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散心
蘇辭墨向來喜怒溢於言表,尤其在熟人麵前。拓拔恒看出她很是生氣,聽蘇辭墨說完,他抬頭掃了一眼站在蘇辭墨身後的陳風。
陳風渾身打了個機靈,將頭重重低下。
“你別怪罪到陳風身上,他並非掩飾得不好,隻是我第六感太準,提前做好了對策。”蘇辭墨看得見兩人眼神交流,生怕拓拔恒連累陳風受懲罰。
陳風欲哭無淚。
鬼鬼,蘇辭墨再多說幾句,自己就該入土為安了。
“我監視你?你怎麽不說我是為了保護你?”既然事情已經擺明,拓拔恒也不推脫。可要說他是在監視蘇辭墨,連拓拔恒都覺得語氣重了一些。
他初心怎可能是為了監視蘇辭墨,兩人一同經曆了那麽多事情,他不至於對蘇辭墨連這點信任也未有。
“不是監視是什麽?我和誰說點話都被陳風聽進去,然後轉頭告訴你。”一雙柳葉眉緊緊蹙了成團,蘇辭墨愈加煩躁。
“你昨天夜裏喝得酩酊大醉,宋碧柏又不肯我送你回來,那我擔心你,我有什麽辦法?”拓拔恒反問蘇辭墨。
這丫頭,自己尚未來得及算她昨晚上喝酒的事情,蘇辭墨倒是逮著個名頭就來劈頭蓋臉指責拓拔恒一頓。
這世上能有如此膽量的人,恐怕除了蘇辭墨,也尋不到其他。
“我是與宋碧柏和王浩喝的酒,有他們在你也該放心才是。要是隻有我自己,我怎會喝得爛醉。就算關心我,你大可跑來我麵前說。要不然我做什麽事情都被人盯著,想到就覺得滲人。”蘇辭墨可不想理會他那番說辭。
派人監視自己,蘇辭墨就是接受不了拓拔恒這種做法。
“那你可曾想過,你一個姑娘家與兩個男子一同喝酒,繞是他們不知你是女兒身,也該保護好自己。要不是宋碧柏不叫我將你送回來,我會出此對策,好保護你?”拓拔恒見蘇辭墨不聽解釋,仍然張牙舞爪像是他做了十惡不赦的壞事,心裏也難免不舒服。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既就這樣不知不覺吵了起來。
“總之無論怎樣,日後別要再做這種偷偷摸摸的事情,我不喜歡。”蘇辭墨不耐煩的白了拓拔恒一眼。
不等拓拔恒回答,蘇辭墨便就離開了書房。
唯獨拓拔恒目不轉睛盯著蘇辭墨背影,直到漸行漸遠,再也消失不見,拓拔恒這才收回目光。
陳風仍然低著頭,不敢說一句話。
“你又是怎麽做事的?”拓拔恒語氣冰冷,仿佛將人打入冰窖裏。
“殿下息怒!”
陳風嚇得不輕,趕緊雙手抱臂跪了下來。
“屬下本以為自己隱藏極深,未曾想到早被蘇大人發現。屬下中了蘇大人的套,還以為她遇到危險。總之是屬下行事不周,這才給您添了麻煩。屬下現下知錯,還請殿下責罰。”陳風承認錯誤的態度倒是十分誠懇。
畢竟正是因為自己,蘇辭墨今日才親自鬧到了三皇府。拓拔恒要是未有動怒還好,倘若他因此生了氣,陳風不敢想象自己後果如何。
“回去跪夠兩個時辰,日後做事小心謹慎一些。”拓拔恒懶得同陳風多說。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蘇辭墨的一顰一笑以及她剛剛說過的話。能夠這樣振振有詞說出來,定是真心實意埋怨。拓拔恒還以為今日蘇辭墨主動來找自己是有什麽好事,結果劈頭蓋臉把他給指責了一頓。
這樣想來,拓拔恒還覺得委屈了。
書房再次空空如也,四周寂靜無比,拓拔恒也無心處理政事,起身走到窗台前。
屋外綠意盎然,叫人不由得心生舒適。
拓拔恒雙手背立,卻在思索與蘇辭墨的相處之道。
一路上蘇辭墨都是氣鼓鼓的,回去之後竟發現宋碧柏與王浩正在等些什麽。她還沒問,兩個人爭先跑到蘇辭墨麵前。
“怎麽了?”蘇辭墨雲裏霧裏。
可別又多出什麽事情來,蘇辭墨想想就覺得頭疼。
“沒事。”宋碧柏欲言又止。
畢竟才吵過架,宋碧柏多少擔心麵子拉不下去。尤其是蘇辭墨,看她模樣吊兒郎當,根本猜不出她此時想法。
“他是害羞了。”王浩笑嘻嘻的打破尷尬。“我才把他安慰好,看見你時多少還有些生疏罷了。”
……
宋碧柏真的不止一次想把王浩的嘴給縫上。
“沒事。”蘇辭墨不以為意揮手道。有了拓拔恒的襯托,蘇辭墨根本不覺著宋碧柏有錯。
“王浩。”
前車之鑒,宋碧柏先行穩住王浩。“城南糧米鋪子還有一筆款未有收得回來,你現在幫我去收一下吧。”
宋碧柏隨意打發了王浩一件事情,好讓王浩離開。
“款沒收回來,你找你府裏下人去不就好了,找我做什麽?”王浩一副“我才不去”的神色看向宋碧柏。
怎的自己現在淪落到連下人做的事情都要他親自動手了。王浩不禁猜想可是宋府出了什麽事情,如今已經家道中落。
“畢竟是關乎錢的事情,我自然要謹慎一些。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信任你。”宋碧柏語氣誠懇,隻怕他下一句就要說出“誰若折我姐妹翅膀,我定毀她整個天堂”這種話。
蘇辭墨在旁邊憋著笑。
宋碧柏如此明顯是為了將王浩打發走,估計也隻有王浩看不出來。
“好吧好吧,我就幫你這一次,不過你得請我吃飯。”王浩根本沒有想到自己被騙,還樂滋滋的以為自己坑到了一頓飯。
“好好好,你快抓緊些吧,免得鋪子關門了,又要白跑一趟。”宋碧柏連聲答應,催促王浩動作快些。
王浩屁顛屁顛離開,蘇辭墨再也忍不住,噗呲笑出聲來。
“可有開心一些?”宋碧柏語氣溫和,宛若掐得出水來。
他向來如此,在蘇辭墨麵前左右是沒脾氣的。這才過去多久,方才爭論仿佛一場夢。
“開心多了。”蘇辭墨朝宋碧柏笑了笑。
想著今兒個吵架自己說錯了話,宋碧柏未有同她計較已經不錯,蘇辭墨哪裏還有繼續慪氣的道理。
“我聽書院的人說,你方才是與三皇子的侍從出的書院?”宋碧柏看似漫不經心,實則十分在意。
他與拓拔恒的關係算是到了冰點,宋碧柏也並非聖人,倘若蘇辭墨待拓拔恒更親近,他定會萬分難過。
宋碧柏也從未想過自己會變得如此幼稚。
“對啊。”蘇辭墨無奈聳肩。她性子大大咧咧,哪裏看出宋碧柏反常。“拓拔恒竟因為昨天我不同他回去,派了陳風來監視我。我最煩做什麽事情都被人時時刻刻盯著,我又不是犯人。”
蘇辭墨不想起來還好,一想起就是一肚子氣。
“他不過也是關心你罷了。”宋碧柏不知如何寬慰蘇辭墨。總歸拓拔恒應當也是好心,宋碧柏又做不到趁人之危背後說人壞話。
“那又如何。”蘇辭墨冷哼。
她討厭的何曾是拓拔恒這樣做的目的,蘇辭墨在二十一世紀待過,那時就是性子獨立的女強人,來到這裏又成了男兒身,更是骨子裏的放縱不羈。拓拔恒今日算是觸到了蘇辭墨的底線,叫她這時想起還是渾身不舒服。
“你這些天憂心事情一件接著一件,我和王浩看著都著急。過兩日我們要去狩獵,你要是有空,可以同我們一起。”
宋碧柏委婉邀請蘇辭墨散心,話說出口不忘小心翼翼打量蘇辭墨。
他自然是希望蘇辭墨答應的。
“可以啊!”蘇辭墨毫不猶豫點頭。正好她心情不好,不妨做些新鮮事情。更何況蘇辭墨穿越至今還未體驗過狩獵,蘇辭墨可是好奇極了。
沒想到蘇辭墨答應得如此幹脆,兩人一拍即合,當即定下時間。
一周後。
恰好豔陽天,暖日雖烈,卻是一點也不曬人。
看上去最為開心的要數王浩,本就是歡脫的性子,此時出了京城,更是覺著少了束縛,蘇辭墨和宋碧柏慢悠悠並肩前行,王浩一人駕著馬匹走在前麵。
身後簍子裏的箭清脆作響,蘇辭墨本來就是為了玩的,狩獵盼不上,便是一身輕,什麽也不帶。
“沒想到你騎馬倒是利索。”宋碧柏一半感慨,一般玩笑。
這兒山路蜿蜒,若是要走上去,馬術總不能太差。宋碧柏來時還擔心蘇辭墨生疏,結果發現擔心的全是枉然。
蘇辭墨非但騎得順暢,甚至是遊刃有餘。
“開玩笑,我可是學過的。”蘇辭墨微微仰頭。
她確實學過。
蘇辭墨是做古董生意的,閑暇時候愛和古時候的東西打交道,騎馬便是她十分喜歡的一項娛樂活動。
不過放在古代,蘇辭墨倒沒有那般順手了。但最起碼能糊弄過宋碧柏和王浩,不至於拖他們的後腿。
“學過?”宋碧柏有些疑惑。
倘若他沒有記錯,蘇辭墨的生父應當是個十足的文官。既是學文,如何會教後代學習射箭馬術。
那蘇辭墨是哪裏學來的?
“我從小愛串門,看著他們學,自己也跟著學了些動作。不過隻是東施效顰,學了點皮毛,能騎罷了。”蘇辭墨趕緊圓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