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大狸貓王
城裏的魔法師最新章節
杜正一恨不得把他卸了,這個膽子越來越肥的狸貓就那麽趴在他的床上津津有味地嗑豆子,在他床上擺了一床的書,一邊還開著一台貼著動漫貓貼紙的筆記本電腦。
“你掉渣了嗎?”杜正一眯起眼睛威脅地說。
“沒掉。”羅奇斬釘截鐵地說,“不要關心這些瑣碎的小事,過來幫我看看這本書,這段話太難翻譯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翻譯的對不對?”
“如果你在我的床單上掉了瑣碎的小事……”杜正一說。
“那你就用你高深莫測的魔法技術,把它們抖到樓下去。”羅奇無恥地說,接著舉起書來讀著自己的翻譯,“銜尾蛇代表著一切……”
杜正一沒好氣兒地把書從他手中抽走,拿著書在他的腦袋上敲了一記,敲得羅奇“嗷”了一聲,他才解氣地打開書。“一切?”
羅奇連忙捂著腦袋湊過來伸手給他指出來,“在這裏呢,這句話,這個!古代語言我不太行。”
“一切,”杜正一點點頭,表示他說的不錯,“但也有無限的意思。”
“唔,銜尾蛇成全了自己,而且又轉化了敵人。在這個過程中,它獲得了豐厚的回報。”羅奇又翻譯了一句。
杜正一忍了一會,接著笑出了聲。“你可以啊,聽起來像故事書--《一隻咬住了自己尾巴的小蛇》”
“靠。”羅奇黑著臉說。
杜正一拿著書在床邊坐下,忍著笑自己翻譯了一遍,“銜尾蛇吞食自己,又憑此生存。它統合了對立麵,因衝突而存在,因融合而對立,因對立而融合,在此間無盡的循環中獲得回報,這回報便是永生。”
“唔。”羅奇思索著。
“再下麵一句--所以銜尾之蛇便是一切,銜尾蛇消滅自己,又給自己生機。吞噬自己又孕育自己,這象征著構建與破壞,生命與死亡的往複交替。”
杜正一翻譯完了一頁,又往後翻了幾頁,“再往下麵說的就是別的事了,夾著幾個第一元素計算公式。翻譯到這裏夠了嗎?”
“嗯。”羅奇陷入了沉思,杜正一等了他半晌,隻見他的臉色越來越陰沉,最後憤慨地說道,“這到底是什麽狗屁東西啊?”
“假借神秘主義來說事的有心人,往往隻取其中一兩點含義,所以你也不用想的這麽多。”杜正一不在意地說道,順手把書還給他。
“可是銜尾蛇必定是碰對了大黑的什麽想法,他才會這麽偏愛它。”羅奇思索著說道,“哥,你覺得大黑會是想要用這個表示什麽呢?”
杜正一搖了搖頭,“什麽都有可能,信息太少了。也許他是想要強調因果報應,他幫人實現願望,實現願望的這個過程往往還要使用那些人本身的力量,這也是一種銜尾蛇。”
“嗯。”羅奇點點頭,琢磨著慢慢說道,“如果說銜尾蛇吃掉自己又孕育自己是為了生存,那這個生存主題就跟焚蓮者的主旨相符。我越來越覺得大黑就是焚蓮者的一個分支,焚蓮者可能正在分裂,就像天主教跟東正教和基督教的關係。大黑可能是焚蓮者中的新教徒。”
杜正一聽了進去,“如果因為分裂而內耗,動靜鬧的太大,太冒進,結果終於被瓊林發覺,這是合理的。這幾件事之間帶有一致性,你說的很有可能是對的。”
羅奇得到鼓勵,得意地點點頭,在床上扒拉起自己那堆東西,給杜正一讓出一半的床。“你臉色還是不太好,先躺一會,我還有幾個地方需要你幫我翻譯。我先看一會書,如果你要是睡著了,我就自己回我的房間去。”
“好吧。”杜正一歎口氣,他確實累了,精力不濟,脫了鞋在床上躺了下來,“我先躺一會,等會再睡覺。”
羅奇在床頭燈的暗影裏看了他一會,他的眼眶下有深色的陰影,“經常做清理人口的事,是什麽感覺?”
“一般情況下我不會殺人,瓊林的規矩是盡量把人抓回去,關在瓊林底下的立方體裏。”杜正一閉著眼睛說道,“這種事情,總得有人做。”
羅奇低下頭,繼續翻了會書,突然沒頭沒腦地說道,“我以後理想的職業目標是動物行為學家。”
杜正一閉著眼睛笑了出來,“我以為你打算效忠巫山。”
“那是第二選擇,”羅奇一本正經地說,“去巫山也在我未來的職業規劃之中,我的目標是安穩又享受地度過人生。”
杜正一轉過頭來看著他,羅奇躲開了他的目光,繼續在書堆裏亂翻著。
“我知道你是不放心,所以才在這裏賴著。不過麻將真是個好醫生,他的醫療魔法能力在現世界的法師裏數一數二的。”杜正一低聲說道。“你多跟他學習,對你是有好處的。”
“嗯,我應該給醫生包個大紅包。”羅奇拖著聲調說,又停了停,“換了睡衣睡吧,我在這守一會,困了就自己回去睡。”
杜正一翻了個身,向著床裏側身蜷曲進被子裏,低聲說,“太累了,不想換了。”
羅奇猛地怔住了,他還沒聽過杜正一用這樣疲憊的聲音示弱。他怔了好一會,才轉過頭去打量合目睡去的杜正一,躺著看不出高來,也不是怎麽強壯的一個人,還有點瘦。
羅奇安靜了一會,古舊的窗扇外是無星無月的夜晚,床頭一盞孤燈投下一片溫暖的昏黃,杜正一背著光躺著,看起來就像一個孩子。
羅奇從床上爬起來,走到窗邊,默默地站了一會。他意識的觸角輕輕觸碰檢查著杜正一意識的邊緣,杜正一沉睡的意識就像夜晚海灣中平靜的潮汐。他放了心,極盡可能地釋放著安全和舒服的意識,杜正一睡得更沉了。
接著他的意識向下巡視,檢查了關歆月的意識,撫平了她睡夢中的焦慮。繞開麻將,接著又查看了他自己的貓群。小鎮中再也找不到其他的意識,他心滿意足地俯視著意識的王國,在漫遊中漸漸增長著舒適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