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讀書路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不能惹的唐國
江風漸冷,自血虎身前緩緩吹過。
數不清的寒意在它密集似鋼刀般的毛發之間席卷開來,一點一點融入皮下,滲進了它的識海深處。
血虎高大如樓的身軀仿佛瞬間變得佝僂起來,眼眸間的血色早已消失不見,此時正被一抹深沉的恐懼所替代。
滄海,昆侖身上所散發出的氣息實在太過於恐怖,早前聽說過唐國這二位上將軍的傳奇故事的時候,血虎的修為隻有相當於人族鎮魂初期的水平,而那時的滄海昆侖便已邁入了五境合道巔峰。
如今時隔多年,血虎自己都已成為了五境巔峰的人神祭獸,實力強橫,手段殘忍……而當初的滄海昆侖卻仿佛於人世間突然銷聲匿跡了一般,至今數年匆匆而過,再沒有人聽過他二人的消息。
而滄海昆侖也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參加過天地神院的玄武榜評選,所以很多人都以為他們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
所謂離開,自然便是死亡。
有人說他們可能已經死在了唐國的邊境戰場上。
有人說他們暴斃在漫長的修行旅途中。
也有人說他們得罪了唐帝,被下令處死。
……
流言很多,終究隻是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但是流言若是被說得多了,在有些人聽來,往往就被認定為是一個事實。
所以血虎也曾一度以為滄海昆侖二位上將軍已經死去。
可直到今天,當麒麟軍跨江而來,在江邊沙地之間列軍從陣。
當這兩道可怕的身影停在了自己左右,並且自稱是滄海,昆侖之時,血虎才認識到,流言裏,都是騙人的。
滄海,昆侖不僅還好好活著,並且他們的實力早已達到了一種很恐怖的境界。
雖然血虎不知道他們現在究竟是什麽境界,但是能輕易將自己困在原地,在不知不覺中封住了自己的神識和感官,並且讓自己連話都說不出來,這樣的實力,絕不可能隻停留在五境巔峰。
甚至於血虎在滄海,昆侖出現的那一瞬間,從他們身上感覺到了類似於自家主人身上的氣息。
想來隱於人世多年,滄海,昆侖於唐國邊境戰場縱情廝殺,以戰修行,如今早已破道弄神,踏入六境,成就人神之尊。
若是在往日裏知道這個消息,血虎可能隻會去感概幾句。
畢竟人間大陸傳承至今,為人所知曉的六境人神隻有七位,並且都在天地神院當中。
如今竟然又有兩位神院之外的人破道弄神,對於神院而言,雖然不是什麽好消息,可對於這個人間而言,卻是一件難得的喜事。
血虎雖然與滄海,昆侖不熟,但是知道這個消息後肯定也會十分羨慕,並且很是向往。
但更多的,還是一種與之五無關的距離感。
畢竟以它的實力和身份,如果不出意外,可能永遠也無法與滄海,昆侖這二位上將軍有任何接觸。
可是在這個世界上,往往會有很多意外。
這頭在天地神院橫行多年的人神祭獸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才剛剛要將唐國的那位皇子給一爪子拍死,就被滄海,昆侖這兩位隻存在於傳說中的上將軍找上門來。
而聽完他們簡單的自我介紹後,血虎知道自己今日必然是凶多吉少了。
心念至此,血虎更覺得膽寒。
它自然不想就這麽輕易的死去,尤其是死在自己的家裏。
所以冷風漸起之時,血虎的心神驟緊然收,不斷催動著封印在自己血脈中的月神契約,順著江風而去的方向,向天地神院傳送著求救信號,希望自家主人能夠感應到。
而時當此時,鎧甲裹身,雙眸之間帶著無邊冷意的昆侖忽然慢慢走到了血虎正對麵。
雖然昆侖的身軀相對於血虎來說太過於矮小,但當他站在這裏,平靜且冷漠的往前望去時,便自有一股居高臨下的氣勢出現在此間。
原本十分高大的血虎頓時像變成了一隻溫順的小貓一般,它情不自禁低垂著眼眸,巨大的瞳孔微微縮起,根本不敢與昆侖對視。
隻能將本就佝僂下的身子再次彎下不少,讓自己看上去不具備任何的攻擊性。
事實上,即便它不這般可憐示弱,昆侖也知道血虎現在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但他依然不會放過血虎。
他帶著唐帝的囑咐自唐國跨山涉水領軍而來,所要做的唯一一件事,便是要保證自家皇子殿下不會在神院受欺負。
可是當他剛剛行至江心,來到天地神院的領域中時,第一眼所見到的便是這頭血虎將自家皇子困在馬背上,無邊殺氣將皇子死死籠罩,顯然是正準備下死手。
如果自己沒有及時趕到的話,可能自家皇子殿下已經死在了血虎的利爪之下。
這已經不是受欺負這麽簡單,而是有了生與死之間的考量。
昆侖不知道血虎和自家皇子殿下究竟有什麽恩怨,他隻知道,既然血虎要殺自家殿下,那麽自己就必須要殺了血虎,就這麽簡單。
於是冷風之下,昆侖冷眼望著眼前的血虎,神識自它體內穿行不休,一直去向了血虎的血脈深處,仿佛要將它前世今生看個通透。
很快,這位唐國的冷麵上將軍便突然來了一句“你的體內有月神的氣息,原來你是她的祭獸。”
這句話剛剛落下,站在一邊沉默以對,給人一種溫和感覺的滄海上將軍微微抬起了頭,他嘴角的笑意愈發明顯,隻是眼眸中的寒意也逐漸加重。
滿身盔甲之下傳來一種恐怖至極的肅殺之意。
而血虎在聽到這句話後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認為昆侖既然認出了自己,必然就要給自家主人一個麵子。
就算他已經踏入了六境,但畢竟是在神院的地盤上,總不好亂來的。
殺了血虎是小,不給月神的麵子是大。
真要說起來,血虎雖然對唐青起了殺心,但畢竟還沒有真正出手。
隻要昆侖明點事理,聽過打狗還要看主人這句話,就不會再繼續追究下去。
想到這裏,血虎猛然抬起了頭,巨大的瞳孔中散發出一道希冀的光芒。
可惜它現在被昆侖困住無法說話,要不然定然是拉出自己主人來保命。
可是很快,血虎眼中剛剛升起的一絲希望又在刹那間破滅,因為昆侖馬上又說了一句話“就算是月神的祭獸,惹到了我家皇子殿下,還是得去死一死。”
血虎直接愣在了原地,雙眸瞬暗。
它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甚至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立於身前的昆侖便忽而消失在了原地,再一次出現時,他已經落在了血虎的腦門上。
一身黑色盔甲幽光閃閃,無邊殺氣暗藏其間。
一股隻有從血腥戰場上才能曆練處的決絕殺伐之意瞬間將血虎籠罩,似重山一般壓在了血虎的血脈神識之間。
原本尚且能直立的血虎於重壓之下瞬間跪地。
巨大的瞳孔中血色狂湧而出,很快便遮住了它的視線。
血虎在殺意之下劇烈掙紮起來,隻是昆侖穩穩踏在它的頭上,任憑它如何晃動,也無法掙脫。
而下一刻,不見昆侖有任何動作,隻是冷眼微挑,朝著血虎跪於沙地之間的那對前爪看了一眼,然後用一種沒有絲毫感情的聲音說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剛剛你準備殺我家殿下的時候,就打算用這對爪子。”
話音剛落,他的雙眸之間冷光一閃即逝,風聲之間頓時響起一陣清亮無比的金鐵交戈之聲,然後就在血虎無比淒慘的猙獰表情中,那對雄厚粗壯,似鋼刀般鋒利的前爪竟然被齊齊切斷。
切口處無比光滑,無論是筋脈還是骨頭都看得十分清楚它們就這樣裸的暴露於空氣之中,冷風吹過之時,牽動著切口處的神經和筋肉,讓血虎痛得幾乎快要暈過去。
即便它的雙眼現在被鮮血遮住,也能感應到自己的身體發生了什麽變化。
它做夢都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在某一天被人生生切斷了兩隻前爪,並且沒有任何反擊的能力。
而更讓它感覺恐怖的是,昆侖出手之後,自己竟然沒有感覺到一絲一毫的真勁波動,甚至不知道他是如何出手的。
以前聽自家主人說過,六境高手已跨過合道之力,一身修為直入蒼穹,去向人間大道,淩駕於眾生之上,故稱六境高手為人神。
高人一等,為神。
高神一等,為聖。
以前血虎不明白這些話的意思,也不知道自己與神聖高手之間的差別究竟在哪,此時卻理解的通透。
隻是付出的代價有點大。
血虎的心頭漸生絕望,它知道此時再多的掙紮在絕對的力量麵前都沒有了任何意義。
現在的它,隻希望昆侖能給它一個痛快。
失去了前爪支撐的斷腿很快便跪在了沙石之間,潮濕的碎石沙子與它切口處的傷勢劇烈撞擊在一起,讓它的疼痛無限放大。
而昆侖也似乎沒了折磨血虎的興致,決定給它一個痛快。
於是就在血虎的痛哼聲中,昆侖抬起了自己那隻被黑色盔甲裹住的右手,立掌成刀,殺意瞬間聚於掌心,隨後便準備朝著血虎重重揮下。
血虎眼中的血色已經凝結成塊,看上去就像是被挖空瞳孔後留下的黑洞,很是恐怖。
它幾乎已經放棄了掙紮。
當麵而來的殺意分外明顯,帶著那位唐國上將軍的六境之力,幾乎要將血虎的五髒六腑碾壓成一堆血肉。
血虎的表情已經變得有些扭曲,體內所有真勁在刹那間消融,此時的它,弱小的像一隻從未修行過的小貓。
即便是不遠處呆呆看著這一切的阿刁都覺得有些恐怖,望向那位冷麵鐵甲的昆侖上將軍時,眼中帶上了濃濃的敬畏之色。
而就在所有人都以為血虎必死無疑,昆侖也準備收起所有威勢去拜見唐青時,江邊頂空之上的天色之間,忽然出現了一輪明亮的月亮。
此時正值正午時分,驕陽正烈,漫天陽光雖被奔襲而來的麒麟軍身上的血殺之氣隱去了大半,天色變得不似之前那般明亮,但時辰在此,離天黑尚早,怎麽可能會出現月亮?
這輪月亮剛剛出現的那一瞬間,麒麟軍中的所有人同時抬眼望向了蒼穹之邊,他們的眼中帶著極濃極烈的殺伐之意,同時右手也握住了懸在腰間的那把重劍。
他們沒有說任何話,也沒有刻意的調動體內的真勁,卻有一股燦烈無比的冷厲殺氣直衝雲霄,朝著天上那輪月亮洶湧而去。
那一輪月亮所散發出的光芒並不怎麽強烈,甚至是在陽光的掩映之下,顯得很是柔和。
可是當麒麟軍的殺氣洶湧而至時,月亮不驚不擾,依然輕輕淡淡的懸掛在天邊之上,像是沒有受到半點影響。
月光隨之當空灑下,順著江風來到了沙石之地,照在了將死的血虎身上。
原本不能動,不能說,甚至連呼吸都有些困難的血虎忽然在血光中睜開了眼睛。
眼皮似鐵扇一般撐開了凝在眼眶周圍的血伽,巨大的瞳孔深處湧現出一陣摻雜著痛苦,悲憤,驚怒,怨恨等諸多負麵情緒的淒慘冷光。
下一刻,這頭沐浴在月光之中的血虎像是突然得到了某種力量的饋贈,它先是猛然發出了一聲極其慘烈的嚎叫,隨後便借著流動的江風,對著天上的那輪月亮大聲吼道“主人救我!”
這句吼叫聲剛剛落下時,血虎的身形便忽然在月光之中隱去。
甚至是那對已經斷裂的前爪都隨著冷風消失在月光之中。
那片沙石之地上,隻留下了一灘刺目的血潮,以及血虎跪倒在地時壓下的一個巨大深坑。
昆侖抬起的右手停在了半空,掌心中的殺意不曾退去,而是被他輕輕握住,然後十分隨意的揮向了天上的那輪月亮中。
隻是那道殺意並沒有真正的融入明月之間,而是在半路上便被月光徹底消融。
而那輪本是十分明亮的月亮也像是受到了某種力量的侵襲,變得有些暗淡起來,甚至在天空中都有些搖晃,似是有墜落的趨勢。
但終究還是穩在了天邊,繼續釋放著清冷柔和的光輝,像是代表了某種強大的意誌。
一直沒再說話,也沒有任何動靜的滄海上將軍在這時往前邁了一步,堪堪將自己的身形站到了月光的籠罩範圍內。
這位雖身著盔甲,但渾身上下卻帶著一股子書生氣的上將軍忽然露出了一絲極冷的笑意,他直視著那輪月亮說道“月神大人好大的派頭,當著我們的麵搶走那頭畜牲,是完全不把我二人當回事嗎?”
月光之下,滄海上將冷冷肅立,身上的書生氣讓他看上去溫文爾雅,似乎很好說話。
可真正說出這句話時,卻是殺氣十足,帶著極度的冷漠之意。
他知道天上那輪月亮代表著天地神院月神的意誌,但他完全不在乎。
哪怕天地神院七位人神的意誌全部降臨在此,他也完全不會畏懼,甚至會將他的戰意盡皆挑起。
數年征戰,終日在邊境與敵廝殺,這位早已將戰鬥當成是家常便飯的唐國上將軍還從來沒有怕過誰。
甚至除了唐帝和那位知天命的唐國大祭司,他都沒有真正尊重過誰。
當年滄海初入六境之時實力大增,無論是神識還是體內氣息都去到了一個全新的境界中,那時的他一心想要與人廝殺,偏偏又苦無對手。
聽聞北漠黃沙地裏的那位誅心魔聖一生好戰,滄海便起了心思要去北境之地找魔聖打一架。
若不是唐國大祭司孔先生苦苦相勸將他攔下,隻怕早在很多年前便有神聖大戰的消息傳遍人間。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看似溫和平靜的滄海,實際上比冷臉寒心的昆侖要更可怕。
他連聖人都不在乎,會在乎一個同境界的人神?更不要說,還是位女人神。
而就在這時,月光之中忽而傳來一個輕靈空洞,有些不太真實的女聲“血虎對你們唐國的皇子起了殺心自然是不對,但也僅僅是有殺心,卻沒有真正殺了他,如今你們也已經廢了血虎一雙腿,便算是對它的懲戒,恩怨與否,今日可否就暫且不論?畢竟這裏是天地神院,我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祭獸死在唐國將軍的手裏。”
滄海聞言氣息驟變,一道遮天殺氣瞬間彌漫升空。
他冷哼出聲,剛想出言駁斥,昆侖卻在這時走了上來,伸手將其攔下。
然後他便開口道“唐國無意惹事,隻是此事關乎到唐國的尊嚴以及皇子殿下的安危,容不得我們馬虎。如今我們的皇子殿下在你們天地神院受了這麽重的傷,現在又被我們親眼見到他差點被這頭畜牲給殺死,我想換做任何人,但凡還有點血性以及家國情懷,都無法容忍。”
說到這裏,他忽然停頓下來,然後稍稍組織了措辭,繼續說道“不過,正如月神您所說,這裏是神院的地方,所以我們不會當著你們的麵殺死那頭畜牲。但我希望您記住,人間大陸浩瀚無邊,不知幾千萬裏方圓,隻要它走出了神院,跨過了眼前這條大江,那麽不管千裏萬裏,唐國的兵將子民,都會不惜一切代價將其誅殺,到那時候,我們絕不會在乎它到底是誰的祭獸,隻知道,它是一頭曾想殺害唐國皇子的畜牲。”
江風遇冷,吹在昆侖上將的鐵甲之上,傳來一陣沉悶的金鐵之音。
他忽而冷眼望向天上明月,再次鄭重說道“這便是我,唐國上將昆侖在此立下的誓言。”
人神立誓,與天地規則呼應,因果皆在其間,誰也無法逃脫。
月光之中的那個聲音沉默了很長時間,最終什麽都沒說,隻是輕輕歎了口氣。
每一個人都知道,當昆侖上將以自身名義立下那個誓言時,血虎已經是必死無疑,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除非,它永遠藏在天地神院中,終生躲在月神的庇佑之下。
或是,在未來的某一天,修煉到比昆侖上將還要強大的境界。
一直躲在一邊不敢插話,甚至連呼吸都變得緊張起來的阿刁看著當前而立的那兩位唐國上將,心想唐國的人果然是一個比一個猛。
高之葉一人獨鬥神院無數高手在他看來已經是件十分了不得的事。
如今又來了兩個敢隨意擊殺血虎,並且直接威脅月神的猛將。
這位沒心沒肺的提刀少年心中暗自嘀咕道若是唐國的那位大祭司或者是唐帝來到了神院,又會有怎樣的表現?會不會直接將天地神院給掀了?
自然沒人回答他這個很無腦的問題。
此時冷風依舊,江邊肅殺之意愈發濃厚。
天上那輪明月繼續當空懸停了很長時間,似乎想要做個表態,但最終還是漸漸斂去了所有光色,消失在了頂空之上,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和來時一般莫名。
就在月光消失的那一瞬間,天地神院深處的某處巨大宮殿之中,一位穿著明麗似絕美春光的白裙,有著翩翩身姿,萬般風情的女子靜靜的站在燈火之下。
她渾身上下都被一片柔和清亮的月光之色給包裹住,就連麵容都在月光之中朦朧不可見。
隻有那對清秀動人,有著無窮吸引力的眸子在燈火之下散發著淡淡的光暈,看上去無比動人,偏偏又有著一種神聖而不可侵犯的感覺。
在她身前,血虎奄奄一息躺在那裏,身上的氣息極其微弱,若不是女子身上散發出的月光將其籠罩住,不斷的滋潤修複著它的傷勢以及體內損耗的真勁,隻怕此時的血虎早已經死去。
即便如此,它還是半天都沒緩過神來。
那對斷裂的前爪已經被某種神奇的力量給接上,隻是傷口斷裂處仍不斷有鮮血滲透而出。
此處宮殿雖十分寬闊,即便是半層樓高的血虎躺在這裏也不顯得擁擠,但當血虎身上的鮮血流出之時,空曠的宮殿中仍被一股極其濃烈的血腥味湧滿。
被月光籠罩的女子微微皺起了眉,沉默了一段時間後說了一句話“平日裏在神院耍耍威風也就夠了,為何還要惹到唐國的人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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