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 巫神戰雪
「——這是我嗎？」
戰雪的眼前。正浮著一塊銅鏡。而在鏡中的人影，哪怕是戰雪自己，也覺得可以用任何諸如千嬌百媚，絕色傾城之類的言語來形容，都不算過份。氣質風華絕代，更有股令人不敢稍加侵犯的神聖莊嚴之感。
可最令戰雪關注的，卻是鏡中這人兒，已經沒有了哪怕半點死氣。
——她最在意的就是這個，最自卑的，也同樣如此。從有意識以來，她就不敢站立到離自己主人太近的位置，擔心自己的氣息被對方聞到，但心他厭惡——
揮了揮手，將這銅鏡散去。然後戰雪開始打量四周。仍舊是那個無比狹小的空間，這裡本不該有金屬性的靈力存在的。岳羽交給她的須彌戒中，更是沒有相應的事物。
可是隨著她醒來之後，想要看一看自己現在摸樣的意念，這面鏡子，卻自動的在她身前生成。
戰雪眨了眨眼睛，面上有些不解。她感覺自己的眼前，雖還是那個空間。可心內卻又湧出了一種怪異無比的感覺。覺得自己在這裡，這個空間內，她還可以做許多事情。比如這裡的法則，就可以隨她的心念更改制定——
咬著手指甲，戰雪遲疑了大約片刻功夫。終於伸手向前試探性的一指。然後這整個空間，開始如吹漲的氣球般，向外疾速擴張。最終延展到大約二十里方圓的範圍時，終於停了下來。不過這裡卻有陽光，有個小湖泊，其餘樹林草地，一樣不缺。
並非是戰雪感覺無以為繼，而是她感覺這樣已經足夠。只有這個面積，才是這個空間最穩固，最令她覺得可以隨心所欲。
一開始時戰雪是懵懵懂懂，而緊接著，當她終於意識到。自己到底是做什麼時。戰雪的眼裡，更是爆發出一團明亮光澤。
「這裡！是我的神國，在這國內，我無所不能——」
「我是神！乃勾陳星君，掌所有兵戈殺伐除妖之事！」
就在這個聲音落下之時，這方圓二十里的神國之內，發出一聲轟然鳴響。戰雪的身周，亦在同時毫無預兆的爆發出一團滔天戰意，以及無數的信仰之力。然後這所有的一切，在她的腦後，形成了一團靈光，內中不斷顯現著各種兵器。
而戰雪眼裡的光輝。仍舊未曾熄滅。
「吾亦掌四季，可調節風雨——」
「吾可使土地肥沃，掌世間所有作物之豐榮衰敗！」
兩團小小的靈光，在戰雪的腦後陸續形成，只是體積上卻要小了許多，只能圍繞著那不斷浮現著兵戈影像的靈光旋轉。
而隨著這三團靈光的生成，戰雪的意念，也在這空間不斷延展。
「這是誰在向我祈禱？」
腦子裡想起了幾個清晰無比的聲音，戰雪的心中一動，順著那祈禱之音的來處尋去。那是一條最為耀眼，最為凝實粗壯的信仰之線。而當戰雪的意念，蔓延到它的盡頭時。就只見一個身軀粗壯的中年巔峰武師，正與一隻四階妖獸苦苦戰鬥著。雖是身上傷痕纍纍，卻從沒有停止過，在心裡默念她的神名——
「虔誠者，可得吾之賞賜——」
心裡毫無來由的，掠過這一意念。然後一股紅色的力量，從她的身後靈光分出，循著那絲線而去。然後下一個瞬間，那中年武師的身體肌肉，就在開始了膨脹。力量瞬時間爆增數成。身形也變的敏捷之至，僅僅只是數息時間，就將他眼前的這妖獸徹底崩碎。
望著這中年男子先是驚喜無比，然後惶然跪下，以更為虔誠無比的姿態，向自己祈禱感謝。戰雪卻是神情冷漠的，將自己的意念，從這絲線中退回。
「——這是巫術！吾可挑選虔誠之人，有資質者。代吾行殺伐之事，管理四季雨水，並使信眾豐收，施展神跡以傳播吾勾陳星君之神名！」
剎那之間，在戰雪腦後的三團靈光之中。各有一兩個符文，開始浮現了出來。簡單之極，且孤零零的，看起來極其寒酸。
而每當世間，有戰雪認可過的『線』祈禱求助之時。這些符文都會閃過一團亮芒，繼而順著這絲線，返還過去一部分信仰之力。
而每個符文，都代表著一種巫術，一種幾乎截然不同，依賴於她那巫神之力的力量！
再然後，戰雪面上那彷彿能掌控一切的自信神情，全然消失不見。反而全垮了下來，哭喪著一張小臉。
要整理這些幾乎快要接近一千五百萬數目的信仰之線，從中找尋到最虔誠的信徒，然後分定等級，確認資質。這可不是一般的麻煩。
接著還要再根據定下的等級，然後返回相應的信仰之力和巫術。就更加的難以處理。
戰雪的雙眼開始發紅，然後又逐漸的淚眼汪汪。這些事情她都處理不了，自從醒來之後，戰雪便感覺自己，已經有了超越以前無數倍的計算能力，甚至可以把自己意識，分成無數份。一心分用，處理著這些信仰之線的祈禱。
——可是這相對於那一千四百萬的龐大數目，還遠遠不夠。她最多只能處理與回應兩萬信仰之線的祈禱和回饋。即便每天之中，也不是每個人都會時時刻刻都會向她祈禱。可是二者之間的差距，卻還是太過巨大。
戰雪她雖不知道岳羽那個時代，用遠古286的CPU去玩那些虛擬魔幻遊戲的後果。可卻下意識的感覺，如果再這樣繼續下去，雖不會對自己不利，卻也絕無好處。
——所有的信仰之線，正以龜速般的速度，在逐步整理著。可戰雪的腦內，卻逐漸的感覺一陣巨痛，以及精神力透支的虛弱感。
而便在她眼眶裡打著轉的淚水，快要滴下之時。在戰雪的腦海內，無比突兀的閃過了一個畫面。
「對了！還有主人，主人他一定要辦法——」
幾乎是毫不猶豫，戰雪開始以意念。通過定冥珠聯繫著那個世界的岳羽。
然後那邊沉默了片刻，才終於在十數息之後，返還回了一道意念。
「——符陣？」
當戰雪解讀完這意念內所含的信息之後，頓時面上的委屈都一掃而空。岳羽不但給了她一個解決的方法，還提供了一個較為簡單，可以用於運算的符陣。
——儘管這多半是匆忙之間設計完成，可卻已經以近乎完美的方式，解決了她現在的困局。
戰雪握了握自己的小拳頭，眼裡閃爍著強烈無比的鬥志。
靈石的話，岳羽給她的須彌戒里，就存有不少。而現在，她只需按照岳羽提供的這思路和草圖，將之完善就可！
信仰之線的整理可以暫停，這多出來的龐大計算能力，都可以空出來演演算法陣。自己最近學來的陣道知識，正好能運用得上。
——對了，她這神國還有些不穩，若是能設計出相應的靈陣，能不能幫助穩固空間？
就在戰雪心裡正舉一反三，開始凝思著，靈陣對自己的其他幫助之時。她忽然又省起一事，心想自己那些使自己信徒實力暴增的巫術，能不能作用在岳羽身上？
※ ※ ※ ※
領著眾人走到紫軒府內的那藏寶閣之前的時候，岳羽心裡是多少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覺。萬萬未曾想到，戰雪在成功封神之後，竟然會為這種事情而弄到差點哭鼻子。
其實這上古以來，無論是祭拜祖先也好，崇拜神明也罷，哪裡可能有真正的有求必應？
大約其他巫神的情形，也是與戰雪差不多。本身的計算力，與信仰之線的數目不成比例。
不過普通草民，只需要偶爾被神明關注便會感恩戴德。更有許多人，只是尋找一個心靈的寄託而已，根本就無需回報什麼。從洪荒生成以來的數萬年中，這些巫神還不都是這麼過來的？而且其中的幾個，還發展成十二巫神與四靈獸那等強橫存在。
不過在戰雪的字典和意識里，大約還沒有『得過且過』這四個字。
既然她硬要把自己的信徒，都管理得有條不絮，那也就隨她。
——從戰雪以意念傳達過來信息來看，幸虧這小妞還沒蠢到真正有求必應的程度。而是自己制定了一個等級，虔誠度不同的信徒，都有著各自不同的返還比例。否則再多的神力，也不夠消耗。
「戰雪雖然聰明，不過以她單純的思維模式。是斷斷不可能，想出這些方法。顯然是在封神之時，就已經突破，結合了慕希瑤的部分經驗記憶。只是好奇怪。為何我感覺對她的控制，非但未曾減弱，反倒是加強了？那意念里，對我的依賴，似乎是已經上升到了執念的程度！難道說關於褚雲的記憶，並未復原？又或者是其他什麼緣故？」
岳羽想了半晌，都無所得。乾脆將這個念頭拋出了腦海，反正戰雪那邊，到底是怎麼樣的情形，倒時候把她召喚過來，詳細盤問一番就好。
不過此刻他最想知道的，卻是他設計的那個靈陣，通過戰雪那增加無數倍的計算能力改進之後，到底會演變成什麼樣子。又到底能否給他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