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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星辰俱明 第十八章 天賦洞察

  “凱撒要輸了。”沐恩從欄杆那裏坐回來,蓋棺定論道。


  “話從何起?”


  “那姑娘的秘法是艾俄洛斯大師家的《櫻柳圍春》,我記得其中最有名的兩招就是‘柳絮刀’和‘櫻暮雨’,柳絮已經飄起來了。”


  “那柳絮應該過不去真空的範圍吧?”


  “你看著吧,這個繃帶限製住克洛伊他一定會選擇解除天賦的。”


  “為什麽?”


  “因為他們雙方的魔力都不太多了,這個時候凱撒肯定要想著為下局做鋪墊,節省點魔力。”


  事情真如沐恩所料,克洛伊假意抵抗了幾下最終被陣法束縛起來,凱撒在刹那間便收斂了魔力然後揮出看著就十分沉重的一拳,在花瓣與白絮的映襯下顯得那樣一往無前……而淒美。


  空間停滯了下來,裁判按下了少年的拳頭,並宣布少女獲勝。


  “我認為不公平。”丹說,“這一拳打瓷實了應該算個平局。”


  “不。如果是真實的戰鬥,這一拳殺不了克洛伊,但是克洛伊可以殺了他。”


  “可如果是真實的戰鬥我相信他會更小心。”


  “哼……那可未必。更何況高塔喜歡搞這一套的。”


  第一場其實從場麵上來看反而是凱撒占了上風,烈烈作響的衣袖以及剛毅的眼神讓他看起來頗具威勢。


  畢竟風是不能被直觀看見的。


  凱撒對裁定沒有絲毫的異議,雖然他其實並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但他習慣於隻爭搶、不爭辯。


  走下擂台的時候,他向沐恩所做的位置投去目光,應當是在在詢問。


  “秘法,小心柳絮和櫻花。”沐恩說道。


  凱撒聽見了,點點頭並舉起一隻手,算是謝過了。真不敢相信這是兩個從來不說話的人所擁有的的默契。


  其實準確的說是凱撒基本不與任何人說話。


  在回到休息區的時候,他也總是獨自坐在最遠的地方,沉默寡言。


  克洛伊與他遙遙對視了一眼,眼睛裏的情緒帶著點年輕人特有的小小虛榮和得意,算不得多麽過分。視線隻有刹那的交錯,凱撒就將目光移到了別處。


  如今的八強中,除開雷院二人、莫德雷德、亞伯、克洛伊就隻有三個人了,分別來自火院、水院和本體學院。體院的法師一般被稱為魔戰士,傳統法師中都會很奇怪的對其帶有某些偏見,認為他們都不太行。


  實際上第一回路篆刻在本體和精神,雖然被歸在同類別中,但在初期的戰鬥力卻大不相同,可以說這個回路類別其實是在修行的初期和後期表現都非常優秀,也可以算得上是低級別法師中戰鬥能力最強的,與雷屬性並駕齊驅。


  但是很多東西的確沒有道理,畢竟連安舍爾都遵從了這種奇怪的鄙視鏈。


  第二場即將開始,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兩人的魔力儲量皆不到百分之五十,這還是在回複了十五分鍾的情況下,可以說這一場一定不會像剛剛那樣劍拔弩張了。


  敏感的好處體現了出來,雖然克洛伊剛剛那場戰鬥消耗的魔力實際上要比凱撒多上一些,但是經過中場休息他們的魔力水準依然維持在同個水平線上。


  凱撒的臉上依然沒有什麽情緒,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已經穩操勝券了呢。


  天才們除了少數某幾個人都不太愛說話,凱撒當然是這其中最為傑出的代表,如果不是師長找他聊天,他可以在一個角落裏坐一天。


  他低下頭,看了看手中那把做工四平八穩的長斧,情緒晦澀。


  這時候,鍾聲響起,比賽一觸即發!

  克洛伊身邊仿深處春闈之中,英飛絮舞。既然剛剛已經被沐恩提示過了,她也不再藏拙如剛剛那般晦澀。


  此時看台上絕大部分學識較為紮實的觀眾就認出了她的家室,發出了然的感歎。


  奇異的雷霆附著在凱撒的身上,就像是披上了件華美的長袍,而威嚴的雷鳴聲也從其中響起。


  就像是頭高傲的龍。


  真空的天賦從體內迸發開來,這個十六歲的少年郎舉起那把看上去就十分恐怖的大斧直衝而去,斧柄被他揮舞如飛,所到之處風息不可近,日月黯其光。


  “好家夥!居然是個狂戰士,他真的是羅素的兒子?怎麽感覺像卡佩家族的人。”基利安親王現在已經是看比賽隻圖個樂了,畢竟剩下這八個人基本上在那三天搶不走也就不用再心心念念,反正都是高塔囊中之物。


  而進入高塔,就等於進入了自己那個哥哥的口袋。


  “陛下……陛下……有此天才等,帝國興矣。”將杯中酒引進,親王的笑聲些許癡狂。


  擂台上,凱撒每個招式都在彰顯著自身不平凡的力量,克洛伊隻能勉強的在巨大的範圍中勉強閃躲,有許多次的閃避都險之又險。


  經過幾分鍾一邊倒的壓製下,克洛伊毫不還擊的來到了擂台的邊緣。


  這段時間他們都在耍著手段,凱撒感受到克洛伊停止釋放魔力時就會收起

  真空,但是克洛伊則會在這時直接催動狂風朝他攻擊而去,凱撒無奈就隻能繼續平白的消耗魔力。


  “這把贏了,這場輸了。”丹靠在椅背上,有點遺憾。


  沐恩也歎息了一聲,畢竟誰不想讓自己學院的成績更優秀些呢。


  如預料之中,克洛伊最終主動跳下擂台認輸,她用沒付出什麽實際代價的方式為第三局做好了準備,此時凱撒的魔力隻剩下兩成,他將斧子重重的在擂台上一跺,歎息一聲。


  之後宣布了棄權。


  對觀眾來說這無疑是個虎頭蛇尾的結局,但是晉級不看過程,隻看結果。


  而更讓觀賽者們難過的,是亞伯依然並不狼狽的將本該克製自己的水院選手零封擊敗。


  之後的莫德雷德更是如此,那個來自體術院的少年在近身格鬥上居然落了下風,這也讓莫德雷德贏得比亞伯還要更加輕鬆。


  最後的這場比賽,是由十三歲的沐恩對戰即將過十六歲生日的火院二號種子,他們的一號種子運氣不夠好,早早的在淘汰賽階段就被亞伯愉悅送走。


  而這位能走到今天這步,想必也是得到了自己師友的很多幫助。


  這又是一場被克製的較量,而且沐恩年紀要比他小上很多。


  換而言之,這場比賽雖然沐恩回路強度稍稍占優,但其他方麵都處於劣勢——明麵上來看是這樣的。


  對方是個世家子弟,封地在門羅家族的更北些,但是沒有鳳凰家的封地那麽靠近帝國的北極,算是半個門羅家族的附庸,但某些個貴族間的恩怨情仇經過千百年的發展如今也是剪不斷理還亂了。


  “門羅家的小少爺都來不了學院大比嗎?他可是門羅家四百年來第一天才嗯。”那少年一上台來,就略帶玩味的笑道。


  “他的確是天才,隻是年紀尚小,還要時間成長。”


  嘖嘖嘖,沐恩這話說得就格外有趣。


  “你的年紀好像比他還要小上一些?”


  “因為我的天賦更高。”


  “你可真不客氣。”聽到這話,那少年噗嗤笑了出來。


  沐恩向後退去,前往指定位置,他沒有再回答少年的話,而是轉過用目光掃過仍能坐在備戰席上的同齡人。


  自從他突破到魔導士段位後就可以輕易的用出極小範圍內的空間法陣,這讓他的戰鬥手段大大提升,少了許多心有餘卻力不足的無奈感。


  現在沐恩可以用魔力畫出五個以上的短距空間法陣,用得好完全可以靠奇襲取得勝利。


  而來到了大比的舞台,看過了來自全國各地最傑出的天才們,他也才終於相信,自己的天賦的確是無與倫比的。


  在身體出現問題的半年中他進步度的速度極大幅度的下降了,但即便如此,他也依然比絕大多數又有天賦又努力的人們更強,甚至說是強出一個檔次。


  因為其實哪怕是大比上的這些人中龍鳳,其中的絕大部分還是無法給自己帶來太多的壓力。


  “原來我的確是太過慵懶了。”沐恩那樣想著,突然微微低著頭自言自語的笑了起來。


  在抬起頭的時候,他已經換上了嚴肅且認真的神色。


  戰鬥開始的瞬間,兩根雷槍便一前一後的翔躍而去。火院的少年升騰起水藍色的火焰想要將那蒼青色的雷槍破壞掉。


  當兩個屬性相觸碰的瞬間,爆炸聲與氣浪激蕩開來,熊熊燃燒的火焰轉而化為利箭追尋沐恩的身形而來。


  但他怡然不懼,喚出青雷護身便向前奔襲而去,烈火箭矢就像是看不見他般與其擦身而過,沐恩抽出腰間細劍挑開火焰形成的屏障將自己的拳頭送了進去。


  隻聽見一聲悶哼,那少年倒退幾步坐到了地麵上,此刻沐恩還沒有將自己的精神力調動起來,進入完全的戰鬥狀態,所以這一拳並沒有附著太多力量。


  “眠湖之火,你是眠湖獸家族的後裔。”沐恩認出了這種可以與水中燃燒火焰的來曆。


  眠湖獸是生活在帝國中北部的一種稀少生物,喜歡在水中睡覺,好吃懶做、天生親水。但有趣的是它們本身卻是火屬性,可以以普通的水為燃料火焰也可以在絕大部分的水中燃燒。


  眠湖家族的祖先小時候被善良的眠湖獸所救,後來成為了位受人尊敬的大宗師,他參透了眠湖之火的絕大部分秘密,並且寫成了一本名為《遼泊》的秘籍作為傳家之本。


  但很可惜的是那位大宗師究其一生仍未能參透眠湖火最後的秘密,故而始終在聖人的門口徘徊,直到生命的終結。但是在他活著的時候,他始終是公認的聖人之下首席宗師,地位大概類似於成聖前的烏瑪什,擁有一人便可坐鎮北疆高塔,力保長城不失的能力與資格。


  “你的雷霆,該不會是《蒼瞬幽境》?”那少年爬起來,笑問道。


  “莫要胡說,再來過。”沐恩稍稍提起,將周圍的火焰熄滅,空舞道劍花,在原地站定。


  少年從地上挑起,他使的是兩把短匕,比之前凱撒所用的短劍還有更袖珍幾

  分。將魔法附加其上,雙臂揮舞如飛。


  沐恩毫不示弱,劍身被施加上耀眼的光係魔法開始與他對攻。


  雙方互換了二十餘招,沐恩被對方找到機會踢了一腳這才相互退開。


  “高手。”那名少年氣喘籲籲的稱讚道。


  “我名字叫阿諾德,但是家裏人和朋友對我的昵稱是阿蘭,雖然這兩個名字毫無關聯。”自稱阿蘭的少年站起身,抹了把臉上的汗珠。“你很強,交個朋友吧。你有昵稱嗎?”


  沐恩搖了搖頭。


  “你似乎總能預判到我的攻擊路線,而且從剛剛被我打倒時開始你的魔力消耗變高了些許。”沐恩歪過頭,柔順的金發和稚嫩的麵龐讓他顯得十分可愛。


  “你的天賦是‘預言’吧?大概有B的位階。”


  聽到這句話,阿蘭顯然非常吃驚,“這麽短的時間你就猜到了我的天賦?”


  “看來我猜對了。”沐恩重新擺出戰鬥姿態,“預言可以在我生出念頭的時候予以宿主回應,很不錯。”


  預言自然不可能是真正的預言,真正的預言要去學咒術,而天賦法典中的‘預言’其實是捕捉心靈的波動,生效範圍視天賦強度與是否完全激發而定,主要還是用以近身的格鬥。不依賴魔法能力的話,主要的破解方式有兩種,聽起來都很簡單:要麽武技強到能捕捉到任何攻擊死角的機會;要麽心中不起念頭全憑本能戰鬥。


  隻是這些東西少有人做得到罷了。


  阿蘭看著沐恩的眼神有些變化,兩軍對陣突然對方把自己的內褲都抖落出來的確非常影響心態,加上雙方還是涉世未深的孩子,臉上藏不住情緒,這就加重了心理上的壓力。


  現在能做的隻有相信自己的天賦了。


  莫德雷德站在準備席中,他的魔力敏感程度沒那麽高,感察不出來這麽微小的細節,但是他給自己施加了一個感官增幅的低階魔法,聽到了二人的對話。


  “如果是我碰到那個人,會有點麻煩啊……”他搖了搖頭,似是在感慨。


  魔法的世界中,太多生克的關係,這讓每個人都很難有自信自稱最強。


  擂台上,雙方開始拚起格鬥技,不是有淺淺的法術光輝亮起,然後被對方破解。


  看上去依然是在激烈但並不能分出勝負的交換體能,隻是看上去沐恩的狀態竟然比那個大自己將近三歲的阿蘭體能更加充沛。


  “你的……呼吸亂了。”沐恩突然對他這樣說道。


  寒芒翩然而去,在阿蘭尚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刃光已經劃過了他的皮膚,傷口不深,但是看上去比較慘烈。


  受到疼痛的驚醒,阿蘭立馬回到了戰鬥狀態,但是這個時候他驚疑的發現自己的天賦失效了。


  他明明是想要進攻左邊?!

  第二擊,劍刺在了阿蘭的右部臂膀。


  之後一劍一劍,阿蘭突然變得無法招架,隻能節節敗退,終於沐恩起念襲擊向脖頸時,裁判出現擋下了攻擊。


  這個時候阿蘭並非無法感知到,而是不敢相信也不無法阻擋,他的身上出現了十數條細密的傷口,傷口還汗液的鹽分刺激下變得更加疼痛,讓他的身體更不上沐恩進攻的節奏。


  唯一的好消息可能就是沐恩在這場麵對麵的戰鬥中魔力要比他稍稍消耗的多上些。


  但是也多不了什麽,因為雙方都在為了下場著想沒有使用太多的魔力,直到後來沐恩將阿蘭壓入絕境時阿蘭才想著去激發魔力鎖消耗沐恩的魔力。


  可是直到結束,沐恩的魔力都還剩下六成,而阿蘭也隻有七成罷了。


  兩人一同走下擂台,阿蘭似乎是有些疑惑想問沐恩,但是還是忍住了。


  回到場下,沐恩攏目提神,進入了現在一次清醒中隻能進入一次的“正常狀態”。


  可憐的孩子。


  他用這總方法極速恢複著自己的魔力,坐在一邊的阿蘭感受到那股魔力旋渦當時就傻了眼。


  好家夥,這下子小優變小劣了。


  經過輪番的刺激心態,第二場上場的時候可以明顯看出阿蘭有點喪失鬥誌,他回複到了九成的魔力,但是沐恩也恢複到了九成。


  “你為什麽不用你的空間法陣?是因為我不配嗎?”作為對手戰鬥之前肯定是要互相研究一下的,所以阿蘭知道沐恩目前使用過的所有手段,但其實沐恩暴露出的東西很少,始終屬於那種外行看不懂內行覺得強的模式。而且最重要的是內行雖然看得懂,但是也基本破不了,因為同一水平下,這樣紮實的基本功想靠臨時抱佛腳戰勝他是行不通的。


  精靈的武技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柔順通達,如同奔湧不息的江流,而高塔法術的始發方式雖然塔瓦西斯出於某些考慮,沐恩學的並不算不太多,但架不住教過他回路強度最差的老師都是自家師兄。


  安舍爾可是烏瑪什的兒子,塔瓦西斯的首徒。他能給沐恩講的部分,一定是經過無數人和時間檢驗出來的優秀模式,想要在技巧上贏過沐恩,難上加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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