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楠叔歸來
川市機場,晴空萬裏。
丁皓鵬遞了支煙給淩逸凡,然後自己點了一更,吞吐了一口,看向機場出口處,“哥,楠叔的飛機怎麽還沒到,這都幾點了?”
大人物回歸,也不用這麽折騰人哇,連飛機都誤點。
這是他心裏的腹誹,沒有說給老大聽。
淩逸凡瞥了他一眼,以示警告。
昨天楠叔的電話就到,飛機在今日中午十一點前到。他帶著人提前到了機場等候,卻遲遲不見人出來。
又等了半個小時,出口開始陸續出來旅客。
沒一會三個四五十歲很有氣勢的男人前後走了出來,淩逸凡眼睛一亮,滅了手裏的煙,迎上前,恭敬得喊了聲:“楠叔!”
丁皓鵬站到了淩逸凡身後,也跟著他喊楠叔。眼睛卻是暗暗打量著眼前的三個男人。
幾乎隻用一眼,他就辨識出中間那個人定是葉進楠。
因為同為混黑道的人,都長了一雙利眼,葉進楠的眼中暗藏的精芒,躲不過他的眼睛。並且他隻用鼻子一嗅,就嗅出了這三個人是老毒物了。
果然是做慣毒品生意的人,本身就帶了罌粟的味道。
葉進楠張開了雙臂,與淩逸凡擁抱在了一起,開懷而笑:“逸凡,飛機誤點,你們等了很久吧。”眼睛掃了一圈他身後的那群人,這氣勢夠足,他很滿意。
“沒有很久。”淩逸凡淡笑。
楠叔是從小看他長大的,他一直跟著父親做事,那時他並不知道他們做的是什麽樣的生意。直到父親雙規,他才開始接手過來,也看透了背後的黑暗。
起初還有些反彈,但在看盡世態炎涼後,他頓悟: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不是黑就是白。
不是他做,也有別人去做。
一行人從機場出來,如果不知道底細,沒有人知道他們衣冠楚楚下經營地是灰色生意。
葉進楠帶回來的兩個人,是跟了他十幾年的兄弟,一個叫阿忠,一個叫李峰,可以說是他的左臂右膀。
他一邊走一邊給他們相互介紹,淩逸凡都含笑一一喚過“忠叔”“峰叔”。
但是這兩個人態度卻非常傲慢,隻是淡淡哼了聲,就當是應過。丁皓鵬臉色變了變,盯了眼老大不動聲色的臉,他才沒作聲。
一幫老家夥,憑什麽這麽拽?要不是之前淩逸凡關照過他,他還真不想給他們麵子了。
什麽楠叔不楠叔,他以前是沒見過,他隻知道他的命是哥救的,誰對淩逸凡不敬,就是沒把他丁皓鵬放在眼裏。
而他丁皓鵬的字典裏,那就簡單多了,遇到這樣的情況,那就先做掉再說。
心中暗暗冷笑,老小子,別橫,川市是我丁皓鵬的地盤,別落在我手裏,有你受的。
接風宴早就準備好了,川市最好的餐廳,一行人坐下來後,叫來經理上菜。
淩逸凡給葉進楠斟滿一杯酒,自己也斟的滿滿的,“楠叔,歡迎你回國,這杯我敬你!”
葉進楠點點頭,端起酒杯輕抿了一口,“逸凡,這些年多虧了你在國內幫楠叔,否則楠叔還真是分身乏術,楠叔老了,以後都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語聲裏感歎著,臉上爬了滄桑,這是閱盡人生的資曆。
“楠叔,你剛過五十,哪裏算老呢?”淩逸凡淺淺的笑。
不算奉承的話,倒是讓葉進楠笑了出來,隻是轉移了話題,“楠叔之前跟你說過,會把生意帶回川市,這邊的路你已經鋪得差不多了吧。”這才是他最關心的。
“我辦事,你放心。”
“哈哈,好小子!楠叔果然沒看錯人。”
之後葉進楠又詢問了些其他的事,然後話題就帶到了美國的生意上。
阿忠和李峰談到美國的時候,也加入了話題。美國在他們的嘴裏,成了寸金寸土,遍地是黃金的地方。字裏行間,都是意氣風發的,隻是淩逸凡卻在想,那麽好的地方,為何要放棄了回來川市發展毒品市場?
坐在一旁沒有啃聲的丁皓鵬聽著,也是嗤之以鼻的。美國的月亮都是圓的,那幹嘛要回來?他最討厭這種假洋鬼子了。若不是混不下去了,還能到川市這個小地方來?盡把自己給吹捧的。
他是陪著淩逸凡一起坐進包廂裏的,其他的小弟們讓經理在外麵給另開了一桌。他倒是寧願跟小弟坐一起呢,坐在這裏他就覺得別扭,也虧得哥能含笑應付那三個老頭子。
不說那兩個無禮的“老兄弟”,就那楠叔,他看得也不舒服,太偽善,那笑挺寒磣人的。就像一條毒蛇,不知道什麽時候會上來咬人一口。
心裏為淩逸凡抹了一把汗,應付這幫老家夥,還真不是簡單的事,幸好應酬不用他來,否則他可做不來。
正談笑間,忽然葉進楠冒出一句:“對了,逸凡,咱講講題外話,你也老大不小了,啥時候給楠叔找個媳婦回來呢?”
“楠叔,別取笑我了。”
“誒,這哪是取笑,你若沒中意的,楠叔給你介紹?”
丁皓鵬忍不住了,“楠叔,我看您還是別忙了,哥有喜歡的女人了,您介紹的恐怕不合他意的。”他實在看不下去,老頭子連哥的身邊都想安插人進來?
回頭卻看到淩逸凡眼裏的陰鶩以及寒意,這才察覺自己說錯了話。
葉進楠眼中閃過精光,臉露興趣:“原來有中意的了,那快跟楠叔說說,那個女孩長得如何家世如何,哪天帶給楠叔瞧瞧,幫你把把關。”
淩逸凡收斂了眼底的情緒,笑著道:“別聽皓鵬在那胡說八道,哪有的事,女人如衣服,總是脫脫換換的,我還沒定性呢。現在我就一心思,把咱爸給弄出來,把生意給搞好。”
葉進楠見他故意轉了話題,也沒深究,貌似語重心長地說:“老淩的事我也一直在關注,這幾年我花了很多功夫在裏麵安排,不用多久應該就能出來了。你記住,有錢能使鬼推磨,隻要咱們生意興隆,老淩的官司自然就能擺平。”
話中有話,淩逸凡也不介意,笑著點頭。
之後可以算是賓客盡歡,大家都喝了不少酒。到宴席結束的時候,幾乎都腳步不穩,七倒八歪的。淩逸凡派了幾個小弟,扶住楠叔幾人。
車停了過來,葉進楠看了眼站都站不穩的淩逸凡,自己也是滿口的酒氣,今晚大家都盡興,他也喝了不少,“逸凡,你也喝了很多,別送了,我們直接就去酒店睡了。”
淩逸凡滿臉的酒紅,有些口吃不清地說:“嗯,楠叔,你們先住一天酒店,別墅我已經給你們準備好了,明天我就派人來接你們。”
他的確喝的不少,每次敬酒他都是滿杯的幹,而楠叔他們則是小嚐一口。
葉進楠揮揮手,坐進了車裏,與兩個手下一起,揚長而去。
丁皓鵬酒量好,喝得再多也跟沒事人一樣,他湊上前去扶淩逸凡,“哥,你沒事吧。”平時都難得見哥喝這麽多酒的。
淩逸凡側眼看了看他,忽然一個大腳,把他踹翻在地。
眼眸突瞪,這小子嘴那麽快,把他的底露給楠叔他們。當時他真想上去給他一拳!
靜顏是他的軟肋,他不能讓她有一點點的可能置身在危險之中。
他又不是傻子,楠叔的陰險,以及他身旁兩個人對他的不屑,都有可能成為他今後需要集中精力應付的事。
而楠叔要把毒品帶進市場,定然會使用最常的手段來控製他,其中一種,就有可能是握住他的把柄,或者拿住他的軟肋。
他小心護著藏著的軟肋,怎麽能表露出來呢?
暗下決定,得找個妞轉移下視線,不能讓禍水延及到靜顏身邊去。
坐進汽車後座,腦袋雖然昏沉,卻仍舊在飛速運轉著。
丁皓鵬被他踹了一腳,倒也不生氣,知道今晚自己說錯了話。一骨碌就從地上爬了起來,從另一邊貓進了後座,小心地看了看淩逸凡的臉色,心知他是在生氣。
“煩著呢,給我滾遠點。”淩逸凡煩躁地低吼。
“嘿,哥,我知道我說錯話了,原諒我這回吧。”腆著臉笑。
淩逸凡橫看著他,眉頭緊皺:“以後嘴巴給我閉緊點!”
另一頭葉進楠三人進了酒店套房後,一人點了根煙,靠在沙發上,哪裏有一絲醉態?
“楠哥,為何我們要裝醉呢?”阿忠比較一根筋。
葉進楠露出了狐狸般狡猾的神情:“我們不是裝醉,隻是適當地滿足下年輕人喝酒的勁頭,對吧,老李。”三人同時大笑出聲。
笑過之後,李峰吐了口煙,問道:“楠哥,我看淩逸凡磊那小子有些難控製!沒他那老爹聽話!”一個晚上,他看似對淩逸凡不屑,其實一直都在暗中觀察。
他和阿忠,作為葉進楠的左右手,如果阿忠是前鋒,那他就是後衛。時時防備任何一個會對楠哥有可能不利的人。
阿忠卻嗤笑出聲:“給他來一針‘門耶羅’,還不得乖乖聽我們話?當年他老爹不就是那樣擺布的麽?要真不行,就‘砰’一聲,把他做掉就好了。”
講到這,他做了開槍崩頭的手勢,繼而又大笑起來。
門耶羅,迷幻劑的一種,可以令人如醉如夢。
葉進楠含笑,狐狸一般。
要不是美國生意經營不當,他們也不會回國,不過毒品這東西在美國做,還真是越來越困難,競爭太多,都是狠角色,一不留神就被黑吃黑。是時候把它帶回國,這裏有自己隱藏的勢力,還有明麵上的幹兒子在出麵,何樂而不為?
再細想李峰的話,不由臉上露出陰狠的表情:若是逸凡真的想脫離他的掌控,那麽就得像當年送他父親進去一樣,早做準備,以絕後患!
——世事的真假重要嗎?掩飾本來就是人的天性。真真假假,又有誰來分辨呢?有些事你永遠都不會知道真相,就永遠不會受到傷害,所以世事的真假,本來就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