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二章 不當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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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人一大一小,一個年齡看著五十多,一個最多隻有二十。
那出言感慨的,正是年齡大的那人。
其人話音落下,另外一個年齡稍小的,便忍不住道:“李氏已然衰落,為何皇叔還要大張旗鼓的將之列為威脅?依侄來看,那司馬氏才是真正的大敵,其篡位之心,幾乎是路人皆知了,若是放任下去……”
那年齡稍大的皇叔,便道:“司馬氏固然是威脅,但當今天下,處處皆有豪傑稱雄,司馬氏看著凶惡,其實難以鎮壓天下,因其德不配位,無法真正號令群雄諸侯,他就不敢行篡位之事,說到底,還是一個氣數,氣數者,天時地利人和,那司馬氏占著的,不過就是一個地利,掌控了朝廷罷了,更好可,我等如今在關中,此處眼下被那郭集和李幹掌控,司州那邊的司馬氏,我等使不上力,因此隻能先做能做的事。”
“便是這十二銅人?”年齡小的便朝著不遠處看了過去。
說是銅人,其實更是銅柱,每一個都有兩層樓那麽高、三人合抱那麽粗大,即使離著很遠,依舊能感受到一股壓迫感。
這銅柱並非是表麵光滑,而是有凹凸紋路,隱約能看到最頂上的人臉紋路,以及遍布銅柱各處的手腳,雖然頗為抽象,有的方,有的圓,有的更是繁雜,但依舊能分辨出大致的模樣。
那皇叔就道:“不錯,十二銅人,這十二銅人,當初建造的時候,本來就是為了鎮壓和篡奪他李氏的天下,要徹底截取氣運,從而讓我武氏名副其實,占據天時地利人和,自此高枕無憂,隻不過為了掩人耳目,還是用了一些個說辭,甚至還用上了幾百年前,異族祈運諸銅像的說法,最終才在重重幹擾之中成功,否則的話,如今我等如何能享榮華富貴?”
“既然如此,那李氏本就徹底沒落了,又為何還要擔憂?”
“本來如此,但眼下又有不同,乃是陰司托夢,說了關係厲害,那李氏確實又有人秉承了大氣運,乃至有逆天改命的可能,”說到這裏,那皇叔微微一笑,“若是其他家族也就罷了,想要鎮壓篡奪氣運,還要去尋其祖墳、下葬之墓穴,可李氏不同,其曆代祖先之陵皆在我等掌控之中,甚至每年還借著祭祀的名義不斷加固、打壓,而且十二銅人還在此處,隻要再次祭祀行法,自可故技重施,是以我廢了好大功夫,才終於說服了郭、李二人,讓他們準許法師來此。”
“但為此還許諾二人勳貴爵位,是否太過?”年輕人還有些不忿,“這二人的出身……”
“他們再是寒門出身,如今也已經披了一層世家的皮,那就不是你能置喙的,更何況,事到如今,我武家的局麵如何,天下諸侯皆知,能有爵位就拉攏到的,已是我等占了便宜,至於其他的,還是等日後重續氣運再說吧。”皇叔說到這裏,臉上並沒有憂愁,反而多了幾分笑意,“那李氏也是我武氏的福星,當初送了國朝氣運,如今眼看著天下將傾覆,他李氏又有大氣運降生,可惜卻要白白便宜了我等。”
年輕人明顯還有擔憂:“李氏既有氣運再起,那日後難保不會反噬啊!”
“這件事,我已經請教過法師,你無須擔心,”那皇叔眯起眼睛,“等幾日之後,隨同法師同來的,還有最近跳得很歡的幾個李家子弟,他們處處聯係,分布天下,直接送死,被生擒活捉,到時候運送過來血祭,這些人中的大部分,都在如今的李氏宗譜之上,有他們作為血祭,氣運篡奪之後,但凡是在他李家族譜上的,不管遠近親屬,其氣運盡數都會被我朝掠奪,乃是真真正正的為我武氏做嫁衣,不會有什麽例外!”
年輕人一聽,也微微鬆了一口氣,跟著又有些擔憂的道:“隻是李家原本衰敗,現在驟然複起,難保不是回光返照,萬一這截取,將李家那衰敗氣運也給截取過來了……”
那皇叔見狀,有笑道:“你也別費心太多,咱們皇家一直都有供奉,每月都要去那李氏陵墓中鎮壓氣運,觀其族中氣運變遷,便在不久之前,他李氏還是徹底衰敗的氣運局麵,乃是凋零之局,如今不知道是走了什麽運道,居然有轉變,已成定勢,隻是還不穩固,所以刻意謀劃,可一旦這轉變被咱們取來,他便要恢複那衰敗局麵,繼續凋零,乃至根基動搖,崩毀更快,絕無意外!”
這時候,又有人從後麵快步走來,到了兩人跟前,便拱手道:“啟稟司徒,那位顧天師,已經應允下來,即將啟程前來,說是最多十日,便可抵達。”
這一老一少聽了,都是露出了喜色。
那皇叔更是點頭道:“顧天師親來,這就好了,這就好了,當初立下銅人的諸多法師裏麵,就有這位天師的祖師,如今他親自前來,這事也算是十拿九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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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另一對叔侄的對話,也已經進入了尾聲。
“氣運之說,是否太過縹緲?”
因為話題已經說開了,李懷也就不再藏著掖著,直抒胸臆:“莫非那李家上上下下,這麽多人,諸多宗族長老,就因為一個氣運之說,便要高看那李傲一頭?便是甫叔,您也不例外?”
甫叔眉頭微微一皺,然後舒展開來,搖頭歎息。
李懷眯起眼睛,沉吟了片刻,忽然說道:“方才,侄兒來了之後,便注意到甫叔您對那李傲的言語、態度,與當初對我,是大有不同的,現在回憶起來,我這自幼被您養育,按著道理,理應是那故國少主之流,但從頭到尾,似乎都不受重視,若是李家真有諸多族人分散各處,哪怕是難以輕易聯係,也不該是這般情況吧?”
這話,他說的半真半假,乃是依托於穿越前的所見所聞,直白問出。
甫叔愣了一下,最後還是搖頭,然後說道:“無論如何,這氣運複興之事,乃是天地注定,而族中眾人連同諸多仆從、附屬,也都被聯絡,經過諸多考驗之後,已經將那範圍圈定在很少的一部分,那李傲便是其中之一,我為臣屬,有的時候身不由己,不得不從。”
“那我倒是好奇了,”李懷這心裏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快的,“是怎麽確定他便是氣運所鍾?其他人都是配角?就不可能是我……是其他人?”
李懷本來順嘴了想說自己,但一想,自己一個外來戶,那肯定沒有可能,於是中途改口,隻是那話中之意,卻早已經表露無疑!
甫叔還是歎息,知道李懷心有怨言,並不回答,而是道:“那李傲的性子,我亦知曉,算是睚眥必報,他如今在族中影響很大,而且對於不願意相助他的人,都是強行打壓,防止族中分裂,先前便有北方一人,因完全不理會他的書信,被他在族中上下活動,將其人名字,從族譜上勾去,如今你若是招惹了他太過,他必然也會生出這般念頭,如今李家氣運將興,正是分潤氣運的時候,哪怕那氣運中心非你,也可以雨潤均沾,借勢而起,切莫因為口舌之爭,而白白失了機會啊!”
李懷一聽,這心裏越發不快起來,他本來就身懷外掛,更有諸多便利,這李家的身份,說實話,隻是用來穿越時作為背景的,如今這背景板,居然要反客為主,來限製自己,這也就罷了,若是因為顧慮了一個背景身份,反而要去遷就那一看就是用來給主角打臉踩踏的腦殘李傲,那這李家子……
“若是所謂要行氣運,便要侍奉那等人物,這李家子……”李懷嘿嘿一笑,看著甫叔已然變色的麵容,幹脆而又滿是嘲諷意味的笑道:“不當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