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靜默告白
回到家吃了飯，照例上線陪神女任務約會。
??到晚上九點多的時候，他看到秋蘭芷蕙上線了。
??正想打個招呼，小蕙先給他發來了消息：“多虧你幫我換了鎖芯裝了插銷，今晚我感覺很安全。你是我遇到過的最善良的人，謝謝孫哥。”
??後麵還附帶了一個麽麽噠的表情。
??“言重了！一點小事而已。”孫軼民回複了一個憨笑。
??“我把我的第一次給你吧！”小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令孫軼民驚愕與不解。
??“什麽意思？”他問道。
??“額，我是說遊戲世界的第一次告白。看把你嚇的。”小蕙附帶了一個偷笑的表情。
??“哦……”孫軼民這才反應過來。
??小蕙所說的第一次，自然是指本遊戲風月係統中每個玩家隻能使用一次的“靜默告白”功能。
??正如前文所述，如若一個玩家在《醉風月》的遊戲生活中遇上了自己心儀的對象，卻不敢直接向對方表白，那麽他有且隻有一次機會，向係統表露自己對TA的愛慕之情。
??係統並不一定會將這份心意轉達給TA。但是如果那個TA也曾向係統表露過自己的愛慕對象正是這個玩家，那麽係統將會告知兩人他們對彼此的心意，從而快速撮合成就一段情緣。
??小蕙又說道：“你知道的，遊戲世界的靜默告白隻有一次機會。我來這遊戲這麽久，你算是我認識的人當中最熟悉而且最好的人了，所以，我寫了幾句話在告白係統裏麵。如果有興趣的話，你可以去看看。”
??聽到這孫心中略感為難。
??因為如果想知道小蕙在告白係統中對自己說了什麽，必須讓自己也對她發起係統靜默告白。但很明顯這是不可能的。
??想了想，他回複道：“我的第一次告白，已經給了我的神女無心。”
??當然，這是一句謊話。事實上他的靜默告白機會還在，他是打算在合適的時候向神女表露心意的。
??“啊……沒事。”小蕙道，“其實我早想到了這一點，隨便說說而已。我最主要是想告訴你我的告白已經給了你。”
??小蕙這樣的表述，在孫軼民看來是否是一種委婉的表白。這雖然令他感到有點受寵若驚，但很明顯他是無法接受這一份好意的。
??但他心中多少有一份好奇，便回複道：“其實你說了什麽，在這裏告訴我也行。”
??“不告訴你。”小蕙附帶了一個調皮的表情，又道：“如果真想知道，就按照遊戲規則來。”
??孫軼民回複一個憨笑，感覺當前話題沒有意義，也令氣氛略微尷尬，便開始轉移話題。
??他關切問道：“你最近好久沒來遊戲了，都忙什麽？”
??“沒時間玩。”小蕙道，“我已經開始上班了。”
??“上班了？你拿到香港身份證了嗎？”孫問。
??“嗯，上周剛剛拿到，我的入職培訓也結束了，現在一家餐廳工作，做服務員。”
??“這不錯。隻是我有個問題，你拿到了香港身份證，那原有的大陸身份證還有用嗎？”孫好奇問。
??“作廢了。”小蕙道。
??“這麽說，我應該恭喜你正式成為香港特別行政區的公民了。”孫軼民附送了一個禮花表情。
??“唉，有啥好祝賀的……”小蕙附帶了一個歎氣的表情，又說：“我這香港身份，表麵看起來光鮮靚麗，其實隻有你知道，我過得到底好不好。”
??一番話喚起了孫軼民心中的一陣憐惜與心疼。他想起了之前小蕙跟他傾訴的自己淒涼的遭遇，不禁暗自感傷。
??沉默了一會兒，他又關切的問：“那你現在的工作如何？辛苦嗎？”
??“我現在白天上班，一天工作10小時，一個月休息2天。白天婆婆幫帶孩子，但是下班後，我還要帶一下小孩。然後我還要抽空做代購方麵的工作。到了周末，又得來深圳這邊發貨，把代購的商品寄出去。我感覺我基本上沒有休息的時間了。一個字累，我感覺累的喘不過氣來。”
??“唉，不容易……”孫道。
??小蕙又說道：“所以呢，我基本上也沒有時間上遊戲找你玩了。所以，我覺得還有一次告白的機會，幹脆就給你了。”
??一番話聽得孫軼民心中倍加心疼，他問：“那……收入怎麽樣？”
??“餐廳工作一個月5800港元，代購的話，雖然忙其實也賺不了多少錢的。隻能添補家用。”
??“夠花嗎？”孫軼民問出了最為關切的一句話。
??“不太夠。這邊要養孩子，那邊深圳還要供樓，感覺捉襟見肘。而且明年開春孩子上幼兒園，開銷更大了。”小蕙道。
??“那你父親要求你寄錢的事，後來怎麽樣了？”孫問。
??“我已經明確跟他表態了，以後不會再給他寄錢。我跟他說，現在我自己都泥菩薩難保，顧不了他了。”
??“那就對了，不能總慣著他。”孫道。
??“可是，當我拒絕了他之後，他竟然在電話裏跟我翻臉。”小蕙附帶了一個難過的表情。
??“翻臉就翻臉，這樣的父親不要也罷，大不了斷絕關係吧！”孫憤然道。
??“可是不管怎樣他還是我父親，小時候雖然對我不好，但畢竟也算撫養過我。如今他年紀也大了，我是他唯一的孩子。如果我有條件的話，還是希望能孝敬一下他。”小蕙一句話，在孫軼民聽來也似乎無可辯駁。
??他陷入了沉默。
??良久後，小蕙又說道：“說實話，生活累一點苦一點我也能接受，隻要能賺到足夠的錢養家以及贍養長輩就行。隻可惜我沒文化，再怎麽努力也就隻能賺這點辛苦錢，而且入不敷出。”
??孫無言以對，隻回複了一個歎氣的表情。
??小蕙又道：“沒文化也就罷了，如果能嫁個好老公也行。偏偏我命不好，自己跳了這個火坑嫁了個癡呆老公。”
??小蕙的傾訴，激發了孫軼民心中深深的惋惜與憐憫。
??這進而引發了他心中的憤懣。
??他回道：“這些人道貌岸然的鳥人！拿人家大陸良家少女的終生幸福當做犧牲品，就為了解決自己精神病兒子婚配和自己的傳宗接代問題，這真他媽的簡直是喪盡天良！畜生不如！”
??“是啊！我現在好後悔啊！要是當初我不離開湖南的那個男朋友該多好，或許我現在的日子會好很多！”小蕙又繼續哭訴著。
??孫軼民心中為小蕙心疼憐惜，卻不知道怎麽幫助她，左思右想，似乎也隻有老調重彈的安慰一句：“人生總有低穀，相信等你熬過去，就會迎來豔陽天。”
??“但願如孫哥所言，隻是，我怎麽也看不到一絲希望。”小蕙沮喪的說。
??“唉，隻可惜我的能力有限，幫不了你。但我希望你要保持樂觀，等待命運的轉機。”孫軼民道。
??“我不能等著老天的垂憐，我覺得老天就是來捉弄我的。所以，我要自己主動改變自己的命運。”小蕙道。
??“你有什麽打算了嗎？”孫問。
??“墨瀾姐勸我離婚，我想聽聽你的意見，你讚同嗎？”小蕙問。
??“我也不反對你離婚，但第一個問題就是，孩子怎麽辦？你肯定不肯能把她丟給公婆對吧？你都那麽疼愛她。”孫問。
??“當然，妮妮我必須要自己帶著。”
??“既然這樣，孩子還是需要爸爸的啊。你如果改嫁了，就怕繼父對她不好，委屈了孩子。這一點你上次也說過。”孫道。
??“是的，但關於這個問題，我現在想通了。我覺得就算找個繼父又怎麽樣？隻要人品過得去，也比她那個什麽都不管的癡呆爸爸強。說白了，我離婚不是給她換爸爸，因為她的爸爸算是早已經死了。我隻是想給她再找一個而已，給她補償一些父愛。”小蕙一番話在孫聽來似乎也在理。
??此時他問道：“那如果你要離婚，你公婆和丈夫不同意，你咋辦？”
??“我跟公婆溝通過了。他們可能心中覺得愧對我，所以他們表態：如果我要離婚，他們也表示理解尊重我的選擇。”
??“那既然這樣，我也支持你去離婚。再找一個。”孫道，“而且，最好是找一個對你好，又具備經濟能力的人。對你好，自然會對妮妮好，能給她充分的父愛。而有經濟能力，則可以改善你目前的拮據狀況，讓你下半輩子過得輕鬆一些，甚至讓你有能力贍養你的父親。”
??“孫哥想得很周到，沒錯，我是這樣想。我希望能趁著年輕，憑借身上還有點姿色，找一個好一點的。同時我也想實現自己的青春價值，畢竟我還年輕，我不想浪費大好時光在這個癡呆男人身上。我甚至還想生二胎。”
??小蕙話語中的青春價值與二胎，令他聯想到了女孩畢竟也是有精神和身體需求的。這一點，小蕙上次甚至直接對他表述過。
??他回道：“你說得對，我也支持你盡快離婚。”
??“但問題是，這樣的好男人並不好找的。”小蕙無不擔憂的說道，“畢竟很多離婚的男人不喜歡帶著孩子的女人。”
??“那也不一定。”孫道，“真心喜歡你的 人，自然能包容你的一切。”
??“但願如此吧！”小蕙道，“其實，我的要求並不高。我覺得這個男人隻要真正對我好就行了。隻要他有足夠經濟能力，讓我母女兩過得安心幸福就就好。我卻對他沒有別的要求，甚至一定要他娶我。”
??小蕙最後這句話，讓孫軼民心中略微有一絲的不適。
??暗忖：這言外之意，是隻要那個男人有錢而且對她好，即便做二奶也樂意？
??隻是在當前的語境下，他又不好意思表達自己的反對意見，怕再次傷了小蕙敏感的心。
??琢磨良久，他說敷衍道：“你說的也沒錯，其實男人真心對你好才是最重要的，其他都是浮雲。”
??“是啊，如果他沒有能力養活我們母女，那麽即便我嫁給了他，還不是等於跳進了另一個火坑？”小蕙一句話，讓孫軼民無法辯駁。
??他不得不承認，如果從小蕙的角度來思考，麵對這樣的悲慘命運，她急需一種救贖。
??而隻要這個人願意救贖她，那麽他是什麽身份其實並不是最重要的。
??孫軼民回複道：“你說的對，那你可以去找找。隻是人心叵測，你一定要多長點心眼，別再給人騙了。”
??“我知道。可是很難。如果哥哥認識有這樣的好男人，可以幫我介紹。”
??“隻可惜我在這邊認識的人不多。目前還沒有這樣的人選哦。”孫如實交代。
??“唉……其實，如果我自己有一定的經濟能力，也並不著急找男人。我自己帶著孩子過也行。其他的都可以慢慢來，都看緣分。但問題是，現在我迫切需要錢。”
??孫歎了一聲，說道：“隻可惜我沒有那個能力，要不然如果我有億萬身家，隨便借你幾百萬。讓你離了婚自己帶著孩子回到大陸來，自己隨便做點小生意，都會過的挺好，也不一定要急著找男人二婚。”
??孫軼民心中曾不止一次產生過這樣的想法。
??正如同上次麵對念念身陷困境，他心中無限悲憫，希望自己有能力幫助她一樣。
??當然在這樣的想法裏麵，他並沒有夾雜一點邪念。他是出於內心一種純粹的善良而希望能幫助這些女孩。
??所以，能夠在這城市獲得更多的財富，一直也是他的人生理想。
??但他又感慨偏偏自己隻是個小小程序員，沒有投資做生意的天分。
??他獲取更多財富的唯一的希望就是升職加薪。這一點他很清楚。
??“襄王哥哥才華出眾，雖然目前算不上億萬富翁，但也已經算是高級白領了。而且我相信擁有億萬身家應該也是早晚的事。”小蕙道。
??“但願借你吉言，將來有一天我擁有這能力，能夠隨意幫助我想幫助的人。”孫道。
??“一定會的。我看好你！”小蕙道。
??孫回複了一個憨笑：“謝謝你的鼓勵。”
??一陣短暫的冷場。
??而後，孫軼民突然收到了小蕙的一句話令他意外：“我相信哥哥早晚能成億萬富翁，既然如此，能否預支一點先來幫助我？”
??一句話讓孫軼民愣住在電腦前。此時他有點無法理解小蕙為何會說出這一番話來。
??思來想去最終的結論無非也就是，她應該是在暗示自己和她做某種交易。
??就如前麵她那些曖昧表述中所透露的含義：他想找一個男人，隻要男人對她好給她錢，她不介意做二奶。
??結合她之前提到的遊戲靜默告白，孫軼民感覺這小蕙是在暗示自己：她願意要給自己做“二房”？
??孫軼民猶豫沉默著，不知如何回應。
??此時小蕙又發來一句：“我會報答你的。”
??所謂“報答”，孫自然清楚是什麽意思。
??但在一番糾結之後，心中的理性驅使他做出了正確的回應：“首先你要知道，我願意幫助你的心意是真誠的。其次，我是站在朋友的立場希望能幫你擺脫困境，而不是帶著其他目的。”
??“嗯，我知道……”小蕙回了一句。似乎略微尷尬。
??孫軼民又道：“隻是我這點工資雖然看起來富足，但是我是家中的獨子，需要贍養父母，又要為將來娶妻生子買房做儲備。希望你暫時樂觀的堅持一下目前的生活。如果哪一天我真的如你預示的出人頭地了，自然會毫不
??吝嗇的幫助你，不求回報！”
??“我懂了，謝謝哥哥的好意。我知道你是個好心人。”小蕙道。
??孫有點不忍心，知道自己剛才的回答略有令她失望。
??小蕙告別下線。
??孫呆在電腦桌前，暗自思量：本來從前麵小蕙告白的暗示來看，他一度以為小蕙是有點喜歡他。
??但從後麵她提出這這比較赤裸裸的經濟要求來看，她對他的示好，更多的似乎是為了帶著目的。
??當然，即便帶著目的，她對他或許好感還是有的。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