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可曾後悔
“那就這樣做！”阿芙毫不遲疑地說，“為了救出阿厲，我做什麽都願意。”
阿攀遲疑了一下，終究是什麽都沒說，隻是低聲道：“是。”
阿芙漂亮的大眼睛看著他，甜甜地笑了笑：“就算是有危險，阿攀你也一定會保護我的，是不是？”
阿攀不禁呆了一下。
他對阿芙公主這樣的笑容從來就沒有任何抵抗力，如果不是因為阿芙的原因，他也不會毅然和家族決裂，隻是為了追隨她。
在阿攀心中，阿芙便是那天上最圓最美的月亮。看著阿芙公主期盼的笑，阿攀再不能說出別的話來，隻是用力地點了點頭，表示他的決心。
看著阿噶朝著眾人肯定地點了點頭，一行人沉默著走進了機關裏。
阿芙帶來的都是陪嫁的精英，武功基本上沒有比宇文厲更低的。但這裏畢竟也是宇文王朝最殘酷的地域，阿芙還是低估了這裏的機關的殺傷力。
這些機關大多數都是大型機關，隻要稍有不慎便會落入各種各樣的陷阱，甚至是中箭身亡。即便是小心再小心，一路上死去的人也不在少數。
阿芙有身邊三大高手護著，倒是也沒出什麽事。
隻是那機關越到後麵，便越是密集，已經到了即便是三大高手，也隻能自保而無法護主阿芙公主的地步。
這些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即便沒有了阿芙也會有第二個更為背景雄厚的人去拉攏他們。三人對視一眼，阿噶和另外一個瘦瘦高高的老頭兒當時便選擇了護住自己。
阿攀和阿芙對視了一眼。
阿攀隻覺得心中軟得發痛，像是要將阿芙刻在心中方才罷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阿攀沉聲道：“公主放心，沒有什麽可以傷害到您。”
“阿攀，謝謝你。”
這句話倒是真心實意，隻是在阿攀聽來卻又是別一番滋味。他苦笑一聲，“走吧，公主馬上就能見到二皇子了。”
阿攀像是一座擋箭牌一樣地走在阿芙公主的前麵。
冷不丁地，不知哪裏的機關再次被觸動，竟然前後左右地發出毒箭來。阿攀即便身手再好，終究也隻是一個有血有肉的凡人，根本無法再完美地護住阿芙。
情急之下，阿攀隻得上前將阿芙緊緊地護在了自己的懷裏。
阿芙緊緊地閉著眼睛，隻聽見阿攀身體裏不斷傳來悶響，那是中箭了的聲音。她一向不是很看重自己身邊的人，此時卻不禁有些難過起來。
“阿攀，你別死……”
阿芙有些難過的聲音傳來。
阿攀微微笑了笑。怎麽可能不死？他又不是金剛不壞之軀，總是要死的。何況能夠因為保護阿芙而死，他還能有什麽不滿足的呢？
但是即便是臨死，他也要完成她的心願。
阿攀咬緊了牙，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抱緊懷中那個小小的人兒穿越了重重機關。機關響動的聲音不斷地在阿芙耳邊響起，隨之響起的還有阿攀骨頭斷裂，和流血的聲音。
“你這個傻子，你瘋了！”
喊叫的是阿噶，但沒人理他。所有的機關都已經被觸發了，大家連自保都做不到，哪裏還有時間去罵他？
阿芙覺得抱著她的那個人逐漸變得冰冷起來。
“公主，到了。”
阿攀用盡所有的力氣說，然後滿足地閉上了眼睛。
他的血沾染在阿芙的衣服上滲透了好大一片，一向有潔癖的阿芙卻不覺得髒。她轉過頭去看著自己的人一個個在機關當中絕望地喊叫著不斷地死去，終究還是流下了一滴淚水。
然後，阿芙頭也不回地朝著宇文厲被關押的地方走去。
既然選擇了這條路，總要有這樣的準備。不是嗎？阿芙拿出一片薄薄的東西，在關押著宇文厲的精鐵上緩緩地切割了起來。
不知那東西是什麽材質的，竟真的將精鐵切割出了一個大洞。
宇文厲這幾日都被扣在這裏麵，幾乎要瘋掉。看見阿芙麵無表情地走進來的時候心中竟然有種莫名的親切感，雖然這親切感隻停留了幾秒鍾便已經煙灰雲散了。
“二皇子，出來罷，阿芙來救你了。”阿芙看著鐵牢裏那個自己那樣熟悉的人，淡淡地說道。
“多謝阿芙公主搭救之恩。”宇文厲盡管已經被關押了幾天，看起來精神還不錯，竟然還向她問了個好：“阿芙公主的大恩大德，我實在永生難忘！”
阿芙轉過頭去看著倒在地上的眾人，突然覺得宇文厲說不出的虛假。強忍住心中的失望，她頓了頓方才道：“走吧，咱們回家。”
“都聽公主的。”
宇文厲說著，坦然地踩過阿攀的身體。
“你怎麽踩他？”阿芙不知怎的心中十分不悅，冷冷地說道。
宇文厲怔了一下，隻覺得阿芙十分不可理喻，笑了笑道：“公主，他已經死了。踩一下有什麽打緊？咱們還是趕快回去罷。”
“嗖！”
不知從哪裏冒出一支冷箭來，直直地射向宇文厲。
宇文厲挑了挑眉，身形迅速地閃躲到一邊，卻沒想到阿芙竟然正在自己身後，那支箭深深地插進了阿芙的肚子。
宇文厲詫異地皺了皺眉。
“你怎麽不躲？”
阿芙看他一眼，隻覺得心中很痛，肚子也很痛，隻想流下淚來。
宇文厲瞟了阿芙一眼，隻覺得眼前這女人更蠢了幾分。自己眼下要出獄，帶著她豈不是十分麻煩？但若是丟在這裏，到時候皇後說不得還要責罰他。
幾個念頭在宇文厲腦中飛快地閃過，最終他認命地在心中歎了口氣，麵上卻帶出溫潤的笑意來：“公主許是一時不慎，才中了冷箭。我背著公主回去罷。”
阿芙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呼吸有些微的急促：“也不知箭上是否有毒。”
宇文厲心中冷笑，麵上卻帶著同情的神色將阿芙背了起來。機關已經被觸發完畢，何況宇文厲的武功一向不錯，很快兩人便出了大獄。
出大獄的刹那，阿芙轉過頭靜靜地看了大獄裏的人們一眼。那都是她最親近的屬下，可誰曾想竟然在短短的一個小時之內全部葬身在這裏。
宇文厲挑了挑眉看了一眼阿芙的手下，心中微微的有些慶幸。
謝天謝地，那些人終於死了！還有那個一直和自己作對的阿攀，若是沒有他，自己說不定早就已經將眼前這個阿芙給殺掉了。
宇文厲絲毫沒想起來，現在自己之所以能夠出來全是因為阿芙和阿攀。
“看他們作甚？技不如人，也隻好死在這裏了。”宇文厲涼薄地說，“何況你當初養了這些人，不就是為了讓他們替你賣命麽？到時候再花錢招便是了。”
阿芙再也壓製不住內心的憤怒。
這些都是跟隨了她很多年的人。盡管有的人在大獄當中的時候放棄了阿芙，隻顧著保護自己，但是那也是人之常情，更何況有不少人也救過阿芙的命。
最可惜的，便是阿攀。
“若不是他們，你以為你還能活著出來不成？他們是用自己死成全了我們，沒想到你竟然這樣涼薄！”
阿芙憤怒地瞪著宇文厲，“早知如此，我寧願不去懇求皇後娘娘，寧願不將你放出來。”
宇文厲一麵背著阿芙輕鬆地從各種房頂上翻越過去，一麵不耐煩地說道：“你又比我好到哪裏去？當真以為我不知道府裏地下的幾罐人肉是從哪裏來的不成！這樣心狠手辣，竟然還有臉說我！”
阿芙頓時沒了言語。
宇文厲心中更是不耐煩。
他若是自己一個人，恐怕現在早就已經到府裏了。可是卻因為背上的這個嬌蠻的公主，他現在竟然才走了一半的路。
隻是不管怎麽說，他也算是終於從皇宮當中逃了出來。宇文厲有些陶醉地深深呼吸了一口皇宮外麵的空氣，覺得整個人又重新活了過來。
“你先回去吧，我還有些事情。”
宇文厲將阿芙放了下來，冷冷地說道。
“你說什麽？”阿芙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讓我現在帶著傷自己回府，而你卻要做自己篡權奪位的偉大事跡？”
“胡說八道！”
宇文厲一向溫柔的臉上如今卻是充滿了殺意，冷冷地盯著阿芙：“怎麽，沒想到西潘國的公主竟然還挺關心這樣的事情。那麽我來問你，你究竟是想死，還是想活？”
阿芙不禁後退了一步，像是看怪物一樣地看著自己的夫君。
“你想殺我？”
宇文厲冷冷地笑了笑。
“阿芙公主，並不是我想殺你，這都是你逼我的。你本來進了大獄便是死罪，眼下隻是我替皇後娘娘動手罷了。”
阿芙心中升起從未有過的恐懼來。
她環望了一下四周，發現四周壓根沒有人。原來宇文厲特意選了一個僻靜的地方，為的便是向自己動手！
“宇文厲！”
阿芙聲嘶力竭地喊道：“你不要忘了，一個小時之前我才剛剛冒著生命危險將你從牢籠裏麵救了出來。沒想到你竟然想著殺我，這樣的行為與禽獸何異！”
“哈哈哈，阿芙公主，你未免太天真了。”宇文厲此刻溫潤的表情早就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猙獰：“你乃是西潘國的公主，和你在一起我永遠不能坐上皇位。眼見父皇命不久矣，大業可圖，我怎麽可能平白無故地放過這次機會？”
說罷一步一步地朝著宋初走來，臉上帶著獰笑道：“阿芙公主，放心好了。等你死了，我還是會用皇子妃的禮節將你下葬的。”
“你…你竟然……”
阿芙眼下人手盡無，再也沒了從前的囂張氣焰，不知是因為生氣還是恐懼，雙手都在劇烈地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