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驚變
經過多方打聽,不久後魏叔玉就知道了這件事的始末。
原來在熱氣球事件後不久,朝中一位諫官突然就自己這兩年來的種種貢獻做了一個總結分析,並且著重將三個神童的一係列功勞都一一列舉,在朝堂上積極向皇上推薦自己開館,期望在未來的時間裏培養出更多更優秀的下一代弟子,並且最後取得了很多大臣的同意,聖上也親自提筆點頭,才有了那聖旨傳下來。
事情就是這樣一個事情,可魏叔玉聽到卻是差點吐血。
他本以為自己夠低調的,這段時間內的一切的一切都隻是站在後頭作為一個幕後人員,從來都不想引起太多的注意力在自己身上,就害怕槍打出頭鳥這一類事的發生,可如今機關算盡終究是沒能躲過去,這讓他懊悔以前不該讓三個孩子太風出風頭之餘,更加痛恨那個可惡的諫官,什麽惜才的說法他自然是不會相信的,在他看來這個小小的諫官背後肯定有一方勢力操控,可想來想去他也想不到自己沒得罪過什麽大人物,最有可能的熱氣球的紛爭上他本就舍棄了利益明哲保身,雖然最終程老爺子力壓群雄使得很多人有所不滿,但無論怎麽說都跟自己扯不上半毛錢關係,究竟是誰要害自己,他無論如何也沒能將這件事相通。
“相公,還想聖旨的事呢?”玉珠走過來關切的說道。
“恩。”魏叔玉愁著臉點頭,忽然惡狠狠道:“誰他媽背後整我,要讓我查出來了,這事沒完!”
“就是,哪個喪門星幹的好事,真是的。”
“恩?”魏叔玉很奇怪玉珠的態度。
“妾身之前想著相公能教皇子是件很有麵子的事,但這幾天過來往深一想,也擔心您了。”玉珠說道。
“怎麽說?”
“相公的性子這天下沒誰比妾身了解的,您有那能耐可從來沒想過真正幹個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除了整天整夜的想賺錢甩起膀子都花不完之外,什麽權勢還都不及那曹虎當回事,這眼看這些年都這麽安安定定的過來,猛的來張調令讓您為皇上辦事,說出去是榮耀,但這水確實深的緊,裏麵的危險太大了,妾身都忍不住擔心,相公雖然聰明,但跟那群官老爺子甚至皇上比起來,自然不及他們心狠手辣,所以與其那麽榮譽的高高在上卻活的膽戰心驚,妾身還是更願意更您守著幾個作坊幾千畝良田,日子這麽過也舒心。”
玉珠說著這些話一直看著魏叔玉,眼中閃動著溫柔和理解。
魏叔玉多少是有些感動的,能讓玉珠那樣愛麵子勝過愛一切的女人甘於跟自己低調的過日子,舍棄掉那些光環,這自然能證明這其中所包含的感情有多深厚,這也正是他內心深處所期望的理想妻子,有這樣的女人相依相伴走完一身,哪怕是經過沉淪也無怨無悔不離不棄,這才是真正的妻子,真正一輩子的伴侶。
“明白就好,不過事到如今也沒辦法解決了……”
“這也倒是。”
玉珠沉默下來。
魏叔玉則從袖中掏出那聖旨,此時拿在手中有種沉甸甸的感覺。
當初領旨的時候那看著舒坦的心情也早就隨著事情的發生被丟到九霄雲外,現在他看這聖旨,簡直就像是看到了殺父仇人一般,那一字一句工工整整的文字就像是聚集成一隻把巨手將他推向火海深淵,更別提寫下這些字的那個什麽破皇上,這會就像給他臉上唾口水,平白無故就這麽一句話就破壞了自己的生活。
這幾天過的極不舒心,一來擔心未來所要麵對的一係列問題,二來也是極其反感被別人張張嘴就能隨意支配,魏叔玉發現自己很緊張這種不安全感,以前隻在自己的小地盤上過日子,還沒能接觸和領略到皇權,如今一紙調令就能讓自己去哪自己去哪,這種絕對的權利讓他恐慌,一種恍然來到另一個世界的恐慌。
這種感覺直接影響了心情,在家呆的不順心,看什麽都不順眼,還總該發些脾氣,隻有見到孫小小和玉珠的時候大概才會鬆弛一些,但他能感覺到兩人眼中的擔心,問題是處在自己身上的,他不想因為自己懷了大家的心情,可自己又不受控製一般,所以他決定邀上幾個朋友出來喝喝悶酒什麽的,在幾人的聚集地那個什麽連名字都不知道隻記得地方的五星級洗頭房集合,長孫栓和房遺愛包括程家兄弟都早早來了。
“叔玉兄,來。”房遺愛遞過來一杯酒。
“恩。”魏叔玉勉強笑了笑,接過,一飲而盡。
“小弟還沒說話呢。”房遺愛舉著手裏的酒杯,瞪大眼睛盯著魏叔玉。
“那再一杯。”
“嗬嗬。”房遺愛看著魏叔玉的豪爽,呲牙笑起來,“沒想到叔玉兄也有這麽男人的時候啊,真男的。”
“說啥呢?”魏叔玉眉頭一挑,這會就想發泄發泄,房遺愛皮厚,他不介意給這家夥拿來當沙包。
“沒沒沒。”房遺愛見情況不對立即擺手,訕訕的舉起酒杯道:“這是小弟敬魏兄的。”
“幹!”
“沒有魏兄栽培,小弟現在也不會這麽風光啊。”
魏叔玉看著房遺愛開心的樣子,不由心裏發苦。
是啊,這小子成了大唐第一批熱氣球飛行員,不僅軍方當做寶貝疙瘩一般捧著,民間當做英雄一般的供著,就是那右武衛中包括另外那些紈絝小弟在內,這七八個家夥簡直就被奉為偶像,在軍中何其風光,憑著手上的技能前程似錦,一片光輝,說來房遺愛這麽左右的感謝都是自己給予他這一切,可如果不是熱氣球的事太大,也不會吸引背後那方至今還不知道的勢力做壞,說來也好笑,這次的事最大的受益者無非是房遺愛以及那些紈絝小弟的一步登天,當然還有首先裝備的程老爺子,諷刺的是自己竟間接成為受害者。
“魏兄啊,你看遺愛都那麽風光了,何時讓小弟也……”
“行了處亮,叔玉這會心情不好,有事以後再說。”
就在程處亮纏著魏叔玉的時候,坐在角落很久沒說話的長孫栓這時候皺著眉頭說道。
“啊,好。”
長孫栓在這一帶中威望還算不錯,聽到他的話,程處亮也訕訕的不做糾纏。
“頭回見叔玉喝那麽多酒,還在為那調令的事犯愁呢?”
“我氣啊,我不爽!”
魏叔玉憋了大晚上沒地方發泄,一聽長孫栓說到這就立即脫口而出,表情也變了。
“唉,別氣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你說說,我是不是該把那諫官揪出來查查到底是誰指使他的?”魏叔玉打斷道。
“叔玉喝多了。”長孫栓笑了笑,拉起魏叔玉,“走,跟我出去走走。”
“幹啥?”魏叔玉不滿的問道。
“跟著走就是了。”
不知不覺也不知道喝了多少,腳下有些不穩,這還是魏叔玉到唐朝頭一回喝醉。
一路被長孫栓帶出了廂房,出了門到了街邊一個角落。
魏叔玉還有些迷迷糊糊的看著路上的行人和街道兩邊的的燈籠,看向長孫栓,有些不解。
“裏麵不好說話。”長孫栓解釋道。
“有啥不好說的?”魏叔玉有些不高興,“就遺愛和程家兩兄弟,啥事還避開他們?”
“這不是避開不避開的問題,有些事是有些避諱的,能不讓他們聽見就最好不讓他們聽見。”
“到底什麽事?”魏叔玉晃了晃腦袋。
“叔玉不是想知道那調令的事是誰在背後操作麽嗎?”長孫栓笑了笑說道。
“啥?”魏叔玉頓時一個激靈,清醒不少,“那你說,到底哪個王八蛋要這麽折騰我?”
“噓,小聲點。”長孫栓臉色變了變,將魏叔玉拉到一邊,低聲道:“別亂說話,小心隔牆有耳。”
“有個屁耳,你趕緊說,完事我還得找丫評評理!”魏叔玉瞪大眼睛,倆眼珠上因為醉酒布滿血絲。
“好吧好吧。”長孫栓無奈,看了看四周,低聲道:“這事其實吧,是皇上的意思。”
“啥?”魏叔玉愣住了。
“不相信吧?我琢磨清楚過來也不相信。”長孫栓很滿意魏叔玉震驚的表情,繼續壓低聲音說道:“其實這事稍微一琢磨也就清楚了,諫官是什麽官,那就是給皇上說話的,皇上有個什麽想法不好親自說,那就提前知會給諫官在朝中提出來,要是成了也就成了,不成也不丟皇上的臉麵,這是其一,其二魏兄在長安中名頭不小,關於你那淡泊的性子不少人都知道,依你與程家李家的關係,還有未來的影響,誰願意得罪你?不說別人,我這給你交個底,我長孫家厲害吧?可老父早就在家族裏跟所有晚輩嚴厲提到過,跟你對上能拉攏就拉攏,不能拉攏隻要不牽扯到直接利益,萬萬不能得罪,更別說這麽明目張膽的陷你於不義。”
“你的意思是說……”
“對,這時候沒有任何好處的得罪你,無論從哪個方麵都不可能有人願意去做,至於在開館教授豪門之後和皇親下一代這件事上,就算是某些勢力想為家族培養些能耐人,也沒必要用這種辦法拜於你門下吧?所以啊,你得這麽想,一旦開館對誰最有好處,這自然就是皇上,你是他的人,書館也是他的,對吧?”
長孫栓點到為止的停了下來,接下來的話不言而喻。
顯然皇上這一次的考慮有一箭雙雕的策略,一方麵讓魏叔玉提供給大唐優秀的下一代,另一方麵也能用這個小小的書館控製住下一代,忠心者可歸其所用,有二心者能立即排除,攻防兼備,無論什麽時候他都有牌可打,興許這個書館最快也會在十年後才會發揮其理想優勢,但至少在此期間他依然能鞏固下王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