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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落子無悔

  “大人。”羅本站了起來,以顯示對那個男子的尊重。


  “我在這周邊所有的地區都轉過了,就差你們這裏,怎麽樣?”那個男人問道。


  “我們失去了很多的同僚,中心處有個強大的存在。”


  “有多強?”


  “不知道,但是越過麥田的人現在都已經渺無音訊了。”


  “都死了?”那個男人看上去對自己戰友的死亡沒有太多的情感波動。


  “還有一隊。”


  “為什麽不把他們撤出來?”


  “裁決王對他們其中的某位抱有巨大的敵意,希望他可以死在裏麵。”


  “誰?黑霧的中心應該是不能被探查的吧,在外圍遊走的隊伍也值得被裁決王上心?”


  “他們是來自於高塔的隊伍,很特別。”


  那個人好似了然了:“康諾爾這小子跟我提起過他們,不過據他的說法,這些孩子都很勇敢強大,並且富有‘精神’?”


  羅本笑了:“是怎樣的的精神?”


  “誰知道呢,康諾爾是個活潑的小夥子,但是話偶爾會讓人聽不懂。不過我很喜歡他,他見過了那麽多的邪惡,靈魂中依然保持著對善良的渴望。”那個人摘下了兜帽,他不屬於告死黑羽,但是更為隱秘的存在。


  裁決院的長老們都曾經是告死黑羽或者擔任過重要職位的裁決者,在這樣一個高風險的組織中能活到四百歲以上本身就是個奇跡,更不論參與進去還是需要你的回路等級的。


  裁決院中的裁決者數量和告死黑羽基本相當,倒是沒有告死黑羽那麽困難的入會條件——殺力極高,但是他們經驗顯然更加的老辣。


  正常而言進入了這個類似於長老議會的地方之後就不再接觸一線的事情,連重大事項的決策都不會參與,隻是散落在帝都和周邊的許多角落過著退休恬淡的生活。但如果有哪些不長眼的小賊以為他們好欺負,那麽他們也會讓這些年輕人對曾經的生活感恩戴德,並且由衷的懺悔自己的不義之行。


  連他們都重新翻出吃了多年塵灰的長袍披掛上陣,迪亞高估計頭發已經掉了不少了。


  五百歲是正常亞精靈比較極限的年紀,但是就像人類理論上能活到一百歲但是超越這個歲數的很少一樣,也很少有亞精靈能夠超越這個年紀,大部分在四百五六十歲的時候就會壽終正寢。而連年征戰的人身上本就傷病極多,一般而言這個年紀還要接著往下砍,幸好精靈族的血脈幫助他們哪怕是暮年,隻要還沒有死,就能夠比較的活躍,可能終歸是不如年輕時。


  幸好對於迪亞高來說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至少還可以臨時拎出來用用。


  達到宗師以上的魔法回路就已經會得到天地的恩惠,壽命可以得到增長,對於亞精靈而言大概可以延年益壽兩百年左右,當然這個仍然是理論,畢竟壽命這個東西,個體差異性極大,而且沒法統計,隻能大概估算。而到了聖人就是直接翻一倍,達到普通精靈族的壽命長度。


  眼前的這個老人沒有到宗師境界,天下宗師基本上全都在高塔裏蜷著呢。裁決者這樣的地方能出個宗師那都是祖墳火燒連營,太罕見了。


  對於裁決者而言,天賦還是次要的,首要的是活下去。所以能進長老院的這幫裁決者,天賦可能都不是當初那些人中最強的,但絕對是那同批的人群中最會活著的,而且還是在規則的範圍內活著。


  隻要跑得快當然什麽情況都能活下來,但是那樣是要被依律問斬的。


  老人名叫雨果,已經有四百二十餘歲,是從將近六十年前那場驚世駭俗的大戰中活下來的人,大魔導師巔峰境界,基本上能在大陸橫著走。


  “那現在您的意思呢?”羅本站的規規矩矩,既然老者蒞臨,那麽這裏的決定權自然就已經不再屬於自己了。


  “我沒什麽意思,先進去看看吧。至於那些小朋友,雖然我覺得迪亞高不會跟這種小孩子在這種事情上較勁,但是既然你這麽說我也就不去管他們了。不過說到這裏,你呀,沒長進,當初念書的時候就死腦筋,現在還是這麽按部就班的來。那上麵下發的標準處理步驟能當飯吃嗎?你的錯誤舉動害死了多少同僚,回去迪亞高肯定要讓你吃點苦頭的,本來人數就不多了。”


  “您老教訓的是,學生愚鈍,也沒親曆過戰場,隻好如此了。”


  雨果歎了口氣,說句那就該親自上陣,好的將軍總是帶頭衝鋒雲雲。爾後也沒拿木靈珠,就直接進入了黑霧。


  走進黑霧,老人發現了問題,這裏的黑霧濃度和遞增的程度比別處要快上很多,當然這種程度的黑霧還沒有辦法對他產生任何的影響,背著手望向四周,目光輕鬆穿透了濃霧。


  沐恩等人在短暫的休整之後,亞伯帶著沐恩來到了一個之前他們殺死怪物的地方,雖然怪物的身體已經被腐蝕的很嚴重,但沐恩翻看幾下後還是得出了結論,說是人變得,但似乎並不是惡魔生物。


  “最開始的時候,有魔導師在這邊支起了大型的淨化法陣,效果維持了挺長的時間,我們剛進來那將近一周都沒有什麽迷霧。”亞伯跟沐恩摸著牆往回走,然後碰上了其他的隊友。


  迷霧色如重墨,吸進去會有種迷幻的感覺。


  老人幾乎是與小隊的成員們擦肩而過,但是沐恩等人沒有任何的發覺。雨果看了他們一眼,沒看出什麽特別的,隻是覺得有些眼熟,也沒再多管,接著向前似慢實快的走去。


  在走的過程中,他也有些疑惑,這裏實在是太偏僻了,周圍也沒有任何的戰略目標點,在此地造成騷亂,沒有任何意義。


  經過之前的任務,他已經知道了這種地方霧氣的源頭肯定是個類似生命的東西,會不斷了噴吐蠕動,不過應該沒有智力。


  “我們來下一盤棋吧。”迷霧中突兀的有聲音響起,在雨果的心頭直接炸想。


  “何人?”雨果的回路中開始有雷霆炸響。


  那聲音說的其實含糊不清,仿佛是很多年沒有說話,或者隻是剛剛學習了新精靈語一樣。


  “來下一盤棋,我在這裏等你。”聲音漸漸飄遠,讓雨果深感不安。不過在他的視野裏,小鎮中央的那個房屋已經近在眼前,他決定赴約。伸出手,田野中變異的植物就片片的倒下,形成了一條長廊,他就這樣步步走去。


  看過了那個變異的怪物之後,沐恩的心裏出現了很多不安的感覺,那個怪物和曾經在黑澤鎮的時候所發現的猴子狀生物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區別在於,而沐恩也是在那裏,知道了一個新的名詞——古神。


  外界和自己一樣,都對這個存在知之甚少,隻能依靠表麵上的反應來推斷它們和邪術師有關聯。


  有個事情必須要說明,那就是古神的的確確與那個笑起來很令人討厭的存在無關——至少古神的存在本身與它們無關。


  古神是長久下來積壓的詭異之物的集合體,不死不滅也不強,就如同攪屎棍。


  它們是從太古之災結束之後才開始誕生的,但是其中的個別個體可能存在的時間要比太古之災的年代更為久遠。其中還有不同的分化,但是它們的力量基礎基本上可以說是相同的。都是由負麵的那些元素所構成,如果說精靈是上天的寵兒;那它們如果不是存在本就是錯誤的話,隻能說它們就是上天製造出來承受苦難的。


  它們存在的地方隻要不加以約束,就會成為人間煉獄。


  其實,永恒之王也嚐試過創造這些東西,他用特別的方法將將惡念抽離並且培養之後,再一股腦的灌入幽暗賢者的身體,讓他的思維瞬間被擊潰,卑劣的物質瞬間就讓他化為類似於古神的存在。


  但其實永恒之王是覺得自己失敗了的,否則也不會那麽著急的把它弄死,幽暗賢者和其他的古神有著很大的區別,雖然變化為那種不可名狀的形態之後,它力量的底層和古神已經沒有太多的區別,但是它仍然保留了些許神誌,隻是極度的瘋狂並且腦海中那些幾乎裝下了整個高塔圖書館的知識也成為了了它作惡折磨生靈的手段。


  不過這並不是永恒之王覺得自己失敗的地方,他不在乎自己造物的精神屬性,隻要能給他帶來愉悅就好,他本來的打算是希望可以製造出一個形態更加優雅的古神類生物,結果幽暗賢者還是一樣的惡心。


  常人看來不可名狀的恐懼在他的眼中其實和一條蠕動乞食的蛆蟲沒有太大的兩樣。


  幽暗賢者的戰鬥能力和魔法強度超越了絕大多數的古神——大多數的古神意識很宏大又很渺小,這是個相當矛盾的詞,你可以理解為它們不屑看這些螻蟻與生靈,但是其實它們的實力和它們的意誌並不匹配,所以看上去智力其實相當的低下。


  但是,哪怕幽暗賢者超越了自己的同僚們,在戰鬥力的方麵,但是它實際上比古神更加脆弱,因為古神是純粹的意誌,可以理解為精神力,這個精神力也並沒有想象的那麽強大但是卻永不消卻,似乎是與那些負麵的存在相互成就一般。這些負麵的存在本身其實消散的速度很快,它們會自我瓦解,但是世界上的生靈們會源源不斷的產生這些物質,所以古神們的意誌就算被封印了,力量也始終維持在一個穩定的狀況下。也因為這個原因,阿瓦隆的周圍都沒有這些古神棲息,也沒有封印在這裏存在。


  因為如果在這裏它們可能會餓死。


  泰文泰斯江的江水對古神的力量有格外強大的瓦解效果。究其原因可能是因為有人抱著高尚的情感在源頭哭泣吧。


  一切都會被放在天平上稱量,歐西裏斯領悟了平衡並以此達到了“全能”,進入了半神的領域。而維護平衡也是半神們所需要的做的義務之一,所以他在和某個神秘的存在交手之後再度進入了沉睡,他是現世的半神,此後恐怕不到六十年前那樣血腥戰爭的話,他恐怕都不會再度醒來了。


  而其實愛好和所有存在做交易換取自己快樂的永恒之王,也坐著許多關乎於平衡的事情,他或許並不願意,但他清楚地知道這是必要的。


  因為當平衡被打破,永恒便永恒的無法永恒。


  所以諸王境中封印著最強大的一位古神,這位古神的力量早已經膨脹到了半神的境界,但是並不為現世的人所知曉。不過這個家夥之所以會這麽強大,主要還是因為永恒之王本人也是個沒品的貨色,特別喜歡黑色幽默。


  其實他對藝術的間接非常的深刻,無聲的成人之美也做過許多,但是世人遇到這種事隻會拜他們信仰的神明。神的位置甚至都早已被這些卑劣的螻蟻用他們愚蠢的思想所定性。


  殊不知你們所崇拜的神明可能早已是我的腹中之食。


  古神無法被殺死,至少以目前已知的任何手段都無法做到,就連代表純粹毀滅的星辰之力都無能為力。


  否則初代精靈王早就一刀一個小朋友了。


  邪術師的腐化之力,最多隻能說是類似於這些負麵的力量中某些力量的表現形式,還並不相同。


  腐化之力還有更多的秘密。


  所以沐恩的擔心並非全無根據,隻是他的知識並沒有辦法把這些信息串聯起來,有很多關鍵的部分他不得而知,並且他對於“魔法”一事的了解,其實依然隻停留在那些淺薄的表麵之上。


  就像是安舍爾明明已經以五十歲的年齡觸及到了高級魔導師的門檻,這樣的進步速度幾乎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但仍然不論是在高塔的學術還是帝國的高層之中,他依然還是個孩子,凡大事仍要與烏瑪什知悉,決定的策略都需要過問於他。


  長輩們經常努力的說些看似老生常談的東西,孩子們不願聽也聽不明白,非得要自己經曆或是渡過了那個階段才能真正的明白其中的內涵,後悔為什麽沒有早點明白。


  然後人間就變成了了這樣,總有一批批的人年輕、一批批的人老去,海浪永遠在更迭。


  道理卻總也隻是那些道理。


  都說成為了魔導師,才能算是真正的在魔法這個領域登堂入室,但其實無數人夢寐以求的魔導師,在那些宗師們看來,隻是剛剛入了門而已。


  成了聖人更是覺得大夢初醒。


  這就不是沐恩等人目前能夠觸及的範疇了,他們隻是被天下大事推動的軀殼,所有的喜怒哀熱看似真實卻也隻是自以為是的真實。


  濃霧的中心下起了雨,打在老人的身上讓他感覺並不是那麽的舒服,這裏的霧氣濃度將這等強者的視線都限製在了百米之內,他能感覺到自己身體中的魔力如同燒開的水不停的蒸發著。


  應該還能撐上一會。


  那扇風雨飄搖的房子前,他推開了門。裏麵迎接他的,是個瞳孔全黑的人,室內無比昏暗,讓房子的主人顯得如同妖魔鬼怪。


  “就是你?”雨果將右手抬到小腹的部位,淡然的問道。


  他能清楚的感知到麵前的人和他的魔力水平相等,但是他不害怕任何同等魔力水平的人。


  這是連年的征戰帶給幸存的裁決者們最難以被忽視的自信。隻不過話雖如此,這裏明顯是對方的主場,不如先看看情況。如果出奇製勝,殺人隻消寸許魔力、須彌之間而已。


  “就是我。”那個人開了口,聲音如懸頂驚雷又如深井之聲。


  “你想要我陪你下棋?”


  那人聽到這句話,嘴上露出了非常奇怪的笑意,他讓開了身後,是張平淡無奇的木桌。桌子上,黑色有四十餘枚枚棋子,但是雨果這邊,隻有八枚。


  這棋子不像是任何雨果所見過的棋,那邊十五枚黑色的棋子都是幽暗如煙又如火的樣子,總之看不清楚裏麵的東西,餘下的都是小鬼狀的,在雨果看來不值一提。


  而自己這邊的棋子就有意思的多了。


  一個持槍而立的出挑鬥士;一個手握雙劍看似魁梧,但其實表情有些憂慮的少年;一個雙手合什,其中捧著穀物仿佛在祈求豐收的老人,隻是不知道為什麽流著眼淚。


  往後看,又有坐擁諸多寶藏目視遠方如同高傲雄獅的王者;生長著兩張麵孔的絕色;將自己籠罩在霧氣中的少女和一個從地麵爬出仿佛渴望陽光的美人。


  但這些都不算什麽,最吸引雨果眼睛的,是那根孤零零的圓柱體。仿佛雕刻棋子的師父已經才思枯竭,不知道該如何下刀了。


  “這是?”雨果指著那個好像未完成的棋子。


  “我無法用任何方式來表述他,隻能這樣了。”


  雨果看著棋盤沉默了良久,突然抬起頭來無奈的歎了口氣,說了句:“看來今天我要死在這裏了啊。”


  沐恩等人仍然在慢慢的千金,忽然,他感受到了異樣。


  “阿蘭!”沐恩短促的喊了聲眠湖家少爺的名字,然後左手持槍,手拂過槍身,一道急速的電光就擊穿空氣而去。


  遠處有生物仿佛是直直的衝過來恰好接住了那根電槍。


  沐恩在其中灌注的魔力很少,所以觸之即碎,將那怪物麻痹住了。


  火刃緊隨其後,躍去拿東西麵前將其一分為二,然後輕巧的落回了原處。


  棋盤上,一枚小鬼砰然粉碎。


  “說是下棋,但其實好像我並沒有什麽參與感嘛。”雨果看到台自己上自己的棋子動了,也算是在意料之中,畢竟雙方棋子代表的意思他大概已經明白了。


  抬頭看過去,那人的身後站著五尊屍體,屍體在不斷的顫動,似乎是在發生變化。


  它們有個共同特點。


  都穿著黑鴉長袍。


  房子的主人聽到雨果的不滿聲音,便也抬起頭來看向雨果,指了指桌子邊上的九塊寶石。


  “這個,有七種不同的能力。”他說道。


  “第一個、紅色,可以讓他們的肉體力量變得更加強大,三十秒。”


  “第二個、橙色,可以讓他們的體力恢複到最佳狀態。”


  “第三個、黃色,可以讓他們的情緒變得緊張且亢奮,持續的時間因人而異。”


  “第四個、綠色,可以讓他們的傷勢全部恢複。”


  “第五個、藍色,可以讓他們恢複全部的魔力。”


  “第六個、靛色,可以讓指定區域的迷霧消失十分鍾,範圍是半徑五十米。”


  “第七個、紫色,可以恢複他們所有人的精神。”


  “第八個、黑色,可以讓他們其中的一個人死去。”


  “第九個、白色,可以讓他們中的一個人直接離開。”


  “我必須要說明的是,這所有的寶石除了白色之外都是同時對雙方的人起效。也就是說如果你要是用黑色的寶石,就意味著我們雙方的棋子都要同時少一個人。”


  雨果點點頭,他已經大概明白了這個遊戲的規則。


  “不過,恢複精神的話……”他偏過頭看著那些仿佛蠢蠢欲動的屍體,“你的人會怎麽樣。”


  “它們會變成更強大的怪物。”黑色眼球的人回答道。


  “那可真是太遺憾了。”雨果往後麵一靠,感覺情況對自己越來越不利了,他突然有些後悔進來之前沒有問羅本裁決王想殺的是誰,要不然這就能順手解決掉了。


  “一定要選好時機使用,我可以等待,但是你的時間不多了。”


  雨果哼笑一聲,拍出了一大袋木靈珠。


  不要木靈珠是因為自己有啊。


  但是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因為他下一秒就發現這裏的霧氣濃度太高,一顆木靈珠恐怕十分鍾左右就會幹枯。


  這下有些要命了,木靈珠加上自己的魔力一塊算,估計也隻能再抗六個小時左右了。而且到了最後一個小時,自己就沒有反抗的餘地,最好的情況也隻能換掉這個孫子。


  但是現在急不得,他需要感知這個濃霧存在的原因,之前走過的其他地方與這裏明顯不同,這裏有個話事人,濃度也高的非比尋常,肯定是解開更多秘密的線索。


  “這一步,你希望我出什麽?幾個?”


  眾人的陣型已經被壓縮的非常狹窄,沐恩在中間靠前,他抬手阻止眾人漫無目的反擊。


  “先等等,他們沒有要靠過來的意思。”


  聽到沐恩的指揮,正在狂丟低階魔法的吉爾伽美什停下來手,其實對他來說也不太有所謂,這種低階的魔法對他而言基本上不需要法力就可以用。


  真如同沐恩所說,在吉爾停手之後,這些怪物還是沒有要進攻的意思,隻是在周邊遊蕩。


  “你確定要這麽做嗎?”那個黑色眼球的男人看著雨果,他的手上正捏著最後一個小鬼棋子,不知道要落在哪裏。


  “確定,你放下之後就可以攻了。”


  雨果看起來無所謂。


  “阿蘭,把劍還給我。”沐恩向前伸出手,然後感受到了一股冰涼。


  “遞劍你把劍刃遞給別人的?!而且我要的也不是這一把啊!”沐恩吃了一驚,不禁罵了起來。


  “不好意思我有點緊張了。”阿蘭訕訕一笑,將沐恩的長劍遞還回去。


  “亞伯,等會看你的了。幫我限製住它們,全部,不惜代價。”


  “你想幹嘛?”


  “給你來一手花的。”


  棋子落下,那些似人非人的怪獸在同個瞬間向他們洶湧而來。


  關於這個術式有個很美的傳說,傳說在很久很久以前,有個天使愛上了位精靈族的姑娘,他為了她放棄了天國的一切,隻為了和那個女子廝守纏綿。


  但是好景不長,天使隻是天神的使者,他們無法抗拒天神的強大力量,隻能飛升回上界。


  天使在不斷的抗拒這個力量,甚至折斷自己的翅膀,但是那些翅膀又會在新的一天重新長出,可憐的精靈姑娘日夜以淚洗麵,但是最終無法阻止這樣的結局。


  在訣別的時刻,姑娘親吻了腳下的土地,並將其捧起,送到以雲為地的天使手中,天使留下眼淚,羽翼撲騰令其升空的拿一下,激起了滿地的不舍。


  與此同時,奇跡誕生了。


  “以塵·束天神之軀。”


  紛揚的灰埃仿佛在這一刻將整片大陸的重量加諸於天使的身上,將他重新拉回到地麵,並且阻隔了神的召喚。然後他們終於有情成眷,天使放棄了永恒的生命,隨著所愛之人在這個平凡的世界裏一同逝去。


  當然傳說終歸隻是個傳說,但是這個魔法作為一個老牌的四階上位土魔法,有著遠超這個位階的限製能力,缺點是比較難以完成,難度和其他的四階魔法也不再同一個層次上。


  還記得當初亞伯用類似的方法偏離了萬物貫穿嗎?這個和那個不完全一樣,但是有相似之處。


  實際上我們仍未可知那個時候亞伯用的究竟是什麽手段,因為沐恩在翻過了所有的典籍也沒找到過厚土承化之類的魔法。


  塵埃從地麵上激蕩而起,那些速度奇快的怪物仿佛被時空凝滯了一般靜止在原地,但是臉上凶神惡煞的表情還是在微微的顫動。


  沐恩將寶劍插入地麵,罕見的同時用兩隻手來引導魔力。寶石中的魔力被快速而細致的牽引出來,在周圍形成了魔力風暴。


  魔力風湧過周圍的怪物,沐恩張開雙臂仿佛在迎接毀滅。


  轟。


  雙掌合拳,所有的小鬼棋子同時化為灰燼融入到了黑霧中。


  “操,確實夠花。”吉爾伽美什愣了兩秒,哪怕心氣高傲如他也不得不承認,這手實在是太絕了。


  沐恩深吸口氣,突然雙手合什在胸前,微微的鞠了一躬,非常臭屁的說了句:“見笑了,承讓。”


  而這個場景被辛奈看在了眼裏,她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她就突然感覺沐恩仿佛再說:“你看到了嗎?這就是新塔院第一的實力。”


  如果安舍爾此刻在這裏,他肯定要熱烈的鼓掌然後使勁的揉沐恩的腦袋說不愧是我的師弟,一舉一動都這麽有師兄的風範。


  棋桌上的二人看到了這個場景都沒有太多的表情流露,不過對方不知道,雨果知道自己隻是因為表情管理到位了而已,如果沒人他現在就站起來放聲大笑說句後生可畏。


  但是現在自己的棋子也並非全無變化,那個老人模樣的棋子和圓柱的棋子都憑空消去了半截。其他的棋子也在剛才的戰鬥中有不同程度的消卻。


  “這是什麽原因?”雨果冷漠的問道。


  “是因為他們的魔力變少了,在這裏,魔力基本就等於生命。這是個指示標,提醒你注意他麽你的狀態。”


  話音未落,兩人都看見兩枚棋子開始迅速的會漲,過了幾分鍾,就已經回到了巔峰的狀態。


  “你還是那個熟悉的魔力泵。”亞伯感受到沐恩的魔力攝取速度,無奈的笑道。


  “你也不慢嘛。”沐恩現在是拿出了自己的亞聖器來給大家恢複狀態。裏麵儲納的魔力足夠沐恩等人用上幾十輪的,除了不能直接在戰鬥力調用比較讓人困擾之外,簡直就是無限續航。


  給巨人族的充電寶,你以為呢?

  原地休整之後,沐恩等人就近選擇了一間房子多了進去,這裏已經快要靠近農田的位置了,哪怕是房屋裏麵的武器濃度都還是很高。


  他們現在是要開會,因為剛剛的情況顯然不同尋常,必須要進行討論才能確定下一步的方陣策略。


  桌麵上,原本隻是平坦的棋盤上出現了新的變化,樓房開始出現,場景開始細致。看起來,這個腦子似乎不太好使的家夥要開始微操了。


  這裏有五個裁決者,也就是說,沐恩等人要麵對的是十個裁決者變異體,其中最弱的應該也是大魔導士巔峰,這些隊伍裏的魔導師都有不少,看上去簡直必輸無疑。


  雨果看著自己手邊那七零八落的寶石,感覺簡直就是屁用的都沒有,增益是雙邊的,而且雙方的實力本來就不對等這簡直就是犯罪。


  “這不公平。”雨果掂起紅色的寶石在桌子上輕輕的敲打道。


  “那就去創造公平,跟我說,沒什麽意義。”那個人看上去並沒有想要理會他的意思。


  “這樣吧,你限製下每次派出的人數。”雨果就像個斤斤計較的吝嗇鬼一樣和對方還價道。


  “不行。”


  “你這樣的話我可就要叫外援了?”


  那個黑色瞳孔的人眼神凝的沉重,他似乎是看向了雨果的眼睛,但是這樣的眼睛沒有任何焦點,所以雨果也沒有辦法判斷他是否真的是在看自己。


  他的確不是在看雨果,而是目光落到了遠處,天際線有三個人從三個不同的方向長掠天際。


  “退下,阿道夫。”康諾爾和艾伊芙落在地麵,艾伊芙抬手示意阿道夫不用參與進來。


  “這麽看不起我?”阿道夫撓了撓自己的鼻子,感覺不是特別高興。


  “我隻是不希望裁決王的親信死在這裏。”艾伊芙似乎總是這樣一副讓人喜歡不起來的樣子。


  他們三人加上雨果負責整個帝國南方地區的黑霧現象,人數相對較少,畢竟南方還有海神殿的存在,他們這群人可不是吃素的。


  其實康諾爾和艾伊芙算是老搭檔了,雖然他們兩個人的性格幾乎完全相反、戰鬥風格也同樣如此,但是感情卻非常不錯——可能是隻有康諾爾可以忍受的了艾伊芙長年累月的毒舌吧。


  從上次一對三的情況就可以看得出來脾氣不錯的康諾爾戰鬥風格其實非常凶悍,因為那些鎖鏈的存在他的大範圍殺傷和小範圍高烈度戰鬥都非常的優秀,風格偏向於硬碰硬,小的技巧繁多但是看上去不工於此。


  而艾伊芙則正好相反,她的一個更偏向於迅捷與靈巧的戰鬥方式,或許在傳統的印象中這樣的人都不擅長防守,而她則恰好相反,出乎意料的守禦強度也可以讓很多人措手不及。而且她的回路強度比康諾爾更高,已經是大魔導師境界了。


  羅本現在已經不能坐著了,看樣子自己估計也要披掛上陣和大人們一起——衝!了。


  雨果來之前已經和餘下的三個人支會過,而且大家的進度都差不多,所以趕到的時間相差無幾。


  “雨果大人的情況如何?”康諾爾沒有參與其他兩個人 的談話,而是選擇了解情況。


  “核心區域的情況我們探查不到。”


  “讓我來主持大陣。”阿道夫走了過去,接過了大陣的陣眼。


  棋桌上,雨果自信的一笑,他雖然感知不到外界的情況,但是他能感受到近在咫尺人的情緒變化。


  “我要用靛色寶石。”說罷,他將那塊靛色的寶石放在直接直接捏碎,那塊寶石化為光暈般的質感纏繞在他的之間,然後他的手指點向了沐恩等人麵前幾十米的位置。


  “前方的霧氣消失了。”沐恩突覺自己的感知在突破前方淺淺的霧牆後瞬間一馬平川,然後他提議向前進行情況查看。


  當他們走過去的時候,看到了十具怪異的屍體,他們的身上長出各種詭異的骨刺和新的關節,身上還掛著殘破的布片,殘破的布片上黑鴉之羽已經即將凋零殆盡。


  “咱們的隊友?”沐恩舔了舔嘴唇,心道大事不妙,但是還是抽空開了個玩笑。


  “現在應該不能算是了。”亞伯感覺自己的心跳都要停了,怎麽每次沐恩一出現情況就急轉直下,這個人有毒吧。


  然後下個瞬間,他們都感覺自己的身上力量變得強大了許多。


  “你對他們似乎很有信心?”那個人還是不太著急,用手撐著自己的下巴問道。


  “你沒時間了,有什麽花招不如快點使出來。”雨果感覺自己已經逐漸摸清了這裏的魔法邏輯,很奇怪的情況,自己活了幾百年隻在一個東西身上感受過類似的氣息……


  “我是被人強行喚醒的,力量遠沒有達到巔峰,所以隻是陪你們玩一玩罷了,但是如果你們覺得你們能殺掉我,就太天真了。”


  康諾爾和艾伊芙對視了一眼,他們聽到了阿道夫傳遞過來的訊息,小鎮中出現了一個相當持久的迷霧空洞。


  “去看看吧?”康諾爾笑著問道。


  “你去吧,我直接去核心。”艾伊芙不想為這種小事情分心。


  兩道萬物貫穿的熾烈光芒閃耀過長空,衝散了不少迷霧,迦爾納已經盡最大的努力找到好的位置利用自己的萬物貫穿殺傷了七個敵人,然後沐恩吟誦起增幅魔法附加在迦爾納的身上,然後迦爾納以空魔的軀體天賦全開,竟然是和一個大魔導士巔峰的怪物鬥的難解難分。


  那怪物好像不會用太過複雜的魔法,都是直來直去,但是勝在威力強大。


  但是迦爾納在增強了力量並且天賦全開又有沐恩的加持後,正麵的反應能力竟然還能隱隱比對方更快一線。


  “我靠,迦爾納像個戰神。”阿蘭沒有迦爾納那麽強的本事,不能如此揮霍魔力,但是憑借“預言”的強大天賦能力,他也勉強擋下了一隻同等級的怪物。


  “多久?”亞伯從地上爬起,他剛剛沒有守住防線直接被一個怪物撞翻在地,如果不是石甲本身就足夠堅固,這個時候他可能脊椎都已經被撞斷了。


  “十分鍾。”沐恩知道他的意思,望向周圍感覺壓力有點大。


  這是個怪物中隻有一個是真正的魔導師境界,其他的都是大魔導士,但還是很難打,而且按照情況來推算,周圍很可能還有其他的怪物,他的時刻準備把戰鬥力喪失的隊友收入寶石之中。


  恩奇都還是靠不太住,所以已經被收入安全屋中了。據說她用真實視界在看了這個霧氣之後差點把眼睛給哭瞎,肯定不是什麽好東西。畢竟當初沐恩的靈魂都那樣了也就隻是把她嚇得不敢說話而已。


  而其他的人,現在能多些戰力就多些戰力,已經沒什麽可挑的了,要不然沐恩肯定不會讓迦爾納用這麽危險的狀態硬頂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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