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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星辰俱明 第五十三章 “鐵骨錚錚

  邪術師們盡數逃離了現場,隻留下些仿佛不知道害怕的低階邪術師,當然盡數被抓了起來擇日處刑。


  之後在經過高塔法師的分析之後發現他們似乎已經死去了多時,但是魂火仍在枯槁的軀殼中跳躍,其狀態類似於巫妖。


  但是顯然他們是被強行轉化而來的,在曆史上曾有臭名昭著的大巫妖“蘇生之骨”擅長此法。無辜的人們明明已經死去但靈魂仍要被困在軀殼中無法逃脫並飽受折磨,他們會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侵蝕中慢慢腐爛,被烏鴉銜走血肉,每一分疼痛都會清晰的傳達到他們的意識中,但是他們無法驅策自己的身體,因為他們的身體早已臣服於邪惡,最後隻剩下盈盈枯骨,他們的哀嚎沒有人能聽見,也無法超脫,隻能等著活人們將他們所有的一切徹底湮滅。


  “他們隻是傀儡而已,雖然身體中充滿了汙穢的力量,但實際上和曆史上記載的能力還是有區別,因為這些力量是強行被填充在肉體中的,也就是說等的久一些他們的肉體完全腐爛了的話,他們也就會自行倒下。”高塔的研究員正拿著紙張記錄著麵前一排排屍體的變化,他將某具屍體煮熟至脫骨後,發現魂火仍在跳動,但是骨骼卻無法再移動了。


  “也就是說施術者比起那個巫妖還是要弱上一些?”維克家族祖上是屠戶和剝皮匠,所以似乎遺傳在骨子裏對於這些死屍不感到畏懼。


  “不能這麽說,這種等級的存在每個都有自己擅長的方麵,不過僅僅以這樣的煉製方式來看,至少在這個能力上,二者相差懸殊。”


  傳說中,蘇生之骨出現的地方,就連埋葬在泥土下的枯骨也會重新被喚醒魂火而爬出地麵變成它的仆從。


  這甚至讓帝國的某幾個受災嚴重的地方開始實行了火葬並一直延續到如今變成了某種傳統。


  “這些人的身份如何?”維克家主對著一邊戰戰兢兢幾欲先走的文員道。


  文員的臉上滿是汗水,可以清晰的看到他打開文檔的時候手都在顫抖,“回、回稟大人,據不完全統計,有很多人是您失蹤了的子民。”


  維克侯爵沉默了下來,眉目間的顏色陰晴不定。


  事情一晃就過去了七天,來自帝國各地譴責的書文都已經紛至遝來,邪術師們打得一手好算盤,他們對於小貴族根本連看都沒看,專心的殺傷了有資格進入城堡頂層的大貴族們,其中除了那個愛取人頭顱的邪術師進行了些威懾性殺傷之外,許多貴族掉下去後因為馳援不利失蹤了,要知道,想要進入莊園大院,至少是有名氣的豪紳或騎士男爵之流;進入城堡,需要子爵這類擁有正式爵位的才行——隻是是否世襲並不妨礙他們是否會被擋在門外;而到了頂層那邊就是世襲伯爵侯爵的家人了,而這次,甚至失蹤了一個公爵前來遊玩的女兒,場麵上的壓力,可想而知。


  他們紛紛譴責這都是因為剝皮匠野蠻的劣根性才招致了如此瘋狂的報複,並且其行省安全也可見一斑,居然會被人闖進自家的城堡甚至破壞掉了要塞法陣!這簡直是駭人聽聞。


  帝國的爵位明麵上的地位由上而下是帝王、親王、柱國、公爵、侯爵、伯爵、子爵、男爵、騎士。其中男爵和騎士都一定沒有封地,所以往往不視為真正的貴族,男爵銜可以世襲,但有俸祿無實權,更多類似於某種榮譽稱號。


  在熱血男兒的眼中,男爵的這個稱呼甚至還沒有騎士好聽,因為想要被冊封授予騎士名,要求和難度可比男爵高多了,甚至很多的大貴族,也以被冠以騎士前綴為榮,這在一千六百年前的帝國上流圈子裏是種流行風尚。


  例如維克騎士侯爵之類的,反正那時候的評判標準就是稱呼越拗口主人越厲害。


  頂樓賓客三百餘,其中死者十數人——在不算家奴傷亡的情況下。


  而這些死者無一例外家中長輩都是威高權重,可能並非所有的人都是在家族中非常招人稀罕的,但是出了這種事,怎麽怎麽可能會不去追究?

  貴族都是要麵子的嘛。


  但其實這都還算好說些的,死則死矣,也活不過來,經過經年累月的扯皮到最後賠上筆錢再老死不相往來就算了。


  問題大的是那些失蹤的人,而且裏麵最讓人頭疼的是公爵幼女,年方二八極為受寵,原本守護她身邊的那個近高級魔導師的仆人在亂戰中力戰而死,其庇佑之人自然也不知所蹤。


  而且死的人都是有意在今年與維克家交好的,失蹤之人要麽是維克家不想招惹的存在,要麽是原本就與維克家私交甚密的。


  總而言之是有備而來。


  而妙就妙在這件事情上邪術師們並沒有做的很絕——當然他們可能也沒有這個能力,總之下手的對象都是很有講究的,在確保能成功的情況下他們做到了最好。


  若即若離的讓他們心生威懾,意欲親近的讓他們直接交惡,關係甚好的讓他們窩裏橫鬥。


  “那些孩子失蹤之後必會被嚴刑拷打,若是不能快點找到他們,他們很可能會因此出賣國家的利益甚至就此墮落。此時不比戰爭年代,都是嬌生慣養長於深院,哪怕侯爵大人不在乎他們的生死,也要在意在意帝國的千秋所在。”


  這已經是今天

  的第三封信了,內容都大同小異,說的冠冕堂皇但實則是在給自己的肩上搬了座大山。


  所有的賓客在那天夜裏甚至沒有等到天亮就連夜啟程回到自己封地了,而為了他們路上不出意外,維克侯爵甚至還要從原本就經受了重創的城防中抽調機動部隊護送他們。雖然有些騷擾,但幸好沒有再出其他的亂子。


  其實傷亡統計的結果顯示他們真的沒死多少人,甚至連邪術師們最愛幹的那種我不殺你但我廢你一條胳膊一條腿的情況都出現的不多。但是因為不知道為什麽邪術師們可以潛入城池而沒能引起護城法陣警覺,所以防守人員怎麽也不會嫌多,再加上城堡被炸出了巨大的豁口,本身的要塞法陣也被破壞,維克家族這段時間可能要委身去城中避難,唯一的好消息可能就是高塔的護城法陣和護城魔導器都沒有失效——但是也沒起作用啊!

  而在之後的半個月中所有維克所屬的魔導師都被叫起來巡邏了,分成兩班日夜不息,甚至於挨家挨戶的排查,也頒布了全省進入戒備狀態開啟宵禁,秋日祭典的活動也提前結束了。


  在那天晚上的後半夜,三隊身著黑袍將臉隱藏在兜帽下的人來到了城中,維克侯爵看著他們牙齒幾乎咬的哢哧作響,但是還是同意了他們進入城中進行搜查。


  所以在帝國曆二七三四年的秋天,薩科·維克行省變成了全國的笑柄。


  他們變成了五十年來第一個讓裁決者進入自家省都的行省,在很多貴族看來,這和喪失了主權已經沒有任何分別了。


  帝室震怒,安努陛下一紙詔書將維克家的世襲爵位降為伯爵,但是念在舊功私誼的份上,侯爵本人的爵位沒有被降低。也就是說,在維克侯爵死後,這個偌大的行省才會與某個新貴平分。


  眠湖家的老太爺還是賣了維克的麵子,他在維克省都呆了一晚,在第二天早晨才與其告辭。單單一夜維克侯爵就似乎滄桑了許多,但他仍是強打精神與老太爺說了些話,而老太爺也寬慰了他幾句便帶著阿諾德上了馬車。


  心無芥蒂?


  那是不可能的,為他推車的人換了一個。


  艾泊安娜的風格一向是來去隨心,來的時候沒有與任何人打招呼,前往宴會也是如此,如今離開當然還是這樣。


  隻是她們真的可以算的上是勇敢,因為他們之後還在城中待上了三天,直到滿頭大汗的愛爾羅勳到來才啟程。


  沐恩靜靜的躺在車廂內,神色還算是安詳,隻是仍然沒有醒來。


  “往何處去。”艾俄洛斯的長子坐在車廂內,看著自己的妹妹和侄女,神色溫柔。


  艾泊安娜轉頭看向克洛伊,似乎是在征求她的意見。


  駿馬奔馳在曠野之上,但是車中的人絲毫感覺不到顛簸,仿佛這車廂是懸在空中的一樣。


  “去高塔吧,他昏迷了這麽多天,我害怕會出事。”克洛伊望向沐恩,心中隱隱有些擔憂。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突然停了下來,車廂內的人能感覺到微微的身體前傾,便問車夫是出了什麽事。


  “回小姐,前往有人攔路。”


  艾泊安娜聽到這句話,秀眉蹙然,愛爾羅勳則用手勢示意她不要生氣,讓自己下去看看。


  但是艾泊安娜卻不肯,叫自己的哥哥待在車上保護兩個孩子,自己走下了馬車。


  不遠處,有個人站在路中間望向遠方,他的長發被拂過麥田的風揚起,寬闊的衣服掩蓋不住其下宏偉的肌體。


  感覺到有人下車,他轉過了頭,雜亂的發雖然讓他如刀削斧劈般剛毅的臉模糊了,覺無法黯淡他的劍眉星目。


  教宗並沒有穿著他的教宗長袍,而是簡單的披了一件黑色的布衣,隻是依然是略顯寬大的版型,不料向下堆疊出的褶皺看上去有種獨特的美感。


  看到他的第一眼,艾泊安娜就愣住了,手不自覺的捂住了嘴巴好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麽失態。


  “您是教宗大人?”


  男人的眼裏沒有什麽特別的情緒,隻是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後就徑直的走過了她進入車廂。


  沒有誰會不認識狄亞勳,除非他不露出自己的臉。


  愛爾羅勳行大禮參拜了教宗被其隨手扶起,然後他看了眼克洛伊,平靜的眼神裏仿佛藏著整座黑海,深邃到可以看出他人最深的秘密。


  “你的天賦,很不錯。”他說了進門之後的第一句話,聽起來稀鬆平常,但隻要是個人都知道想聽見高傲的教宗說出誇獎的話語是件多麽困難的事情。


  在他的身後,艾泊安娜也跟著回到了車廂內,她從未如此近距離的欣賞狄亞勳冷俊剛毅的側顏,隻覺得心跳飛快,連回路都開始自行流淌起來。


  “謝謝您的誇讚,隻是我不明白您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克洛伊看著高大的男人,不明白他出現的原由,因為在外界的資料中,並沒有任何關於沐恩曾於狄亞勳有過來往的訊息。


  在海神殿公布的官方行程中,狄亞勳在行走天下一年後就回到了黑海鎮壓利維坦,爾後就一直深居簡出,並無其他特別的舉動。


  像前段時間之身前往大陸極東馳援胡狼頭的事情在公共文書中也並沒有任何記載。


  狄亞勳沒有回答少女的問題,而是俯下身來,有精神的漣漪從他的識海中蕩漾開來,隻是沒有任何人感察得到,如同與體溫完全相同的溫水漫過身體時候並不會讓皮膚出現反應一樣。


  惜福是福,可惜很多人不懂。


  片刻之後,似乎無所不能的教宗直起了身體,歎息了一聲。


  “您為什麽歎息!他是出了什麽事嗎?!”克洛伊看到狄亞勳無奈的樣子,急了起來。而艾泊安娜則在旁邊拉住她示意不可以對教宗失禮。


  關於教宗大人的天賦一直以來都眾說紛紜,他年輕的時候以無與倫比的細膩控製力得以成名,曾被認為是高階的敏感,但是這一點曾被他本人否認過,加上他晉級的速度並不算太快——甚至比起天賦是“析離”的塔瓦西斯還要更慢一些,這個天賦的能力是非常偏向於研究的天賦與煉金的,公認的成為大魔導師之前幾乎無法被應用於戰鬥,並且對修行也沒有太大的幫助,但即使如此,狄亞勳的進階速度也仍比他慢。


  而且敏感的天賦顧名思義是更容易感察到變化與細節,但實際上並不能直接幫助自己提升對於魔力的掌控,更多的是需要擇優而模仿。


  所以狄亞勳的天賦一直以來都是個謎團,因為表現出的相性太多,所以眾說紛紜誰也說服不了誰。


  但其實教宗的天賦是“萬象”,並且強度是罕見的S。


  所謂萬象,便是一念生出萬千世界,他的分心能力與想象力天然的優於所有人,所以他的戰鬥方式與手段也可以如同天馬行空般的浪漫。


  在他還是狄亞勳而不是“教宗”的時候,他被稱為詩人——戰鬥的詩人,他的魔力控製與戰術運用就如同詩歌一樣優雅。


  這也是為什麽他明明是海神的代言人,但真正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最強大的能力來自於自己的精神回路,而他也是在第二回路就選擇了這個。


  但是如今眼前的場景就連他都感到無能為力。


  世界上唯一救不了的就是自己作死。


  他在心裏說。


  “他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狄亞勳扭過頭問道。


  艾泊安娜就趕緊湊上來向狄亞勳解釋了起來,在聽過她的描述之後狄亞勳點了點頭,收回了剛剛說的那句話但還是非常惱火,隻是隱藏的很好罷了。


  這老瘋子真的就不管自己的徒弟?那還不如讓我來教!


  說起來兩個聖人的教育方法是真真的相去甚遠了,看起來都是放養,但實際上狄亞勳是願意為了自己的徒弟直接遠行小半個大陸隻為了罵他幾句的,但看上去塔瓦西斯則不然,他說放養,那就真是放養。


  “這個人我帶走了。”狄亞勳伸手一揮將沐恩收入自己構造的空間裂隙中,克洛伊問的你要帶他去哪也絲毫沒有得到回應。


  西蒙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綁在一根柱子上,而且很看不起他的根本沒有在周圍設下魔法隔絕的法陣,因為他身上幾乎感覺不到魔力。


  “我靠,這是在哪呢?”他頭痛欲裂,回想之前剛剛墜落下階梯的情形,隻記得著陸還算平穩,然後有個法術在自己的身邊炸開,最缺德的是那個鬼魔法居然還有精神元素,然後精神的衝擊力就把自己震暈了過去。


  不過照理說,自己這個水平的人不應該有被當成俘虜的資格啊?


  他看向四周,發現雖然對方很看不起的北郵給自己隔絕魔力,但明顯是“優待”了的。


  因為……


  “為什麽其他人都有個籠子就把我綁在柱子上啊!!!”


  他氣急敗壞,但是守在門口的人似乎根本沒有理會他的意思。


  陰暗的洞窟裏有一股淡淡的腐臭氣息,這讓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這裏是何處,黑暗中可以聽得見有低聲的啜泣,因為自古以來被邪術師擄走就隻有兩條路,要麽是接受折磨死去,連骨頭渣子都不留下;要麽就是成為他們的一員。


  門被打開,有人走了進來,麵容很熟悉,就是之前在想要攔住沐恩的那個邪術師。


  “為啥不殺我?”西蒙顯然沒有一個身為俘虜的自覺,言辭可謂極其挑釁。


  “你的主子……叫沐恩?”那人問道。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西蒙愈發囂張了呢……


  那個邪術師卻也不惱,而是笑了一下,“認識一下,我叫巴頓。”


  “你看起來還挺像個正常人的。”西蒙皺起眉頭,傳聞中侮辱邪術師不是這個流程啊。


  “每個陣營都有好壞,你們稱呼我們為邪術,卻選擇性的忽視了我們的理想,這是淺薄的想法。”


  “殺人也可以說的這麽冠冕堂皇,我愛了啊,但這似乎不是不殺我的理由。”


  “我有個朋友,他與你的主人有些關係。”


  “拿我當誘餌?”


  “你們都是誘餌,他也不是我的目標。”


  “嘖,沒想到你們居然還有腦子能想到簡單的計謀。”


  巴頓笑著搖了搖頭。


  “我聽見了你的歌聲,本來想留下你的,沒想到這麽賤,那我到時候就滿足你的夢想。”


  “我現在道歉來得及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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