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江左進獻西都賦
領英在荊州江陵城逗留數日,聞知偽燕降將寇遁自歸順之後,在江夏領軍,甚為盡力,遂召其前來江陵相見。
寇遁因為是偽燕降將,建夏登基恢複大漢之後,並未對寇遁加以升遷封賞。寇遁是個粗人,甚有勇武,然性情簡單。以為自身為降將,不便請升遷。於是仍為江夏郡軍曹,領數千兵而已。
寇遁在江夏聞知領英又來荊州,其部下道:“潛龍軍師已經進位為丞相,將軍乃潛龍丞相所收降,今丞相巡視荊州,將軍可前往見之,必有升遷封賞也。”
寇遁聞知心中甚喜,然而畏懼領英,不敢前往荊州見之,遂對部下道:“吾本降將,不可前往邀功。且安分本職,丞相必然不忘之也。”
數日,忽然丞相傳令召見,寇遁大喜,對部下道:“吾就知丞相不曾忘記吾也。”遂歡天喜地,前往江陵拜見丞相。
領英聞寇遁來,命其入治所相見,寇遁身披鎧甲,穿戴齊整,拜見領英,高聲道:“末將寇遁前來參拜丞相!丞相萬歲!丞相今日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令末將不勝惶恐。”遂行三拜大禮。
領英見之,遂嗬斥製之道:“誰教你此番說辭!欲要陷吾專權之罪耶?你見陛下可以如此。如再僭越胡言,吾必然治罪。”
眾皆笑之,寇遁遂遵命起身,不再高聲頌德。領英見寇遁穿戴全身鎧甲,對其道:“寇將軍今日來見吾,又不是上陣殺敵,何用全身甲胄乎?”
寇遁回道:“末將乃武人,以軍命為本職。今來見丞相,豈能不以鎧甲示人乎?”
領英聞言對左浚等眾人笑道:“寇將軍雖為武人,然心無城府,直率坦白,吾甚嘉之。”
眾人皆笑。領英遂問寇遁道:“吾聞你本為偽燕猛將,曾統帥數萬燕軍。今番歸順漢朝,隻在江夏領數千軍,心中可不平否?”
寇遁答道:“末將敬畏丞相天威,才率誠歸順,敗軍降將,能圖存便是萬幸,豈敢有不平乎?”
領英聞言又對眾人笑道:“寇將軍可謂有自知之明,為人若此,豈能居人之下乎?”
便對寇遁道:“陛下建立大漢,群臣皆有升遷封賞。今你雖然為降將,然在江夏領軍甚為用命。今荊州還卻一將軍,吾便令寇將軍領此任。”
於是便拔寇遁為荊州將軍,加四品奮武將軍,具表奏知華武帝。統領荊州江陵、江夏等軍人馬萬人,寇遁領命謝恩。荊州文武見之,皆稱羨不已。領英提拔重用偽燕降將者,乃欲收納偽燕降將眾心也。
領英巡視荊州完畢,於是囑咐左浚等好生治理荊州。便又帶隨身護衛,乘船順江東下,巡視揚州、再入建鄴。
揚州刺史車安聞知丞相到來,便率揚州文武,在建鄴江邊碼頭迎候。又遣水師將軍
孫晉,率數百軍前往相迎之,極為隆重。
孫晉船隊在江中遇見領英船隊,遂排列江中,令軍士擊鼓鳴鑼相迎。齊聲大喊:揚州水師將軍孫晉等拜見丞相!
領英登船視之,道:“此便是車刺史所遣迎候之軍。”命隨船軍士還禮道:將軍已經將士辛勞,且請調轉船頭,同入建鄴,不必多禮。
兩支船隊相近,孫晉在船頭對領英拱手為禮道:“甲胄在身,不便為禮,請丞相贖罪。末將為丞相前導,請丞相入建鄴。車刺史已經率揚州文武在建鄴江邊碼頭等候丞相多時。”
領英遂在船頭對孫晉道:“且煩勞孫將軍帶路。”於是孫晉親自在頭船為向導,令數百軍護衛領英船隊而行,又鳴鑼擊鼓,吹響軍中號角,陣勢驚動沿江兩岸,揚州建鄴人民皆駐足江邊觀之,遙指江中船隻,互相道:“此乃潛龍軍師,今大漢丞相也。”讚歎不已。
領英並不作阻止,也不遣人先至建鄴傳諭車安勿要以此隆重禮節相迎。左右不解,遂問領英道:“丞相至荊州巡視,不許荊州官員隆重相迎。今至揚州,揚州刺史如此隆重禮節相迎丞相,丞相不欲阻止,在下等實在不知丞相之意。”
領英聞言而笑道:“荊州者,吾曾在此督治數年,荊州官員多為吾昔日部下,若以隆重禮節相迎,是顯吾私於天下也。揚州車氏坐鎮江東已經數十年,歸順陛下,並不費一兵一卒,揚州相助陛下多矣。今番陛下平定四海,揚州以隆重禮節相迎大漢丞相,正是尊奉陛下也。吾豈能阻止乎?”左右聞言乃心服。
不多時,船隊已經至建鄴碼頭,孫晉請領英登岸,領英下船登岸,揚州刺史車安率江東文武皆以跪拜大禮相迎之,領英受之。遂上前扶起車安道:“車刺史已經進位大司馬,官階與吾一般亦。吾所以受揚州大禮者,乃是代漢朝而受也。吾雖為丞相,然年宦資曆與諸公相比,多有不及。不周之處,還望相涵。”
車安道:“丞相輔佐陛下重建大漢,功過伊、呂,下官等以禮相尊奉丞相,正是理所當然也。何言以年宦資曆相計較呢?”於是便請領英登車入建鄴城。
領英視之,見車為駟馬大車,極為華麗精致。車安見領英猶豫,於是上前奏道:“昔日蕭何在長安為高祖建宮殿,極盡壯麗豪華,高祖不喜,蕭何曰君王當以壯麗巍峨以示天下。今丞相為大漢百官之首,前來巡視揚州,無華麗不顯大漢丞相尊貴也。此皆漢朝舊製,丞相可乘此車。此乃江東八十一縣官民尊奉丞相之心意,還請丞相受之。”
領英聞言,遂對車安等眾人道:“既然車刺史以此言解說,吾豈能拂諸公之意呢?揚州尊奉大漢丞相,便是尊奉天子也。吾今且僭越暫代之
。”於是向長安方向而拜,三拜之後,才登車。以示自己不敢自專,不得已而代漢朝受此禮儀也。
領英乘坐駟馬豪華大車入建鄴,車安等相隨而行,建鄴百姓聞知,皆前來觀看。領英命不必駐蹕,軍士隻好護衛而行。領英此是第二次入揚州建鄴,揚州人民見之,皆大為驚奇讚歎,議論道:“潛龍真乃王佐之才,當世英豪也。”
領英入揚州治所,車安等相陪,領英道:“吾今前來巡視東南,一者,為籌建海師,相製偽燕公孫霸。二者,查看東南諸地治理情形。車刺史經營揚州多年,相助陛下大事多矣。今陛下還欲用兵,以定遼東。中原方漸恢複,民力有限,還需得車刺史揚州賦稅相助陛下用兵。”
車安道:“陛下已經光複漢朝,揚州又歸大漢,自當為大漢盡力也。”於是便將揚州冊籍戶口文書等令人送至,請領英查看。
領英查看完畢,對車安道:“使君治理揚州,經濟富庶,人民殷實。天下十三州,未有能超過揚州者也。”
車安道:“揚州治理之功,要歸於劉淵魚。此皆按照劉淵魚策略法度施行,所以能如此。”
領英聞言遂歎道:“劉淵魚國之大器,撥亂安正之才。陛下不可一日無揚州,國家不可一日無淵魚,誠所謂也。”
於是車安在建鄴城中設宴,款待領英。席間談笑甚歡,座中有揚州名士,獻詩章歌頌漢朝之德。又有一人獻丞相漢賦一篇,領英觀之,乃後漢人張衡所作《西都賦》也。其賦略曰:
有馮虛公子者,心侈體忲,雅好博古,學乎舊史氏,是以多識前代之載。言於安處先生曰:夫人在陽時則舒,在陰時則慘,此牽乎天者也。處沃土則逸,處瘠土則勞,此係乎地者也。慘則鮮於歡,勞則褊於惠,能違之者寡矣。小必有之,大亦宜然。故帝者因天地以致化,兆人承上教以成俗,化俗之本,有與推移,何以核諸?秦據雍而強,周即豫而弱,高祖都西而泰,光武處東而約,政之興衰,恒由此作。先生獨不見西京之事歟?請為吾子陳之。
漢氏初都,在渭之涘,秦裏其朔,實為鹹陽。左有崤函重險、桃林之塞,綴以二華,自我高祖之始入也,五緯相汁以旅於東井。婁敬委輅,斡非其議,天啟其心,人惎之謀,及帝圖時,意亦有慮乎神祇,宜其可定以為天邑。豈伊不虔思於天衢?豈伊不懷歸於枌榆?天命不滔,疇敢以渝!
高祖創業,繼體承基。暫勞永逸,無為而治。耽樂是從,何慮何思?多曆年所,二百餘期。徒以地沃野豐,百物殷阜;岩險周固,衿帶易守。得之者強,據之者久。流長則難竭,柢深則難朽。故奢泰肆情,馨烈彌茂。鄙生生乎三百之外,傳聞於未
聞之者,曾仿佛其若夢,未一隅之能睹。此何與於殷人之屢遷,前八而後五,居相圮耿,不常厥土。盤庚作誥,帥人以苦。方今聖上,同天號於帝皇,掩四海而為家。富有之業,莫我大也。徒恨不能以靡麗為國華,獨儉嗇以齷齪。忘《蟋蟀》之謂何?豈欲之而不能,將能之而不欲歟?蒙竊惑焉,願聞所以辯之之說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