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睚眥必報
“可是你要怎麽拯救我們呢?”迦爾納雖然不認識眼前的人,但是他也從來不是個會怕生的家夥。
“他的身上有很不一樣的氣息。”沐恩捅了捅迦爾納,叫他不要造次。
“波雷呢?”伽藍接著問到。
“他已經出去了。不對,你怎麽知道他也在這裏?”
“我不也不知道我為什麽知道。”
“在理你開的這段時間裏發生了很多事,你知道嗎?”
“不知道,以後有時間再告訴我吧。我現在要休息了。”
迦爾納聽到這句話,看了看沐恩,意思是這就是高人的世界嗎?
沐恩沒有回答,心裏想的是別問我,我也不知道。
伽藍就這樣坐下,手指用某種很奇怪的方法交叉在一起,然後閉上了眼睛。
“什麽來頭?”褔金問道。
“不知道?”
“啊?不知道?你可象征記憶的烏鴉啊!”
“是渡鴉你這個笨蛋!”
這也不能怪霧尼不知道伽藍的來路,畢竟雖然永恒之王沒有道德,但還是非常擁有契約精神的。
說要消除對方的記憶就真的消除了對方的記憶。
而伽藍的天賦,現在已經變成了萬眾佛國那般充盈的模樣,隻是充盈的內容……
天下沒有白得的好處,這樣的行為本身就會讓他更加的難以晉升。可以說有了永恒之王這樣橫插一腳之後,他成為如同老僧那樣的存在的機會就已經從渺茫變成了沒有。
除非有無與倫比的奇遇才有些許的機會。
不知道伽藍如果知道了,會不會在意。
永恒之王在他的天賦中夾帶的私貨對他無法造成影響,但是會對某個人造成極大的影響。
之後的幾人就在這裏枯坐了三天,熔岩漸漸的漫到了此處。
伽藍睜開了眼睛。
仿佛無盡的空間將眾人包裹起來,在其他人的眼中,那個宛如眼睛的星河璀璨溢美。不過這是伽藍在沒有動殺意的情況下。
隻是即便如此,沐恩看著那個星河的中心,卻很突兀的淪陷了進去。
“你醒了?”
沐恩恍然睜眼,他看著周圍,卻發現了那個讓他恨到骨子裏的人:“巴頓?!你怎麽會在這裏!”
“嗯?你這話說的好奇怪啊。”巴頓笑了笑,似乎不太明白沐恩在說什麽。
沐恩想要掙紮,發現自己被綁了起來,他的身後,是可憐兮兮的西蒙。
“大人你該不會是睡傻了吧?怎麽樣?你有沒有被邪術沁染啊?”
“不可能!”沐恩突然升起了極端的恐懼,但是他湧動起魔力卻發現自己的魔力仍然停滯在那時的層次。
“什麽不可能?對了,今天要帶你去見你的哥哥了哦~”說罷,巴頓笑著,將沐恩和西蒙提了起來。而行將把他們送走的之前,巴頓突然想起來了什麽般,又一次叫住了他們,然後嘿嘿一笑道:“小沐恩,你剛剛不覺得你暴露了什麽嗎?”
“什麽?”沐恩回過頭,突然想到了這個時候他應該是……
啪,邪術入體,這次他再沒有任何斡旋餘地的被邪術感染,隻在瞬間,他就開始全身痙攣口吐白沫。
“之前裝得還挺像的。”在恍惚之中,他聽見巴頓笑道。
等到他逐漸恢複意識的時候,已經身在雪山之上,在同個時間,睜開了眼睛。
他看到了自己的師兄,師兄也看到了自己。
我須日日為你哭泣。
戰鬥的最後和自己的記憶雷同。
沐恩有些迷茫,他明明被邪術沁染,為何沒有表現。
是因為那種奇怪的藥嗎?!他給我吃了那種奇怪的藥嗎?!
不對,我的記憶裏不是這樣的!
“什麽是真?什麽是假?”突然自己已經在回程的馬鞍上,在自己身邊的安舍爾卻突然換了個聲線。
沐恩轉過頭去,看到了在遠方的一個王座上的剪影,那裏有風暴、驟雨,有難以言喻的怪物。
都匍匐在那個存在的腳下。
那個人慢慢的轉過頭,但還沒看到正臉。沐恩就已經目眥欲裂。
“你是誰?!”沐恩咆哮道。
“看看我給你的啟示吧,沐恩!想象你的遭遇吧,沐恩!這一切都隻是虛假的謊言。讓他們聽見你的怒吼,就像現在這樣。”說道最後一句的時候,那人反而沉靜了下來。
然後無數的景物遠去,沐恩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不知多久之後,他在呼喚聲中醒來。
“你怎麽樣了?!”迦爾納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變得那麽可怕,口吐白沫的暈了過去。
“我……”大口的呼吸了幾下,回憶剛才的事情,他察覺到邪術在自己的回路中留下了些之前好像都沒有注意過的傷痕,然後他急忙內窺。
那些傷痕已經愈合了,但是留下的疤痕與沐恩應該留下傷口的時間對應。
沐恩咽了口口水。
他開始恐懼,渾身顫抖。
“岩漿過去了。”伽藍站起身,外麵的世界是一片空虛。
沐恩想著那個人說讓自己留意他的啟示。
難道就是……
手中的聖禱序言開始飄動,散發出柔和的力量。沐恩的眼前生長出了廢墟之上的第一株蕨類植物。
然後生物們從水中爬出,一切都在加速。
無比的迅速,僅僅幾分鍾,景物在所有人的眼中飛速的流轉,甚至越來越快,最後變成流光。
這本應該遠遠超出沐恩可以看清的範圍,但是他很神奇的,看清了這裏的全貌。他看清了這裏其實是個聲勢浩大的沙盤,在不斷的推演,不斷的重複。
每次推演的過程都不一樣,但一樣的是。
即便沒有外力的介入,這些自稱為萬物之靈的生物都會在火山爆發之前毀滅於內鬥。
那四個存在也證明了這點,他們已經是最後的原住民。
在這個恐怖的過程中,他看見了有個人和他特別像,隻是直到最後都沒有醒悟周圍那些表麵關心實則惡毒的計策。
最終隻能無用的戰死在沙場之上連頭顱都被敵人拿去當夜壺。
沐恩感覺無法承受,無數的時間川流不息匯聚成的知識在他的腦中堆積他覺得自己快要爆裂。
突然!他的眼睛真的爆炸開來,變成了血水,然後腦中一片虛無,可能是連大腦都已經變成的爛泥。最後的感覺是七竅中有血滲出,他倒在了地上。
“你怎麽樣了?!”熟悉的開場白,熟悉的迦爾納,熟悉的姿勢,他爬起來,伽藍又站起了身,又是一模一樣的光景,而這次那巨量直至殺死了沐恩的推演過程與上次不同,就連沐恩看到的那個人的死法都不同。
這次他被剁成了肉泥。
下次,是蒼鷹斫骨。
然後,是綁石沉湖。
他一次次的死去,靈魂一次次的抽離,然後又一次的醒來。
“別管我!!!”這次他在迦爾納問他怎樣之前暴喝道。
他爬起來,麵目猙獰,渾身上下的每塊肌肉都在顫抖。
然後踉蹌著出去,倒在還沒有凝固的岩漿之中。
他本應該在這個時候就灰飛煙滅了的,但是他卻感受到了沁人心脾的涼爽。
“你應該注意到了吧?無論結局推演多少次,那個和你很像的人,最終都會死的很慘。”
他爬起來,自己還沒有死,他麵前的那個人麵目似乎清晰了些。
“你到底是誰!為什麽要這麽折磨我?”
那人卻仿佛毫無悲憫置信的啞然失笑道:“哦,不。我不是在折磨你,這沒有任何的必要……我隻是在闡述一個事實,隻不過這個對於你的結局還沒有到來。”
“那我要怎麽脫離這個宿命?!”
“沒有辦法……很絕望也很遺憾,但就是沒有任何辦法。”
“不可能!!!”沐恩已經歇斯底裏。
那個人站了起來,他似乎在笑。
“你真的沒注意到嗎?”
“什麽?什麽?!到底是什麽!!!你為什麽要這樣,能不能明白的告訴我!告訴我!!!”
“對,就是這樣,保持你的憤怒。然後你才能向死而生,從絕境中找到活下來的方法。而且……我已經很明白的告訴了你啊,你甚至都親口說了出來——鏡花水月。對嗎?一切的一切,都是鏡花水月,不僅僅是在說你的生活。你不是真正的月亮,你應該知道吧?你以為西索是你的前世,但其實不是。你隻是他的倒影,脆弱不堪。而鳳凰的卵,是在說——可以焚燒一切的怒火,是浴火重生的根源。”最後的那句話,他是附在耳邊說的。
沐恩瞪大了眼睛,再次醒來。
“你幹嘛啊?”那個人在夢境中,眼前的人突然消失了,他似乎有些失望。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那是他要麵對的。”
“但是你不該告訴他。”
“您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他非常驚訝這個人居然會這樣說,便瞪大了眼睛笑問道,“那您對於他的那些施舍,不都成了假慈悲嗎?”
“你沒有到這個境界,永遠也看不清我。所以不要拿你有限的見識來評定對於你來說無限的存在。”
“我很尊重您,真的。但是您這麽說我也會真的有些不太高興呢。您在踏入這個地方的時候,就已經被壓製到了和我差不多的位階吧?就算力量比我更高,您覺得您真的可以逃過某人的法眼?你的小動作,就算我看不見,他也可以。”
“無所謂。盡人事便可。”
“我也是在盡人事啊。”
“你是在釜底抽薪。”
“嗯……我不同意。”
那老僧探出手,手上一朵蓮花。
在看到這朵蓮花的時候,永恒之王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態度,他沒想到這人平時挺文質彬彬的,怎麽一出手就是要玩命了。
“我說住手。”
“不講武德了您這就……”
“我說、住手。”
“您救不了世界上的所有人,要知道天下萬民不患寡而患不均啊……”
“我說——住手。”
永恒之王的身形驟然破碎,連同這個秘境一起都被徹底的淹沒在了洪流之中。
“我去這老瘋子……”褔金和霧尼拍著翅膀橫越虛無,返回永恒宮闕。
沐恩真正的睜開了眼睛,隻是他還不清楚,放大的瞳孔中滿是恐懼,他的手上攥著的兩件寶物沒有消失,但是身邊卻沒有任何人。
他坐起身,是個和之前自己掉下山崖時醒過來的所看到的很像的一條河穀。
滿不在乎的看了片刻手中的寶物,有無神的摸了摸後腰,寶物是真實的,腰部也並沒有斷裂,看來自己進入秘境並不是場無端的大夢。
“還有什麽花招都使出來吧。”
沐恩已經穿越了無數次的人生,經曆了無數痛苦,從地獄中爬了回來。
這樣在原地等待了好久,卻沒有任何的異變發生,幸福來得太過突然,搞得沐恩甚至還有點反應不過來。
不過那個給自己下套的人肯定不可能這麽輕鬆的就放過自己,所以在經曆了一段時間的冷靜之後,開始嚐試探索周圍的情況。
剛剛站起來就是一陣天旋地轉,他捂著頭,感覺這樣的眩暈讓他有些反胃,他扶住後麵的石壁,幹嘔了幾下,抬頭望去。
天空的顏色非常澄澈,他依稀記得墜落的時候就是這樣的天氣。
精神上的的頓挫感需要很長的時間來恢複,所以他就在自己的身邊設立了一個隱匿身形的隔絕法陣,並且也有些微弱的反擊能力和預警能力,是為了防止某些鼻子好的野獸嗅著味跑過來。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星漢燦爛的光景。他爬起身來,深呼吸了一口氣,感覺應該是差不多了。
腦子裏還是有些混沌的感覺,大概就像是剛被人扇過巴掌但是沒有任何疼痛的感覺吧。
不過這樣的迷離他還是可以接受的,所以深呼吸了幾口氣,將東西保存在自己的魔導器中之後,他就開始往上攀爬。
“有意思……”
他看到了一根樹枝,那根樹枝的根係已經被砸的往下了不少,應該是經曆過巨力衝擊所以才顯得如此搖搖欲墜。
沐恩拍了拍那根木頭,然後突然發力將其炸了個粉碎。
“下次投胎張點眼睛!”
頗有幾分村口惡霸的感覺。
之後他就接著向上方爬去,直到爬到了最頂端。
“我感覺到,全部都回來了。”沐恩苦笑了一下,因為這個墜落之地他印象十分的深刻。
隻是此時此刻他依然沒有任何的放鬆警惕,畢竟實在是被整怕了。
這個時候,有個人來到了他的麵前,打暈了他。
好家夥,沐恩醒來之後就什麽都不記得了。
這是他和他第二次見麵,但是仍然是毫無印象。
“這種事你真就不管啊?”永恒來到堂皇之地,看上去有些不開心。
“何必要管?倒是你敢來這裏,是覺得自己做的事情都已經對得起我了嗎?他好歹是在遵守契約,你呢?”
“為什麽要對得起你?我可沒跟你定過契約。”
兩個人的聲音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個玩世不恭,一個清澈淡泊。
結局當然是人見人煩的永恒之王被打飛了出去,跑到自己的地盤來撒野,確實有點不長腦子。
沐恩再次醒來,他甚至不知道這是第幾次醒來了。
記憶被篡改,留存在他腦海中的記憶隻剩下伽藍站起身,世界萬物複蘇重新開始輪回。
他不能再插手此地的因果,否則自身的神格會進一步崩潰。所以永恒之王給沐恩留下的那些啟示,仍然在他的腦海中,隻不過他消卻了沐恩對於此地真實性的懷疑。
如果總是懷疑世界的真實,可能會出現極其可怕的後果。
所以醒來之後,沐恩終於可以正常的思考了,那些可怕的記憶還在他的心中,但是他將其放到了一邊。
沐恩看到自己回到了墜落之地,自然也就明白了自己已經脫離秘境,是從哪裏來回哪裏去。
而迦爾納、阿蘭還帶著覺羅這樣的陣容,沐恩知道肯定有一隊人來這裏尋找自己了,應該是亞伯帶頭的。雖然這國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找人肯定還是有麻煩的,但是自己這樣的犯人,總不可能是找個犄角旮旯就關了。
所以他們大概會往首都去。
那麽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看看外麵的時間到底在什麽時節,沐恩從體表的感覺來看,比自己進去的時候還要冷一些,雖然在這個維度冷也隻會冷的很有限,但是沐恩還是能感覺到出來不少。
如果比自己進去的時候冷,那應該不會是四月,畢竟四月應該是桃花盛開的時節,雨水多而乍寒,不會像現在這樣無風的空氣中透著涼意。
應該是二月左右。
但是憑主觀臆斷肯定是不太靠譜的,所以沐恩決定要找到小村莊問一問,但是在此之前,他必須要隱藏起自己的亞精靈特征,防止被發現。
之後沐恩來到了一個小村莊,偽裝成疲憊旅者的模樣,問他們今夕是何夕。
得知了確切的黃曆之後,他便在心中計算亞伯等人的行進速度。
“他們應該已經快到皇城了啊。”
作為裁決者,他雖然是個半吊子,但是想要偷偷進入人類的都城還是非常輕而易舉的一件事情。
再然後,便是他出現在三人的門前。
四個人就這樣偽裝成外地的商賈,吃著火鍋唱著歌就出了城。
因為帶的錢夠用,雇了不少的傭兵,所以四人夜晚睡得很香甜。
但是當眾人已經離開帝都有段時間的某天清晨,三人從睡夢中蘇醒,卻發現沐恩已經留了張字條離開了。
“有仇不報非君子。”沐恩如是說。
“我靠你這是逗我呢……”亞伯看了看字條上的印記,感覺自己簡直就是被耍的團團轉,說著就打算調轉槍頭殺回人類都城。
“別去了,沐恩會生氣的。”麥迪看完了字條之後說道,他覺得這種正大光明的尋仇既然是避開了自己那肯定就是想要獨立解決,如果跟過去豈不是施舍?
“那他能活著回來嗎?”亞伯看起來非常生氣。
這來來回回就要好幾個月啊大哥,你這樣搞我心態,不太好吧?
“我相信他。”麥迪覺得能在很長一段時間裏和覺羅平分秋色的人,應該不需要太過擔心。
不過麥迪想錯了,沐恩不是正大光明的尋仇,而是打算老鄉見老鄉,背後來兩槍。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那麽多紈絝子弟擺身份就能被饒一命,自己就是要被活活逼死,實在是太區別對待了,他必須強烈譴責。
“你現在還覺得你爺爺不讓你去是看不起你嗎?”大尼采將那份戰報摔到自己這個不成器的侄子的身前,讓他好好看看。
尼采看完之後,手指都有些顫抖,看樣子他是害怕了。
因為站報上寫著亞精靈已經分成了兩撥撤離,第二波也是在十幾天之後就已經獲救。隨著第二波亞精靈的逃出生天, 當地已經無法再勘測到按個秘境的氣息,初步鑒定為秘境被毀滅。
而人類派過去的那些人,沒有一個活著出來了。
“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好好的聽從我們的安排和教導,否則前車之鑒,未必就不會發生在你的身上。”
“……我知道了,叔叔。”
都城貴少的生活是枯燥乏味的——不管從那種方麵來說都死如此。
雖然尼采在外人麵前囂張跋扈,但他其實很受其他宗室門閥的喜愛,因為他雖然性格惡劣,可架不住演技超凡啊!
所以他很少去酒吧,表現得十分尊重女人和孩子、修行刻苦、喜歡看書、還彬彬有禮等等一係列的夢中情人應有素質他都有。
但是這也決定了他根本不喜歡呆在帝都之中,到處都是眼睛在盯著自己,自己根本就不能做真正的自己,隻是一個政治宣傳你的工具,一個傀儡罷了。
而且沒有辦法滿足他心裏變態的欲望,他就會更加積壓,更加變態。
日子還得過,亞伯等人決定不去就沐恩了。
但是他們會在這裏等著,如果沐恩來了,他們幫助沐恩離開。
幸好在見麵的時候,吉爾就把黃金之心還給沐恩了,否則他覺得沐恩生還的幾縷就更小。
亞伯的小隊是民主的,能夠在這裏等待已經是多數派的讓步。麥迪是真的覺得沐恩可以完成這一切,而吉爾其實有自己的些許小心思。
能夠阻止他成為下任高塔之主的人選其實並不多,除了沐恩之外就隻有一個安舍爾,但是安舍爾已經成為了火鳥家族的領主,父親又是新塔院的塔主。按照規矩,他不可能在擔任任何高塔中的重要職位了。
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防止高塔產生小團體。
所以如果沐恩死在這裏,那麽將來的帝國之中能夠限製他的就非常少了,自己隻要能保證說服當時輔佐著的皇帝,就可以做到自己任何想做的說事情。
當然,雖然心裏揣著這個小九九投了反對票,但是他捫心自問也不希望沐恩真的死去,否則他在和沐恩一起出行的時候有太多可能把對方偷偷摸摸的給殺掉了,
所以他的感情有些複雜,雖然舉措看上去非常的功利,但是還有自己的情感在作祟。
擔心是真的,一些邪惡的想法也是真的。
人就是這麽的複雜。一個一開始就有著明確目標的人就更顯的這樣冷酷了。
不過沐恩本來也沒打算硬碰硬,畢竟他的敵人在自家地盤,而且還是個高等貴族,那麽肯定出入都有許多的人來保證安全。要向殺進去,也得看自己打不打得過那些高級魔導師和人類聖人啊。
沐恩知道人類的魔法遺傳效果特別的明顯,所以像這樣的魔法世家特別容易出天才和魔法師,可以說擁有血統的情況下還能不是魔法師那真有可能會被自己的父母給秘密 處決防止傳出去被人家笑話。
如此一來每個人類的魔法世家實際上都是高級法師的小型聚集地,硬闖沒有任何意義。
尼采的身上有聖人的注視,聖人的洞察力是可以在對方死亡的瞬間鎖定沐恩的,所以他還需要找個辦法殺他但是卻不能讓他當場死去,以此為自己贏得逃跑的時間。
而沐恩不知道自己的秘法能不能逃過聖人的眼睛,畢竟權能的優先級是在所有的天賦之上的,照理來說應該也在秘法之上。
可凡事的例外都講究一個精靈族,所以如果沐恩可以擺脫他的目光,那麽就會從容許多,但如果不能……
那可能就非常危險了。
畢竟是人家的主場,沐恩不知道這位老尼采的視野距離有多少,如果沒有辦法在對方進入死亡紅線之前離開對方的視野範圍,那麽沐恩很可能就要交代在這裏。
這可不是什麽好玩的事情。
這時候他突然想到了劍心。
劍心是個非常特別的天賦,因為擁有這個天賦的人理論上來說殺傷力是無限的,甚至可以斬開聖人的領域。
不過聖人們大都是擁有完美無瑕境界的天勢之人,所以想要在他們已經注意到敵人的情況下被劍心一分為二還是不太現實的。
這樣看來好像情況陷入了僵局,但是沐恩是鐵了心一定要幹掉這個讓自己十分不爽的小混蛋,所以他開始了艱苦卓絕的……實驗。
他取出了那株不知道具體功效的絕崖水仙,然後先用清水泡出溶液,用在不同的物質上。
這裏沒有太多的實驗條件,他隻能用非常簡陋的實驗用具半看半猜想這東西到底有什麽作用。
絕崖水仙是藥性非常烈的一種植物,但是絕對不會有毒。甚至用腐化之水衝過它的藥性也隻會有一定程度上的漸弱不會被腐化——無根的話就不行了。
所以這種藥材很長一段時間裏被人們認為可以用來治療腐化感染然後價格被炒上了天。結果最後發現並沒有這樣的作用。
就比如說蝙蝠可以飛,但是吃了蝙蝠人該摔死他還是要摔死的……還可能有其他更嚴重的後果。
隻可惜人民意識到的太晚,等到這個事情被所有人都接受之後,他們才發現絕崖水仙已經基本上絕跡了,之聲某些極為偏遠的深山老林還可能存在。
這還是最好的估計。
絕崖水仙的藥性確實比較全麵,可以強身健體,治療筋骨也可以當能讓某些男人重振雄風的藥物。但是藥皇的藥性往往會非常的神奇,和其他凡類有異。雖然往往會包含著凡類所擁有的能力,但是還會有更加強大的力量。
如果說有可能有植物可以治療靈魂,那麽些許草藥的藥皇或者能夠承擔此類眾任。
隻是在凡間,藥皇的誕生需要極端苛刻的條件,能動的活人想要擁有一場奇遇都已經是癡人說夢般的事情,何況是隻能在某個地方生死輪回的植物呢?
走路草除外。
所以沐恩相信這株水仙的藥性絕對可以對自己有所幫助,但是他需要知道確切的能力,畢竟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萬一他就能讓自己隱身呢?
他不太明白為什麽被這個草藥所衝刷過的水會讓被其打濕的東西看上去若有若無,但是他知道用這個東西塗抹自己的全身走到大街上絕對不是個好事情。
雖然聽起來這樣的東西會讓人忽略到,但實際上人們對自己沒有見過或者意料之外的東西都會本能的警覺,所以沐恩如果這樣出去反而更容易暴露。
之後他取了片水仙葉,搗碎熬湯喂給路邊的流浪漢,想要觀察流浪漢的反應。
情況非常讓人意外,原本沒有任何魔法天賦可言的人類流浪漢居然說自己感到了舒爽。
這種感覺是因為第一次明顯的能觸碰到魔力,而這些不穩定的歡欣精靈將自己的情緒傳達給主題導致的,沐恩也感覺到過。
很多人因此愛上了魔法……直到他們需要刻魔法回路那天為止。
可以讓人的天賦限製上升?
這也太神奇了。
但是沐恩做這種不道德試驗的原因可不是這麽簡單,他給了流浪漢錢,讓他當自己的住手,並且在城外的小村子裏買下了一幢宅子和幾畝良田送給他。
這不是沒有條件的,沐恩要求他必須要告訴自己身上發生的一切,並且和自己學習魔法。
實驗無疑有些違背道德,不過沐恩知道絕崖水仙不會發生藥性的逆轉,從古至今沒有任何一個毒藥會用到絕崖水仙,因為這東西會把毒性給同化掉然後更加的讓人雄風大振。
至於為什麽不直接在自己的身上試驗。
開玩笑,絕崖水仙怎麽樣那是凡間的情況,這可是從秘境裏帶出來,直接上嘴,沐恩沒這麽大勇氣。
為了不讓精靈王怪罪,沐恩還特地挑了這個說自己不想活了的乞丐。
兩個星期之後,乞丐成為了高級魔法師,這種弄進度簡直讓沐恩覺得無法相信。他甚至都想下輩子托生成人類了,這居然還有這麽容易提升魔法的種族?
對不起,我之前真的小看了你們。
到了高級魔法師,沐恩沒有再繼續讓他深化下去,畢竟這樣的魔力在他看來已經基本上夠用了,再進行下去純粹浪費時間。然後他就開始檢測這個人的各項身體數據,發現均有不少的提高。
特別是……再不注意的時候,沐恩甚至都會覺得有些看不見他。
看來這個絕崖水仙,真的是鏡花啊。
嗯?我為什麽要說真的?難道是我之前挺誰說過這句話嗎?
沐恩迷茫了一下,但是現在不是讓他迷茫的時候。他和那個流浪漢說自己的交易已經完成,該離開了,那個流浪漢熱情的給自己做了頓飯。
別說,雖然看上去四體不勤也沒什麽生活技能,做的飯菜卻意外的不錯。
然後沐恩就睡了過去,醒來之後那流浪漢已經不見了,自己的東西也都被帶走。
“恩將仇報啊……”沐恩有些無奈,不過他好歹沒有殺自己,還算是有點良心。
不過這樣的行為還是讓沐恩非常的生氣,給他吃穿住行,他卻還是這樣犯賤。活該是個流浪漢。
然後沐恩就閉上眼睛 ,開始尋找自己的項鏈。那快寶石是亞聖器,自己可沒有能力打烙印,但是自己的項鏈是自己親手做的,你想拿走真是門都沒有。
“呦,你在這裏啊?”小巷的陰影中,沐恩站在背光麵,露出了一口白牙就像刀的寒芒。
“啊?!你!不可能!我給你下的藥足夠毒死一頭大象 了!”
原來還是想殺了自己……
“你拿走那些東西,你解得開嗎?真是沒有腦子。”
“哼,這種東西,隻要過幾年,我就能解得開了。”雖然話說的很硬,但是顯然對方有點心理發虛。
亞精靈的抗性讓沐恩逃過一劫,沐恩竟然有點慶幸。他決定下輩子還是不當人了,這些家夥是在太過沒品。
“還回來,我饒你不死。”沐恩不想再禁魔的城內動手,所以還是想著息事寧人,大事要緊,如果因為這種瑣碎暴露了,實在是太虧。
“那寶石我已經當了,你就別想了!”
“我靠……”沐恩真的無語了,真就是人窮誌短。
“在那裏當的?把項鏈還給我總行了吧?”
“什麽你的項鏈?在我的手裏,這就是我的項鏈!”說著,那個人拎著酒瓶開始往小巷外跑去,並且還大喊殺人了的字樣。
幾秒鍾之後,沐恩拎著半瓶的好酒和自己的項鏈走出了暗巷。他的身後是個好像醉的不省人事的人,穿的還挺體麵,就是總投這份誇張,似乎是陡然而富才會如此急切的想要炫耀自己的財富。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沐恩手指尖還有條小小的雷蛇,沒有隱去,他看了眼那條小蛇,笑了笑。
離開了。
“什麽?您要買下來這塊寶石?”
“不不不,是贖回來。那位先生命我贖回來的。”沐恩在典當行笑著說道。
“那可不行,我們典當行有規定,必須要本人來。”
“那太遺憾了……”沐恩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在自己買下的宅子裏,他將始終藏在項鏈中的魔藥取出來搗碎熬成湯劑。
大火收汁,一飲而盡。
“有點意思……”
沐恩感覺自己的靈魂仿佛堅固了不少,這讓他有了個大膽的想法。
隻是在這裏還沒有辦法實現。
進入靈魂狀態,從典當行的後方穿透牆體進入了他們的保鮮庫,那亞聖器他們拿不住,還是我來收下吧。
沐恩回頭的時候,突然感覺這幾天的經曆有點荒唐,不由得自嘲一笑。
旋即笑容就消失了,他變成了那種讓人看了甚至會有些害怕的神情。
“尼采,我從地獄爬回來找你了。”
……
“他……”吉爾伽美什知道這樣說實在是太過分了,但是這半個多月過去,沐恩是一點消息也沒有,怨不得人往壞處想。
“別烏鴉嘴。”亞伯還沒等他脫褲子就知道他要放什麽屁,立刻嗬斥道。
吉爾聳了聳肩,他知道這話不好說,所以也就沒有在意亞伯不太友善的態度。
麥迪看上去很沉得住氣,畢竟他們苦修者覺得如果是光榮的戰死也是很有榮譽的事情,那應該欣喜,而不應該擔憂。
有時候亞伯真的覺得這幫人腦子缺弦,奇怪的不止一點。
又過了半個月,亞伯坐不住了,他決定獨自前往人類王城去拯救沐恩。
“亞伯?是你嗎?”這個時候,熟悉的聲音響起,亞伯轉頭看過去,是迦爾納、阿蘭和覺羅。
“你們怎麽來了?”
“我看你們這麽久沒回來,我們想著你們是不是也被抓了,就過來看看。對了,你知道沐恩秘境裏的事情了吧?我猜測他既然沒跟我們一起出來那就應該是回到他進入秘境的地方了。”
“什麽你猜測啊?明明是人家覺羅說的。”阿蘭拆台道。
“我知道,他跟我們說了。”
“那他人呢?”
“趁我們不注意回到人類帝國了,這是他留的字條,你看看吧。”
迦爾納接過字條看了看,啞然失笑道:“這家夥,如果是在裁決者,他就能當叛徒被幹掉了。”
“你不擔心他嗎?還有心情笑?”
“有什麽可擔心的?聖禱序言在他的手裏呢。行了,你們沒事我們就在這裏等他吧。”
“我還以為你會很急。”
“殺人嘛,肯定還是不要給人家添亂啦,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