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溫暖的包裹
“你中彈了?!”春瑩看到他另一邊的手臂正滴著血,白襯衫正逐漸染紅。
陸景隆沒有回應,身上還留著她的嘔吐物,手依然緊緊地抓著方向盤,眼神專注地盯著四周的那些亡命之徒。
為什麽他會為自己擋子彈?!春瑩的心一下比一下地劇烈跳動起來。
他像刀鋒般硬朗的輪廓,緊抿的薄唇,像山脊般高挺的鼻梁,還有那放射著光芒的眼睛,許多年後,即便離開了他,他這般的側臉依然時時出現在春瑩的夢裏。這是個危險的男人。
被追上了,陸景隆幹脆不加速了,急踩刹車,春瑩即便係上了安全帶,身體還是不受控製地往前傾。陸景隆眼疾手快地伸臂攔住了她,可是胃裏還是不受控製地又一陣翻騰,又一口胃酸吐在了他的胳膊上。
陸景隆依然毫不在意,收回手後,猛烈地打轉方向盤,車子來了一個180度急轉彎。
沒想到他會玩出這招,那些騎著哈雷的亡命之徒要麽急刹,要麽急轉,卻都因為速度太快翻了車,春瑩從後視鏡看到,後麵一片慘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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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高速橋上下來後,陸景隆沒有再進進高速,而是走了國道,穿過一個個彎彎繞繞的小村莊。
國道的速度最高不得超過70碼,但是現在車都被他踩到了200碼了。外麵的人自然不了解車裏的人經曆了怎樣的生死較量,隻是用著仇視的眼神瞪著那輛豪車揚長而去,然後大聲咒罵著,“有錢了不起啊!”
春瑩知道他的意思,再上高速,很有可能被他們再次追上。走小路,彎彎繞繞,選擇的路也多,安全些,但是路途會遠很多,而且他的手不能再拖了。
“到前麵那個村莊停下,給我開!”春瑩第一次對他用命令的語氣。
陸景隆沒有回應,依然十分專注地開著車。
看著他血紅的襯衫,春瑩對他吼著,“停下來!要是不想讓這手廢掉截肢的話,就給我停下來。”
聞言,陸景隆硬得像石頭一樣的臉才有了些許波瀾。
看了她一眼,車子還是沒減速。
春瑩知道,他在調整自己,剛剛從死亡邊緣擦過,他無法立刻放鬆下來。
就這樣又開了二十分鍾,車子才真正停下。可是陸景隆的手卻已經僵硬得無法離開方向盤,而那個受傷的胳膊已經把他半天襯衫都染紅了,觸目驚心。
春瑩不自覺地放柔了聲音問,“很疼嗎?”
陸景隆搖頭,“沒感覺,麻木了。”
春瑩點頭,“我們一會兒進那個村子裏,先找個診所幫你把子彈取出來。”
陸景隆遲疑了一下,還是有些擔憂追兵的,畢竟這裏離大城市還是比較遠,不太安全。
春瑩知道他的顧忌,但是他的手臂不能再拖下去了,“停下來是可能有危險,但是你現在不趕緊把子彈取出來,你的手是一定有危險。”
“好吧!”
“那換我駕駛。”說著春瑩準備下車,可是陸景隆沒有動,春瑩不解地回頭,“怎麽了?”
“動不了了。”隻見他的手依然保持著直立的姿勢,像拽緊了拳頭一般緊緊地抓著方向盤。
春瑩關上車門又坐了回來,看了他一會兒,突然伸出兩隻手,包裹住他的大手。
陸景隆原本僵硬的麵容一下愣住了。她的手很暖,掌心包在他的一隻大手上,軟軟的,像是把他的拳頭都撫柔了。隻見她低下頭,在他僵硬的手背上輕輕一吻,酥酥麻麻的,然後手就像不受大腦控製般,鬆開了。如法炮製另一隻手。
坐在副駕上,陸景隆看著春瑩的麵容有些挪不開眼,終於知道了什麽叫做“以柔克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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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邊因為毓姝在陸景鳶的車上,所以即便一直被人跟蹤著,但是他們不敢對她動手。陸景鳶此時用盡全力甩掉他們。
“你打算到哪兒把我放下來?”毓姝依然被綁著手。
陸景鳶眼睛緊緊地盯著前方和後視鏡裏那幾個一直尾隨她的車,很自然地開口,“這裏是高速,沒辦法停車。”
毓姝不依不撓地問,“過了高速呢?”
“過了高速是一片鄉村地帶,人生地不熟的,不太安全,到了市裏我會把你放下來的。”
毓姝大大地翻了個白眼,“你是我見過的最虛偽的人,沒有之一。”
陸景鳶被她罵得一臉懵逼,“我算是知道什麽叫做好心沒好報了!”
“好心?”毓姝冷冷地嘲諷著,“你明知道後麵就是宏哥的人,無論你在哪裏把我放下都不會有問題。”
“嗬嗬嗬!”陸景鳶歉意地笑著,“對哦,後麵的就是你的人,抱歉,不知道為什麽,我就是沒有把你和任古宏這號人劃為一個黨派的意識。”
毓姝皺眉,“他是個好人!”
“嗬嗬嗬……”不知道為什麽對著毓姝,陸景鳶總是沒有辦法對她產生惡意,“與你相反,我一直認為他是個壞人,不過遇見你之後,我發知道原來任古宏那種人,心裏也是有很柔軟的一麵的。”
毓姝皺眉看了她一眼,一本正經道,“抱歉,我不想跟別人談論我的丈夫。”
陸景鳶十分讚賞地看了她一眼,“不錯,是個有素養的女人,雖然任古宏對陸氏集團的所作所為很過分,而你是任古宏的妻子,不過我挺喜歡你的。”
毓姝驚訝地看著她,有些呆掉。
陸景鳶看著她的表情很快反應過來,“哦哦,抱歉,我忘了你是同性戀,是我表達錯了,我說的喜歡是指欣賞你。”
第一縷晨光射下來沒多久,所以高速上還是沒什麽車,車子以200 碼的速度疾馳著。
毓姝轉回頭,過了一會兒才問,“華春瑩是那個陸景隆的什麽人?”
“對哦,你不說我都差點兒忘了這事兒,你和春瑩好像關係不一般,這是怎麽回事兒?”
毓姝皺眉了,“是我先問你的,你應該先回答我!”
陸景鳶淺淺地笑了,“春瑩,算是我們家一個比較特殊的存在,她是阿隆的女人,隻是沒有名分,如果非要下一個定義的話,你可以類比古時候的童養媳。”
“沒有名分的童養媳,嗬!”毓姝嘲諷著下了個定義,“真是暴殄天物!”
陸景鳶一邊腳踩著油門就沒有鬆開過,一邊和她聊天,“該你回答我的問題了。”
毓姝沉默了,隔了很久才回答,“她曾經上過我!”
“神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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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村子,春瑩問了好幾個人,才找到村子裏唯一的一個診所。而且那真的就是個診所,頂多拿來看看感冒還行,再不可能看別的更大的病了,還真是個落後的村子。
直到慢慢放鬆下來,陸景隆才慢慢感覺到手臂上的疼痛翻天覆地地向他襲來,疼得背脊骨都冒了冷汗。
春瑩架著他,走進了診所。裏麵隻有一個60多歲的白發蒼蒼的老醫生,和一個發福的中年婦女,是護士。兩人一看到陸景隆這傷勢,都直搖頭。
那個老醫生說,“先生,我不知道為什麽您會受槍傷,但是我們這裏的條件真的沒有辦法幫您取出子彈,而且我也已經有多年沒有上過手術台了,您還是趕緊去大醫院吧,這裏最近的大醫院大概要……”
春瑩急忙打斷,“來不及了,醫生,他的傷口已經開始感染了,再跑去大醫院,這手要不了了!”
陸景隆已經嘴唇發白,傷口感染所以也引發了高燒,神誌都有些不清了,朦朧間,隻聽到華春瑩好像說,“您這兒有麻醉嗎?”
什麽都聽不到,世界好像隻有她的聲音,“不用全麻,局麻也行,我也是學醫的,我來幫他手術,麻煩您了。”然後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