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大禮相送
沐恩說這就打算接著往下走,但是被身後的隊友給拉住了。
“怎麽了?”他回頭問道。
“你確定要下去嗎?說實話我並不建議這麽做。”阿蘭說道。
“是的,而且你也已經把那個人的偽裝給做好了,咱們直接回頭去裁決者那邊報道就好了,這裏由他們來清理就可以。”迦爾納也表示既然發現有活的東西了,還是趁早跑路比較好。
沐恩回頭看了看兩個人,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大家都知道,跟沐恩在一起碰到的的敵對勢力存在肯定都很危險,所以遇到活的東西趕緊跑就完事了,整那些有的沒的就是想早日魂歸故裏。
“但是那個東西身體裏的邪術還需要進行蔓延,還是需要時間的,而且到時候還要對他進行紋路的雕刻,否則的話豈不是一眼就會被看出來是被栽贓的。”沐恩覺得這個裏麵不會有很強的存在,因為哪怕是解開了那個封印這裏麵的空氣中腐化之力的濃度也沒有比外麵高處太多,基本上是可以放心探索的範疇。
邪術師的據點並不是每個都很強的,很多情況是隻有幾個邪術師連一個魔導師都沒有。雖然感染邪術可以增加自己的魔力提升速度和成長的上限,可也都是有限的,再快的邪術師也未必能把自己提升魔力回路的速度比肩高塔的頂級天才,除非是叛逃的白袍和紫袍,可是這樣的存在少之又少也不會輕易的在外麵露麵,否則很有可能會被八方鎮塔的頂級強者千裏追殺。
所以平時的邪術師雖然怕人,但是基本上都是用些遊擊的戰術,在城市周圍的鄉村裏製造點恐怖傳說讓城裏的人產生恐懼感。但是大城市中他們一般都是進不去的,如果薩科維克行省那樣的事情會經常發生,那麽他們的領主也不會受到降爵這麽嚴重的懲罰了。
況且那樣的強者,哪怕是帝國也不算多,他們邪術師憑什麽隨隨便便就能拿出來。就算是想從極東焦土運過來,哪怕有個阿瓦隆倒影的暗精靈聚居地可以給他們落腳,當海神教團和告死軍團是吃素的嗎?
還是說會覺得全力以赴的情況下能三劍斬死一個聖人的精靈王是吃素的。
“放心吧,不要緊的。”看著兩人一臉不情願的樣子,沐恩笑著拍了拍他們的肩膀安慰道。
“你這話自己信不信啊……”
“當然信了。”
說罷,沐恩往下走去,心中的情緒其實相當緊張,他覺得這裏麵肯定會有很強的怪物,但是他還是要把這裏給探索完。
因為他非常渴望知道哪些黑色的物質究竟是什麽,從什麽東西中提煉出來的。
那種純粹的邪惡他最近已經在很多的東西上感受到過了,不管是那個古神複蘇的小鎮,還是在南海神殿之中,亦或者是那個惡魔身上,都有過類似的痕跡。
但是教宗所給他展示的那個奇怪的回路,他雖然猜測是和惡魔的來曆為同一個地方,也就是地獄,但是其中的魔力表現形式並不完全一樣。
在他們見到地獄的聖魔導師時,魔力的感覺不是仿佛觸碰到極限的複雜,而是融化為了一個整體。
該怎麽說呢,如果把精靈法師們的回路比作是個迷宮,那麽越強的魔法師這個迷宮就越複雜,但是惡魔卻不是這樣的,沐恩感覺不到那種複雜性,而是純粹而單一的“個性”。
沒錯,這就是問題的症結,惡魔之間沒有任何同質化較多的感覺,它們的共同點仿佛就是極強而自由的個性,人間的萬物不管是誰,都要遵從著自己所學習的魔法邏輯,即便這種邏輯可以有不同的方麵,但是這個邏輯一定要存在。
這個邏輯就像是迷宮最外麵的牆壁,可能是圓的可能是方的,差別在於內部的結構。但是惡魔則不是這樣,他們的共性是內部結構都是空虛的,但是他們外部的那些圍牆完全不同。
惡魔的共性則唯有它們千瘡百孔的靈魂,而且這些靈魂醜陋的樣子都完全不同,它們被地獄的無間折磨痛苦的鞭笞了無數歲月,但是卻缺乏了沐恩等傳統學院派學者最看重的——存在之所以存在的邏輯。
可以說是當惡魔達到了自己進步的頂點時,他們就與他們本身的物種割裂開了。
這是超越想象力的存在,是夢魘都夢不到的恐怖。因為無法知曉,不能理解。
而更讓人覺得疑惑的,就是這些東西明明在成長到了極點之後——根據惡魔原本種類的不同,成長的極限也有不同。他們雖然會變成仿佛另外物種的存在,但是他們在沒有達到極限之前,他們的變化幾乎是量產式的,也就是說如果你能解構一個惡魔的回路,你基本上就能解構這個種類所有其他個體的回路了。
雖然沐恩此時還並不知道這點,但是恐怕當他知道以後又會陷入無法理解的迷茫中吧。
知識越多的人,往往越會被知識所累,傳說中最原初的造物主全知全能,可以創造和改變規則。
但這其實也說明了他沒有辦法想象出更多的東西了。
他終將被自己的思維固定在原地。
在他的已知之外的那些存在,知識因為他不知道而其餘的所有生命又無法超越他,才會讓這些東西看上去無比的宏大。
塔瓦西斯希望沐恩能自己知道這一點,否則他永遠也沒有辦法明白自己真正的力量到底可以達到怎樣的程度。
這人無法免俗的一點,別人硬塞給你的東西,哪怕客觀上再怎麽珍貴,也不會被珍惜。但是自己曆經了千難萬險所尋覓的,哪怕隻是塊漂亮些的石頭,也會被好好的珍藏。
知識也是這樣,你自己明悟到的知識,才會被深深的刻進靈魂之中,而其餘的,記得再牢靠,也隻不過是可以隨時信手拈來的工具罷了。
沐恩在此時此刻,還是但依賴自己所有的已知所得出的結論,而終究有限的已知會得出很多達到一定程度無法再解決的分支選擇,這個時候就會讓他變得猶豫。
思而再思既可以,三思而少勇。
不知道是聖人的期許影響了天地進而讓沐恩不再那麽猶豫,還是說自己那該死的求知欲再次發揮了作用,總之沐恩這次得出了一個相當樂觀的估計然後就沒有再將思維繼續進行下去了。
其實他隻是知道,這件事情是他必須了解的而已。因為與那麽多敵對勢力的力量相像的力量很可能指向某些深沉的陰謀。他雖然嘴上說著除了自己的朋友現在已經不會再在意任何事情了,但其實他仍然還是那個站在精靈王所指向的道路上的孩子。
他仍然願意對這個世界抱有善意,仍願意去努力的承擔自己的責任,為了不讓更多的孩子變成和自己一樣的境遇而努力著。
他討厭塔瓦西斯,討厭為了利用他不擇手段不惜欺騙的那些掌權者。但是他愛著身邊所有的一切,春華秋實日月輪替皆不可棄,他不能讓這個世界變成和極東之地那樣永恒的創傷。
表現出了冷漠隻是為了騙過自己不讓太多感情注入的方式,失去不曾擁有的東西,心或許就不會疼痛吧。
所以他走了下去,他冥冥中已經感覺到了,這裏一定有更多的情報。
除了還不算太了解沐恩,不曉得這個厄運娃娃體質的辛奈之外,其他人都覺得非常的無奈,但是沐恩解釋完了一遍之後他們又不好再多說什麽。
畢竟如果真的用人家的體質來說事的話,就有點歧視的嫌疑了,做多隻能作為玩笑來調侃一下而已。
地下水滲透岩層滴滴答答的落下,周圍隻有辛奈製造的微弱的火光,沐恩所說的喘息聲依然沒有被其他人聽見,但並不妨礙每個人都很緊張。
迦爾納的綻放可以增強自己的感官能力,但是不能提高分辨力。比如說放了一朵花,在一個二十平米的室內角落,如果這個室內是理論上潔淨沒有其他異味的,那麽迦爾納可以聞得到花香;但是如果這朵花放在角落,而在他的鼻子前放了一條鹹魚,那他無法從這個慘烈的味道中分辨出花香。視覺和聽覺也是同理,雖然辨別能力會隨著感知強度的提升會有一定程度上的提升,但是沒有辦法像敏感這類天賦那樣可以將不管是視覺還是聽覺或者魔法中的成分一一品鑒出來。
有個笑話就是敏感A的人如果躺在一百層的羊毛墊子上,天賦全開的情況下,在底下放個豌豆能把他硌的整宿睡不著覺。
最初看到這個笑話的時候沐恩還叫安舍爾給他表演一下,但是安舍爾隻給了他最愛吃的大嘴巴子。
雖然沐恩的敏感強度沒有達到A那麽變態,而且也不明白怎麽天賦全開,但是他還是能做到很多正常人做不到的事情。畢竟哪怕是接受的教育再差,能擁有敏感B的人也基本上代表著自己被高塔的內院預定了。
這條看起來坡度比較緩和的分岔路口,幾人足足走了二十分鍾才走到頭,在路上迦爾納還調侃再不完事等會往上打洞就可以直接回學校了。
最下麵是個很巨大的地方,比上麵那個所謂的大廳要大上很多很多倍,並且剛剛走出洞穴是個小高台,在上麵可以清楚的看到底下的情況,被很明顯的分成了幾個片區。
“這裏居然有這麽大的煉金坩堝?怎麽運進來的?”迦爾納看到那個在遠處晦暗不明的坩堝,臉上的表情顯得非常的驚訝。
“魔導器啊,你傻嗎。”阿蘭永遠不會忘記找機會當一回損友。
“安靜點。沐恩,還能聽見喘息的聲音嗎?”看來隻有亞伯還在想著那個可能突然衝出來把他們弄死的東西。
沐恩攏目細聽,點頭說依然可以,比剛才更大了些,應該就在這附近。
那個大廳中有很多的地方,其中占地最大的除了最遠的煉金區域,還有練習的區域和食堂等等,看來這就是邪術師們整體的活動地了。
“那邊有平台看不見的地方。”亞伯點亮了這裏的魔法水晶,整個大廳都變得通透了許多,他看到了煉金區域旁的缺口。
“那邊還有岔路。”阿蘭指著另一邊說道。
“先去那個缺口看看吧。”亞伯想了想,覺得從最底下探索上來應該相對來說消耗體力最少的方式。
之後五個人進入了那個洞口,裏麵有很多的分差,但是其中除了酒窖之外,全都是宿舍,現在裏麵的東西已經全部被帶走什麽也不剩下了。
“這裏還在使用的時候人數不少啊。”迦爾納將酒窖撇開,以一個房間可以住四個人算了一下,這裏的承載極限可以達到四十多人。
其中最大的房間腐化力量存在的格外多,雖然不知道這裏已經廢棄了多久,但是沐恩覺得很可能是位魔導師曾在這裏生活。
“看來這裏沒有什麽價值了,咱們還是回去吧。”
五人回到了生活區,在遠處的煉金區域的角落,沐恩等人發現了更多的岔路。
“腐臭味。”這下所有人都能聞到那種動植物腐敗之後的味道,甚至還有些胃酸和血液的氣息。
“小心,我聽到的聲音就是從這裏傳出來的。”沐恩警告道。
之後他們進入坑道,發現這裏麵的結構非常的複雜,如果不做標記,很容易就會迷失在其中。
這裏到底是用來幹什麽的?所有人的心中都生出了這樣的疑問。
“這裏像是個溶洞啊。”走了幾分鍾,亞伯示意所有人停下,因為他發現這個地方好像是四通八達的。
但是此地的通道高低基本上都很一致,不像自然形成的溶洞那樣具有極為複雜的內部環境。
“感覺像是什麽生物開鑿出來的。”辛奈摸了摸牆壁,非常的光黃,應該是被人為打磨過的。
沐恩將自己的魔力觸須釋放出去,試圖找到這裏的線索,但是他隻看到了些許已經殘破不堪的線條。
那些線條因為太過殘破並且缺失,沐恩甚至不知道究竟是偶然產生的還是人為打磨的,如果是人為打磨出的法陣殘餘,那這種磨損程度也實在是太誇張了。
彼安城事件也就發生了一周多一點點而已,沐恩認為這個地方不可能是在那之前就已經廢棄的,否則的話他接受這個任務的地點就值得商榷了。
像這樣的邪術走狗,肯定會定時的星某些借口來到自己所在的指揮地點接受任務和領賞。畢竟帝國對於邪術師的態度還是零容忍的,而邪術師的數量本來就不多,經過了幾年的掃蕩之後更是可憐,那些惜命鬼沒有比較重要的事情肯定不願意出老鼠洞。
所以很有可能是在那個人在這裏領取任務之後再進行撤離的。
而沐恩其實覺得另一種可能性更大,那就是這些人其實是在昨晚才緊急撤離的。
第一個平台中的淩亂跡象,昨夜沐恩強殺丘吉爾,那邊的邪術師肯定不會不給自己的主子發消息的。
如果是這樣,而那這裏的那些斑駁痕跡又真的是某種法陣的殘留,那情況可就不太妙了。
“那裏有骸骨。”這個時候,走在最前麵的迦爾納指著一個角落說道。
眾人轉眼看去,發現那是具殘破的鹿骨,隻有半邊肋骨和頭部了,其餘的部分都不翼而飛。
“切麵非常的整齊,而且整個骸骨上都沒有肉,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幹的。”
“那邊還有更多。”
這是溶洞盡頭的角落,但周圍還有很大的空間。滿地都是動物的骸骨,有大型動物的,也有小型動物的。
“看來他們是在飼養某種東西。”阿蘭說道。
“不會是之前我們打過的那個……黏糊糊吧?”辛奈顯然不想再對上那個玩意了,沒有明顯的弱點還惡心的要死。
“恐怕是的。”沐恩摸了摸光滑的切口,感覺那時候索菲娜好像並沒有表現出這樣的切割能力。
幾秒後,沐恩分辨出空氣中有蠕動的聲音,他站起來,提示其他的隊員們準備迎敵。
空氣中有邪惡的力量散發出來,沐恩向著那個東西靠近的方向擲出數道閃電,但是都沒沒看清是什麽,就已經消失不見。
“往回跑!”沐恩的信條就是遇到意料之外的敵人先嚐試一下,不見效果就是能跑就跑,跑不了就回頭轉手嚐試秒殺,秒不了就隻能等著別人來救了。
雖然到目前為止基本上沒有成功落實過準則中的第二三條,都是要麽幹掉要麽搖人,不過這不影響沐恩堅定的貫徹準則四步走。
但為時已晚,那些淤泥已經包裹住了狹窄的出口,但是沐恩並不打算就此放棄,而是直接淨化之力在手中凝聚成無形的波紋凝聚成一點,向出口的地方投擲而去。
流出的人性與神性瞬間被炸開,發出了嘶嘶的聲音,代表著善良與美德的魂魄脫離了那些困住它們的邪惡力量。
之後幾個人迅速的逃離了這個洞穴,而那些黑泥則仿佛感覺到了獵物即將逃跑般,瘋也似的開始湧動追逐。
“我淦,原來它有運動能力的啊?”
“怎麽可能沒有運動能力,沒運動能力怎麽抓住鹿?”
這兄弟倆又開始鬥嘴了。
“小心!”看著這兩個專心鬥嘴忘記跑路的兩個人,亞伯急的罵了一聲,跳到後麵升起土元素的盾牌阻擋了那與你發出的黑刺。
“切割能力和表現出來的並不相符。”再阻擋了一記黑刺之後,亞伯得出結論反饋給沐恩。
“你確定嗎?”沐恩知道後麵襲擊過來的是什麽東西,但是刺和刀應該還是不太一樣的。
“這樣的強度絕對沒有辦法將鹿骨切割的那麽整齊,裏麵肯定不止這一個怪物。”
無人進去探索了大概十五分鍾,但是什麽也沒有遇到,看來這幫孫子打一開始就打算埋伏他們了。
後麵的那團黑泥雖然看起來非常的聖器,不過其實也沒有多塊,看上去好像是非常緊張的追逐戰但給沐恩等人的壓力不是特別的大。
可能唯一有些辛苦的就是辛奈跑的比較慢,沐恩為了照顧她降低了些許的速度。
“前麵有東西!”快要到達第二層平台前,衝在迦爾納突然急刹停住腳步,赤紅色帶有極強破壞力的的雷電開始湧動。
“衝出去衝出去!”阿蘭在後麵推他,這前有追兵後有堵截的,難不成還能停在這裏。
“我知道!你這個來自帝國北方的蠢蛋!我需要好好的醞釀一下魔法術式!”
“哦!海神在上!我發誓如果你再用那愚蠢的翻譯腔跟我說話,我一定用亞伯沾滿泥土的靴子狠狠抽你的屁股!”
此時亞伯正在後麵一層層的關門,阻止黑泥的蔓延。聽到前麵兩個人又開始在這裏整這些自以為很幽默的東西簡直氣急敗壞,上去一人給了一腳。
“速度!”他命令道。
“是的我的先生!”迦爾納行了個軍禮,然後開始大跨步的向前。
“為了我們尊貴的亞伯大人!衝鋒!”阿蘭怪叫著衝了上去。
辛奈回頭看了眼沐恩,意思是這群人是不是越到危險的時候瘋?
“放心,如果他們還能開得動玩笑,說明迦爾納判斷當下的情況還不算太糟糕。”沐恩笑道,“希望你永遠不要看到迦爾納認真時候的樣子。”
“為啥?”
“因為那種時候證明我們已經瀕臨絕望了。”
“你見到過。”
“嗯……”沐恩回想到了很多場景。
認識了他快要十年了,也隻有兩次的情況能讓他那麽認真。
在迦爾納和阿蘭衝出去的十幾秒之後,亞伯也出現在了第一個大廳,場麵比他想象的要混亂,有許多仍然能穩定保持人型的怪物出現在那裏,每個看起來都凶神惡煞。
“什麽情況?”
“不知道,好像是某種惡魔生物。”阿蘭看上去應對的還算遊刃有餘,預言的天賦在這種亂戰中的優勢體現的淋漓盡致。
但是另邊,迦爾納看上去就沒有那麽舒服了,雖然他的實戰能力照理來說應該是比阿蘭要強的,但是這種情況隻能說是雙拳難敵四手。
“沐恩你快一點!帶辛奈先出去!我們在這裏擋住它們!”
沐恩應聲而出,在他落地看向那些東西的一瞬間就嚇了一大跳,因為他發現這些怪物或許是古神的仆從。
在前年於阿瓦隆小住的時候,他曾專門問過精靈王關於古神的信息,然後精靈王非常慷慨的拿出了已知所有的古神和他們仆從的樣子並告訴他:“這些繪圖,你隻需要記住它們大致的特征即可,不需要牢牢的背下上麵的全貌,因為受到古神力量影響的時間和強度不同,單從外觀上可能會有很大的變化。”
“這是為什麽呢?”
“古神是惡的集合體,所以他們的力量其實並非隨時都一樣的,構成也並非從一而終。雖然某位古神可能身體裏的某種惡占了主導,但也不可能會排斥其他的惡。”
其實惡魔製造惡魔生物和古神製造仆從的目的都是一樣的,但不同的是惡魔從力量上限來說要比古神弱的多得多,古神理論上是不會有上限的。
而且,惡魔的力量會帶有自己的屬性,這裏的屬性指的是因為他們的物種不同所以生成的能力不同。但古神就沒有這樣的煩惱,它們更加純粹,也就更加宏大。
話說永恒之王的王座之下就是這個世界的原初之惡,不知道他的惡趣味這麽濃鬱是不是因為地下的那個東西在無數的歲月中漸漸的侵蝕了他的意誌。
這些怪物的身上有非常濃鬱的邪惡仆從的影子,從細節和神態上來看,它們與那些已經被野獸化的村民更加的容易辨認。
它們神情空洞而迷茫,似乎在祈禱等待著解脫,扭曲僵硬的肌肉定格在了尖叫呐喊的前一刻,指甲已經變成了黑色,其中有邪惡的觸須可以伸出些許。所有的靈魄被擠壓在了眼睛之中,讓他們的眼睛變成了神聖的白色。但是這份純潔隻是負隅頑抗罷了,最終血絲都會被邪惡占據變為深沉的黑,然後慢慢,那些僅剩的潔白也會被完全的殺死。然後這些可憐之人的眼睛就會變成引導著通往黑色與絕望的燈塔,在黑夜中發出引人走向歧途的光。
但是現在已經沒有時間去思考為什麽這裏會變成這副模樣,他必須要趕緊去外麵通知那隻始終追隨著他們的夜鶯,這裏出現了問題。
這些人的數量非常之多,並且還在遠遠不斷的從哪個陡峭的通道中攀爬出來。
這些古神的仆從有的已經失去了一部分的身體,不知道是因為什麽,但是失去了所有神誌的它們也早就失去了感受痛苦愉悅的能力,隻會為了所崇拜者的意誌而行動。
沐恩將辛奈送入通道之中,告訴她出去之後跑的越遠越好,並且呼喚那隻翱翔在天際的夜鶯,它會帶來勝利的曙光。
“有什麽話,直接說給那隻夜鶯就行!”
說完,沐恩就轉身回去,幫助自己的隊友們脫離困境。
辛奈有些難過,他覺得自己還是幫助不到沐恩,但是他也知道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對著沐恩說了句小心些就繼續向出口跑去。
沐恩返回第一個大廳,這個本來就隻夠走幾步的地方現在已經是人滿為患,亞伯看到沐恩又回來整個人都傻了。
“你幹嘛回來啊!”
“幫你們打怪啊。”
“你是不是傻!嫌通道不夠賭嗎?!快走啊!”
然後沐恩就一臉蒙圈的開始往回走。
在沐恩走之後,亞伯表示那些黑泥已經快要漫上來了,然後迦爾納就釋放了一個大範圍的魔法開始撤退。
這樣一來剩下的兩個人壓力就越來越大,阿蘭看著亞伯,亞伯表示自己殿後讓阿蘭先走。
十幾分鍾後,亞伯滿身是血的衝出了洞窟,跑出幾米後摔到在荒原之中。
“隊長!”阿蘭衝了過去把他扶起,卻看到他的後背全是烏黑色的邪惡力量在不斷的希望侵蝕進去。
這把阿蘭嚇了一跳,趕緊拖著已經透支的亞伯往後麵走去。
低沉的嘶吼開始從洞窟中蔓延出來,狀態還算比較好的沐恩和迦爾納嚴陣以待。
這時候一道恢弘的光線從天而降,直接將洞口炸碎封堵了起來。
幾人同時望向天空,吉爾伽美什仿佛乘雲而來,雙手抱胸一副孤傲的神態、
“你在幹嘛啊!”沐恩人都傻了。
“你們不是都出來了?為什麽不炸洞口?”他從高處落下,反問道。
“裏麵可能有重要情報,把想要逃出來的東西給幹掉,等到支援來了之後我們再進去把那個煉金坩堝搶出來看看他們到底在做什麽幺蛾子。”沐恩嚐試跟吉爾伽美什溝通情報的重要性,但是看上去吉爾伽美什並不在意。
這個人似乎特別相信隻要有絕對了力量就能占到絕對的優勢。
雖然理是這個理吧……不過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啊。
再怎麽強,能成為半神嗎?
那半神之上難道就沒有了嗎?
顯然不是嘛,人力有窮時,我們需要這些東西。
但是沐恩看到對方滿不在乎的態度,想到反正都已經這樣了,也沒有說下去的必要,就哀歎一聲不再言語了。
“快!沐恩,療傷!”阿蘭在遠處背著亞伯往這邊跑,沐恩立馬開始著手在土地上繪製一個淨化與治療的雙層法陣。
迦爾納跑去接應,洞口那邊,碎石開始顫動,似乎也沒有辦法阻隔他們的腳步。
“你有沒有聯係其他的裁決者?”在繪製法陣的過程中,沐恩還不忘詢問他最關心的事情。
“當然,但是你最好不要報太大希望,等他們感到這裏,可能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後了。”
“一個小時?!”沐恩抬起頭,那個眼神仿佛是在問他“你丫不是當了二五仔吧?”
“的確是一個小時,畢竟去送信還需要時間。當然裁決者那邊如果肯出魔導師級別的存在過來,速度應該會快上一些。”
“那怎麽辦?”因為有仆從出現,那麽再加上那攤爛泥,沐恩自然而然的會認為裏麵有個疑似古神的存在。這就要了命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這群邪術師能搞出來一個古神,但是他知道古神他們絕對搞不定。
畢竟古神是不會死的啊!
不過應該還是有區別的,因為沐恩從進去到現在,都沒有感覺到強烈的精神壓迫,但這一點恰恰是古神的標誌。
但不管怎麽說,之前遇到的索菲亞也好,這裏麵那個還沒有露麵的怪物也好,其實給沐恩的感覺都和古神很相像。
“這東西隻是外表和古神類似,”塔瓦西斯在自己的報告中寫道,“實際上的構成大不相同。雖然誕生的方法都同屬於因為邪惡力量的堆積,但這種生物流出的並不是純粹的邪惡,而是被邪惡力量包裹逃逸的神性。較之而言,這種生命態其實更加穩定但因為並不以純粹為存在,所以可以殺死。”
塔瓦西斯關於這個東西,寫了兩篇論文,除了上麵的那一篇之外,他還對‘單獨的人性’是否存在額外進行了討論。
他認為所謂的人性便善與惡與獸的集合體,並不存在單獨的一種屬性,而對於獸性的解釋則是趨利避害的利己主義。
但是這兩篇論文他隻是寫完後就放入了高塔的檔案庫,並沒有公開進行發表。畢竟他的頭銜已經加無可加,能拿的獎重複的拿也沒有什麽意義。所以將這個空白留給後來者,但是為了防止在高塔遇到困難時沒有資料可循的情況,他才將這些東西寫了下來。
神性與邪性並非很多人所想的那樣,是勢不兩立的雙方,而是會互相排斥且互相吸引的。
淨化的魔法常常被用在消卻邪惡力量和腐化之力上,但實際上任何魔力淨化的力量都可以對它進行消解,除了星辰之力以外。
而邪性和神性相遇並不會打的你死我活,而是在某種距離之中保持相對穩定的互不交融的狀態。這種狀態可以很穩定,也可以很不穩定。
會保持相對的狀態也會給寄宿者極度的痛苦。
塔瓦西斯認為,這可能就是為什麽生物終究都無法變成古神的原因。因為每個生物都會有除了邪性之外的其他屬性。
可能比重會有所差異,但隻要存在,那最後一絲沒有逃逸屬於本體的力量也會迸發出難以想象的力量,然後無休止的折磨宿主的精神。
然後他們就會因為永恒的不純粹而無法成為古神。
這種極端情況會因為另一種極端情況發生改變,那就是當宿主成為聖人的時候。
如果出現了這種情況,所有的聖潔會退縮至高潔的聖人骨之中,然後讓身軀徹底的腐朽變異。
但是為什麽這種狀態依然無法製造出新的古神,塔瓦西斯目前還沒有太多的頭緒隻是給出了一個猜想,或許是因為肉體這個不純粹的存在而導致了無法永生又無法脫離的窘境。
邪惡力量本身會瘋狂的吸附一切的東西,並且貪婪的永不鬆手,除非被宏大的精神所壓製,否則不可能凝聚出實體。
而生靈的精神都是附著在肉體之上的,所以幽暗賢者或許是最接近古神的存在,但他也無法成為真正的古神。
“呐呐,封住了洞口可能也沒有什麽辦法嘛。”迦爾納看著那邊搖搖欲墜的碎石說道。
“少廢話,至少可以拖延時間,已經拖延了十多分鍾了。”吉爾對他是毫不客氣的。
“你好點沒有,亞伯?”沐恩剪開亞伯的衣服,看到他千瘡百孔的後背直皺眉頭。
阿蘭正在冥想,他需要在最後防線破碎的時候恢複巔峰狀態。
辛奈正在根據沐恩的指示在旁邊布置一個又一個的時空錨點。
錨點並不能被直接用作傳送,更多的是類似於一個標記,而且這個標記如果單純來看非常脆弱,最多隻夠承載一隻鬆鼠。當使用詭術滑輪的時空法陣時,其實是在一小片範圍內瞬移,類似於在自己的要塞之中可以出現在任何地方那樣。
但是它的原理是利用不同的時空錨點產生吸力和推力進行拉扯,所以在布置的時候,錨點越多越好。
在接近二十分鍾的時候,亞伯背後的傷都被清理幹淨,開始重新長出嫩粉的肉芽,但是鮮血仍然在往外滲透,所以看上去比剛剛不太明朗的情況還要更讓人擔心些。
“你的魔力?”沐恩問道。
“還有不少,不用擔心我。”亞伯笑了笑,看上去非常的無害。
“你能不能不要總是這麽逞強?”沐恩把他的頭當西瓜拍了拍,發出了很實的聲音,“怪不得這麽沒腦子,原來還是生的。”
“滾蛋。”亞伯笑罵。
洞口那邊,已經有黑色的物質開始滲透出來,看來是那個慢吞吞的家夥終於是到了最頂層,準備要重見天日了。
“你們是怎麽惹到他的?”吉爾伽美什好奇道。“這麽長時間它們也在裏麵呆的好好的,你們一過去就變成了這樣?”
“怎麽跟我們沐恩少爺說話的呢?體質,體質懂不懂?”阿蘭做出了個誇張的表情說道。
“很煩,勿擾。”沐恩站起來,表示不想聽他們陰陽怪氣自己了。
“放心吧,有我在。”
“對了,你不是說一定要一個星期還是兩個星期破碎的聖器才能恢複嗎?”沐恩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為啥對方還能用出懸頂之劍。
“隻要願意,每天花點時間進行修複,提前幾天還是可以做到的。不過隨著品詣的提高,我估計恢複的時間會越來越慢。”吉爾張開手,懸頂之劍引領著無數的光輝從空中展現出來,夜鶯砰然粉碎,洪巴巴和天之公牛出現在了他的身邊。
“這隻夜鶯的靈魂上次被黑霧侵染了,能撐到現在真是難為它了。不知道這些家夥有沒有靈魂,我要收一隻來玩玩。”
“口味奇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