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靈魂的語言
懷裏的腦袋動了動,然後靜止,似乎沒有想到他還醒著。
咕噥了一句:“夢見了很多很多我們以前的事。”唐旭心頭震動,卻喉中幹澀。
靜顏睜開眼睛,房間裏,有月光從窗戶透進來,明明暗暗猶如她的心。從八歲到今年二十八歲,短短二十年,猶如經曆了半生年華。
她生命中最最美好的青春歲月,都投進了這場恩怨情仇裏,直到此刻,她都沒有從中走出來,這難道真的就是宿命的輪回?
像是感應到她心裏的波動似得,扣在她腰上的手微微用了力,讓她清楚的感覺到他在,他就在她的身旁。這個男人曾對她說:別怕,有我在。
這是她聽過世上最動聽的情話,這樣一個愛她入骨的男人,她怎麽舍得就此放手?
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往上,慢慢撫過他的頭發,他的額頭,他狹長的眼,他挺直的鼻梁,這些都已經深深烙印在了她心底,鼻尖有著獨屬他的氣味,而他胸口溫熱,給人一種心安的感覺。
黑暗裏,幾乎可以看到那雙眼也正在凝視著自己,她忽然心中有恨,就是這雙眼,迷了她的心,迷了她的魂,一把捂住那眼睛,遮去那光芒,頭埋進他的肩膀,冷不防一口咬了下去。
清楚感覺到緊擁的身體微微一顫,可是她沒有鬆口,也不想鬆口,隻知道心裏很痛,那麽就讓他陪著自己一起痛吧。
就像是瀕死絕望的小獸,隻剩最後的掙紮。
唐旭咬住了牙,尖銳的痛在肩膀那裏蔓延,可是痛過之後,慢慢就變得麻木。他感受的不再是痛覺,而是懷中女人緊緊摟住自己的這個懷抱,她心底有空虛、有害怕、有驚慌,也有仇恨。
那些原本可能已經壓抑的仇恨,再一次的因為韓靜雅的出現,而長了出來。
但是他明白,此時的靜顏再不會走同樣的路了,她就算有恨在心,但也有愛難解。所以,發泄吧,把心中所有的委屈和憤恨都發泄出來吧,隻願發泄過後,能夠再次把仇恨放下,那麽他們才有未來。
心裏是鈍鈍的痛,超過任何身體的痛。
終於,牙齒鬆開了,那裏留下了一個深深的血印,甚至皮已破,有血流出來。看著那液體的流出,靜顏突然眼中的淚再次滾落,與那紅色凝聚在一起。
湊上前,輕輕吸吮那血珠,唇的溫熱,貼著皮膚,慢慢她想渴求更多,唇往上移,滑倒他的脖子處,唐旭身體一震,幾乎瞬間就起了反應。
可是此時時間不對,兩人的心情也不對,他不能想要拉開她埋在自己脖頸裏的臉,那細軟的唇,一點點的觸碰著,幾乎讓他發狂。
這還不止,環在他身後的手,抱得更緊,兩人的身體貼的一點縫隙都沒有。
這樣的時候,唐旭就算再理智,也沒法控製身體深處湧出的狂潮,手像有自主意識似得,開始慢慢移動,卻還撐著最後的一根弦,想要保持清醒。
直到溫軟的唇覆蓋上來,與他相碰時,腦中弦斷,所有的理智灰飛煙滅,隻剩身體的感覺,那就是需要、渴求再也不想其他,隻細細密密的與她相吻。
不再是簡單的吸氣與吹氣,而是曖昧的勾描、焦渴的吮吸、抵死的相纏。
唇舌的舞動,不再滿足他,從唇上移開,往頸間蔓延,因為渴切已久,所以格外的用力,潔白下立刻製造出豔麗的紅痕。
然後繼續往下到有形的鎖骨,像張開的翅膀一樣,讓他迷戀。他知道鎖骨中間凹陷的地方是她的敏感地帶,隻是輕碰那處,她的身子就開始輕輕顫抖,重重落下吻後,她整個人都為之一震。
“顏叫我名字。”這是一種渴求,是想要聽她嘴裏輕喚自己的名字,現在的唐旭,泄露出異樣無解的疲憊焦躁,以及愛難言的心慌。
他的聲音有些暗啞,是情緒抵達到極致的撕扯,薄唇隻停留在那處,他要聽她的聲音。
“阿旭——”
聽到這聲呼喚後,唐旭心頭湧現滿足,他有多久沒有碰過她了?多少次她就在自己身邊,他苦苦壓抑身體的狂潮,可這樣的壓抑,也沒有她不再自己身邊時來得痛苦。
沒有男人可以忍受自己最愛的女人曾經躺在別的男人身下,可是他能怎麽辦?他早就丟了心,愛而不能自拔,看著她離自己而去,走近淩逸凡,他連可以挽留的理由都找不到。
想起這些,他更加用力親吻,也更加用力去擁抱,唯有這樣,才能驅逐心底那消散不去的陰影。唇慢慢下移,感受她的心跳。
他笑了,她的心跳的非常快,她也是有感覺的。
但他不急,用十足的耐心取悅她,讓她先感受到最原始的愉悅。
再次吻住了她的唇,把她的驚呼含進嘴裏。
顏,他唐旭的顏。
有人說有了愛才有性,也有人說先有性才有愛,但就像那個名詞一樣淺顯的意思,愛是做出來的。男人與女人之間,原始的互動,其實是最美麗的樂章。
也有人說,男人都是禽獸,女人都是神經病。當兩性相吸的時候,無疑男人是忍不住做禽獸的,因為他們怎麽會抵擋得住深愛女人釋放的迷情。
靜顏的身體變得更加柔軟,嬌喘也更加沉重,她的手環在他的背上,指甲勾得他很痛,卻更刺激了他的亢奮神經。
眼睛盯在她臉上,顫動的睫毛,覆蓋了那雙清明的眼,他想把這個女人融化到心裏去,永遠都不讓她逃離。
閉著眼的靜顏,感覺的到那灼熱的視線,可是她不敢睜開。身體的慰藉,讓空虛的心變得充滿,這是她有生以來的第一次主動,隻因她太冷了,而他卻太溫暖了。
唯有中和在一起,才能驅走那幾乎使她麻木的冰冷,驅趕走那些噩夢。
感受著身體的浮浮沉沉,把所有的思緒清空,隻隨著身體而載動,海浪一層一層累積升高,隻有一個念頭達到最高點,不讓自己落下,所以唯有攀爬,不斷向上攀爬。仿佛衝浪,又似登山,腳下有虛浮,卻在下一秒又被送上更高處。
終於腦中什麽爆炸了一般,一片空白,隨後而來的就是身體極致的通暢淋漓。唐旭帶給了她多少苦痛,就帶給她多少極樂。
世界似乎也在慢慢沉寂,然後隻剩彼此,再沒有其他的紛雜。
但這不是終點,或許他是片刻的喘息,在靜顏沒有來得及深吸一口氣的瞬間,萬丈的海水覆蓋下來,淹沒她的神智、淹沒她的靈魂、淹沒她的一切。
終於,從頂峰落下,身體達到極致,一切恢複平靜。
而身上男人也緊閉了眼,表情似享受又似痛苦,滿頭的大汗。
極致的愛,隻剩一點餘韻,他的雙唇一點點的遊移,從唇到鼻,最後落到眼皮之上,輕輕的,帶著無盡的眷戀。
靜顏依舊沒有睜開眼,感受著那跌宕的心潮,感受著他的溫柔情懷,感受著他細膩如水的愛,心中卻忽然平靜了下來,那些不甘、委屈、憤怒和仇恨,統統都消退了去。
靜謐的空間裏,是兩人的喘息聲,沒有人說話,此時無聲勝有聲。
兩個人的心,終於因為這場極致的快樂而正式相碰,恨放下,愛繼續。
這並不是結束,隻是開始。當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渴望到達最高點的時候,不是一次的肌膚相親就能消除那份渴望的。夜還很長,他們有的是時間,就讓彼此沉淪吧。
徹夜的相互擁抱,直到窗簾縫隙中,悄悄透過一線暗弱的曙光,兩個人也終於抵不過身體的疲乏,沉沉陷入睡夢裏。就是入了夢,兩人的手都彼此交纏著,腳也緊緊纏在一起。
終於,脫去了現實冰冷的外衣,兩個靈魂用身體交換著語言,宣誓要在一起。
其實愛情,不就是那麽一陣一陣又一陣的怦然心動麽?動到人的心髒有了記憶,隻有她的一顰一笑才能帶來那種特殊的跳動頻率,於是他的心隻有對著她時才能安然的跳動,夜夜平穩的入夢。而後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就是傳說中的長相廝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