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 心境蛻變
銅鏡之前，李無道的臉上。已是興奮到面泛紅光。只見在鏡中的影像內，岳羽的身形，正踩著飛劍向上空節節攀高。
——這銅鏡上的千里照影之術，雖只是觀測數千里內任意一處的影像。然而以李無道的經驗，自可看出岳羽的體內，正有股毀滅性的力量在聚集涌動。當它們被其主人擊發而出時，必定具有著令人側目的強絕威力。
而當岳羽穿出雲層之時，李無道已經是憑住了呼吸。不過下一刻，眼前銅鏡內的畫面突然一陣閃爍。然後就徹底消失，恢復成普通銅鏡的模樣，內中倒映的人影，正是他李無道。
見得這情形，李無道先是一怔，然後勃然大怒的驀然回身：「葉知秋！你又在搞什麼鬼？」
那邊靜坐的血眼男子聞言，卻是神色淡淡：「沒什麼，剛才鑽研一個道法，一不小心用錯了。請師兄海涵——」
「用錯道法？你騙鬼吧你？葉知秋你要找借口，也拜託你用心一點好不好？當我是傻瓜？」
李無道愈想愈是惱火，腦上的頭髮也是怒到直衝天際：「你不願告訴我也就罷了，幹嗎還要阻我自己看？也幸虧是你師兄我心情好。真要惹火了我，信不信我今日就與你戰上一場。了結這百年恩怨！」
「意思是說要動手？」
這次葉知秋聞言卻是唇角微彎，然後舌頭嗜血的舔了舔唇，周身血光大漲。
「師兄你也無需再忍，就請出劍好了！恰好你我闊別六十載，知秋也想看看，師兄的劍術進展到何等程度——」
李無道的氣勢頓時一窒，眼珠子轉了轉。便一聲冷哼，大度的拂了拂袖道：「算了！今日還是照看那小傢伙要緊。就不跟你計較！至於你我較量，等到日後有空再說。」
說完話，李無道便已再次打出一個法決。然後當鏡中的映像，再次恢復之時。已見那公羊英的身體，正在太陽真火的燒灼下熊熊燃燒。火焰熾烈，仍舊全無反應，顯然是已經再沒有了生機——
「這麼快就死了？」
李無道的雙目圓睜，幾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使的到底是何種神通？那公羊英即便躲不過，也至少會閃吧？怎麼一個照面就被擊殺？剛才千里照影之術失效的時候，又到底發生了什麼？」
葉知秋是默默無言，只是唇角處，勾勒出一絲冷哂。能夠一擊之間，便令他在猝不及防的受創。這大五行滅絕神針，又豈是尋常神通可以比擬？
而頃刻之後，他的身前，便已傳來李無道狼哭鬼嘯般的嘶嚎：「葉知秋！不用等到日後，今天我就宰了你！」
※ ※ ※ ※
彈出一絲三枚真火到公羊英的屍體上助燃，將這個隱藏他大五行陰陽滅絕神針秘密的屍身，徹底的燒成灰燼。岳羽這才伸手一招，將此人的須彌戒招納到手中。
當他的靈識探入其中。卻是唇角微微一撇。這內中已經沒有什麼好用的法寶，反倒是靈石，有著八十萬靈石的份量。足以使他縮水的財產，重新豐裕起來。又伸手一招，將公羊英仗之與他鬥了許久的萬木靈牌還有火雲幡，拿到手內。
這二樣東西，威力都很不錯。雖是多多少少有些損傷，可修復也較為簡單。至於公羊應那口五品的飛劍，岳羽也一併收起，是準備回廣陵山後直接賣出。這劍上恆定的幾個土系道法，對他而言，實在是無甚大用。
而等到這一切處理好之後，岳羽才再次看向公羊英那正隨風飄散的骨灰。
「這罡風和太陽真火著實厲害。方才那公羊英神魂出竅，卻轉瞬間就徹底消散無形，支持不到片刻。傳說那些元嬰境修士，到出竅期之後，需得在雲中硬抗雷電。然後一步步到雲層之上，能夠以神魂對抗罡風和太陽真火，在這片天地自由穿梭的地步，才算是真正可以進入大乘境。這鍛煉的過程，艱辛處簡直令人難以想象——」
岳羽心裡是暗暗凜然。這天地之威，委實令人生畏。知道自己如今修行，還只是起步而已。日後的修鍊之途，依舊漫長艱險。
他目光定定的直視著上空的昊日，直到眼睛快要灼傷，這才低下頭。轉而以目光，梭巡著那石壘的蹤跡。
只是令人奇怪的是，無論他再怎麼仔細，這目光所及的十數里之內，都沒有發現此人的蹤跡。可惜的是這罡風層內，他靈識無法及遠。若非如此，倒是可以再試一試。
岳羽自己估計，應該是公羊英穿出雲海之後，在那逃出他視野範圍的片刻間，將石壘以某種辦法，安全送走到遠處。
而想到此處時，他心裡是遺憾不已。倒不是害怕石壘藝成之後，來找他復仇。像這樣的人物，一百個一千個他又有何懼？
真正的原因，是岳羽在垂涎著他的『石靈之體』。
「可惜了，這次沒法解析那小子的身體。若是不然，以他體內的細胞和肉身結構，應該對我和冉力，都不無小補——」
岳羽的目的，正是窺視這五行之體的基因鏈。若是完成之後，對於岳羽的大混元五行功決，應該極有益處。還有冉力，這傢伙的修真資質，即便是勝過他。估計差距也是不大。相較於那些真正天才，仍舊差了一籌。
但若是能進行基因改造，完成土靈之體，日後修行之速，必定大增！還有林卓和岳冰倩，若是能找到適合他們的體質，也是一樣。
不過這次雖是錯過了一個絕佳機會，岳羽卻又有些暗感慶幸。他此刻輔助智能系統的能力，還未進化到極致。到時若是無法進行完全的解析，反倒是不知到該怎麼處置才好。
按照那書中所言，像這類五行靈體，萬億人中，才只得一人。有時候幾百年時間，都未必能有身具這等天賦者生出。若是錯過了這石壘，日後未必就能再找到同樣的靈體、
但若是就這麼放此人走，又不符合他的風格。
「也罷！此人就且先任他逍遙一陣，等到日後有緣再見時再說。當務之急，還是需得把宗門內的三座藏書館，全都搬到自己的資料庫內——」
思及此處，岳羽也就斷了繼續去尋石磊蹤跡的念頭。眼見著那些散修，也是一一從雲海內穿梭而出。岳羽皺了皺眉頭，直接便離開了此刻，直往下方處飛逝而去。
而剛剛御劍到李家的上方時。便見那厲維正一臉驚喜的大聲問道：「岳執事，不知那公羊英現下如何？可曾逃脫？」
岳羽見狀，是不由暗暗點頭。此人雖是對他與公羊英間的戰況好奇，卻始終護在岳張氏和張元哲身旁，未曾學那些散修般去雲層中瞧熱鬧，足見是個盡忠職守之人。
他不欲張揚，直到三人身旁時，才微搖了搖頭：「這世間已無公羊英此人。倒是那石壘，被他逃了——」
此言一出，三人的神情頓時各自不同。岳張氏欣喜中夾帶著自豪，雖是她本身。也不怎麼了解金丹修士的真正地位。可被這麼多人小心翼翼的奉承供著。顯然是極其厲害的。自己兒子能勝過此人，豈不更為不凡？
張元哲看著岳羽，卻是神情駭異。難以置信，那傳說中有肩山移海之能的金丹境修士，就這麼簡簡單單的，被自己外甥滅殺。不過心裡卻又多了幾許安心，有實力這般強橫的表哥護著，自己女兒在廣陵宗的前程，必定遠大。
厲維卻是純粹的歡喜，岳羽見他的神色，確實是興奮不帶其他雜質，不由有些訝異：「這公羊英畢竟乃是玉皇宗修士，可這些年雖有怨隙，可到底對我宗還算是恭謹。厲師兄難道不覺擔憂煩惱？」
「恭敬什麼？」
厲維聞言是一聲冷笑，開口答道：「玉皇宗這些年，也只是明面上，還是以我宗為主而已。暗地裡的手段，又何曾斷過？幾次三番暗助太玄宗，都是有據可查。只是宗門一直被他事牽住，騰不出手腳問罪，只能暫時安撫而已。他們多我宗若是還有半分敬畏之心，又豈會與羅浮宗合作，私下佔據這處地火？」
說到這裡時。厲維面色已是重新恢復如常。只是言語里仍滿是森寒：「師弟能誅殺此獠，雖是有些麻煩。不過掌教真人和諸位長老，必定會感覺歡喜。師弟你身份不同，有此戰績之後，也能讓北荒諸宗瞧清楚，日後幾十年大勢何在——」
岳羽眉頭一挑，厲維所言，與他心內估料，倒是相差不遠。此戰之後，足以令那些暗中心懷鬼胎的宗門戒懼了。只是自此之後，他本人卻是站到了風尖浪口，真正木秀於林。
不過此刻的岳羽，心態與以前又是大為不同。以前是只求生存，所以處處隱忍。可如今他已然是後顧無憂，家人自有宗門庇佑。便只一心追求那長生之道，試劍天下強者，以磨礪己身——
環境越是險惡，前途愈是艱難，就越合他心意。當斬開那些荊棘之後，他的成就，必定能遠超先輩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