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佩服!佩服啊!
李懷見這屋子裏的氣氛不錯,便繼續道:“不過,在戰術上,我等卻要重視永昌賊,正像齊相公所言,他羅致遠是有能耐的,這個不該否認,雖然這人無恥、卑鄙、虛偽、邪惡、無恥、卑鄙……”
“咳咳……”劉毅忍不住小聲提醒,“您方才說過這兩詞了。”
李懷點點頭,便道:“這人雖不當人子,但該承認的還是要承認的,他在兵家上還是有本事的,而且身邊也有能人,更是處心積慮,早就有心判斷,必是準備充分,此番諸君能識破他的陰謀,但也該看出來,此人陰險狡詐,野心極大,他真正想要拿得,其實是洛陽!”
旁人聽得此處,便不由在意起來,都聽出接下來當是戰況推演了。
不過,李懷說到這,卻忽然停了下來。
耿種立刻會意,便笑道:“定襄侯盡管說,這裏的人都是信得過的,而且他們這些天都在這裏忙碌,吃睡都在此處,都是可信之人。”
這是說這裏的人都被嚴密監控啊,所以不用擔心,但我這麽來來往往的,別到時候出了事,甩到我頭上啊!不對,別等會不讓我走了!
他這心裏麵嘀咕著,但該說的話還是得說,正好借助樞密院的影響力,幫自己進一步探查劇情變化。
“若是我所料不差,之後那永昌賊軍的人,會想方設法的調動各方兵馬,若我為其謀,則不僅會在長安中留下內應,傳播各種流言,動搖人心,說關中危急,還會在其他藩鎮中埋下棋子,並且抓住此次機會,一一啟用!”
聽著李懷之言,耿種神色嚴肅,問道:“流言?”
“不錯,正像我先前所言那般,這永昌賊軍先天不足,自叛亂始就自帶撲街氣息,抱歉,是必敗無疑,因而他們必然想要掙紮,因此陰招、暗招自是不會少的。”李懷一本正經的將自己寫的那些內容說出來,“想來很快這長安裏就有各種流言,說什麽各地流民、天災人禍之類的,尋常百姓無從分辨,因而會擴散,最終影響禁軍。”
周圍眾人聽著,那齊賢傳卻微微搖頭,似乎不以為意。
但很快,就有一個吏胥像是想起了什麽,匆匆忙忙的走到房間角落,從一堆案牘中翻出一本書冊,他的這番動作,自是引起了不少人的動作,比如李懷,他順勢看向那本書冊。
那書冊也沒有多厚,隻有幾頁而已,被拿著遞給了兩位樞密使過目,同時還有簡單的介紹,說的正是最近長安城內隱隱有流言,說是南方水澇,北方幹旱,東邊蝗災,西邊戎亂,更有大批流民似乎奔波。
“屬下原認為這些流言與當前局勢無關,隻是密集爆發,或與那邪教淫祀有關,因此未曾重視,現在聽得定襄侯爺提及,方才覺得不對。”
這話一說,屋子裏的氣氛頓時又是一變,包括齊賢傳、劉毅在內,看向李懷的目光都變得有些不同了,耿種更是微微點頭,滿臉欣賞。
這麽配合?
李懷也有些意外,但他身經百戰、見得多了,神色不變的道:“拿過來讓我看看。”
那吏胥得了耿種允許,就遞了過去。
李懷低頭一看,不由點頭,這可就和原本的劇情對上了,越發肯定劇情存在慣性了,不由鬆了一口氣,然後他猛地想到最近查閱邪教卷宗的細節,笑道:“若是我所料不差,這那邪教子弟或許也入了他永昌軍中,隻是此事還無實據,我也不好多說。”
齊賢傳立刻說道:“記下來,等下記得讓探子和細作多注意注意。”
李懷聞言有些詫異,但這會的關鍵還是繼續闡述後續劇情,於是他又道:“剛才說到哪了?對了,說是在其他藩鎮也有探子,接下來若是樞密院沒有準備的話,周圍幾個藩鎮的兵馬不得不來救援,否則事後他們也不好解釋,那就肯定要中計。”
“什麽計?”耿種追問起來。
李懷便道:“永昌賊軍的主力,其實埋伏洛陽周圍,他現在散播流言,讓關中驚疑,又作勢攻打,調動周圍朝廷藩鎮,為的就是要速戰速決,他們是拖不起的,以一隅而抗天下,唯有在最初,各方沒有反應過來前,先一步占據優勢,將阻礙先剔除,再得物資,方能站穩腳跟,所以接下來,他們必然誘汴宋、淮西兩鎮。”
注意到幾人表情,他笑道:“想來這事諸位都能想到,但我既然說出,就因這背後還有個關鍵,便是那永昌賊或在朝中收買了內應,若這些內應隻是宣揚我之惡名,說我乃是禍根,那其實還好,最多不過是多謝口水仗,但若他們處處詆毀藩鎮,逼著那些藩鎮不得不出兵,那可就不同了。”
“陽謀啊!”耿種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這時又有一個吏胥想到了什麽,跑到一邊翻起了一堆書冊,從中拿來了一本,遞給樞密使,說道:“最近朝中已有風聲,有些人說中原藩鎮護衛關中,如今既有兵災,當早做準備,先出兵過來才是。”
“中原藩鎮,”耿種翻看那本書冊,微微一笑,“這可是定襄侯那邊《四藩論》中談及的,如今各方也都接受了。”說著,他將那書冊遞給李懷,後者卻沒有接。
“在下最多分析一番,這具體怎麽做,還是要幾位定奪的。”李懷微笑後退,這事他可不想摻和,都是得罪人的活,到時候文官更要有敵意了。
他可還沒忘了,自己在文臣那邊是關了號的!
耿種點點頭,笑道:“那老夫等會就去上書政事堂與陛下,將這些提議的大臣,都好生詢問一番,最好能看守起來,等戰後再言。”
他又看著李懷,笑道:“隻是這些微末枝節,旁人難見,定襄侯你卻是洞若觀火,能將之串聯起來,換成旁人,前前後後不知要耗費多久,才能察覺,你若為帥,必可從微末中得見戰機!老夫佩服!佩服啊!”
“如此一來,怕是要有風波,”劉毅忽然開口道,“倒不如讓皇城司去他們府上問問情況。”說著,還對李懷拱拱手。
耿種一聽,撫掌而笑:“正是,這事還是你們去合適。”
李懷不由暗歎,這是要去查水表啊,皇城司很有震懾力啊。
另一邊,齊賢傳則問道:“接著呢?定襄侯可有勝計?以平永昌賊?”言語間居然客氣了不少。
李懷沉吟了一下,按說這後麵的劇情他也知道,若是說出,倒也懾人,隻是其中時間跨度不短,就算前麵劇情有慣性,但自己幹涉之後,萬一改變了,現在把話說滿了,後麵就算能回溯,也不好圓了。
所以他打算見好就收,現在在停下,不過有些總結之言,準備許久,卻是不吐不快,正好被人問起,哪裏能錯過。
於是李懷順勢就道:“這後麵情報不多,不好多言,不過我也說了,那永昌賊軍必敗無疑,是因其先天不足,其中一個關鍵,便在資財、用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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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剛剛安營紮寨的永昌軍主力,已然開始砍伐樹木,加固營帳了。
而最裏麵,大帳之中,永昌侯羅致遠正看著一本書側,眉頭緊鎖,最後放下,對關之山道:“隻是第一仗,打得還是小城駐軍,糧草、衣甲、兵刃的消耗就這般巨大,若是這般下去,不消幾場,便要耗盡!”
跟著,他不由歎息:“還是那支度使沒有被徹底拉攏,留下了這個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