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殺人的藝術
夜雨過去。
水霧沿著房檐的間隙緩慢滴落。
直到房檐上再也看不到遺留的水痕。
文武大殿的門，也緩緩的被打開。
相比於惡魔營的殺戮方式，丑奴所帶來的死亡，並沒有任何的藝術可言。
因為死在丑奴手裡的人，除了被洞穿的胸口之外，一滴血液也未曾流出。
相比於尋常人的殺戮，身為帝師的手段自然要與眾不同。
血腥在惡魔營眼中代表藝術，在丑奴眼中，只代表污穢。
至少丑奴是這樣認為的。
當明亮的陽光再次照射進大殿時，十二武道宗門，包括之後進入文武大殿的數百武者。
無一例外，全都死在了大殿之內。
還活著的人，很少。
可在活著的人眼裡中，彼此都能看到對方目光中的恐懼。
唯一和眾人表現不同的，只有皇位上的蘇羽。
他此刻的身軀，不受控制的顫抖。
內心的喜悅根本無法壓抑。
對丑奴的恐懼，蘇羽比任何一個人都要深。
但是此時的蘇羽除了恐懼之外，更多的是激動。
他很慶幸，在這一場角逐中，他賭對了。
眼前的一幕，無疑證明他並沒有選錯。
這一刻，蘇羽幾乎忍不住想要大叫，可是丑奴還在大殿之中，蘇羽不敢在這樣的一個人面前失態。
丑奴殺光了十二武道宗門的人，也殺光了數百武者。
唯獨沒有殺邀憐花和林婉兒。
當丑奴的目光看向邀憐花時，邀憐花差點不受控制，奪門而逃。
但在最後時刻，邀憐花克制了這樣的衝動。
在丑奴的面前，這樣的行為是愚蠢的。
「你想見逍遙王？」
丑奴的聲音傳入了邀憐花的耳中，使得邀憐花月容失色，強忍恐懼，答道：「十二武道宗門的事和我無關，我只是奉逍遙王之約前來！」
「若是逍遙王有令，我願遵其令，絕不違背。」
邀憐花此刻的模樣說不出的卑微，皇位前的蘇扶瑤從未見過她的師尊在一個男人面前這般的姿態。
這顛覆了蘇扶瑤的想象。
只是看著大殿內的遍地屍體，蘇扶瑤隨之釋然了。
一個再強大的人，在死亡面前，都會低頭吧。
尊嚴，並不是誰都能有的。
突然，蘇扶瑤的腦海中莫名浮現出了敖北的身影。
能讓丑奴這樣的存在所追隨……那她現在看到的敖北，又該凌駕什麼樣的位置？
或許，她從來就沒有真正的了解過這個世界。
她自從進入什剎殿後，以為自己已經開始步入了這個世界的核心。
可在這個她親手撇棄的世俗中，高高在上的什剎殿，似乎也只不過是別人眼中的世俗。
面對邀憐花的低頭，丑奴的反應依舊平靜。
就像殺了十二武道宗門以及大殿中的這麼多人，都未能讓他的情緒有任何的波動。
抬動腳步，走到邀憐花的身前。
並不魁梧的身軀，隨著步伐的靠近，卻給邀憐花帶來了莫大的壓力。
「點辰星隕，流光暗芒。」
「你的身上，有皓月的氣息。」
「你來這的真正目的，並不是為了元石礦脈。」
丑奴的話讓邀憐花心中驟驚，但是表面上，邀憐花卻假裝疑惑的道：「閣下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丑奴道：「人之將死，既然不想說，便不說。」
抬手，丑奴的手掌直接捏住了邀憐花的喉嚨。
邀憐花感受到丑奴傳來的實質殺意，驚恐無比，連忙道：「我說，我說……」
「咔嚓！」
伴隨著一聲脆響，邀憐花的脖子已經被丑奴扭斷。
至死，邀憐花都想不明白，自己已經願意開口了，為何對方連一個聽的機會都不給自己。
「你的秘密僅僅是讓我感到好奇罷了。」
「但你讓我失去了好奇的興趣。」
丑奴最後的聲音如同回答了邀憐花最後的疑問，也讓大殿中還活著的人，再次感受到了丑奴的恐怖和無情。
面對這樣的一個人，誰還敢動半點的歪心思。
當丑奴再次將目光看向大殿中時，所有人包括蘇羽在內，都不敢接觸到丑奴的目光。
最後，丑奴的目光落在了林榮和林婉兒的身上。
他們本身並沒有強大的實力，所依仗的只有十二武道宗門。
可現在，十二武道宗門的人已經死了，在天寧城中，他們唯一的依仗也失去了。
所以在丑奴的目光看來之時，林榮直接跪倒在地。
見林榮下跪，早已經被嚇得獃滯的林婉兒也跟著跪了下去。
正當林榮想要呼聲求饒時。
丑奴的聲音再度響起：「逍遙王的命令沒有人可以違背，現在距離午時，還有一個時辰。」
「我想，你應該有足夠的時間寫好休書。」
「寫，寫……我馬上就寫.……」
「寫好我立刻送到逍遙王府……」
丑奴的話讓林榮在黑暗中看到了求生的曙光，不顧身份般的，磕頭說道。
只是當林榮抬起頭時，大殿中已經沒有了丑奴的身影。
就連大殿內其餘的人，也沒有看清丑奴是怎麼從大殿內離開的。
但是滿地的屍體，卻真真實實的存在著。
恐怖的陰霾並未因為丑奴的離開而散去。
十二武道宗門的人死在了文武大殿內，但對於整個正南域而言，這只是一個開始。
死去的人只是十二武道宗門中的少數，大部分的人，依舊存在。
特別是蘇羽，在丑奴消失在大殿的那一剎那。
他耳旁響起了丑奴的聲音，又一次讓他真切的感受到了那日清晨的恐懼。
但在內心深處，蘇羽卻無比興奮。
因為丑奴最後讓他執行的命令，無疑證明著，他選擇立場的舉動，獲得了逍遙王的認可。
只是想到那個命令的內容，蘇羽卻很是隱隱擔憂。
看著大殿內十二武道宗門那些人的屍體。
蘇羽能想到，命令一旦下達后，整個正南域都會陷入真正的大亂。
災難般的怒火，也將如海嘯般席捲在大離皇朝境內的每一個角落。
可擔憂是一回事，執行是另外一回事。
對於逍遙王的命令，蘇羽已經不敢拒絕。
而走到了現在的地步，蘇羽也只能再繼續走下去。
他只能期望，逍遙王府能給他帶來更大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