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五 五行靈體
驀地回身，岳羽看向了身後。只見一位身形頎長窈窕的少女。正向自己這邊行來。
面貌大約十五歲左右，那五官望之應該還算端正秀麗，可惜的是其面上，此刻是斑斕五色，就仿似塗了一層油彩一般。宛如惡鬼，令人噁心欲吐。
岳羽的瞳孔，卻驀地一縮，眸子里透出了幾許喜色。幾乎是下意識的，便已知道這眼前少女，便是他苦苦尋覓的柳月如，那個五行靈體。
此女此刻雖是一點內息都無，然而與天地五行之靈的親近，實是異於常人。身周的靈力濃度，也是遠超他處數倍!而其體質，即便是未曾修行，也比尋常武師好得太多。壽元也是遠勝常人！
「這樣的人，怎可能無法修行？這本應當是修真界，絕頂人物才對——」
岳羽的心內微微疑惑，然後立時又提起那無妄真水到眼中，再次仔細觀察起來。
然後隱隱約約的，望見此女身內的經脈。結構似乎有些異於常人。
「天生廢脈么？果然，這世界是絕不可能，容許這五行靈脈存在。不過這區區廢脈，應該還難不倒那水明宗這等大派！這世間有無數靈珍丹藥，總能有辦法彌補。相較於一個未來戰力絕頂的大乘修士，代價實在是微不足道——」
那女孩似是急著趕路，足步匆匆。腰旁提著一籃衣物，裡面全是一些髒亂衣物，大多以短褂為主。
岳羽只一眼，便斷定此女應該是替那些水手漁民，漿洗衣物為生。而便在這柳月如，從他身旁經過之時，岳羽卻突的手中結印。接著下一瞬間，他身周方圓三丈之內，便突地停住。
這是從廣陵絕劍后三式，衍生變化出來的操縱時間之法。不過即便以岳羽的法力，也不可能將這整個世界的時間都停住，也只能操縱自己身周三丈而已。
而此刻他與這女子，雖是身處於街道之上，其實卻已是施展大法，將這小片空間，強行拉出到空間壁壘之外。有幻術遮掩，旁人即看不到二人的存在，也無法進入此間。
甚至那以秘術窺探之人，也會被這時間之力，暫時隔絕。
將手置於這女子背後，岳羽閉目半晌。面上的喜意，是漸漸的愈發濃厚。
自己的混元五行真氣，遇到這五靈之體，可說是活潑之至。而女孩的體質，也是令人驚喜。其餘木靈方面，更扭轉了他之前推演結果中的幾個偏差。
「怪不得要受這天地所嫉！我若能改造成這五靈之體，肉身強度可在幾年之內，直接增加半倍！己身法力能操控的天地之靈，亦可憑空提升八成。配合我的內外五行，五色神光，更是相得益彰！實力又何止是翻番？單論肉身，便是那些超階神獸，也休想及得上我——」
岳羽的呼吸，不由是一陣急促。直過了半晌，才強行壓抑了下來。
自幾年前那次怒發如狂之後，這些日子，幾乎沒有任何事物，能令他這般激動失態。
而緊接著，岳羽又皺起了眉頭，眼露遺憾之色。此女臉上的五色斑斕，並不止於面上而已。其全身上下，都是類似的狀況。
只不過卻並非是塗了顏料，又或者是胎記什麼，而是此女體內，積淤的五行之靈。
岳羽只需稍一抬手，便可化解。甚至只要此女，能夠修行到築基程度，亦可恢復如此。不過以此女情形看來，怕是難能辦到——
「可惜了！此女果然是體內的細胞結構，出了問題。正常而言，幾乎無法改善體質。只是天生親和這五行之靈而已，卻無法操控。這修行自然是無法談起——」
收回了手，岳羽不由是微微搖頭。怪不得，以那水明宗之強，在得到如此瑰寶之後，最後還是無奈放棄。
若無他的解析能力，旁人怕是萬難以察覺，這女孩無法修行的原因何在。
「此女之體質，對我實是助益良多。這份因果善緣，最好還是盡量了斷償還的為好——」
微一揮袖，岳羽正欲將此女身上的五行之靈吸出。可當他剛準備施展法訣之時，卻又不由是一陣遲疑。
「此法不妥！此女雖是貌丑，可觀她五官姣好，原本必是姿容秀麗，美貌至低亦不在雪兒之下。所謂紅顏禍水，若是貿然將她體內的五行之靈吸出，必定會為她引來災劫。再說我此刻，也只能改善一時，不能長久。日後還是會恢復——」
思及此處時，岳羽忽的又一次，想起了之前那灤天妖帝的言語。
「我飛升洪荒界之後，吞星祖師，亦不會逗留太久。頂多三千年，將那大吞滅術稍加修改便會離開。祖師他有元陽刀輪護身，那仙劫是也難不住他。此界之內，總需一人，來鎮壓廣陵氣運。這女子雖是無法修行，不過在我而言，只需稍加改造，便可繼我衣缽——」
岳羽眼神中，透著若有所思之色。接著便解開了自己的道法，又回到了現世。
那柳月如的眼中，先是一陣恍惚，眼帶疑惑地四望了一眼，接著便又蹙著眉頭，繼續往前行去。
一直走過了幾個巷道，然後往左側一偏，拐入到一個泥濘滿地的小衚衕之中。此處的建築，已是髒亂至極，全是低矮茅屋。
岳羽跟在柳月如身後，卻是腳踏虛空。足不沾地，飄然若仙。然而這路經之人，卻無一人能夠察覺其存在。
而當他最後停下時，卻是一處低矮的棚戶之前。
「此處便是這孩子所居之地？」
向旁邊望了一眼，岳羽是下意識地皺了皺眉。他一輩子生活優裕，前生今世都是如此。唯一吃了些苦頭的時候，那也是在戰場之上。
而此刻在岳羽眼裡，此處簡直是比之豬窩都不如。不過內中，卻被收拾得極其整潔。傢具簡單，內中只有兩張床。其中一張，赫然是躺著一位老年婦人。緊閉著眼似乎是重病之中。也不知怎的，全身是惡臭襲人。
那女孩進入房內，卻是第一時間，端出了一盆水來，然後也不嫌那氣味，細細地給這老婦擦拭全身。
岳羽見狀，心中不由是更添了一份喜愛。他不知柳月如，與這老婦人之間，到底是何種關係。不過只憑這般舉止，便已可知這女孩，是極具孝心之人，
而既然能夠謹守孝道，那麼自然也能尊師重道，自己道統可傳。
不過這床上的老嫗，卻還是令他有些驚奇。這卻非是什麼尋常婦人而已，而是一位元嬰頂峰境的修士。只是不知為何，竟是卧於床上，動彈不得。
隱隱可猜知是與毒物有關，到底是何情形，卻還需詳細探查之後，方才知曉。
正欲現出身形，岳羽的靈覺，卻又有所感。感覺到遠處，正有十數位凶神惡煞的漢子，朝著這邊的方向行來。然後不過片刻，便已到了這棚屋之前，其中一人猛地一腳，將這屋門踹開。
岳羽心中是不由暗惱，正提聚起法力，準備將這些人掃出屋外。卻忽間那本該是昏迷中的老嫗，又睜開了眼睛，目內隱現精芒。他雙目微眯，竟又散去了法力，暗暗旁觀。
那群人中，為首的一位，卻竟是一位容貌三十歲許，有築基期頂峰修為的中年男子。在那門被手下撞開之後。才施施然的踱步走了進來。先是笑嘻嘻地，朝著床上的老嫗行了一禮，口中道：「老祖！晚輩柳成這裡有禮了。一月之期已到，晚輩又來這裡收例錢——」
那老婦人眼微微一眯，並未說話。柳月如卻是默默的站起，從旁邊箱櫃中，取出一個錢袋，恭恭敬敬的遞了過去。
那男子接在了手中，稍稍掂了掂紛紛，緊接著卻是面色驟冷道：「老祖，你這可是叫晚輩難做呢！維持這島內大陣消耗之巨，您也是知道的。出大頭的，還是島內幾十位上仙。不過我翡玉島之人，卻也當盡些綿薄之力。這例子錢，是斷然少不得的！可你這裡的錢，怕是只有兩百文，都不足半數——」
那老嫗的雙眼微微一眯，眼裡的光澤，宛如刀鋒。那男子卻毫不畏懼，只冷笑著，看向了柳月如道：「兩年之前，你說她年不足十四，不到交錢的年齡，我也就聽老祖之眼，暫時放過她。再半年之前，你又說我等以勢壓人，阻她兜攬客人。所以這幾月里，我可是真真正正，一點手段未用，可是現下如何？」
話至此處，這柳成身旁一位身形壯碩的男子，便已是飛起一腳，將柳月如猛地踢倒在地。
而柳成見狀之後，竟又是一笑。微一伸手，便有人將一根滿帶尖刺的長鞭，恭恭敬敬地放在他手中。那鞭影劃下，抽在了女孩身上。卻是瞬時間，便將她身上的衣物破開，帶下了一片血肉。
柳月如咬著唇，卻是強忍著一聲不發。只把自己身子，緊緊抱成了一團。
那柳成嘿然一聲，又猛力抽了數鞭，才意帶滿足殘酷之色的，將手中長鞭暫時收起。神情又恢復和善道：「老祖，其實這又何必？你如今情形，即便守著那秘圖也是無用。倒不如交給我師傅。那時你有人照料，自己後人也不用吃苦，豈不是兩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