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被覺得怪的勇氣
怪。
似乎並不是一個具有好的含義的字。
確實,怪人、怪物、怪獸,諸如此類,紛紛被冠以異類之名。
可有時候就會忍不住去想,將什麽目標認為是‘怪’的對象,其之所以會覺得某某為‘怪’,是因為某某的存在超出了其個體的認知,從而其思維自覺無法接受。
換句話說,認識麵局限造就。
突然想到這個還是由於日前練字時心血來潮,多年沒有啟用左手了,抱著玩一下的想法再次以左手拿起了筆。
那感覺,熟悉又陌生。
就像是某種本能,哪怕是許久未曾接觸,等到拾起的時候仍有一部分安然存在於心。
小學六年級的夏天。
那時與我同在一個田徑隊的同班女孩破天荒地沒有來上課,同學們都覺得納悶,性格這樣乖巧的人不應該無故缺勤。
於是,放學後與幾個玩的好的小夥伴,一道兒去了女孩家裏探望。
說是探望也不盡然,那時候畢業班成天想著做題,難得有個機會晚回家,幾人可以說是一拍即合。
等到了女孩家裏,同學們都驚呆了。
右手骨折。
說是放學後在操場看見一個籃球,同旁人說自個兒能站在籃球上不倒,結果不慎摔下,手著地。
她說話時是笑著的,眼裏卻有點點淚花。
同學們紛紛表示安慰,再逗留了會兒就分別奔赴家中。
次日早讀,小矛盾在座位周邊發生,原因是一個男生覺得女孩那樣又怪又搞笑,有人看不過便與其發生了爭執。
女孩位置不遠,想必也是聽到了,於是轉頭忙去看她。
她對我笑了笑。
待其回過身去,那依舊笨拙的拿著筆的左手微微顫抖。
倒不是人覺著委屈等等負麵情緒,不過是左手一時間難以適應那樣的書寫動作而引發的肢體反饋。
早讀結束,半好奇半安慰的湊上去看她寫得字,恩,歪歪扭扭似螞蟻在爬。
……
“呀你們看她的臉!怎麽突然變成那樣了呢,好像有好多螞蟻在爬一樣的嚇人,看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那是半年前,臉上方點了數顆痦子回校後,一女生指著我的臉說的話。
其實自己也有照過鏡子,是不怎麽好看,且剛結束時隻覺得全臉泛著糊味,故而麵對那名女生的話隻是垂下頭,不想別人看到那樣的自己。
可頭還沒低下多久啊,一個聲音出現了。
“你說什麽呢?人家隻是去點幾個痦子而已,哪有你說的那樣,我看著一點都不嚇人。”
正是前文提到的那位左手骨折的女生。
語言時常具有著某種魔力,能叫人如墜深淵寒意滿滿,也能叫人如沐春風愜意連連。
……
“左手寫字好玩嗎?”
一個二貨趴在女孩的桌邊撲閃著雙眼,目光裏蓄滿了新奇。
“你說呢……”女孩歎了口氣。
“我覺得很有趣啊,右手寫字好累,寫得我胳膊好酸,不如我們一起來練習左手寫字吧,互相監督怎麽樣?”
自那以後,上交的字跡歪歪扭扭的試卷從一份變成了兩份。