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對策
有道是薑還是老的辣,比起房老爺子,魏叔玉還嫩的太多。
畢竟大半生都醉心周旋於權謀之間,老爺子的見識自然深厚,看待問題的角度也相對更加犀利,就這短短了幾句話就讓魏叔玉瞬間有了方向,雖然還不明確,但起碼看到了希望,這讓他迫切想知道下文之餘,不由懊惱早些時候為什麽不去找房老爺子出謀劃策,也升了這幾天在家頭疼卻始終想不出任何可行的辦法。
“問一句。”房老爺子繼續道:“對於皇權和朝臣,你更傾向於哪一方麵?”
“都不。”魏叔玉毫不猶豫的回答:“如果不是因為這件事,叔玉這一輩子都不想趟這渾水。”
“這麽想倒也對,不過事到如今……”房老爺子一笑,“不想卷進來也終究進來了不是?”
魏叔玉啞口無言。
打心底來說,他沒有這個年代人對於皇上的盲目崇拜,更談不上多麽神聖的忠誠,更多的時候他隻當那是一個可能一輩子見不到麵的領導,說不上尊敬也談不上不滿,而朝臣之中包括程家、李家、長孫家甚至房家,頂多隻是私底下的關係,若是牽扯到勢力,他是任何一方都不會加入的,隻想單純普通僅此而已。
“叔玉的意思老夫了解,所以此事給你幾條建議。”
“好。”魏叔玉立即回應道。
“第一,如果真有皇子進來,務必遠離。”
“恩。”
這個魏叔玉倒理解,別看皇家一脈相承血濃於水,可曆史上為了皇位踩著兄弟姐們屍體上位的大有人在,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李世民也是以這種方式當上皇帝的,所以皇子間的爭鬥要遠比朝臣之間更加激烈,而連帶的每個皇子需要的勢力扶持,無論是親近那一個都,就算沒有加入進去也會被另外勢力看做眼中釘。
“第二,朝臣子弟,全都掌握。”
“什麽?”魏叔玉嚇了一跳,震驚的看著房老爺子,“這是為何?”
“怕什麽,這隻是個策略。”
“可真要那麽做,不得被人誤會成是要……是要……”
這話魏叔玉說不出來,可若真像房老爺子那般做了,就等同於結黨,而且還是如此大的手筆,要知道若是開館授課,那有資格前來的無一不是豪門之後,占據了全大唐勢力的絕對比例,若是真的聯合起來足以撼動皇權,這要是讓人知道了,尤其是皇室知道,就算沒有那個造反的心思,也勢必被看做是造反了。
“這就是個度,看你如何拿捏。”房老爺子認真道:“利用倒不至於,隻要做到威懾便足以。”
“晚輩不懂,向皇室威懾,那不等於是自取滅亡嗎?”
“還是那句話,這是個度,看你如何拿捏。”房老爺子解釋道:“首先,這朝臣之後,在這個年紀本就有培養和招攬的基礎,依叔玉的影響力,想要將這些孩子製的服帖應該不是難事,此為第一步,也是最簡單的一步,至於下一步,那就得看你發揮如何,因為這結果將直接決定所有朝臣的態度和皇室的態度。”
“這是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說,這種威懾是不帶鋒芒的,而是內斂又讓人不得不提防的,這就得看你的把握,首先掌握這些孩子的方式,應該和敬業他們三個一樣,對你是既尊敬又帶著依賴的感情,如果能通過作為讓所有孩子都對你有這種態度,那麽在未來你在所有孩子心中將是一個永遠的良師,若幹年後他們入朝為官為將,滲透各個領域,也許敵對也許為友,但是卻都一如既往的對你抱著敬意和感激,那麽你可以想想,能夠將如此巨大的力量凝聚起來的人,會有誰敢動你分毫,即便是皇上怕也永遠不能動你分毫,一來你和她們之間的關係永遠隻是師生的感情,自然算不上結黨,這才是真正的威懾,既讓人對你沒有防備,又怕你。”
房老爺子慢慢的說完這一席話,而後便了停了下來。
魏叔玉卻是越聽越驚,直到最後目瞪口呆起來。
說起來這個策略其實很普通,但卻不是什麽人都能這麽冷靜的想出來的,倘若真的有那麽一天,正如房老爺子所說,無論是朝臣還是皇室,都別想動自己一根汗毛,因為這股巨大的力量將是用感情維係的,比其他任何一種方式的掌控更加讓人不容小噓,對於自己的明哲保身自然是綽綽有餘,而且或許在十年後隨著那些有勢力有能力的學生滲透各個領域,自己將無往不利,甚至自己的後代孩子們也能夠因此受益。
“若是別人,這個辦法自然是天方夜譚,不提生出感情,即便是讓人真心敬你也是難上加難。”房老爺子過了會又道:“但你魏叔玉不一樣,很不一樣,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給的教育卻能讓李敬業將性格上的弊病除掉,自然是有些異於常人的地方,甚至於這一次皇上之所以看重於你,除了你的能耐之外,特殊的教導方法也是一方麵的考慮,但他大概沒想到感情的層麵,隻想到皇室和下一代的關係而忽略了你。”
魏叔玉聽完點了點頭,內心也思考起來。
這個辦法將帶來的結果實在太大,被房老爺子這麽一說,隻要能周旋其中,這或許還是條對魏家幾代人意義深遠的路,至於怎麽能真正的籠絡到下一代,現在自己的名聲在外,初期的崇拜在小孩子心裏是有了,今後隻要不去刻意的維係,完全像對待三個孩子那樣,讓他們看到自己的學識,知道自己的真心,那麽將來的尊敬和感情自然就水到渠成,就算不是全部,但至少大部分人根本就不存在任何的困難,就如同房老爺子所說,這件事還非自己不可,隻要用和這個年代更人性的方式教育,今後師生的感覺幾乎是日久。
想到這,頓時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似乎事情變得簡單多了。
打個比方,就說現在自己閑來無事教育出來的三個孩子,文舒、二蛋、敬業,來的時候性格各異,現在仍然如此,但對自己如出一轍的感情連外人都能一眼看得出來,而今後他們因為自己走上一條屬於自己的非凡路,這感情也隨著時間的流逝隨著他們的成長更加深厚,同樣的道理,自己開館授課,並不需要更多餘做什麽,隻要完全本著平常心像對待文舒和二蛋敬業那樣對待他們,結果就完全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想的怎麽樣了?”房老爺子等了陣,問道。
“沒問題。”魏叔玉抬起頭,眼中放出神采。
“哦?”
房老爺子顯然有些驚訝。
雖然他相出這個合適的辦法是因為他知道魏叔玉的教育和其他人不同,在得到尊敬的同時也會生出濃厚的感情,但他畢竟沒見過魏叔玉和三個孩子是怎樣相處的,在他看來想要達到預期效果自然是要付出些努力的,但他不知道魏叔玉之所以回答的如此輕鬆,是因為他教育三個孩子除了那些從自己那個年代帶來的先進知識以外,本就沒用什麽方法,隻當是平常心去對待,一切都是自然而談水到渠成的沒有任何難度。
“這次真是多謝房叔叔了,晚輩明白了。”
魏叔玉有些激動,站起身朝老爺子行了個禮。
在他看來這個辦法不僅救了自己,還為自己的未來下半生,甚至下一代的孩子都有著極其深遠的影響。
“好,明白就好。”房老爺子心中疑惑,但也沒表現出來,說罷就站起身,“那老夫這就走了。”
“啊,不不。”魏叔玉趕緊上前阻攔,“房叔叔有段時間沒來了,玉珠也常念叨您,就一起吃頓飯吧?”
“不了,這幾日有些事情要忙,改日,改日叔玉帶著去房府吧,遺愛他娘也想你們的緊。”
“那……好吧,叔玉鬆鬆您。”
“恩。”
老爺子來得快去得快,卻幾句話的功夫就解決了纏繞魏叔玉好幾天的苦惱。
有了這個方向的指引,以前亂麻一般的思緒總算有了一個具體的方向,在此之前他一直擔心卷入皇權和朝臣之間的勢力,擔心惹禍上身,但現在他卻清醒的認識到那灘深水並不是無底深淵,隻要自己做好自己的事,除了對皇子要疏遠之外,不放棄哪一個學生也不親近哪一個學生,隻當是做老師的職責便足以。
“說的是。”王靜聽到這話的時候立刻表示讚同。
“什麽說的是說的不是的,你倒說來聽聽?”魏叔玉心中的石頭落下,又那麽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很簡單。”王靜不知什麽時候也學會了魏叔玉聳肩的樣子,隻是她做起來不怎麽好看,魏叔玉這麽覺得,她自己也這麽覺得,所以他臉色有些微微尷尬的道:“讓您去教學問,您就隻管去教學問,就這麽簡單的事,倒被你想的複雜了,如果有心不參與進去,那便誰也不親近,依您的影響力,誰敢耐你如何呢?”
“說的簡單,你意思掌握哪些孩子全都沒用?”
“這倒不是,您有那本事把握住,無論對你還是對將來的魏家都有著巨大的好處,這一點妾身也讚同。”王靜笑了笑,忽然想到什麽,又道:“不過,雖然您想著有那一天的時候會有什麽好處,但在這其中,怎麽去籠絡您可得當心,別偷雞不成蝕把米,要知道皇室對這中事是極其敏感的,所以妾身認為你多少得有度。”
“我知道。”魏叔玉躺在軟榻上,鬆開拳頭,又捏上,“這就是個度。”
“什麽?”
“沒,我該回家吃飯了。”
“白眼狼,有什麽事問妾身,問過就立馬走人。”
“那我多待會,你先把衣服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