的意識中不斷出現，又不斷消失。
「書上說那域外天魔。最善於窺人記憶，此言果然不錯！越是印象深刻的事物，就越是會被這些東西窺伺。不過上面也說了，只要能緊守心神，不為這幻象所動。那麼這些域外天魔所能竊取的，也就越少。」
可即便是明知如此，岳羽心裡卻還是漸漸有些著惱。而就在今日的修鍊接近完成，意識再次恢復清醒之時，他的雙拳已是青筋暴起。
岳羽倒不是擔心前世的記憶會泄露，那些域外天魔雖然厲害。不過前輩修士們與這這東西打交道多了，也對域外天魔有了些了解。這些存在，大多數都是神智模糊，全憑本能行事，也記不住什麼東西。
唯有那些高階的域外天魔，實力堪比大乘修士的存在，才能擁有靈智和記憶。不過到了這個層級，大約是不會對岳羽感興趣了。
——這些天魔在心靈上的能力，甚至可以威脅到已證就仙道之人。不過除非是已尋到合適肉身，否則的話，本身卻是並無什麼戰力，而搶奪低階修士的肉身固然容易，可這麼做，也同樣是將自己置身險地。
自數萬年前已降，修真之士早已有無數方法，能夠探知他們的存在。在東勝大陸，便從未有能跨界來此界作亂的域外天魔，能夠存活超過二十載！多半都是剛到此界。就被滅殺。
此外越是天地法則之外的強大存在，想要穿梭這片空間的話，就越困難，更需付出極大代價。
這也使得那些高階天魔，想要吞噬他們這些地階修士的神魂，也成為不可能之事。
而此刻岳羽真正惱火的，卻是這些骯髒東西，想要利用他記憶之中，這些對他而言極其重要之人作法的企圖！
每當想起，自己經歷的人和事，會被這些也不知是何摸樣的齷齪之物利用，他心裡便覺一陣冰冷噁心。
「果然是神憎鬼厭之物！只是有些奇怪，小師傅以前曾說起過，她渡心劫之時，那些域外天魔，最多也只能翻看她表層記憶而已，用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來形成幻像，遠遠動搖不了他的心神。其他人的情形，也大致如此，總之魂力越低，心志越弱。就越容易為這些心魔所趁。我不敢高估自己，不過自問無論魂力還是道心，都應不遜於任何同門，為何反會出現這種情況？」
思及此處時，岳羽的心中頓時再次微沉：「難道說，這就是我元氣充盈、氣血旺盛遠勝常人數倍的後果？師叔祖說我心劫必定艱難無比，今日看來，情形果然如此——」
完成了最後一個大周天循環，將剩下的元力煉化。岳羽第一時間，就取出了那瓶五轉靈寂丹。
他凝思了片刻，便輕輕一彈指，將這個瓷瓶丟到了遠處。甚至連那九轉靈寂丹，還有須彌戒內一眾可用於心劫的丹藥，也都取了出來，然後一古腦全交給了旁邊的戰雪。
他知道昌冰鴻給自己這五轉靈寂丹，完全是出於一片好心，擔心他最終會心神失守的預防手段。
不過岳羽卻隱隱有種感覺，這次哪怕是借用了任何外力。自己的心靈，都必將留下一絲破綻。眼下幾顆五轉靈寂丹，雖是能助他度過難關，可日後又將如何？總不可能每一次難關，都只依靠丹藥之力。
而此刻岳羽的想法，也是極其的簡單。
——有進無退！成則生，敗則死！此外別無他途。
他此刻的心裡，是容不得自己有任何的遲疑怯懦。縱橫一生，難不成還真能敗在這不知所謂的域外天魔之手？
那心劫越是強大，他岳羽就越是鬥志昂揚！
嘲諷地一哂，岳羽也沒像往常般，去與戰雪研習那些靈陣符文、乃至劍道。而是一意將那第二套五行符文。開始煉入到自己的丹田之內。
這球形五行符陣的升級工作，他從半月前，真氣量憑空增添一倍后就已開始。
然後岳羽發現，之前之所以會屢次失敗，果然是自己修為不足的緣故。不過一方面這些符文較為複雜，很難凝鍊，遠勝以前數倍。而且還要考慮，與核心處的第一套五行符陣契合的問題，故此還需費上一番功夫。
也幸虧的是他跟昌冰鴻學了三年時間，在靈陣方面算是小有所成。若是不然，哪怕是法力足夠了，這次也是無處著手。
如是十日，岳羽每日就這般上午修鍊。其他時間就是一面凝聚心神，一面在丹田內一個個的凝鍊五行靈符。
而戰雪和初三，似乎也知道這時候，不可打擾岳羽。一個是經張兮兮的，坐於屋外護法，另一個也是盡量不以魂識聯繫。
當岳羽堪堪把第一百個的五行靈符練就，那些外圍的五行符陣，就已是一如上次般，自發的開始轉動起來。外圍處的百個五行靈符，瞬息間便已混融一體。而核心處的符陣，卻彷彿是正被某種浩大力量壓迫一般。連同它們所佔據的那部分真氣團，都在逐漸凝縮。直到之前的三分之一體積，這才停下。色呈五彩，凝實已極。
「這符陣的摸樣，到是仿似那些書中所言，關於金丹的描述。只是色澤上，稍稍有些不同。也沒有什麼紫電環繞——」
岳羽心中突然一動，知道自己這球形符陣，自然不可能是金丹。其他的不說，光是威能方面，就差了老遠。不過這卻不排除。另一種可能。
——若是自己能夠再成功在此基礎上，再添上兩套符陣。那麼說不定，就可直接越過融合期的許多麻煩，直接成就金丹。
他以前就聽說一些修真界頂階功決，練到深處時，便可以直指金丹大道。而這五色神光，雖是他習於初三身上的天賦神通，卻未必就沒有此能。
這時岳羽又想起了，此刻也不知到哪裡玩耍覓食的初三，心下里又是一聲苦笑。這三年以來，初三這小傢伙，就宛若一個無底洞，無論他喂下多少靈丹妙藥，都是毫無作用，絲毫都不見有渡劫的跡象。
不過所謂厚積薄發，這次初三的第二次雷劫，來的時間雖然稍嫌晚了些，不過卻更值得期待。到了它這個程度，每一點血脈的增加，都足以使其實力暴增。
「嗯？外面好像有人來了，這氣息不是沈師兄，也不是尚師兄，更不像門中哪位金丹長輩，感覺極其陌生——」
岳羽下意識的，把靈識向外探出。他心裡存了警告之意，故此是毫不客氣，直接向那人壓迫而去。而就在下一個瞬間，岳羽的面色忽然一陣蒼白，魂識也是倒卷而回。
方才那人。竟是毫不退避的迎上。而這一次魂力交鋒，竟是平分秋色之局！那人雖是佔了距離較近的便宜，其神魂之強，亦是堪稱可怖！
「好強的魂力，這人應該就是那李奈落！」
雖未謀面，岳羽的腦海之內，卻自動形成了一個濃眉大眼，英姿勃發的少年形象。
微一挑眉，岳羽毫不猶豫的從須彌戒中。取出了那柄含風劍。他之前以靈陣布置正反四象陣，並不是想要避戰，而是不想在關鍵時候，被人攪擾了而已。
而此刻他如今意識內，雖是幻象頻顯，卻還不足以影響他心智。既是此人自己找上門的，那就乾脆打發了了事！他倒要瞧瞧，這個以一擊之力，力壓廣陵宗幾乎所有四代弟子的傢伙，到底有何本事——
不過就在頃刻之後，岳羽卻又頓住了腳步。感覺到外面那人，先是一陣愕然的神情。然後轉瞬間，便又退出到百丈之外，然後向他宅院的方向一拱手。
「岳師兄既有不便，那麼師弟我改日再來拜訪！」
李奈落說完話，果然是準備便走。岳羽眉頭一沉，心裡道了聲『莫名其妙』之後，就不再放在心上。
而此刻在院外，那濃眉大眼的少年，卻正是神情凝重。
「剛才那氣味，還有魂力的異常，似乎正是域外天魔侵襲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