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第七小隊
不得不說,金紋大主教那真的是有兩把刷子的,除了在某些極其微小的動態細節上讓沐恩看出了破綻之外,剩下的就連沐恩也沒有辦法察覺,可見蘇丹的幻術已經達到了爐火純青的高妙境界。
說來奇怪,雖然沐恩的魂魄已經不是原裝的那個布滿裂魂的狀態,卻還是很奇妙的保留下了這個可以洞察幻術的能力,雖然相較於之前略有減弱,但幅度不大。
也算是唯一的因禍得福了。
自己曾經聽到的那個聲音極少出現,不明白那個存在的依據和憑托究竟是什麽,這會讓沐恩偶爾會有些許的不安。
之後沐恩回到了酒店,時間其實還很早,但是沐恩看到售票處已經有很多貴族的仆人們在排隊了,他們要去搶好位置的包廂才能顯示出身份。
若是在帝國的其他地方,例如歌劇院之類的或許貴族們可以直接與那邊的老板預定下來。但是很顯然,任誰想要和高塔攀交情都不太夠格。當然,隸屬於高塔的競技場也不是沒有專屬的包廂,但是有資格擁有的,還是非常稀少。
“怪不得買不到票。”沐恩撓了撓頭,突然有點想要購買一個仆人來幫自己跑腿,可這種想法隻是一閃而逝。他從小接受的教育更偏向於古典精靈道德,歌頌平等的靈魂,尊重所有的生命。
買賣交易奴隸在帝國中雖然不被鼓勵,但並沒有被完全禁止,隻是很奇怪的是禁止了強迫他人成為奴隸。
也就是說,可以自願的將自己的社會地位降低來換取錢財,但實際上這種規定本身就有極大的漏洞。
絕對的自由是不存在的,因為每個人都被限製在了有限性中。而哪怕人們對自己有限性身體的自由支配也會導致剝削的產生——自願被剝削依然是無法被道德所容忍的。
可話又說回來,道德又不能填飽肚子,世界上沒有能依靠道德就活下去的人,生活也不僅僅像道德先生、哲學學者們所臆測的那麽簡單。
推開門,亞伯已經穿好了衣服正坐在桌子前讀書。
“你這麽早就回來啦?買到票了嗎?”他轉過頭,笑道。
“沒有買。”沐恩打算逗他一下。
“啊?”果不其然,亞伯露出了天然呆的驚訝的表情,看上去就像隻小鹿。
沐恩看到他這副樣子覺得很滑稽,便捧腹大笑了起來。
看到沐恩的樣子,亞伯以為自己被騙了便給了他一個嫌棄的表情:“騙人可不好哦。”
“我可沒騙你,真的沒有買。但是我今天去教堂的時候遇到了大主教,他說可以讓我們去他的包廂裏看。”沐恩聳肩道。
“大主教?!蘇丹先生嗎?你居然還認識他!”亞伯長大了嘴,看上去不敢相信。
“是他認出了我,就隨便說了幾句。畢竟我去年可是紮了莫德雷德的,應該還是能給別人留下點深刻印象。”沐恩嘿嘿笑道。
“你真的很厲害,去年那樣的狀態都能把莫德雷德逼進絕境,我就輸得幹脆利落多了。先不說了,我收拾一下,咱們就出發,不要讓大人等太久。”說著,亞伯便站起身吧房間裏的東西都擺放整齊然後抱起他的麵包。
“……就別帶這麵包了,貴賓包廂裏肯定有吃的。”
“這……畢竟是蘇丹大人的包廂,這樣會不會太失禮了?”
“別怕,看我眼色行事。”
第三天,其實學院大比已經進入十六強了,除了門羅的勢如破竹外,能給他造成威脅的對手沒有幾個。
蘇丹自然也是因為昔年與門羅家的交情才來觀看比賽,在觀賽的過程中,常有人來到這個包廂中拜謁大主教,蘇丹也是一視同仁的禮貌對待,隻是說不上什麽熱情罷了。
“是不是感覺比你們參加的時候差多了?”蘇丹坐在兩個孩子的身邊問道。
“也……還好吧,我在八強之前也沒有感覺到有太大的壓力。”沐恩毫不客氣道。
這話把蘇丹逗得笑起來,感慨道看這他們,自己仿佛都回到了年輕的時候。
“信徒裏有很多年輕人吧,您也多出門曬曬太陽啊,老窩在教堂裏肯定會發黴的嘛。”沐恩做的很慵懶,看起來相當不尊重大主教。
但是蘇丹看上去一點也不計較,隻是微微歎氣道:“畢竟地位高了壓力也就大了。哪怕不說教廷的日常工作,就是行舉也不能像年輕時候那麽孟浪。畢竟現在能給我兜底的人幾乎都已經不在了。而且你也知道,尼普頓的大主教隨意的言行都會影響很多人,所以要必須持重啊。我還記得一百多年前,我在東邊驅逐深海族的時光,雖然危險但是真的很令人回味……你們以後也會有的,那種在互相托付後背中培養出的堅實情感,比任何其他的感情都要更牢固。”
“您開始像老爺爺一樣絮叨了呢。”沐恩調侃道。
“哈哈,可我本來也已經是老爺爺了啊,至少對你們來說。”
亞伯坐在沐恩身邊,看著沐恩言行無忌的樣子簡直心驚膽戰,眼神裏逐漸流露出了一種深深的崇拜,後來還是蘇丹大主教看到亞伯實在太過拘謹,便寬慰了他幾句這才讓亞伯的心情緩和了些。
“今天你怎麽……”
“我來了!”晚上,沐恩不等人說完便打斷道。“我在蘇丹大主教的包廂裏看的,感覺今年門羅拿第一還是比較穩當的,就是不知道其他人還有沒有留殺手鐧。”
“沒關係,我也沒有全力以赴。”門羅淡泊道。
“嗯,我知道。”沐恩之前在學院的特訓時是與門羅交手過的,雖然沒有勝過自己但是也不能說是全無威脅。
隨著年紀的增長,所有人的攻勢都開始越發淩厲和詭譎了,這讓很多時候魔力回路的絕對強度不再成為勝負的唯一指標。這讓沐恩突然感覺,如果真的到了戰場上,假如還生活中那樣愜意、萬事不上心。隻在看到敵人的時候緊張起來,那麽聖人也可能被某個裝死的普通人捅穿後心。
所以沐恩現在逐漸開始有意識的鍛煉起自己的反應能力,鑒於他本身就是個習慣留心周邊事物的人,所以隻要再將自己的精神隨時保持在冷靜且警惕的狀態,在遇到某些危險的時候或許就能救自己一命。
“說起來今天的情況也挺險的。”那個已經被淘汰了的同學突然說道。
今天下午的比賽並不是一帆風順的,沐恩估計蘇丹大主教也是因為提前知道了可能出現的危險才前往觀賽。
不過聲東擊西似乎是屢試不爽的計策,據說帝都的某個並不算太牢靠的監獄中有幾名年輕的囚犯越獄逃跑了。
襲擊者並非臭名昭著的邪術師或者倒懸者,更不是所謂的惡魔生物,而是來自於一個不知名的教派,他們曾與縱情聲色的三皇子起了衝突,所以被下令破壞,不少教派的人之後在外流亡了十數載,至今仍是被通緝的對象。
其實今日襲擊競技院的幾個人在宗師如林的高塔中並不算太強,但戰鬥方式與傳統的法師還是有不小的差別,並且看上去十分詭譎,他們似乎擁有肉體靈魂化的能力,可以輕易的穿越牆壁,並且解除限製。
在高塔的研究中普遍願意將精神與靈魂在一定程度上劃等號,但是這種將肉體虛無的能力很顯然哪個精神法師都做不到——甚至是傳統魔法所無法理解的。
這也給在場的宗師們帶來了些小麻煩,因為他們發現自己所修習的魔法絕大多數並不能給他們帶來影響,也就無法活捉他們。
隻是很可惜,海神教團的大人們似乎都會研習精神魔法,雖然來犯者有些不常見的伎倆,但是在蘇丹強大的力量麵前依然屍骨無存。而且蘇丹顯然是考慮到了在場有很多的孩子這個因素,所以將對方解決的幹淨利落,甚至沒有讓人看見鮮血流出。
但這也不見得全然是好事,因為沐恩分明看到了幾個宗師看到連屍體都沒留下就對蘇丹表示非常的難過,他也可以理解,畢竟這幫人看到點啥都想研究一下。
而且從宗師這個普遍的稱謂到達大宗師這樣的特殊稱謂,是需要很多貢獻的,就像主教和大主教地位並不對等一樣。像高塔和帝國遞交學術成果無疑是最為安全的一種方法,畢竟不是誰都有能力和烏瑪什那樣戍邊多年的。
最終所謂的驚險也都是有驚無險,畢竟雖然蘇丹本人向來很低調,但是身上的紅衣穿插著的金紋、和足夠資格來鎮守尼普頓大教堂的身份讓人很難不懷疑,他也是一隻腳進入聖魔導師俱樂部的人。如果說狄亞勳的戰鬥是如同海溝最深處沉重的壓力,那麽蘇丹就是海麵上狂湧的浪濤與旋渦。既然是類似於靈魂體的狀態,那麽蘇丹便直接用恐怖的精神力碾壓過去讓他們無法維持當前的處境,再驅策驚濤拍岸將他們打作齏粉。
“主教大人,您覺得他們是什麽等級的實力?”沐恩在安蘇回到房間時問道。
蘇丹搖了搖頭,僅看他和藹的樣子根本無法想象這個看上去年級也算不上太大的人就是剛剛那暴烈魔法的驅動者,因為他此刻仍然如同往日那樣衣發整齊,充滿沉靜和聖潔的味道。
“他們的魔法有些奇怪,僅憑肉眼比較難以判斷,但是應該和我差距很大。”
沐恩翻了個白眼道:“這話說得,在場誰來和你差距都不小啊。”
大主教聽到之後笑眯眯的揉了揉他的頭,“小……沐恩說笑了,高塔的宗師們也是很強的,隻不過事發突然,他們還抱著想要探研的心思所以才看上去束手無策。我想——如果教宗大人在此應該可以將僭越者活捉吧。”
晚餐沐恩吃的很快,還打包了一份回去給亞伯,便簡單 的說了幾句話就跟同伴道別回去了。
然而他沒想到這樣做的結果是亞伯吃過他帶回來的、已經不像剛出爐時那麽鮮美的食物後還是差點哭了出來,說自己這輩子都沒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
這讓沐恩莫名有些愧疚……或者說是心疼,反正沐恩還小不太能分的清楚。
“沐恩,你是我一輩子的好朋友!”亞伯嘴裏塞滿了精致的菜點,含糊不清的說。
沐恩笑得有些尷尬,嚐試轉移話題道:“看來你有做美食家的潛質。其實我吃這些和吃學院的食堂感覺沒什麽區別。”
“是嗎?!我的確偶爾會覺得自己的味覺挺細膩的,聽說美食家可以免費的吃各種美食,是真的嗎?”
“差不多吧,隻要你能給出那種中肯並且卓越的評價。”
“好!決定了,我要成為一個美食家!”亞伯笑得很開心,看他的眼睛似乎已經想好以後的逛吃路線了。
沐恩在一旁目瞪口呆,突然感覺這個孩子好像……腦子不太好使。
說起來,他招人喜歡的原因是不是因為每個人都喜歡好看還呆萌的人?
晚上,太陽完全落下的時候,有人來敲沐恩的房門,這讓他有些警惕。畢竟參加比賽的同學需要複盤和準備第二天的比賽,沒有時間來找自己,更何況沐恩實際上並沒有告訴他們自己住在哪裏。
所以最近時刻鍛煉自己的警惕性以至於開始有些被害妄想傾向的沐恩回過頭,先對著亞伯比了個手勢讓他安靜,然後在原地畫下幾個法陣,這才應門。
打開門的一刹那,沐恩的眼睛差點瞪了出來。
“我靠,你怎麽會在這裏?”
“你至不至於,帝都這麽安全,你應門都還要畫個三層法陣?”來者吐槽道。
“別扯開話題,你不好好上學跑這裏來做什麽?而且你怎麽知道我住在這裏的?”
“誰啊?沐恩。”聽到門口的談話,亞伯擦了擦嘴,從房間那邊探出了個腦袋。
那個人當然也看到了亞伯,便隨口道:“呦?你們在一起了?”
“你給我滾蛋,信不信我紮你?”沐恩對他狠狠的翻了個白眼。
用紮你來威脅對方?那這個來敲門的少年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好家夥,沒想到小小一間客房,居然容納了去年學院大比前四名中所有的男孩子。
“不跟你扯皮了,這次來呢是讓你們跟我參加任務的。”莫德雷德看起來很不客氣。
“憑什麽?”沐恩歪過頭,感覺這個人腦子可能也不太好使。
莫德雷德看到他這幅態度,也歪頭,兩人就互相用“你是腦殘”的眼神看了對方很久。
最終莫德雷德還是敗下陣來,畢竟沐恩大小就被師兄陰陽怪氣,鬥同齡人那是輸不了的。
沒辦法,第七師徒隻好湊到沐恩的耳邊輕聲的說這是沐恩老師和蘇丹大人達成的共識。
“啊?”沐恩不太明白為什麽這兩個小老頭為什麽突然狼狽為奸了起來,虧自己還對蘇丹大主教有了幾分好感,結果和自家先生一樣都巴不得自己死。
莫德雷德以為他在裝傻,便把手一攤,意思是咱倆誰跟誰,就別裝了。
“那個啥,亞伯,你現在這裏好好吃飯,我先出去打他一頓,馬上就回來。”沐恩對著房間裏喊了一句,便拉著莫德雷德出去了。
最搞笑的是,房間裏還傳回來了句“一定要打贏啊”的回複。
沐恩關上房門就想問個明白了,但是莫德雷德卻擺手示意還不行。
直到走到大街對麵的另家店,莫德雷德才說道:“有逃犯,但是帝國那邊的消息是都是和我們差不多大的同齡人,最大的不到四十歲,所以要我帶隊前往緝拿,一共有七個隊伍,而我得到消息臨時解散了隊員來找你們兩個,再等克洛伊和一個我也不知道是誰的姑娘就出發。”
“四十歲你知道是什麽概念嗎我親愛的朋友,我師兄四十歲已經超越魔導師水平不少了,還是高塔之主標準認證的那種。”沐恩叫嚷道。
“朋友,天下隻有兩個天使,你以為安舍爾先生是大街上隨便拎一個就能拎出來的嗎?單憑安舍爾的年紀與適配的實力,在我六位師兄和天下幾乎所有人之上。”莫德雷德此刻感覺有點迷幻,世界上居然有人把安舍爾的成長速度當成平均甚至是最低標準,真的是神仙中人沒過過苦日子啊。
“可是我記得我師兄說過教宗大人經常說他不太行。”
“……教宗大人基本上看到誰都這麽說。”第七使徒徹底感覺自己無法將聊天進行下去了。不會吧?不會真的有人覺得史詩級天才成了聖人就能穩贏狄亞勳吧?
“那不就得……”
所以話沒說完,沐恩就被莫德雷德打了下後腦勺:“你少廢話,塔瓦西斯大人說了,這次的魔法他都沒見過,很可能有解決你當下困境的方法,所以這一趟你必須得親自前往。”
“好吧,我勉強接受這個說法,最後一個問題,這麽簡單的事情為什麽要走這麽遠?”
“防人之心不可無,你的身份當然越少人知道越好。他可是土係的,當然要找個遠點的地方。”
沐恩毫無感情的嗬嗬了一聲,看向了身邊。
滿滿當當,全是人呐。
但是下一刻,沐恩的精神仿佛從水麵下脫醒,再看身邊,已經是空無一人。
“這怎麽可能?我是什麽時候中的幻術?”沐恩回頭,看起來很閑的蘇丹先生此刻正笑眯眯的看著他。
“今天早上的時候,我發覺你可以察覺到幻術的細節,這簡直不可思議,所以我想如果有個人來吸引你的注意,你是否還能夠察覺。可惜,看來小天使還是不夠謹慎。”
沐恩抿了抿嘴,感覺被套路了。
“你怎麽可能這麽快來到帝都?新塔院離這裏很遠的。”小天使沒法反駁大主教的調笑,隻好另找話題緩解尷尬。
“因為一得到消息我就趕過來了,裁決者和高塔又不是廢物,這麽群人鬼鬼祟祟的進京肯定會被監控,他們先跑了各大監獄,所以我們很早就認定他們是來劫獄的了。本來的打算就是殺掉領頭的穩住難度,放跑小隻的給我們練手。”莫德雷德環著手臂說道。
“難度肯定不算低吧?要不然怎麽會把你這樣的王牌給拍出來。”
“其實還有一件事,”大主教突然說道,“先聲明,我不應該插手這樣凡俗事務的,所以我不以大主教的身份跟你們說這件事情,隻是作為塔瓦西斯的朋友幫他傳達一個信息。你們這次去,除開任務本身,你們兩個人還有風院家的小公主,要負責觀察剩下兩個人是否有奇怪的跡象。”
“奇怪的跡象?”沐恩反問道。
“他們的身世不太明朗,而且最近的滲透事件不少,這讓帝國不太放心,所以你們需要負責觀察他們。”
“您這樣說的話,讓我怎麽敢在戰鬥中完全相信對方?”
“沒關係,這次並不要求你們去對敵人進行殲滅,能比過其他六支隊伍固然好,但是如果能找到能解決你靈魂困境的秘法就最好了。其他的萬般不強求。”
“哈,我頭次感覺到來自老師的愛。”
“不要這麽說,小天使。據我所知,其實塔瓦西斯大人對於您所遭受的苦難深感自責,但是他所承受的巨大壓力遠超你我的想象,紕漏之處,還希望您不要怪罪他。”蘇丹的話雖然很溫柔,但是深藏其中的情感不可謂不重。這位已經活過了幾百載歲月的大人物居然對不到十五歲的毛頭小子用了敬語,可以想象他的鄭重其事。
沐恩心裏微微一顫,他知道這位看上去很和善的大主教其實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狠貨,能讓他如此由衷的勸諫,這就不由得讓沐恩重新審視起這句精靈王也曾輕描淡寫帶過的話語。
“我明白的,隻是開個玩笑嘛。對了,克洛伊她知道這件事嗎?”沐恩打了個哈哈。
“嗯,風公主應該也已經快到了,因為之前她似乎是鬧了些小情緒,所以遲了天出發,你們應該在明日可以與她會和。”
沐恩聽到那個情緒的時候有些沉默,因為他大致知道克洛伊情緒的來源。
但是有話說得好,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談完話沐恩就選擇性講這件事情忘掉。帶著莫德雷德回到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