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水榭春宵
城市的霓虹在擋風玻璃上一陣陣掠過，也映襯得李依蓮此刻更加光彩照人，風韻斐然。她正熟練的操控方向盤，目光直視前方。
坐在副駕駛座上，望著這樣的側臉，孫軼民想起了數月之前那一場列車上的邂逅。
他記得當初在那驚鴻一瞥中，他的心中曾劃過一絲觸動。但隨著兩人在車站走散，這份念想，便最終不了了之。
而如今，帶著對這位白領麗人的熟悉與了解，他再一次望著這樣的側臉，心中有一種難以名狀的美好。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彼時與此刻，依依心中同樣有著這種微妙的觸動。
她一邊操控著方向盤，一邊笑道：“孫哥今日真是耳目一新，帥光四射。”想來，她也注意到了今日孫軼民是鄭重其事的做了一番打扮。
孫軼民害羞的笑了笑：“讓依姐見笑了。”
“你叫我什麽？”依依嬌嗔中帶著疑惑。
“依姐啊。白領精英，白富美依依姐。”孫一字一頓解釋道。
“切，我還想叫你一聲哥哥呢。”
“一個窮屌絲，恐怕當不起這個哥。”
“你應該自信，以後，不許說這種妄自菲薄的話。”依依嗔怪道。
“我說的是實話，一個被人無情拋棄的窮屌絲。”孫軼民自嘲。
“那是她不懂得珍惜。沒眼光。”依依此時轉過臉，瞄了孫軼民一眼。目光中帶著一份難掩的疼惜。
按照依依的安排，兩人去了一處西餐廳。
就餐完畢，孫軼民買了單，這才安心了下來。
隨後驅車，半小時後，車輛達到了依依的小區香蜜湖水榭花都，停車上樓。
依依先帶他來到書房，她自己則在電腦前坐下。
書房場景開闊，三麵牆上放置著紅木玻璃書櫃，櫃中書籍琳琅滿目。
再看依依的電腦屏幕上，展現的正是醉風月的遊戲界麵。
“給我銀行卡號。”依依說著，將遊戲界麵切換到桌麵，隨即打開了銀行網站。
孫軼民遞上銀行卡，依依操作轉賬成功，並請孫軼民驗證查收。
孫核實後，在皮夾抽出自己早就準備好的借條，鄭重的遞給依依：“按照銀行貸款利息，我每月分期付款歸還，可以嗎？”
“不要利息，什麽時候歸還都不要緊。”依依道。
“那怎麽行，我不能占你便宜。”孫惶恐道。
“我說不用就不用。”依依的語氣不容置疑。
說著起身，步出了書房。孫軼民此時感覺吃人嘴短，隻得順從的默默跟隨她出了書房。
依依招呼他在沙發坐下，然後便忙著燒水，泡茶。給他斟上一杯，說道：“是我供應商送的上好龍井，嚐一下。”
說完這句，她便起身離開沙發，往主臥方向而去。
出來時手上提著一個包裝精致的禮品盒。孫軼民目測著包裝圖案，應該是屬於洋酒之類的東西，價值不菲。
“你喝酒麽？”依依在挨著他在沙發坐下，笑語盈盈。
此刻他感受到了她近距離散發的香水氣息。這讓他想起了當初在列車上他挨著她肩膀睡醒的時候聞到的香味。一時心中有一絲觸動。
“偶爾。”他答。
“這酒是我的一個供應商送我的，請允許我借花獻佛！”依依雙手奉上禮盒，笑顏如花：“Merry Christmas！”
“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孫慌忙擺手婉拒。
“為什麽？”依依嘟著嘴，望著他。
“無功不受祿啊。”孫訕笑。
“美酒贈英雄，這理由還不夠麽！”依依說著又展露出笑容可掬。
“我算哪門子英雄？”孫軼民笑問，繼續無動於衷。
“網遊裏的叱吒風雲的大英雄啊！也是我心目中的英雄。”她以崇拜的眼神望著他，並示意他接受。
“這可當擔不起，我隻是個窮屌絲罷了。”
“都說了，不許再提屌絲兩個字。”依依嗔道。
“好，好！”孫軼民此時決定采用緩兵之計，笑著指了指眼前的茶幾道：“先放著吧，我這又不是馬上走，急什麽？”
依依隻好放下，然後輕輕歎了一聲，道：“這種洋酒，我也不怎麽喝，要放在以前的話，我都是直接給他的。現在，都送不出去了。”依依話語中所指的他，自然就是風魔羽。
孫軼民似乎聽出了依依話語中的暗示，想了想，便順勢轉移話題：“這風魔羽，最近有沒有聯係你呢？”
“你知道的，我拉黑了他所有的聯係方式，他騷擾不到我。”依依道。
孫軼民點了點頭，依依又說：“不過昨日，他又在遊戲裏用另一個小號給我留言，說是平安夜希望給我一個驚喜，求我原諒，但我沒理他。”
孫軼民問：“什麽驚喜？”
“鬼知道，估計又是送什麽禮物到我公司之類的老套路，我沒啥興趣。”依依道。
“倒也是個癡情種啊。”孫軼民笑。
“嗬嗬，渣男可不值得我同情，不提他了，掃興。”依依似乎不願繼續這個話題。
依依當下對兩個男人截然不同的態度，讓孫軼民此刻心頭掠過一絲幸福感。
二人冷場了一會兒。依依說道：“今天平安夜，外麵好熱鬧，我們要不要下去走走？”
“不想走。就想坐著。”孫軼民婉拒。此刻他唯恐在街頭看到過多的情侶，刺激他脆弱的心靈。
“可是這麽大的節日，總得有點節目呀！”依依說。
孫軼民苦笑了一下，道：“聊天。”
“幹聊天多沒勁。”依依此時突然提議道，“要不這樣，這酒我們開了喝一點吧，邊喝便聊天，順便找個電影看。”
“你不是說不喝洋酒嗎？”孫問。
“我喝什麽酒都一個味兒。關鍵看有沒有氛圍，跟誰喝。”依依笑。也不由分說，就起身前往酒櫃取了兩個玻璃杯。
然後打開了電視牆上60寸的平板電視機。在影碟機放了一張碟片。屏幕上隨即開始播放《羅馬假日》
孫軼民心下有些猶豫，唯恐在家中喝酒不妥，卻又怕辜負依依一番美意。
便隻好說：“好，就喝一點點，嚐嚐。”
依依坐下，舉杯與孫軼民輕碰：“聖誕快樂！”
“聖誕快樂。”孫軼民輕輕啜飲著味道怪異的洋酒。
依依說著輕輕飲下一口，然後眨了眨言，“嗯，味道怪怪的……”
“但確實好酒。”孫軼民答非所問。
“你還記得當時列車上的情形嗎？”此時依依饒有興致的提起往事。
“記得。”孫道。
“那你知道你靠著我睡了多久嗎？”一疑問。
孫軼民一怔，隨之略帶羞澀說道：“大約3小時吧？”
“嗯。差不多。其實在中間我想把你推醒的，”
“為什麽？”孫問。
“我想去衛生間。”依依道。
“啊！那你就推醒我啊。”
“可我看你睡得香，有些不忍心。”依依這一句，在孫軼民心裏突然劃開一絲暖意。心底某些情愫，開始蕩漾開來。
他答道：“謝謝你如此體量。”
“不用謝。我應該說，謝謝你和我同坐，讓我認識了你。”依依此時瞄了他一眼，滿含深情。
孫軼民笑道：“是我的榮幸才對。”
“遺憾的是當時我們沒怎麽告別就分開了。”依依道。
“其實我當時是計劃向你要個聯係方式的，可惜一抬頭你就不見了。”孫道。
“真的？”依依似乎有些興奮的問。
“是啊。”孫說道，“那你呢？當時難道就沒想著在跟我說點什麽？”
“我本來等你開口的。但是你一直低頭在找什麽東西。然後後麵出站的人都記著我往前走，無奈和你無聲的告別了。”
“你回深圳做什麽，你的公司和家不都在廣州麽？”孫問。
“回廣州路過深圳，有公務要處理。”
……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不覺間酒瓶裏的液麵高度下降了一小半。
窗外燈火輝煌，車流喧囂。電視機中流淌著一些浪漫的背景音樂。
時光在暫時的平靜中緩緩流逝著。他的心情，在些許酒精的作用下，在身旁女孩的陪伴中，難得有了一絲緩和。
此刻他似乎將那個昔日女友拋諸腦後。
酒精的作用讓他有一些輕度的眩暈，也引發了他心緒一絲波動。
他從口袋掏出煙盒，抽出一根，叼在嘴上。正想要打開打火機。一朵火苗卻提前出現在他眼前，為他點燃了煙。
依依此時正笑盈盈望著他，貼心的收起了打火機。並順勢輕輕奪過他手裏的煙盒，熟練的抽出一根，叼在嘴上也為自己點燃。
孫軼民詫異的望了她一眼，她揚起嘴角，俏皮得望著他。
他輕輕搖了搖頭，笑了笑。
室內煙靄彌漫，眼神中的景象變得有一些恍惚迷離。遠處，電視屏幕上的圖像略顯模糊，他已經不再聽得懂電影裏的對白。
恍惚間不知何時，他驚訝的發現，依依竟然已經輕輕的依靠在他肩膀。
那種淡淡的熟悉的百合花香，令他有點意亂情迷。他有點不好意思。但卻不忍心推開她。
這就正如同當初在列車上，她同樣不忍心推開依靠在她肩膀熟睡的他一般。
她似乎沒有一絲的尷尬，仿佛身旁這男人，就是她深情相許的男朋友。
此刻，似乎注意到孫軼民的觀察，他抬起了頭，望了望孫軼民，眼色迷離。
孫軼民故作驚訝狀，輕輕將其推開，安放的沙發靠背上。然後正襟危坐。
依依幽怨的望了他一眼。再次將俏臉貼近他。這一次，她直接靠向了他的胸膛。
孫軼民低下頭，眼神中流露著一絲溫暖，望著他的秀發與白皙的臉龐。他猶豫了一下，然後輕輕將手臂環繞在依依背後。用右手輕輕撫摸她的秀發。
這一刻，他心中有些糾結。他對她有種莫名的疼惜感，但這種感覺對他而言，與愛情之間還有一種界限。
然而，此時依依突然仰起臉，用她柔軟的櫻唇，在瞬間攻陷了這一段界限。
在一瞬間他心中的情感進入了一種混沌狀態。他開始懷疑自己，對眼前的女孩的感情，難道僅僅是友情與疼惜？
他不知道該不該接受她的熱情。但現狀讓他沒有時間與條件做過多考慮。
在酒精與靈魂的激蕩交互中，她褪去了浮華的色彩，彰顯出女性最本真的美好。這樣的美好勾起了男人心底最原始的探索欲望。
他不再糾結，放任自己的靈魂與軀體，循著最古老的渴望去行進。他領會了平生第一次如魚得水的歡悅。
他感受到了她的身體是如此柔軟如此嬌弱，這與她遊戲大神形象以及白領精英的人設似乎並不符合，但不管怎樣，這樣的柔軟與嬌弱，深深的吸引了他。
一夜之間他驀然領悟，原來異性之間的這一種水ru交融，遠比他想象中的美好。
想來柳榮華是對的，自己以前從沒有體驗過這一番美好，所以總覺得它在愛情中是次要的。但如今，他似乎更加認同柳榮華的觀點：性也是情感中不可或缺的美好部分。
經過漫長的一夜，這一份溫柔在不經意間已經刻進了他的靈魂深處。他原本幹涸的心田因為它的到來變得濕潤柔軟。
漫溢在心間的是一種幸福感，這幸福感源於依依對他的百般的好，並在此基礎上並漸漸萌芽出一絲類似依戀與愛慕的的情愫。
他心中暗想：這或許是因為他將平生以來的第一次纏綿，交給了眼前這美好的女子的緣故吧。
這似乎是她給他，也是他給她最好的聖誕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