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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友誼的劊子手

  蘇淼的手裏拎了一個塑料袋,見靜顏已經是一身清爽,挑了挑眉,沒有說什麽,徑自繞過她,自己走進了屋去。


  靜顏覺得有些莫名,這來了去,去了又來是為何?


  蘇淼把東西放到桌上,回頭見她還站在門口,歎了口氣,走過來關了門,然後拉了她的手坐進沙發裏,從塑料袋裏翻了一會兒,找出了一盒咬。摳了兩粒放在她手上,端過桌上的水杯放到她麵前。


  柔聲道:“先把藥吃了。”


  靜顏默默垂下眼,凝看自己的手心,兩粒簡單的塑膠藥丸。最終放進嘴裏,和著水一口咽下,水是之前她倒在那的,還有些燙,但是滑過喉嚨後,隻是微微刺痛,稍後就不覺有異樣了。


  感情亦是這樣,起初會痛,但隻要忍過那個時段,就會平複許多,甚至也就麻木了。


  有些不太懂蘇淼來這裏的目的,她之於她,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而她自己也算複仇了,跟以前就算是恩怨兩清,跟蘇淼更是因為陰謀算計,再無可能變回朋友,那麽現在蘇淼眼裏的溫柔又是為哪遭?


  曾經兩人大學時期的友誼聯係,蘇淼因為年長的關係占主導位置,而她因為別有用心,為了不表現得太過明顯,就成了被動的一方。那個時候,蘇淼總是溫柔中帶著霸氣,卻把她照顧得妥帖安穩。


  就像現在,仿佛又回到了當初那單純美好的一刻,如果那時候她們之間沒有算計和城府,那段歲月就來得更加純粹難忘了。


  蘇淼見靜顏一直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沒話找話:“你沒有什麽要和我說嗎?”盡管那些事大家都心照不宣,曾經的一切不過是互相利用了的一場戲,各有所求,各得其所。但她知道靜顏心裏其實還是有很多疑問的,比如她為什麽會和淩逸凡同時出現在董事會上?

  淩逸凡這個人本不在她計劃裏,而她也低估了他,當她剛剛回到川市,被淩逸凡找上的時候,就知道麵對他提出的要求,她沒有說不的權利了。昔日的大學同學,早已不是當年的陽光少年,他股子裏的陰狠與毒辣,毫無遮掩地就展露在她麵前。


  她明白,如果不答應淩逸凡的提議,那麽他的矛頭可能就指向蘇家,他完全有可能毀了蘇家。而他的提議正恰恰與她最初的計劃是相符的,所以隻能硬著頭皮與虎謀皮,明知道這是一頭狼,也必須跟他合作下去。


  她想跟靜顏解釋,與淩逸凡的合作是逼於無奈,這不是她早就預謀好的。


  剛想自己開口,卻聽沉靜的聲音輕輕問:“你的病怎樣了?”


  蘇淼一怔,她沒有想到靜顏開口第一句話是問這個,眼中酸澀起來,連忙側開頭,眨去眼眶的淚,故意用輕鬆的口吻道:“傻瓜,哪來什麽病?我要有先天性心髒病,還能活到今天啊。”


  “可是你為什麽要把頭發全部剃光了?”


  蘇淼胸口一窒,笑著道:“不那樣做,你會真得相信我病得很重嗎?都被你發現了,我隻能表現得苦情一點,勾起你的心酸,否則我的全盤計劃就被你撞破了。你有多聰明,反應有多快,我在學校的時候就知道了。”


  為此,她第二天就搬走了,就是害怕靜顏再次上門,一來不想麵對這個滿懷歉疚以及傷感的女人,二來的確是擔心自己的心思被她看出來。


  以前在大學的時候,眾人對靜顏的評價都是溫和、善良、笨拙,唯有她看得清楚,靜顏就是扮豬吃老虎的角色。她的眼睛會在霎那間閃過睿智的光,卻又在別人注意時變回毫無心機的笨樣,也因為這樣,許多男生在追求她的過程裏,屢屢因為她的反應慢領悟力遲鈍,而搖頭興歎轉身而走了。


  靜顏聽到這個答案後,雖然早有醒悟,但還是鬆了一口氣。“沒有生病就好。”她點點頭,輕語了這麽一句話。


  如果注定是一場浩劫,那麽她也不願意有任何一個自己在乎的人離開。蘇淼對她,不管是利用還是背叛,她都不想她真的有先天性心髒病。


  記得當初她還特意去網上搜查了這個病,此病無藥可醫,一生都不能有心律緊張或激動的時候。一旦發病,輕則植物人,重則死亡。


  而且她那時更擔心的是,沒有任何一個心髒病人說是要剃光頭的,隻有得了癌症做化療,頭發會脫落,才會剃光頭。所以這個心病一直存在靜顏的心裏,尤其是在蘇淼再次失蹤後,她很害怕,她怕心裏的猜測會成真。


  所以現在聽到蘇淼的話後,心裏是真的就放了下來。到了此刻,蘇淼也沒有理由再騙自己了。靜顏捏了捏手中的紙杯,有一些水濺了出來,已經不再燙了,她一口喝掉杯裏的水。


  抬目看著眼前靚麗的女人,淡淡道:“蘇淼,你我各得所需,談不上誰虧欠誰。橋歸橋,路歸路,至此,我們以後就不要再見麵了。”


  這是她看到蘇淼走進來那刻,就已經決定了的。


  蘇淼身子一震,腦子裏有什麽在轟然坍塌。“我們以後就不要再見麵了。”這句話一個字一個字的侵入她腦海,麻麻的,鈍鈍的,一股尖銳的痛從腦部傳遞到四肢百骸,然後才到心髒,熟悉的疼又一次襲來。


  她不敢去捂住胸口,怕靜顏看出端倪來。


  牢牢盯住靜顏的眼,想從那裏找到些可以讓挽留的餘地。她今天來找她,就代表自己心裏放不下她們的友誼,所以她想做些什麽,作為補償也好,可是那許多心裏的辯解是那麽的蒼白無力。最後隻能輕聲問:“靜顏,我們之間真的走到陌路了嗎?”


  靜顏微微一笑,如春風拂過,“蘇淼,生命本是一場漂泊的漫旅,遇見了誰都是一個美麗的意外。我珍惜每一個可以讓我稱做朋友的人,因為那是可以讓漂泊的心駐足的地方。但是這都改變不了,我們兩個人一起褻瀆了這神聖的友誼,我們都是帶著私心與對方交往。到了現在,真誠與信任,我們之間還剩什麽?”


  她不用高貴的標榜自己的無辜,友誼的破裂,她和蘇淼一樣,都是劊子手。時至今日,哪怕她和蘇淼仍然朋友相稱,但是信任這把紅刀卻已經活生生的割裂了她們的距離。


  一句話就好像點穴一樣把蘇淼給點住了,再沒有一句可反駁的語言。曾經的那些互相利用和演戲,一個又一個環環相套的局,已經堆堵在她們之間,就算事已成定局,她們之後若再相處,定然是猜忌和遲疑。沒了信任,不管兩人是何關係,都已經再不可能修補。


  信任是感情的一個至關重要的東西,包括愛情,親情,和友情。


  眼前的人微笑依舊,如那年相遇時,但是眉眼間不再風輕雲淡,有著憂傷和淡愁。她真的是個能對自己下狠心的人,連唐旭和最愛的兒子都可以舍棄,何況是友誼?

  蘇淼在心裏問自己:如果回到當初,靜顏不經意的撞進她的世界,她還會選擇利用和背叛嗎?還是按著她的劇本,隻做一個真真切切的閨蜜?


  答案是——不知道。


  這個世界但凡所有事加上一個如果,那就意味著在後悔曾經。可是那時候她不知道,在一場陰謀利用裏,到最後會被靜顏真實的感化了自己的心。


  怎麽會有這樣一種人,一麵是有目的的為達心中目的接近你,一麵卻又是全身心地投注到這份感情裏。靜顏對她是這樣,對唐旭不也是一樣?

  似乎每個人都有著雙麵,總是矛盾地做著一件事,想的卻是又一件事。


  蘇淼暗了眸色,從沙發裏站了起來,轉身走到門邊,拉開門,走了出去。整個過程中,她都沒有再回頭看一下那個沉靜安坐著的女人,她也沒有說再見。


  如果這真的是方靜顏希望的,那麽如她所願,以後都不要再見麵了。


  耳邊再聽不到腳步聲了,靜顏才側轉頭,凝視著敞開的門外,這是民宅,沒有樓層,正前方正好是一條馬路。蘇淼那神魂盡失地背影,在白晝陽光下,慢慢地,變成了一個黑點,直到消失。


  以前每當這種離別的時候,她都會感傷,這一次卻是如釋負重。她和蘇淼之間,就像她和唐旭一樣,其實早沒有了退路,等待她們的結局唯有陌路不見。


  而且,蘇淼對她,似乎越過了線了。不知道是不是她自覺敏感,這次再見蘇淼,她眼中泛了紅絲,欲言又止表達的情感,都讓她覺得擔心。


  她搖搖頭,輕歎一聲,環視一圈,這裏本不是她的世界,她隻是個過客而已。


  其實她有偷偷跑回公寓門口,躲起來想要再見他們一麵的,可是保安告訴她,他們在那天就搬了東西離開了。現在那個公寓是空的。


  生病是借口,想要安靜是借口,再多的借口一再拖延離開的時間,都改變不了她再也見不到他們的事實。


  就算再找一百個理由留在這裏,想要離他們近一些,可是那又能怎樣?


  真的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了!


  “喂,秦落,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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