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
“a!”
伴隨著一聲清脆的打板聲, 花昭騰空而起,如一片落葉,輕巧地越過院牆, 無聲無息地落在了敵營之中。
武術指導站在鏡頭後, 一邊盯著花昭的動作, 一邊給控製威亞的工作人員打手勢,告訴他們何時拉緊鋼繩,又何時放鬆。
吊威亞實在是個麻煩事兒,威亞師基本都是武指、武替轉行, 手上有一把力氣。現在的威亞大部分還是人力控製,演員需要和威亞師配合好, 何時騰空而起、何時翻身而下, 一旦掌握不好時機, 那演員就容易在空中失去平衡,像隻陀螺在半空打轉。
這種吊威亞的戲, 往往一個鏡頭要重複拍好多遍, 畢竟演員又不會輕功, 在失重飛起的一刹那,很容易控製不好表情動作。
但讓武術指導意外的是,這個鏡頭“程杏飛”居然一遍就過了,甚至非常順暢地連上了之後的揮劍動作, 流暢自然, 威風凜凜。
這樣的表現, 不僅讓攝影師拍到了極其滿意的素材,就連一旁來探班的記者都興奮地直按快門。
武術指導表揚身旁的威亞師:“這一場你們時機抓的夠準, 和程老師配合的很默契,該飛的時候飛, 該落的時候落,下一場保持住這個狀態!”
威亞師:“……”
他們互相看看,一個膀大腰圓的小夥子遲疑地說:“師父,其實我們這一場都沒怎麽出力,拽威亞的時候感覺像是在拽空繩,程老師自己就輕飄飄的飛起來了。”
“你小子真是睜眼說胡話,”武術指導給了他一個爆栗,“難道她會飛嗎?人家是女明星,女明星才多重,你這一身肥膘頂人家兩個,當然拽她沒什麽感覺。”
胖胖的威亞師揉了揉額頭,心塞的想:他真的沒有開玩笑啊,女明星再輕,又不是紙片人,怎麽可能拽起來沒有感覺?他以前也給不少女明星吊過威亞,比程杏飛體重瘦的也有,但像程杏飛這樣輕到沒有任何手感的,實在是頭一份。
威亞師滿肚子疑問不能說,而花昭呢,則是滿肚子髒話不能說。
――吊威亞真是太太太太太太無聊了!
花昭輕功卓絕,當初博物館那麽高的院牆,她輕輕一躍就飛了過去,這[[看書就去醋溜文學網]-]次拍戲,院牆隻有兩米高,她腳尖一點就能跳過去。
結果工作人員非要讓她穿上威亞衣,說是“衣”,其實很像是小朋友穿的尿不濕,三點固定,綁在腰和大腿根部。花昭身上還穿著XS碼的腰封,再套上一件緊緊的威亞衣,她整個人都不會呼吸了!
大腿根部磨得要命,她哭唧唧地給程杏飛發語音,問她能不能不穿威亞,那座矮矮的院牆、那些武打動作,她簡簡單單就能搞定。
程杏飛趕快回複:“別別別,你忘了現場還有二十幾家媒體記者?你要是在這麽多鏡頭前使出輕功飛簷走壁,那明天就不是空降熱搜了,估計就要空降中科院了!”
花昭:“……”
公主難受,公主甚至想再吃幾塊炸雞。
於是如此這般,花昭隻能硬著頭皮綁上威亞衣,在鏡頭前傻乎乎地飛來飛去。
在補完兩個近鏡頭特寫後,很快就進行到今天最重要的關鍵戲份――一組長達一分二十秒的長鏡頭。
花昭不懂什麽叫長鏡頭,還以為是要在攝影機前接上一個長長長長長的鏡頭,後來才知道原來指的是時間的長短。
地麵上提前鋪好了攝像軌道,攝影師端坐在小推車上,左邊是定焦師,右邊是收音師,宛如帶著金童玉女下凡的觀音大士,一臉的寶相莊嚴。
花昭側目瞧著他們,被自己的腦補逗笑了。
“程老師……程老師,程杏飛!”
直到肩膀被人推了一下,花昭才反應過來是在叫自己。
她趕忙舉手:“到!”
一抬頭,便對上了沈鬱休無奈的表情。
沈鬱休問:“程老師,我剛剛講的你有沒有聽清?”
“呃……”花昭不好意思承認自己走神了,“大、大概聽清了吧。”
接下來的這個長鏡頭非常重要,沈鬱休和執行導演研究了很多遍,終於定下了拍攝節奏。在這組長鏡頭裏,女主角剛翻進院牆就被敵人發現,她臨危不懼,負劍而立,孤身一人從外院殺到內院,劍光所過之處,每個敵人皆命喪於她的劍下……在她即將拿到藏寶圖之前,男主忽然從天而降,出現在她麵前。
為了體現女主角的驍勇善戰,前來送死的炮灰足有十八人,這段混戰如果拍好了,絕對會成為整部電影的亮點所在。
花昭手腕伶仃瘦削,看上去還沒有劍柄粗,武術指導看到她盈盈不足一握的纖腰,十分懷疑她能不能勝任這一連串複雜的武打動作。
武術指導殷勤地說:“程老師,您別緊張,我給您準備了Plan B,”他示意花昭看向場外,“如果您拍不了,那咱就換人拍。”
什麽叫“換人拍”?
花昭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一名和她身材差不多的女生正站在那裏,身上還穿著一模一樣的戲服!
這是特地為女主演準備的武替,如果武打動作實在完成不了,隻能讓武替上,到時候再補拍幾個臉部特寫剪輯上去……不過這樣一來,完整的長鏡頭自然要被打亂了。
花昭從來不知道拍戲還有“替身”一說,她誤會了武術指導的意思,還以為他要換女主演!
夭壽啦,她要是因為沒拍好這個鏡頭,害得杏飛失業了,那她就成罪人了!
她脫口而出――
――“不用換人,我可以!”
――“不用換人,她可以。”
在她開口之際,另一道聲音同時出現,分毫不差,與她的話重疊在一起。
花昭一愣,看向說話的那個人――沈鬱休卻好似沒有注意到她的目光,他麵向武術指導,堅定地重複了一遍:“相信她,她可以完成的。”
在場的人有很多,執行導演、編劇、攝影師、乃至圍繞在身邊的十幾名群眾演員,遠處還有特地邀請來的記者……他們每個人的眼睛裏都帶著懷疑,他們根本無法相信,一個看著嬌嬌弱弱的女孩子,能夠完成這麽複雜的武打動作。
但沈鬱休堅定的說“我相信”。
在那一刻,花昭臉上莫名湧上了一陣熱意,她握緊劍柄,手指在劍穗上打起了轉轉,最後指尖都被劍穗繞紅了。
奇怪……這種突如其來的開心是怎麽回事?
……
花昭為了證明自己的實力,非常認真地纏著武術指導又講了幾遍動作要領。哪裏揮劍、哪裏刺入、哪裏騰空起跳、哪裏飄然落地……說實話,這些所謂的“劍招”實在是華而不實,但拍電影又不需要殺人,隻要姿勢夠漂亮那就足夠了!
這場長鏡頭,沈鬱休是最後出場的,這時的他不再是電影導演,而是一名演員。他隱藏於攝影動線的最後一隅,靜靜等待打板聲響起。
隨著一聲“a!”,這場重要大戲終於開拍。
第一位炮灰率先發現了女刺客的身影,揮舞起長-槍,向她刺來。
花昭身輕如燕,長劍出鞘,輕輕鬆鬆躲過對方的武器,手腕一轉,劍尖直抵炮灰一號胸口。
炮灰一號臨死前大喊一聲“有刺客!”,便轟然吐血倒地。緊接著第二位炮灰匆匆登場,花昭一個側身繞開,回身出劍,一劍斃命。
然後是炮灰三號、炮灰四號、炮灰五號……花昭身姿翩然,不像是在搏命,倒像是在跳舞,攝像頭緊緊跟隨著她,攝像師屏住呼吸,舍不得錯過她的任何一個鏡頭。
刀劍碰撞,發出金屬嗡鳴之聲。
花昭已經很久沒有這麽暢快的打過一場了!
她穿越來現代之後,能夠舞刀弄槍的機會實在太少,雖說可以和卓毅切磋,但沒有趁手的兵器,赤手空拳實在是不盡興。這次她代替程杏飛走到鏡頭前,她可以毫無顧忌地展現出自己的實力,實在是太爽了!
花昭越打越盡興,差點忘了旁邊還有攝像機呢,眼看又一個炮灰端著長-槍向她衝來,她腳尖一點,不閃不避,直接衝了過……誒誒誒誒誒?
花昭的一劍還沒刺到對手呢,那位群演腳下拌蒜,噗通一聲跪倒在花昭麵前。
花昭:“……???”
攝影戛然而止,花昭一臉懵逼地站在原地,胳臂還舉在半空中。
“對不起對不起,耽誤大家時間了。”那位群演尷尬起身,“這地麵上有塊石頭,我沒注意,不小心就……”
場務趕快衝過來,拿笤帚把地麵掃幹淨了。
執行導演看著監控器中的畫麵長籲短歎――剛剛女刺客表現的多好啊,結果因為一點小意外,這個長鏡頭毀了,隻能重來。
就連場外的記者都替他感到遺憾,要是能一遍過,這該是多麽驚豔的鏡頭啊。
真沒想到“程杏飛”居然能表現的這麽好,沒用替身親身上陣,他們可要好好拍一些素材,明天、不,今晚就出稿!!
一次鏡頭未過,沒關係,還能再來一次。
第二次,打板聲響起後,花昭再一次持劍衝了出去……結果這次居然又遇到問題了!
收音師的收音麥克風放的太低,入鏡穿幫了!
沒關係,花昭聽過一句話:失敗是成功的媽媽,隻要再接再厲,一定沒問題的!
於是她調整好狀態,拍了第三遍。
結果攝像軌道卡住了。
第四遍,劍穗掉了。
第五遍,群演沒接住戲。
第六遍……結果是花昭出錯了。
花昭本來就不是什麽有耐心的人,這個長鏡頭反反複複過不去,每次都會出些亂七八糟的小問題。舞劍本來就是一個特別消耗體力的事情,她重複舞了幾遍,越舞越是暴躁,結果舞到第六遍的時候,她一個晃神,忘記接下來的動作了!
片場一下子安靜下來,花昭站在片場中央,雙頰通紅――一半是氣的,一半是臊的。
沈鬱休見她狀態不佳,適時叫了暫停,把她叫去一旁說戲。
花昭抱著劍,臉上氣鼓鼓的,歪頭看向一邊,就是不看沈鬱休。
沈鬱休見她這幅樣子,覺得十分好笑,但又不好笑她,隻能順毛安撫:“一個鏡頭拍個五六遍過不了,是很常見的事情。本來長鏡頭就很考驗劇組的調度能力,算上你我,這場戲一共二十名演員,誰都有可能出錯,甚至我也有可能出錯……一次小失誤算不了什麽,你要是狀態不好,不如休息一下?”
花昭立刻大喊:“不休,堅決不休!”
公主殿下才不要當逃兵呢。
沈鬱休眼裏帶笑,仿佛早已經預料到她會這樣回答:“好,那我去通知他們,咱們再來一遍,爭取這次能一遍過。”
……
倒還真讓沈鬱休說中了!
等到打板聲第七次響起,花昭猶如一隻靈巧的鳥兒,挽劍似閃電,自幾位群演的圍攻之下逃脫!
她一招一式都帶著說不出的特殊韻味,眼神淩厲,動作利落。
整個片場除了刀劍相碰的聲音以外,一丁點雜音都聽不到,攝像師操控著攝影機,貪婪地捕捉下她的每一個動作。
鏡頭下的女孩,實在是太美了,太美了。
她就如雲中雀,枝頭鳳,渾身上下都帶著說不出的耀眼光芒。記者們紛紛舉起相機,屏息記住這讓人驚豔的長鏡頭。
終於,女刺客一劍挑開最後一個攔路者,在她身後,屍體橫七豎八倒了一地,血水蜿蜒成河……
她來到藏有藏寶圖的錦盒之前,正要伸手奪寶,忽然身後響起了一陣異動。
女刺客一驚,她立刻回身躲閃,同時提劍指向身後之人。
“我沒有惡意!”
出乎意料的,站在她身後的是一名藍眸男子,他身上穿著“奇裝異服”,看著分外古怪。
女刺客開口,冷冷問:“你是誰?”
“我是……”藍眸青年遲疑了一下,最終選擇說實話,“……我是從未來穿越而來的。”
“你以為我會信嗎?!”女刺客把劍往前一送,劍尖碰到了他的喉骨,留下一道血痕。
男青年被她身上的殺氣懾住了,他條件反射伸手掏槍,黝黑的槍管直直麵向女刺客。
女刺客從未見過這樣詭奇的東西,但她的第六感告訴她,這個東西非常危險!
於是,她下一秒便迅速出劍,劍尖直擊他的手腕,一劍挑飛了那柄槍!
――“好!cut!!”
監控器後,執行導演興奮地喊了cut!這一組長鏡頭反複拍了這麽多遍,這次終於一口氣拍完了!
每一個環節都完美無缺,不論是前麵的精彩打戲,還是後麵男女主的槍劍對決,都充滿戲劇性。
眾人立刻圍到了監控器後,把這段畫麵重新看了一遍,越看越是驚歎。
女孩表現的太好了,毫無瑕疵,在這一刻,她仿佛真的是劇中殺伐果斷的女刺客,行動老辣冷酷,而她利落的身手,也給她的表演增添了無數光彩!
“演的真是太好了!”
“這段完全演活了!”
“程老師,程老師您來看看……”
“誒,程老師呢?……”
一般來說,拍完這樣的一段戲,演員都要看一遍回放。可當聚在監控器前的工作人員散去後,卻沒看到女主角的影子。
他們四處張望了一圈,終於找到了“程杏飛”的身影――隻見女孩居然捂著肚子,蹲在了地上!
佩劍掉落一旁,女孩雙手護住腹部,埋著頭,看不清表情。
“程老師怎麽了?!”
有人驚叫,一窩蜂的圍了上去,擔心是不是剛剛的武打場麵太激烈,磕磕碰碰之間弄傷了她。
沈鬱休是反應最快的,他剛剛還站在監控器前,現在就三步並作兩步的衝了過去,第一時間跑到了女孩的身邊。
“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沈鬱休單膝跪在她身邊,焦急地問。
“別……別讓他們靠近……”女孩垂著頭,細細的聲音從她嘴裏傳來。
沈鬱休見她這樣,更是緊張:“到底怎麽了?是傷到哪裏了嗎??你堅持住,我立刻叫隨組醫生過來!”
“不用!”花昭飛快打斷他,她抬起頭,按住他的手腕,張皇地說,“我沒事,別讓別人過來!”
“你這樣哪像是沒事?”沈鬱休急了,“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你要是不說,我就真叫醫生來了!”
花昭為難地看著他,輕輕動了動嘴巴,一抹紅暈自她的頸上升起:“……”
“你說什麽?我沒聽清。”
花昭稍稍提了提聲音:“……崩開了。”
“什麽崩開了?”
花昭沒辦法,隻能湊到男人耳邊,艱難地吐出一句完整的話:“戲服太緊,我剛剛動作太大,腰帶……崩開了。”
沈鬱休:“……”
沈鬱休:“…………”
沈鬱休:“………………”
……
這場烏龍事件讓沈導演哭笑不得。
不就戲服崩開了嗎,真不知道她怎麽會這麽好麵子,就為這種小事,就耍賴蹲在地上不肯起來了。
若不是顧忌女孩子的麵子,他真是想大笑幾聲,感謝她給這忙碌的片場生活增加了一份歡樂。
沈鬱休脫下身上外套,裹在花昭身上,護著她回到了休息區。
他把服裝師叫進來,讓他們趕快處理一下花昭身上的戲服。
服裝師看到裂開的腰帶,震驚了:“……這,這……”
沈鬱休板起臉來批評她:“你們戲服怎麽做的,質量太差,幸虧是拍完了才壞掉了,要是拍攝中途出了問題,鏡頭就廢了。”
“可我們是按照尺寸做的啊……”
“放量還用我提醒嗎?這一part本來動作戲就多,做那麽緊,稍微動動就崩開了!”
服裝師被罵到狗血淋頭,不敢多說一句話,急匆匆把衣服配飾都帶走修改尺碼去了。
感謝天感謝地,花昭終於可以把這身緊死人不償命的衣服脫下來了!
重新換上寬鬆的帽衫牛仔褲,花昭舒服的往沙發裏一癱,感覺自己再次活過來了!
嗚嗚嗚,怎麽拍戲這麽辛苦啊,一段劇情反反複複的拍,又無聊又枯燥,一點不像電視上看到的那樣光鮮亮麗。
在等待戲服縫補完成的時間裏,劇組的其他員工也沒有休息,而是忙著拆卸軌道、調試燈光,為接下來的戲做準備,預計至少一個小時起。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花昭輕車熟路地掏出手機,點開了遊戲。
熟悉的遊戲伴奏聲從手機中飄出,同樣在休息室養精蓄銳的沈鬱休眼神一凜,投向了坐在自己對麵的花昭身上。
他不動聲色的摸出手機,先調成靜音狀態,然後點開了那款吃雞遊戲。
果不其然,“花花猛男”的賬號顯示在線。
沈鬱休挑了挑眉毛。要知道,現在這款遊戲非常火熱,很多藝人、工作人員都會在休息間隙開上一局。
可程杏飛從沒有過。
花昭組了個野隊,剛開始玩的有些漫不經心,但隨著戰局逐漸複雜,花昭的表情也越來越專注。
見狀,沈鬱休試探性地開口:“程老師?”
“……”花昭沒回答,還在打遊戲。
“程杏飛?”
“……”花昭還在打遊戲。
直到沈鬱休第三次叫“程杏飛”,花昭才反應過來,她立刻抬起頭,警惕地問:“怎麽了?”
沈鬱休不動聲色地拋出問題:“沒想到你的劍用的這麽好,你練了多久?”
“練了……”她正要回答,忽然遊戲裏傳來一陣槍響,她嚇得哇哇大叫,立刻低頭補上一槍,注意力一下就落到遊戲上了。
沈鬱休:“練了多久了?”
花昭沒法分心二用,顧著這頭,就顧不得那頭。她急著打遊戲,回答沈鬱休時就有些敷衍:“練了好多年了。”
而沈鬱休要的就是她的“敷衍”。
因為隻有在這個時候,她才最不設防。
“練劍很累吧?”
“還行,沒有拍戲累。”
“怎麽之前沒聽你說過你會舞劍?”
“我又不是孔雀,見誰都要開屏。”
“你覺得咱們劇組怎麽樣?”
“都挺好――”花昭哼了一聲,“――就是導演話有點多。”
沈鬱休失笑。
他停了停,繼續問:“你還習慣這邊的氣候嗎?”
花昭一邊專注打遊戲,一邊回答:“挺好呀,很舒服。”
“這邊比北方濕潤很多,很多人剛來都會長濕疹,你沒事吧?”
“我沒事。”
“對了,聽說華城那邊最近降溫了,你過來的時候是不是要穿大衣了?”
“……”花昭手裏的動作一挺,這時她也顧不得什麽遊戲不遊戲的了,她敏銳的意識到了什麽,抬起頭,看向坐在自己對麵的沈鬱休。
男人不知道什麽時候換了一個坐姿,現在他雙手交叉放於身前,臉上帶著一種淡淡的、仿佛已經看透了一切的笑容。
花昭抿了抿唇,問:“你究竟想說什麽?”
“我想說的,你應該已經猜到了吧?”沈鬱休抬起嘴角,看上去心情不錯,“我看咱們不如敞開天窗說亮話――”
這個女孩身上的破綻太多了。
隻是很多人燈下黑,注意不到她的種種不同。
程杏飛不會在片場玩遊戲,但是她會。
程杏飛運動神經並不發達,可是她用劍時如臂使指,行雲流水。
程杏飛習慣拍戲時一次次重複雕琢,可她因為一次NG就生自己的氣。
她愛麵子。
她有點刁蠻的小脾氣。
她笑起來的時候眼睛亮晶晶的。
她會把所有的不開心和開心都掛在臉上。
她和程杏飛明明有這麽多的不同,可其他人都注意不到。
隻有沈鬱休――一直注視著她的沈鬱休――注意到了。
他開口。
“你不是程杏飛,”那雙湛藍色的眸子裏滿是疑問與探究,落在了女孩身上,“我想知道,你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