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是他還是他
如果不是上官炎和元寶玩鬧的聲音吵醒了沈黛冉，她或許還在夢中掙紮。
算上這一次，她是第五次夢到楚旭之和風乾易同時出現。
夢境中林美末依舊把她綁在廢舊的工廠，周圍是灰蒙蒙的一片，從沒有玻璃的窗口看出去，大片的鉛雲低低地垂在天空，氣氛壓抑而沉悶。
她大聲地呼救，可林美末卻並沒有想要對她手下留情，拿著那把她放在車裏用來防身的水果刀向她刺來。
但並沒有感受到疼痛，沈黛冉睜開眼，發現是風乾易擋在了自己身前。
到處是觸目的殷紅，而他最終倒在了血泊裏。夢中的沈黛冉拚命地撕喊，下一瞬，風乾易從血泊中爬起來，可抬眸看去，他的身體依舊穿著和風乾易一樣的衣服，而臉，卻是楚旭之。
“楚旭之……”沈黛冉在夢裏叫了一聲，忽然醒了過來，睜開那雙迷茫的雙眸，上官炎和元寶正在一旁嬉鬧。
他怎麽來了？
沈黛冉覺得渾身無力，剛剛醒來還是理得，怎麽換了人？
她有氣無力地張嘴：“你怎麽來了？”
上官炎忙抱住元寶外捂住他的小嘴：“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沈黛冉搖搖頭。
“聽說你受傷了，我順便來看一下。”上官炎臉上依舊是如冬日暖陽一般的笑意，看得人渾身暖洋洋的。
可剛剛理得不是在這裏嗎？難道是她在做夢？風乾易怎麽樣了？
想到這，沈黛冉隱隱地有些擔憂。
上官炎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稍微指了指門外：“剛剛我在走廊裏看到理得跟一個叫秦悅的女士，想必她就是風乾易的母親吧。”
秦悅也來了？提到秦悅，沈黛冉心裏毛毛的，多次接觸下來，那位總覺得自己高高在上的老夫人並沒有給她留下什麽好印象。
不過，現在要緊的，是跟上官炎道歉。
她之前不辭而別，沒有擔當沒有責任地離開，或許給他造成了困擾吧，而他卻不計前嫌地來看她。
想到這，沈黛冉用自己並沒有任何力氣的手臂撐著身子想要坐起來，可剛撐起又摔回了床上。
上官炎放開元寶，上前去扶了她一把。
“謝謝。”
“什麽時候這麽客氣了？”上官炎拿了兩個抱枕塞在她背後，好讓她坐著舒服一點。
沈黛冉蒼白的臉上擠出一絲笑意：“不僅是謝謝你幫我坐起來，更是謝謝你能來看，在我不告而別之後甚至沒有生我的氣。”
上官炎彎起嘴角，一本正經地說：“誰說我沒生氣，我當然生氣，所以我這次來是興師問罪的。”
元寶在一旁聽到上官炎說他生氣了，忙抓著他的一根手指晃來晃去：“上叔叔，你別生氣嘛，我跟媽媽離開也是不得已的……”
上官炎拍了下元寶的腦袋：“小家夥，你還知道什麽是不得已？”
正說著呢，理得忽然推門而入，神色匆匆地走到沈黛冉麵前，垂手而立：“夫人，剛剛和小少爺在走廊裏遇到老夫人了，現在老夫人在風總的病房裏，想要見小少爺，您看……”
她見元寶做什麽？
沈黛冉剛想拒絕，卻被上官炎搶了先。
“你帶他去吧。”上官炎親自將元寶交給理得，回頭對沈黛冉眨了眨眼，似乎有什麽話要說。
可對方是秦悅，沈黛冉怎麽會讓元寶去孤身犯險？
仿佛看出了她的不安，理得忙補充：“夫人，有風總在，不會讓小少爺怎麽樣的。”
上官炎安撫道：“你們去吧，快去快回。”
理得見沈黛冉沒再反對，牽著元寶離開了。
在關上門的刹那，沈黛冉疑惑地看向上官炎：“你是有什麽話要跟我說嗎？”
上官炎眯起眼睛，那狹長的雙眼在鏡片後霧蒙蒙的，看不清裏麵的情緒。
“雖然你不告而別，但答應你的事兒，我還是會做的。”上官炎平淡地說，但聽在沈黛冉耳裏，總覺得有些揶揄。
“對不起。”
上官炎走到她床邊，從身後帶著的公文包裏掏出一份文件遞給她：“你讓我查的東西，我找到了。”
沈黛冉吃驚地望著他，實際上她自己都忘了。在知道懷孕並想要跟風乾易在一起時，她已經決定放下那個七年裏隻有個記憶的人。
可當他說找到了的時候，她的心還是跟著一緊，真的是他嗎？
她緊緊地抓著被單，期望又緊張地看著上官炎：“你是說，找到楚旭之了嗎？”
上官炎看上去神色有些嚴肅，在他確認楚旭之身份時，猶豫過很久。
告訴她，或許就是把她永遠地推向風乾易。
可不告訴她，畢竟是親口答應過的。
“有消息了。”上官炎用眼神示意她打開看，“很意外。”
沈黛冉手微微發抖，隻覺得手裏的文件沉甸甸的，想看卻又不敢，隻是怔怔地看著上官炎：“他，他在哪兒？”
“你看看就知道了。”
沈黛冉打開文件，裏麵隻有薄薄的一張紙，可那紙張上的名字和照片，卻是她最熟悉不過的——風乾易。
她手一哆嗦，鬆開了。
“不可能的，怎麽會這樣，他們明明就是兩個人……”
“我也不太相信，當時知道風乾易化名楚旭之在天龍集團基層工作的工作人員，現在大部分已經成了高層，如果不是我再三打聽，怕是問不出來的。”見她一臉不可置信，上官炎緩緩補充道，“其實，當我知道他還有那麽一段過去時，也很驚訝。”
沈黛冉開始慢慢回憶，回憶她和楚旭之的相遇相知，終於明白為什麽他從見第一麵開始就要跟她結婚。
原來這一切都不是沒有原因的，沒有什麽一見鍾情，也沒有童話故事，他之所以要跟她在一起，是因為他就是當年的楚旭之，就是那個一走七年沒有任何消息的楚旭之！
沈黛冉抬起手緩緩地捂住臉頰，晶瑩的淚從指縫中滑落，心久久不能平靜。
她的愛人，一直就在身邊，可她竟然沒有認出來！原來他沒有忘記，沒有忘記七年前他們的相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