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你那麽討厭我
明明知道沈黛冉不想見自己,可風乾易卻忍不住去找她。
他蹲下身子,語重心長地跟元寶說:“我是你爸爸,知道嗎?”
元寶愣了一下,似乎有點沒反應過來。
“我說,我是你親爸爸。”他愛憐地撫摸著元寶的頭,掌心的溫熱傳來,讓元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什麽嘛。
媽媽不是說,爸爸工作很忙,根本沒時間回家嗎。
可乾爸爸,並不忙啊。再說,媽媽也沒有說他就是……
元寶小小的腦袋混亂不已。
他還太小,無法清晰思考。
沈黛冉坐在奶茶店,給元寶點了他最喜歡的巧克力奶茶,可他卻遲遲沒來。
怕元寶出什麽事兒,她忙親自去門口看,遠遠地就看到風乾易半蹲著,正在跟元寶說什麽。
這人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可不得不承認,這麽多天沒見,沈黛冉真的有一點點,僅僅有一點點想他了。
“元寶!”隔著馬路,她朝元寶打了聲招呼。看到媽媽,元寶忙掙開風乾易的手,看著他一字一頓:“我要走了,媽媽叫我了。”
風乾易卻不放開他的小手,緊緊地牽著他的胳膊,隔著車來車往的馬路,靜靜地看著沈黛冉。
他目光依舊清冷的如同冬日的陽光,沒有一點溫度,英俊的臉龐似乎比平日更加陰鬱。
該來的,總會來的。
沈黛冉微微歎口氣,主動朝他們走來。
每走一步,她就覺得心又跳快了幾分。
“我來接元寶回家。”她淡淡地看著風乾易,伸手把元寶從他手裏接了過來。
“你倒是很會躲。”風乾易冰冷地質問。
“你那麽神通廣大,我要是不躲,怎麽能躲開你?”沈黛冉也冷冷冰冰,現在,她不需要什麽合同,不需要被他威脅。
兩人目光對峙了很久,誰也不讓誰。
周圍的空氣像是凝結了,元寶覺得全身冷得跟掉入冰窖一般。他拉了拉沈黛冉的衣角,小聲嘟囔:“媽媽,太冷了。”
見元寶冷,沈黛冉不想再跟他糾纏,便索性招呼都沒打,轉身拉著元寶離開。
“你要敢走,後果自負。”風乾易清冷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他總是這樣,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像是天生斑睥睨著天下蒼生。他到底哪兒來的優越感?
沈黛冉忍不住回嘴:“你現在還有什麽能威脅我嗎?”
“你的公司。”
“隨便!你要是想讓它破產就徹底些,無所謂!反正我也沒打算回去。”沈黛冉很有誌氣地說。
“你會找不到工作的。”風乾易並沒有動氣,更沒有一絲惱怒,他從頭到尾都很平和,說的雲淡風輕。
沈黛冉腳步頓住了。
她知道,他說道做到的。
她現在可以不去閃耀人生工作,可以再換其他工作,可是,如果風乾易在整個A市通知下去,她很可能真的找不到工作,那時候該怎麽辦?
“你!”
風乾易說完,起身上車,並對她打開車門,那意思是,你自己看著辦。
理得在一旁朝著沈黛擠眉弄眼,似乎暗示她不要跟總裁硬碰硬。
這根本就是欺壓!
可麵對這樣的欺壓,她也沒有任何辦法。
隻能拉著元寶上了車。
她的感冒還沒好,臉色微微有些蒼白,剛坐上去就忍不住咳嗽了幾聲,她忙別過頭。
“你住在哪兒?”風乾易淡漠地開口。
元寶搶先說:“我們現在住在一個很小的房子裏,那房子裏還有蟑螂,很討厭的。”
元寶顯然對現在居住的環境很不滿,他童言無忌,可沈黛冉的心卻微微一痛。
是她不好,不能給元寶良好的環境,不能讓他讀最好的學校,不能在物質上給他最好的,甚至……
她頭痛地捏了捏眉心,不想再多想,可思緒卻怎麽都控製不住。
“那你想回去嗎?”風乾易每次跟元寶說話時,都是和顏悅色,聲音也很溫柔。
換做以前,元寶肯定驚呼著說要回風家了,可他現在不是那個不懂事的元寶了,他知道,自己那麽說會讓媽媽很為難的。
他猶豫地抬頭看了看沈黛冉的臉色,最後搖了下頭:“雖然很小,但媽媽跟我住的還算開心。媽媽說,會買打蟲子的藥……”
風乾易不再開口,他知道,在元寶心裏,媽媽的分量是最重的。
在這一點上,沈黛冉對他的教育真的很好。
看來,有些事兒還是得跟大人談。
風乾易輕笑一聲:“晚上請你吃披薩好不好?”
元寶又小心地看了一眼沈黛冉,這孩子,懂事得讓人心疼,雖然偶爾很皮,可在關鍵時刻,還是向著她的。
沈黛冉摸摸他的頭:“想吃嗎?”
元寶眨巴著大眼睛:“想。”
“那就去吧。”
到了餐廳,元寶隻負責吃,而沈黛冉和風乾易麵對麵地坐著,彼此都不動刀叉。
風乾易的胳膊還沒好,繃帶還纏著手臂。他臉色清冷,似乎並沒有要吃東西的打算。
“理得,你陪元寶。”果然,他起身給了沈黛冉一個眼色,讓她跟自己走。
沈黛冉不敢惹他,隻能乖乖地跟上。
今天月色很好,那皎潔的月像一個大大的圓盤,鑲嵌在深藍的幕布上。
沈黛冉仰頭看著月亮,心為微微柔軟起來。
風乾易在前麵走著,回頭見她仰頭看月,沒有跟上,不禁蹙眉:“那麽好看嗎?”
“月色很美。”沈黛冉情不自禁地說。
風乾易張了張嘴,伸手拉住她的手臂,淡淡說:“跟上。”
沈黛冉想要掙開,但又想到他手臂的傷還沒好,隻能聽話地跟隨。
兩人穿越一個街角走到江邊,月色下,江水波光粼粼。
迎著風,風乾易抽出一隻煙遞到她嘴邊:“抽嗎?”
沈黛冉搖頭。他便自己打了火,點燃了煙。
趴在欄杆上,兩人都看著遠處,誰都不說話。似乎過了很久,風乾易才歎了口氣,無奈地側頭:“你就那麽討厭我?”
他用盡全力想要留她在身邊,可她,隻是想逃。
難道,這麽長時間相處下來,她真的對自己沒有一點點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